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終於全亮了,這地方,什麽都沒剩下。


    我長長出了一口氣。


    而這個時候,不少人衝著這裏跑了過來:“臥槽,著火了!”


    “我在這也有個攤子——完了……”


    “完了就完了,反正是個爛尾的項目,又沒人要你攤位費。”


    是啊,這一把火,把那個黑市肉鋪,燒了個幹幹淨淨。


    有幾個小孩兒也被大人抱來看熱鬧,其中一個小孩兒倒是不怕,相反,指著湛藍的天空就笑:“那個阿姨飛了,飛了!騎著雲!”


    我立馬回過頭,頭頂是極其燦爛的朝霞。


    是有一片雲彩,看上去,像是仙女飛天。


    大人生怕孩子眼睛幹淨,看見什麽不該看的東西,立馬大聲嗬斥:“放屁,你什麽也沒看到……”


    我卻過去,說道:“小妹妹,哥哥給你講個故事……”


    “叔叔!”


    我眉頭直跳,叫個哥哥少塊肉還是怎麽著?


    “從前啊,這地方有一位仙人老婆婆,這裏的人一有垃圾,就來求她——老婆婆,我的垃圾太多裝不下了,你先幫我背著吧!老婆婆每次都點頭,那到時候,你要來拿啊!每個人都點頭,可到最後,全沒有來。”


    那些小孩子都被吸引住了:“那後來呢?”


    “老婆婆扛那麽多垃圾,多累啊!”


    那些家長不由自主也來了興趣。


    “後來,老婆婆一個人扛著大家的垃圾,被壓的站都站不起來……”


    “那個老婆婆那麽好,我可以替她拿一點!”


    “我也可以!”


    那些小孩兒爭先恐後:“老婆婆在哪裏呢?”


    “好呀,你們都是好孩子,”我笑著說道:“她叫——清淨菩薩,要是哪天看見了那個老婆婆,你們要說話算數呀!”


    “那當然了,我們才不會跟那些說話不算數的人一樣!”


    “說話不算數,拉稀又跑肚!”


    小孩子的笑容,幹淨又純潔,跟朝陽下的露水一樣。


    你們能記住這個名字,那就太好啦!有了這個信仰,也許,那位清淨菩薩有一天,還會回來。


    我一動,覺出衣服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兜住了一塊石頭。


    翻開,正麵還是彩繪的壁畫。


    從地宮裏掉下來的。


    我鄭重其事,就把那塊石頭,立在了地上:“這個地方,就是清淨菩薩的家,不知道哪一天,你們就見到啦。”


    那塊石頭上,微微的,有了一絲仙靈氣。


    幾個孩子信仰的力量,像是一粒種子,發了芽。


    一錯眼,靈魁正在盯著我,看我的眼神更古怪了,但是一注意到了我看她,她立刻就把臉錯過去了。


    幾個天師看著我,表情也都不太對勁——是想鄙夷,可忍不住,還是佩服。


    黃二白喘了口氣,盯著我說道:“這次,你得罪了屠神使者,可一定要小心點,還有啊,仙靈氣的事兒。”


    “仙靈氣?”程星河比我還著急:“他不是弄到了仙靈氣,能把身上的暴戾妖氣給壓住了嗎?”


    黃二白搖搖頭:“你想得美!他身上的力量多大?那個清淨菩薩的力量多大?是對等的嗎?”


    那肯定不是。


    我身上的力量,強的可怕。


    “還是的!”黃二白說道:“那個仙靈氣,隻夠壓製一段時間,你在這段時間之內,還要繼續尋找仙靈氣來壓住那個氣息,我看清淨菩薩的仙靈氣,壓個十天半拉月就不錯了。”


    程星河更著急了:“那,有什麽法子,能讓他這個毛病根除?”“最簡單的,就是把他那個氣息取出來,”黃二白說道:“不過,那個氣已經跟他有融合,要是取出來,拔出蘿卜帶出泥,對他的損傷也不小。”


    “那個氣息那麽厲害,取出來也怪可惜的。”程星河接著說道:“還有其他法子嗎?”


