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有餘悸的看了相思湖一眼,往另一個紫藤亭子那一指,一行人走出去了一段,啞巴蘭想起來卷毛還躺地上,又折回來把卷毛也拖過去了。


    亞男壓低了聲音,才說道:“你們——知道判官吧?”


    原來,這個學校的校址,本來也有一個很奇怪的建築。


    那個建築連個廟都不如,基本就是一個石頭梁子,跟世界知名的巨石陣差不多。


    可附近的人,時不時就往這裏來叩拜上供,也不知道拜的是什麽。


    後來這個學校建立,風水先生選了這個址,說人傑地靈,學校就弄到了這個地,把那幾個石頭梁子給毀了。


    有本地人嘀咕,說這個石頭梁子拆了不太平。


    可當時建校的隻信先生,哪兒信土猴兒——不過,還真莫名其妙死了工人,那個先生趕過來,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方法,把這事兒給平了。


    後來學校建立起來,也相安無事,大多數人早把這事兒給忘了——亞男家是這個學校的大股東之一,她知道這事兒。


    直到有一天,不知道誰聊起來,說世上有鬼神嗎?


    還有人說,沒準咱們學校就有——聽說,學校所在的位置都不怎麽幹淨,所以才利用童男童女的陽氣來鎮壓的。


    亞男也是小孩子心性,忽然就想起來了這個傳聞,說那咱們試驗試驗,聽說有鬼神的地方,就能請來筆仙。


    這個遊戲誰都聽說過——倆人共同拿著一個筆,也都說好不動,要是鬼神來了,這筆能自己畫出答案,其實就是古代“扶乩”的進化版,好多人玩兒過,不過能請來“筆仙”的少。


    那天,有兩個人就開始玩兒——結果沒想到,那支筆真的在紙上寫出了字來:“地上好。”


    這些學生們又驚又喜,真的來了?


    你問我答,筆仙就開始回答學生們的問題,別說,還真挺靈,逐漸就玩兒開了。


    有天有個人就問筆仙是誰。


    結果那筆寫了幾個字:“不能說——傳出去,有禍。”


    那人就說,你告訴我唄,我們保證不傳出去。


    半晌,那筆緩緩寫了倆字:“判官。”


    一說是判官,這些小孩兒都肅然起敬,誰不知道判官?


    大家正新鮮著呢,有人進來了——郭老師。


    郭老師看他們玩兒筆仙,就皺起了眉頭:“什麽年代了你們還信這個,快鬆開!”


    那倆玩兒筆仙的人連忙就說道:“還沒問完,不能丟筆——不然要出事兒的。”


    那個郭老師上去就把筆給抽出來了,說要是鬧事兒,讓這筆仙找我。


    結果,沒多長時間,郭老師就從相思湖跳下去了。


    所有的學生全被嚇住了——哪一個還敢往外說這件事兒啊!


    郭老師就是壞了規矩,才送了命,他們要是壞了規矩,那不是也得倒黴嗎?


    所以,這件事兒大家一直緘口不言,也再沒人敢玩兒這個筆仙了。


    但是,還是出事兒了。


    亞男盯著我,說道:“出事兒的那些,都不是普通的學生——都是玩兒過筆仙的!”


    原來是這麽回事。


    也對——筆仙這種通靈遊戲,其實也算是一種祭祀儀式,以自己的信仰,來吸引未知的東西,為了這個出事兒的不少,美人骨那事兒不也是差不多嘛。


    亞男擦了擦眼睛,纖細的肩膀一顫一顫的:“我本來不敢說,直到看出來大叔你們有真本事,你快把那個東西給解決了吧,我們……我們害怕!”


    啞巴啦一拍大腿:“哥,你說是不是這麽回事兒——石頭陣,就是那東西的老巢,結果被學校給壓了,那東西無家可歸,心有不甘,就從吃香火的轉化成了迷神,可是後來被那個先生給壓住了,結果,這幫學生一玩兒筆仙,就把他又從下頭給放出來了!”


    江采菱連連點頭:“我看也是這麽回事——是迷神,咱們就照著迷神對付。”


    亞男看著我們,別提多緊張了。


    我點了點頭:“謝謝你告訴我們這麽多——還有件事兒,那個被郭老師侵害的小姑娘後來怎麽樣了,你知道嗎?”


    亞男搖搖頭:“隻聽說有個女生轉學走了,我不熟,大叔要是想知道,我幫你查查。”


    “那麻煩你了。”


    說話間,身邊一陣呻吟的聲音——卷毛小姑娘醒了。


    卷毛小姑娘揉了揉腦袋,一看自己所處的環境,大驚失色:“奇怪,我怎麽會在這裏……你們……”


    卷毛一下把身體給護住了:“你們要把我怎麽樣?你們知不知道我爸爸是誰!”


    亞男趕緊過去把她給扶起來了:“是——是你夢遊了,多虧他們幫了你!”


    亞男反應挺快。


    卷毛不信我們,可亞男的話對她跟聖旨一樣,連忙換了一個笑臉:“亞男你可太溫柔了,謝謝啊!”


