五靈錦另一隻手,一把推在了一個銅香爐上。


    那個香爐起的是裝飾作用,上麵全是各種精致華貴的花紋,沉重繁複。


    而現在,那個香爐咣當一聲,猛地對著天師府的人就衝過去了。


    那個力道又快又猛,天師府的現在元氣大傷,哪兒躲的過去?


    我辨別的出來——衝著這個煞氣,一不小心,恐怕就得被碾死不少!


    天師府的那些也都覺察出來了,可除了幹瞪眼,他們啥也做不了!


    必須得做出選擇——是去抓回玄素尺,還是,去救那些人命?


    我心裏清楚,五靈錦就是看準了,我不會讓那些天師府的,就這麽死了,這一招,分明就是圍魏救趙。


    救了天師府的,就又被動了。


    可是……眼瞅著,那香爐衝過去,第一個撞到的,就是何有深。


    媽的,這五靈錦看我看的就是準,我還真不能見死不救!


    一咬牙,我把快抓住玄素尺的手撤回了,淩空翻身,以最快的速度奔著那個香爐轉身。


    可是,已經來不及追上香爐了。


    我翻過手腕,七星龍泉對著哪個方向,煞氣一炸,就在要撞上何有深的時候,“哢嚓”一聲,香爐整個一分為二。


    何有深本來眼睛都閉上了,這股子煞氣一起,人被掀翻出去了好幾步,把一個山羊胡子,一個粗壯大漢,一個羅鍋,跟骨牌似得撞翻了一片。


    不過,還好,那兩塊香爐,咕嚕嚕撞出去了老遠,卻正好把人給避開了。


    何有深掙紮起來,看向了我的眼神嗎,別提多感激了,但一瞬間,感激立刻變成了擔心:“北鬥小友!後麵!”


    我其實已經預測到了。


    隻要我轉身救人,那不光會錯失奪回玄素尺的良機,而且,一旦轉身,他背後插刀,那就太簡單了。


    這一下,是個殺招。


    躲不過去。


    果然,沒等我做出任何反應,一道煞氣,就從我身後炸起——就跟我削香爐的時候一樣。


    後背頓時一陣劇痛——本來,身體就是行氣強撐起來的,之前用同氣連枝,吸了金鈸裏的氣,還沒恢複好呢,這一下,隻聽“當”的一聲,我就是一個踉蹌。


    “門主!”


    好在,後背已經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滋生出了龍鱗,而龍鱗,也是前所未有的厚度,堪堪幫我擋住了這能給金剛鐵柏開洞的一下。


    不過,雖然我龍鱗出現,可身體經不住這一撞,嗓子眼兒裏陡然一陣腥甜,撲的就是一口血。


    內髒,恐怕傷的更重了。


    我聽見,五靈錦歎了一口氣,像是嫌麻煩,又一下破風聲,對著我就過來了。


    能逼得你親自動手,想必我也是個人物。


    回身用七星龍泉格住,可現在五靈錦已經完全沒有之前那麽輕敵了,他沉下了臉來,兩隻手,都緊緊的攥在了玄素尺上。


    玄素尺落在他的手上,簡直跟被人搶了老婆差不多。


    我心裏火起,引了全部的力氣上,可也隻能跟五靈錦拚【00ks】一個平手。


    不光如此,五靈錦算是找到了經驗,一隻腳,再次踢起了一個硬木椅子,對著厭勝門那邊又踢過去了。


    我暗暗咬了咬牙,這不是一個爛梗玩兒兩次嗎?


    可偏偏,我真招架不住這種爛梗!


    我也沒轍,隻好鬆開手,衝到了前麵,先把那個椅子給擋住。


    師父咬了咬牙,立馬說道:“厭勝的,咱們去後頭——別給門主添亂!這一招,在兵法上,叫金蟬脫殼!”


    說著,首當其衝,先上後頭去了。


    可他們元氣傷的實在厲害,哪怕移動,都會給身體造成很大的損害,師父沒走幾步,就趴在了地上——老大就更別提了,現在大家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誰也沒法站起來,把他給推走!


    我正擔心呢,耳邊倏然就響起了一個聲音:“你打不過我——你要顧慮的,實在太多了……”


    我心裏陡然一提,好快!


    他是真的用盡全力了,這一下,我竟然都沒察覺到,他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當!”


    玄素尺從背後劈過來,七星龍泉堪堪架住,而師父已經爬不動了——再說,連金剛鐵柏,這五靈錦都能打穿,本地又有縛仙陣,進不去,出不來,還能上哪兒去躲?