    “那就是……”黃二白有些憂慮的說道:“你自己,比那個氣息更強。”


    以目前來說,我差的還太遠了。


    “咳咳……”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咳嗽的聲音:“大家都沒事,我就放心了。”


    齊雁和。


    齊雁和看著我的眼神,看似平和,暗含鋒銳——正假裝不經意的在打量我。


    好像——在看什麽試驗品一樣。


    那個眼神,讓人渾身不舒服。


    “沒事,就趕緊回去吧,”齊雁和一笑:“首席天師回來了,可還有不少事兒,等著咱們去做呢!”


    黃二白還挺高興:“茂昌那小子回來了?那我得趕緊找他去——說好了,他給我帶金花丸……”


    “首席天師正等著您呢,”齊雁和還是那種事不關己的淡薄:“那個陣裏厲害,他受傷不輕。”


    黃二白一下愣住了:“受傷?”


    他轉身就要走,但這一轉身,就跟想起來了什麽似得,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小葫蘆:“這是九轉蓮花的蕊曬的茶——你泡了,冰凍了喝,也能勉強幫你抵抗那個氣息。”


    我道了謝,黃二白急急慌慌又要走,還想說什麽,連忙再次拍了腦袋一下,轉頭說道:“你回去了,讓藿香給你檢查一下身體,剩下的,她知道怎麽做。”


    說著,跌跌撞撞,跟著齊雁和就走了。


    齊雁和對我們點頭致意,施施然的走了。


    程星河低聲說道:“我總覺得,這小子不大正常——你說,他到底想幹什麽?”


    好像,跟他自己說的一樣,他隻是來看熱鬧的。


    沒那麽簡單。


    我回頭跟程星河,迎著朝陽,就往縣醫院走。


    靠在車窗上,太陽照的暖烘烘的,我不由自主就閉上眼睛,做了個夢。


    一個大橋。


    橋頭站著好幾個人。


    那幾個人有說有笑的,好像挺開心:“不讓咱們來就不來了?”


    “看不起誰呢?”


    “就是,我倒是要看看,橋底下,到底有個什麽東西。”


    那幾個人歲數都不大,也像是同行。


    他們到了橋頭,擺開了墨鬥線,魯班尺,點了黃紙,一副要大幹一場的樣子。


    做法驅邪?


    可下一秒,一個東西倏然從橋底下出現,直接把那三個人拽了下去。


    速度之快——那是那個人跌下去,半聲慘叫才在橋下回蕩了過來。


    橋底下,有個很危險的東西。


    我立馬想往前看看,那到底是啥——心裏一陣渴望。


    就好像之前那種奇怪的本能——獵食動物對獵物的本能。


    那個欲望,強烈的可怕。


    可一隻手直接推在了我腦袋上:“這麽睡要感冒的。”


    我打開了他的手:“好兒子真孝順——要不你晚上給我洗洗腳吧,驅驅寒氣。”


    “滾。”


    下了車,就看見裏麵的人喜氣洋洋的,唷,這不都是之前那些病人家屬嗎?


    他們買了大包小包的東西:“那個女醫生自己還穿著病號服呢,看的是真準!長得也好看,我要是有這樣的兒媳婦,做夢也笑醒了。”


    “你說,她怎麽沒給自己看好了?”


    “這你就沒文化了,醫者不自醫嘛。”


    看來,清淨菩薩這一走,他們的瘡口也好了。


    這個時候,我就想起來了——那些瘡口奇怪的符號,單看著沒什麽意義,但是組合在一起,就猜出來了,像是漢字的部首。


    “口”“又”“力”“人”“羊”,估摸著,是“勸人向善”。


    果然,進到了醫院裏,那些病人陸陸續續都好轉起來了,白藿香病房裏,跟個快遞點似得,幾乎全是包裹。


    程星河可高興了,過去就要拆包裹,結果被那個小護士給攔截了:“小哥哥,見到你之後我想成為一種人。”


    程星河看到一個寫著“德州扒雞”的包裝袋,早就急不可耐了:“什麽人?”


    小護士含羞帶怯:“你的人。”


    啞巴蘭和蘇尋全笑了。


    這個歲月靜好的感覺,真好。


    這個時候,一隻手搭在了我肩膀上。


    白藿香。


    她臉色重新紅潤了起來,真好看。


    我也更高興了:“你好了……”


    話沒說完,她秀麗的眉頭就皺了起來:“你身上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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