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合作關係,那這也隻不過是舉手之勞。”


    一個極為動聽的聲音響了起來,一股子生人勿進的疏離,清而不冷,美而不媚!


    我確定了,我沒見過這個女人。


    這麽好聽的聲音,隨便哪個人,聽過一次,都絕對不會忘!


    這一瞬間,胸前的龍鱗猛地一震,一下把我震清醒了,我趕緊回過神來,暗罵自己沒出息。


    程星河都聽愣了,回頭就直眉瞪眼的盯著我,用眼神問我,這什麽來路?


    你問我,我還想知道呢!


    哪怕田宏德這個身份地位的人,在她麵前,也緊張的咽了一下口水,客客氣氣的說道:“先生,那個東西,四處添亂,要不……”


    “我說了。”那個極其悅耳的疏離女聲說道:“你把李北鬥交給我,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我現在就給你辦。”


    果然——她在找我。


    程星河露出了十分鄙夷的表情,做了個“桃花債”的口型。


    桃你大爺。


    我是真不認識她,要欠也是上輩子欠的。


    田宏德一個老戲骨,連我都給蒙過去了,按理說隨便找個借口拖延拖延時間,那是輕而易舉的事兒,可唯獨在那個美腳女麵前,一副不敢造次的感覺:“這,我盡快,我盡快……”


    而那個美腳女,隻聽這一句,聲音就極為通透:“盡快?你已經按我說的,用臥龍洞抓住他了,也答應要把他交給我,現在說盡快?該不會,裏麵出了什麽枝節吧?”


    田宏德一下就僵住了——他的態度也看出來了,他知道在這個女人麵前,什麽也瞞不住,所以,撒謊都不敢撒。


    這個女人一點蛛絲馬跡就能見到端倪,也絕對不是省油的燈。


    田宏德這才說道:“裏麵隻出了一個小問題,我很快就能找到他……”


    那個女人的聲音十分淡定:“不是我不給你時間——是你自己的時間,本來就不太多了。”


    田宏德沒吭聲,但是可以想象,現如今,肯定汗流如豆。


    時間不多,他脖子裏綁炸彈了?


    我想伸脖子看看這個女人到底什麽模樣,可程星河已經覺出這個女人難纏來了,一下摁住了我的脖子,示意我現在不能露出馬腳,盤查清楚底細了再說。


    而這個時候,那個女人的腳步聲,對著我們麵前這叢木芙蓉就走了過來:“這花開的不錯。”


    她身上的氣息,跟著晚風一起吹過來,是一種非常罕見的香氣。


    跟人一樣清冷。


    田宏德見她沒追究,倒是如蒙大赦:“這是西川客戶送的,說是景朝傳下的品種,現如今世上存在的純種,隻有三棵,先生賞臉,就送給先生。”


    一把木芙蓉都這麽有來頭?


    又是景朝。


    那女人沒開口,隻撫摸著那巨大妖嬈的花瓣,但是這一瞬間,我立馬抱住了程星河,就奔著旁邊滾了過去。


    程星河還在苦思冥想,這女的到底什麽來曆,跟我又有什麽仇,完全沒反應過來,隻覺得自己忽然騰雲駕霧,禁不住就是一聲怪叫。


    跟這個怪叫同時響起來的,是一聲巨響。


    “咣”的一聲,剛才還能容我們藏身的大叢木芙蓉,一瞬間,就在一隻白皙柔美的手下,猛然炸開,分崩離析!


    青氣味兒迅猛的擴散開,數不清的花瓣樹葉,瞬間粉碎,炸的到處都是。


    不光是那昂貴稀有的木芙蓉——木芙蓉的根係下,悄無聲息,就出現了一個能沒過人小腿的深坑,白生生的根係都翻出來了!


    剛才我感覺到了一股子殺氣,幸虧我反應快,這一下,要是打在了人頭上,那他娘當場就得開瓢!


    程星河驚魂甫定,看著眼前這一幕,愣住了。


    隻見一個女人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那叢花前麵,印堂上掛著青氣。


    我頓時愣住了。


    這個女人是很美,但是一張臉死氣沉沉的。


    好像一個會動的木偶。


    有一句話形容正合適,美則美矣,沒有靈魂。


    這就是剛才那個美腳女人?


    但是順著她的身材往下看,我頓時有些意外。


    這個把一叢木芙蓉弄個支離破碎的,並不是赤足踩高跟,而是腳上穿著一雙白布鞋。


    不是剛才那個女人!


    剛才那一下聲勢浩大,田宏德也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到了另一個花叢之中,現如今勉強站穩,看清楚了是我,頓時喜形於色,幾乎要當場翻一個跟頭:“李北鬥!你——你沒死!太好了,太好了!”


    你至於這麽高興?


    黯淡月光下,我隻覺得白布鞋有些眼熟。


    啊,我想起來了——我見過白布鞋!


    井馭龍那天要跟我在銀莊打賭,有幾個女人一直跟著他,這就是其中之一!


    論長相,其實我沒記住,但是那種很特別的感覺,一模一樣!


    後來跟著井馭龍到了崇慶堂,就再沒見過那幾個女人。


    想不到,出現在這裏了!


    這就解釋的通了。


    難怪要找我報仇,對方,是井馭龍的人。


    如果沒猜錯的話——我想起了那個暖閣。


    難怪井馭龍的口氣裏滿是柔和,暖閣的正主,原來是個女人。


    救走了井馭龍的,應該也是她。


    能在皇甫球和老怪物眼皮子底下救走井馭龍,我後脖頸慢慢就出了一層汗。


    我看向了白布鞋身後。


    那個穿著高跟鞋的婀娜身影,緩緩走了出來。


    一看見她的第一眼,我瞬間就愣住了。


    那是一張絕美而清冷的臉——好像冬夜的月亮。


    光華璀璨,又拒人千裏。


    她自己沒動,那個穿白布鞋,跟人偶一樣的女人,擋在了她麵前,好像一個忠實的保鏢一樣。


    “好大的排場……”程星河吸了口氣:“不好了,一個保鏢就有這個身手,這個正主又是一塊鐵板,好漢不吃眼前虧,走!”


    既然她本事這麽大,那我們就沒那麽容易能走。


    她挑起了眉頭,冷冷的盯著我,抬起了纖纖素手,微微掩住了鼻子,是說不出的厭憎。


    就好像,我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了一種很難聞的味道一樣。


    從山洪裏衝到了荷花池,裏麵確實都是臭泥,但是,有這麽明顯嗎?


    搞得我都想偏頭聞聞自己。


    田宏德更忍不住了:“先生,你看,這李北鬥就在咱們麵前,不如……”


    你倒是著急。


    那個女人抬起了一隻手,示意自己知道怎麽做,田宏德立刻識趣的閉上嘴,而她一抬手,衣領一動,這一下,我就發現,她的脖頸上,掛著一個金色的項圈。


    我的心裏微微一沉。


    老怪物跟我說過——當心戴著金項圈的人,不是我能惹得起的。


    皇甫球說,有假的哪吒,也有真的哪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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