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河他們早把耳朵給豎起來了,都瞪著眼:“何方神聖呐?”


    趙姐把鼻涕醒幹淨了:“是我們公司的保潔!還學曆造假!”


    程星河才喝了一口他們家的有機雜果茶,撲的一下就噴了一地毯:“造假,你們公司要保潔還得c9常春藤什麽的是嗎?”


    趙姐連忙搖頭:“不是,保潔得是初中以上學曆,她——她初中都沒畢業!”


    說著,趙姐又哭了起來:“我就是不甘心,我輸在哪兒了!”


    對了,趙姐以前在外國什麽大學進修過碩士。


    原來,那個小姑娘初中都沒讀下來,混進公司人家也都沒疑心——國家不是早就普及九年義務教育了嗎?誰還檢查你個初中畢業證呢?


    誰知道,小姑娘從小沒人管,愛瞎混,被社會人搞大肚子,自然不去念書了。


    結果社會人說是給小孩買奶瓶,騎著二手摩托,改造過的排氣管子屯屯屯一炸,就沒回來過。


    小姑娘家裏人都把她當成個腫瘤,恨不得消滅了,她離家出走輾轉幾年,現如今成年了,聽說這地方福利好——管三頓飯一頓點心,就來了。


    結果來了之後也不安分,三天兩頭罵哭同事,上司管,她把上司給打了,好大一塊烏眼青。


    鬧成這樣,人事部門一追究,好麽,拔出蘿卜帶出泥,她學曆造假!


    那就沒資格在這幹保潔,人事部門勸退她,她撒潑大鬧,在門禁那滿地打滾。


    正巧洪老板經過,就問怎麽回事兒,就這麽認識的。


    結果這麽一認識——好麽,洪老板的心猶如被丘比特射中,一下就迷戀上這個柳柳了。


    就這點消息,還是趙姐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查出來的——鋼鐵工廠的人嘴都氬弧焊封過的似的,嚴,不好打聽。


    “丘比特,”程星河把果茶喝的呲溜呲溜的:“了不起——外來的法師會念經,啞巴蘭你有希望了,回頭也找個丘比特廟燒燒香。”


    啞巴蘭還真有點動心,不過再一想,上哪兒找丘比特廟去?再說人家洋神仙也不吃香。


    白藿香很不高興,說他們崇洋媚外,月老不要麵子嗎?下次去月老廟一定告他們一狀。


    程星河回過味兒來了:“你上月老廟幹什麽去?對了,上次你那一大把護身符就那請的吧?”


    白藿香的臉一紅,一巴掌把程星河湊過來的腦袋扒拉開了:“你管不著。”


    我沒跟他們攙和,就跟趙姐問:“那柳柳身邊有沒有什麽特別的人?還有,她住哪兒你知道嗎?”


    柳柳所在的地方,肯定有風水局。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我想知道,她身後的是什麽人。


    趙姐轉身打了個電話,回來就告訴我們:“住三裏河雅芭街,門口有兩棵木槿花的就是。”


    過去看看。


    啞巴蘭難得心細:“她都靠上大山了,現在還會住那嗎?”


    趙姐連忙說道:“你們放心吧,她每天晚上都回去!”


    有局,自然一定得回去。


    我就讓趙姐記住了這三天不要讓孩子在這裏哭的禁忌,三天過了就沒事了,也就告辭要走——看看柳柳家。


    趙姐連忙答應了下來,但還有點納悶:“不過,為什麽不能讓孩子哭呢?”