    亞男笑了笑,就把卷毛帶走了,末了對我們點了點頭致意。


    啞巴蘭隔著老遠看著相思湖:“哥,你說著學校不大點個地方,又是文昌帝君又是判官,這開蟠桃會呢?再說了,判官那是有正職的神,跑這裏害人什麽原理?”


    江采菱一邊嚼口香糖一邊說道:“你說呢?肯定是看那個姓郭的幹的事兒天怒人怨,親自下場手撕唄!這個所謂的判官手段還是不行,要是郭老師那個人渣讓我給碰上了,我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蘇尋直接看向我:“迷神,隻有你能對付吧?”


    沒錯——雖然迷神屬於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東西,可他們也有怕的東西。


    天雷。


    而我,有皇甫球給的一疊子雷符。


    這雷符,必須拿來對付犯了過錯,罪大惡極的東西,不然損功德,我也在在萬龍陣那用過一次。


    江采菱一聽我有,倒是有些豔羨:“皇甫長老對你倒是挺大方。”


    我還想起了擺渡門的事兒了:“你們那個司馬長老有消息沒有?”


    江采菱搖搖頭:“應該快了吧——幾大長老親自出手,他是沒有回頭路了。”


    我又看了相思湖一眼,說不上為什麽,我總覺得,這事兒似乎並沒有這麽簡單。


    “哎,”江采菱捅了我一下:“你想什麽呢?”


    “我在想水裏那個東西。”我答道:“判官就隻有一個——可水裏那個三合一,又是什麽玩意兒?”


    江采菱答道:“作為迷神,手底下收個把的小弟,不是也很正常嗎?”


    啞巴蘭也點頭:“是啊,手底下沒點嘍囉,也不好意思稱之為大boss。”


    白藿香打了個哈欠。


    我就說道:“今天已經是打草驚蛇,幹不了什麽了,明天再說。”


    亞男和卷毛肯定也玩兒過這個遊戲,所以明天繼續盯著她們就行了。


    大家轉身要走,可我又有了一種感覺——像是有人在後麵盯著我。


    回過頭——我又看見了那個文昌帝君。


    那雙眼睛,像是活的一樣。


    第二天,校長又擺了宴席,問我們進展的怎麽樣了,能不能加快一下進度?這上頭忽然來消息了——評估的事兒提前了,就在明天。


    明天要是再出什麽幺蛾子,這學校,可就真要倒黴了。


    就剩一天時間了?


    沒等我回答,江采菱就先打包票:“你放心吧,我們已經把事情弄清楚七七八八,就差最後一哆嗦了。”


    校長一聽別提多高興了,趕緊讓吳主任給我們讓酒布菜——吳主任昨天拉了一天肚子,今天啥也不敢吃,就在一邊幹看著。


    結果正吃著呢,忽然有個人進來了,靠在了校長身邊:“校長,不好了,那幫鄉巴佬又來鬧事兒了。”


    那聲音不大,不過,我耳朵靈。


    校長的眉頭頓時就皺起來了:“真是越忙越添亂,他們怎麽沒完沒了哇?這種敲詐勒索的鄉巴佬,難怪培養出那麽個東西,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有點聽出來了:“來鬧事兒的,不會是郭老師家屬吧?”


    一石激起千層浪,我一開口,校長手裏的筷子頓時就掉在了地上。


    接著,校長就瞪了吳主任一眼。


    這把吳主任給委屈的,連連擺手:“我不是,我沒有……”


    我答道:“真不是吳主任說的,我是看校長您要犯口舌官非,隨口一問。”


    校長現如今已經不得不迷信了:“真的?先生,那你可得給我好好看看,我們學校現在非常時期——真受不了什麽口舌官非啊!”


    “要想讓我看看也行。”我一笑:“帶我去看看那些郭老師的家屬。”


    校長一尋思,就點了點頭:“那走!”


    到了門口,校工保安正攔著兩個打扮土氣的老夫妻——針織背心,燈芯絨褲子,一看就是已經把壓箱底的好衣服穿出來了,可跟城裏人區別還是很大。


    “俺們就找校長問一句——那件事兒,什麽時候給個說法?”


    “對的,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校長氣的臉紅脖子粗,就在一邊看有沒有被人發現拍照什麽的,就讓保安拿電棍。


    那兩個人六七十歲,一推就倒,我立馬攔在了前麵:“老人家,你們是為什麽來的?”


    那個老頭兒一看終於來了個說話客氣的,連忙說道:“俺要俺兒的屍首!郭興盛!說是他幹了喪良心的事兒,畏罪自殺了,可俺們連屍首都沒見,再喪良心,也得讓俺兒入土為安啊!秦檜嚴嵩都有墳,俺兒什麽大錯……”


    老太太哭的喘不過氣來了:“俺兒是俺村裏頭一個研究生,還指著他光宗耀祖哩……”


    校長氣的跺腳:“不是給錢了嗎?怎麽又來!”


    我看向了校長:“郭老師的屍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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