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井馭龍啊,本事真不小。


    剛才那個劣勢,都能扭轉成這樣。


    他怎麽做到的?


    岸邊像是剛過了一場海嘯,簡直慘不忍睹。


    程星河和白藿香呢?


    在水下,看不到。


    你不是等著我嗎?我來了。


    我奔著水麵就要衝過去,可這個時候,身後又是一陣劇烈的震動。


    回過頭,就發現身後衝過來了一個東西。


    小人臉魚。


    她怎麽來了,大人臉魚呢?


    我看到,小人臉魚的嘴邊,掛著一些碎肉塊。


    我的心頓時就揪了起來,難不成,她把大人臉魚給……


    可還沒等我想出來,頭頂忽然就是一聲暴起的吼聲:“他來了,下網!”


    媽的,這小人臉魚動靜太大,把井馭龍給驚動了!


    幾乎是一瞬間,一大片網子對著我腦袋籠罩過來了!


    還是剛才那種能粘住了皮肉的束龍網。


    我倒是想躲避,可是現在,底下那個小人臉魚追來了,我沒工夫跟她糾纏。


    上就上!


    那一道網子籠罩下來,直接把我給兜進去了。


    接著,就聽到岸上的人一陣狂喜的呼號:“抓住了!”


    “太好了!”


    水花在眼前一濺,我跟著那網子就出了水——在被提起的最後一瞬間,我就感覺到,一個很尖銳的東西,擦在了我後背上。


    他們拽的晚一步——那東西就會咬住我了。


    上了水麵,畢竟在水下凍了那麽長時間,空氣重新灌入到了肺裏的一瞬間,水嘩啦啦從身上滑下去,我打了個哆嗦。


    “七星!”


    對麵一聲喊——是程星河。


    可程星河被捆的結結實實,根本掙紮不動,而他身上,也不少的傷。


    他吃了皇甫球的丸藥之後,是有很大的進步,對付邸紅眼之流,恐怕已經不在話下,可偏偏,麵前這個,是井馭龍。


    真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我吸了口氣,去找白藿香。


    可白藿香好像沒在這裏。


    她上哪兒了?


    這井馭龍不會為難她吧?


    “他這麽久都沒被淹死……”


    這個時候,我就聽到身下有豢龍氏在議論:“他是怎麽做到的?”


    “是啊,哪怕他身份特殊,可他已經吃了眠龍丹,內裏有喪芝散,他不可能還留下什麽能力……”


    “難不成……”


    “你們懂什麽?”井馭龍站起來,冷冷的盯著我:“他運氣好,身邊物件不少,能救命的,自然也不少了。”


    你不是瘸腿了嗎?這麽快就好了?


    我看出來了,他身上的行氣不正常。


    非常猛烈,但是也非常的不穩當。


    他吃了爆靈丸?


    難怪這麽大本事呢!


    隻不過,他這個地位的人吃爆靈丸,就跟職業運動員吃了興奮劑一樣,傳出去,讓人看不起。


    狗急跳牆啊!


    他當然不知道我現在能力已經恢複——更別說,因為吃了那種藥丸兒,現在狀態,不光是滿格,幾乎是爆表!


    果然,井馭龍盯著我,嘴邊是個奇異的笑容:“你可算出來了。”


    你想我了還是怎麽著?


    他的胸口,起伏的很厲害。


    而他擺了擺手,就讓人把我給放下了,我被困在網子裏,動彈不得,像是一個大蠶繭,直接躺在了他腳下。


    而他居高臨下:“你不是本事很大嗎?可你現在這個樣子,可憐。”


    “七星!”程星河還在喊:“你怎麽樣了?”


    不等我回答,井馭龍就揚起了聲音:“你放心,我算是做個功德,留下你一條命——給他收屍!”


    程星河一看我連掙紮都不掙紮,跟個死魚一樣,一下就急了,嗓子都給劈了:“你鬆開他!”


    他費盡千辛萬苦才抓住我,能鬆開我,才是有了鬼。


    果然,他哈哈大笑了起來——這個笑裏,含著神經質:“鬆開,自然是要鬆的。”


    說著,他歪頭看向了那幾個用網子包住我的豢龍氏。


    那兩個豢龍氏對看了一眼,咬了咬牙,但還是蹲下來,把我頭上的網子給打開了:“得罪了。下輩子,我們一定還你這個情。”


    下輩子的我,還能算是我嗎?