    於是師父索性回頭說道:“門主——現在開始,你別管天師府了!”


    天師府那邊一聽,頓時露出了很尷尬的表情——他們也不好意思,要求我還去保護他們。


    而我勉強說道:“那不行……”


    不等我說完,師父接著說道:“不光別管他們,也別管我們了!”


    我心裏一疼,明白師父是什麽意思了。


    果然,師父嘿嘿一笑,說道:“我們哪怕折在這裏,也不怕,都是老骨頭,活也活的差不離了,你千萬不要再為了我們硬扛著了!不然的話,我們還不如自行了斷——哪怕死,我們也不當門主你的累贅!”


    剩下的厭勝門的,全來了精神:“沒錯,門主,我們不算什麽,但凡你在,咱們厭勝就在!”


    老大也咳嗽了一聲,表示他也是這個意思。


    那不行——做不到!


    這個時候,五靈錦卻跟看穿了我的想法一樣,一笑,再次甩開了我,一隻手打在了另一個梁柱上。


    “哄”的一聲,梁柱直接被打斷。


    我的心猛地就提了起來——那個梁柱的位置,隻要斷了,連天師府和厭勝門,都要被砸在下麵!


    梁柱這麽大,又是金剛鐵柏,我最多砍開,也不可能砍碎,哪怕成了兩半,他們也扛不住……


    而我一旦去撐梁柱,那勝負也不用分了——兩隻手占住,五靈錦會直接從後麵把我給……


    “吱呀……”


    五靈錦轉過身,抱著玄素尺,袖手旁觀,就等著我出手了。


    “門主……”師父大聲說道:“千萬別過來!”


    就連何有深,也喊道:“北鬥小友,我們欠你的已經夠多了,你不能把自己搭在我們這幫老骨頭上!”


    隻有李茂昌平和的看著我,也不知道是對我有把握,還是人家做首席天師的,心理素質就是這麽好!


    我剛要咬牙,可沒想到,那個梁柱,忽然不動了。


    我一愣,這什麽情況?


    不光是我,五靈錦也愣了一下。


    “那是……”鬼語梁忽然嘀咕道:“鬼仙?”


    我這才想起來——我一進來,把江采萍放在黑布袋子裏,也一起帶進來了!


    後來,我“死”了,也不知道袋子到哪兒去了,根本沒顧得上看!


    沒想到——她竟然出來了!


    果然,她嬌俏的臉,露在了梁柱後麵,是個溫柔的微笑:“相公,你隻管做你想做的,這些瑣碎,妾來擋著。”


    瑣碎,這叫什麽瑣碎?這簡直是堅實後盾啊!


    我剛要高興,可一下發現,她的臉色,更難看了——之前還是不正常的白,現在,已經近乎透明了!


    對了——不光是因為這裏神氣旺盛。


    金剛鐵柏,是至陽之物,她靠近了,必定傷身!


    五靈錦見狀,皺起了眉頭,像是沒想到會出來這麽一個絆腳石。


    一揚手,玄素尺就對著江采萍過去了。


    可是,“當”的一聲嗎,七星龍泉搶過去,直接格在了玄素尺上。


    在我麵前傷她,你當我吃草長大的?


    她扛不住多長時間了——我必須速戰速決!


    五靈錦嘴角一勾,眼裏就是一抹寒芒:“時間耽擱的太長了。”


    這一下,一股子破風聲,對著七星龍泉就斬了過來。


    擋住,當然要擋住——我身上,肩負這這麽多人命。


    角亢二星太陽見,氐房二宿大雨風,心尾依然宿作雨,箕鬥牛女遇天晴。


    全身的行氣,被心無旁騖的發揮了出來。


    五靈錦難以置信的看著,七星龍泉,竟然壓過了五靈錦!


    這些行氣,是在座這些人的,我就用他們自己的行氣,幫他們報仇!


    “嗡”的一聲,玄素尺猛地顫動了起來。


    這是——我頓時高興了起來,玄素尺,再跟五靈錦抗爭!


    這一下,五靈錦的眼睛,頓時就瞪大了:“物靈……”


    沒錯,玄素尺上,就是有物靈!


    我手裏頓時更用勁兒了,隻聽“咻”的一聲,玄素尺硬生生,就從五靈錦手裏,脫了出去,無聲無息的埋入到了金剛鐵柏的梁柱之中!


    五靈錦被這個勁頭,帶了一個踉蹌。


    他已經手無寸鐵了。


    我抬起七星龍泉,對著他就削了下去。


    之前,經常有人說我活不了了。


    現在——輪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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