    我盯著井馭龍:“你要弄死我?恭喜,終於是要得償心願了。”


    井馭龍眯著眼睛:“同喜,也祝賀你,早登極樂,下輩子,投個好胎,這個命格,你擔不起……”


    我接口就說道:“那我要死,你也得讓我當個明白鬼不是?江辰身後的,到底是誰?”


    井馭龍的瞳孔驟然一縮,嘴角勾起來:“我倒是想告訴你,不過,我還不是天階一品,怕天打雷劈。”


    說著,他修長的手一轉,手上就多了一個寒芒四射的東西。


    一柄利刃。


    那幾個豢龍氏露出了不忍直視的樣子,側過了頭。


    而井馭龍抬起手,對著我腦袋就下來了。


    他用刀子……那刀子形狀,是剔骨刀。


    這不是專門用來殺人的東西。


    我忽然就明白了,他是想,從我身上,剜出什麽東西。


    正對著的,是我的額頭!


    結果剛要動手,那刀鋒忽然一偏,擦著我的臉就下來了。


    是因為頎長的身體忽然一晃——有一隻手,從後麵抱住了他的腿。


    我心頭一震,是赤玲。


    她另一隻手都斷了,還用剩下的好手拽井馭龍:“不許——傷害,我爹……”


    我的心猛然就酸了。


    井馭龍回頭,一腳就要踹開赤玲:“什麽時候了,還敢來添亂,你這種蛆蟲一樣的……”


    可赤玲哪怕這樣,也梗著脖子,眼神堅定,聲音哪怕微弱,也極為清晰:“不許,傷害,我爹!”


    井馭龍咬了牙,還要抬腳,可是那一腳沒踢出去。


    因為,這一瞬間,我抬起了早準備好的手,拔出了七星龍泉。


    隻聽“啪”的一聲響,那一道束龍網,瞬間爆裂,數不清的殘塊,飄了半天,嘩啦啦跟雞毛撣子上炸了雞毛一樣。


    那幾個豢龍氏一下傻了眼,之前躺在地上的,也不由自主就掙紮了起來。


    井馭龍被這個氣勁兒一衝,那一腳就歪了,而我以最快的速度衝了上去,反手拽過了他的手手臂,一腳對著他的膝蓋就踹下去了。


    “哢!”


    他本來就沒好利索的腿,一瞬間就是不堪重負的巨響。


    他吃痛,身體狼狽的一擺,沒等他穩住身體,我已經把赤玲背在了背上。


    這一下極快,赤玲幾乎沒看清發生了什麽事兒,隻覺得騰雲駕霧,就到了我背上。


    一看清了我,她似乎把一身的傷痛全給忘了,大聲就喊道:“爹!”


    井馭龍這一下,好險沒摔在地上,抬起頭,跟見了活鬼一樣:“不可能……”


    我沒回答經語錄,隻是盡量把姿勢調整成讓赤玲舒服的程度,和緩的說道:“你不是說,讓我回來揍他嗎?我來了。”


    程星河的脖子之前伸的跟長頸鹿一樣,這才如釋重負的趴下了,吐了口氣:“七星,你他媽的真是硬屎等著開塞露——不到最後關頭不出來。”


    露你大爺。


    赤玲就更別提了,立刻指著井馭龍:“爹,他欺負赤玲,疼——赤玲胳膊疼!”


    “知道了。”我柔聲說:“我給你出氣。”


    我看向了井馭龍手裏的剔骨刀:“不知道,你要剜下來的,是哪一塊?”


    井馭龍已經掙紮著起來了,渾身的行氣,流竄的很不對勁兒。


    腳底下,也開始不穩。


    但他咬牙罵道:“想不到,你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行,我就親自送你一程!”


    話音未落,他看似不堪重負的身體,猛地對著我就衝了過來。


    比我想的快!


    我輕捷後退,但意料之外,他因為吃了爆靈丸,快的邪乎,隻聽“當”的一聲,那個剔骨刀,直接重重撞在了我額頭上。


    不,應該說,我額頭的龍鱗上。


    井馭龍的牙關一咬,腮凶狠的凹陷下去,眼神裏,露出了凶光——這凶光裏,夾雜著不甘和費解。


    是啊,哪怕吃了爆靈丸,你也打不過我。


    我護住了赤玲:“坐穩了——看我怎麽給你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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