    我就告訴她,夫妻和合的時候,眼裏應該隻有對方,但是能打斷琴瑟和鳴的,隻有一樣——孩子的哭聲。


    夫婦之間甜蜜,孩子的哭聲是唯一能把雙方拆散的,這樣他對你的專注就會被打斷,所以容易失效,就三天,很快就過去了。


    趙姐立馬答應——絕對不讓任何一個孩子進門。


    我們告辭離開,但最後我又想起來:“還有,風水講究人傑地靈,為了杜絕一切橫生枝節,你一定要做好人行好事,給自己積累功德,要是作奸犯科,好風水也不起作用。”


    趙姐對我謝了又謝,說這就上什錦大街找活物放生,再給貧困山區的留守兒童捐款。


    方方麵麵都照顧到了,那我們告了別,就等好消息了。


    一路也就到了三裏河的雅芭街。


    雅芭街本名叫“啞巴街”,因為這地方山窮水惡,地價低,也就收入微薄的啞巴聚居在這裏。


    後來本地管事兒的嫌名字難聽,改成了“雅芭街”,還在街邊種了不少的芭蕉。


    不過這地方是一個聚頭散尾,如同雞形的地勢,麵前怪石堆疊,是個“貧雞吃碎米”地,住在這裏的,發達不起來,時隔多年,依然隻有窮人。


    果然,這麽一進去,街邊的不是曬太陽的,就是搓麻將,鬥小牌的,全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牌本都是現在少見的毛票。


    年輕人也大多是穿著工作服,提著麵條和特價蔬菜,行色匆匆,疲憊冷漠的樣子。


    在這裏住,窮運纏身,惡性循環,越來越難走出去。


    而這一條街上,全是發黃打卷的芭蕉,一眼就能看到,一戶門口門前有兩棵粉豔豔的木槿,現如今已經過了花季,但開的竟然仍十分明豔。


    到了那家門口,大門還是閉著的,他們幾個給我放風,我趁著周圍的人不注意,就踩著殘舊不堪的圍牆騎到了牆頭上,摁了一手的瓦鬆。


    謔,這個柳柳,還真是遇上貴人了——瓦鬆就是寄生在瓦房縫隙之中泥土裏的植物,我以前在厭勝門,還給烏雞找過一次金瓦鬆。


    這東西是預兆人貴人緣的,雖然現在大家住樓房,見的少了,可現在家裏來了客人,大家說客套話,也還是要說“蓬蓽生輝”,這個“蓬蓽”,就是瓦鬆。


    現如今,這個宅子的瓦鬆長的大而肥嫩,比左鄰右舍的幾乎漂亮一倍,正說明主人遇上了貴人,助她一臂之力。


    往裏一看,果然,內裏院子五角,各擺了五個花盆。


    這五個花盆,應該是金屬的。


    就憑著擺放的位置,內裏應該是五種東西——銅葫蘆,鐵笛子,鑼,鑔,嗩呐,五樂俱全,都是喜慶事兒上用的,妥妥正是個金桃花局。


    高。


    隻要是搭上了桃花局,就有利於人緣,人際關係順風順水,人見人愛,自然也容易找到愛情,尤其為少男少女青睞,百年不衰。


    而金桃花局,是讓有錢多金的人,格外愛你。


    不光是金桃花,我皺起了眉頭,裏頭還有其他的氣……臥槽,難怪這麽凶……


    “哎,你們幹啥呢?”


    這會兒,一個粗啞的聲音響了起來:“來人呀,媽呀,大白天來小偷啦!”


    好麽,是個鄰居,一腦袋炸了毛的白頭發,不知道多久沒洗,褲子皺巴巴的也不知道穿了多久了,上頭還有福娃彩繡的標誌。


    我連忙從牆上下來:“姨婆別喊了,我們不是壞人。”


    “不是壞人,上房跳牆呀?”那老太太還要喊,我就看向了蘇尋:“借給我點現金——好讓老太太買點吃的壓壓驚。”


    這老太太眼睛下一片黑氣,最近正在走黴運,影響的財帛宮一片烏黑,現如今正窮了個底掉。


    但哪怕這樣,她還想去賭。


    這會兒擺明了,就是想訛詐我們。


    但是她耳朵上有紅光,顯然,知道什麽我們想知道的消息。正好,能跟她打聽打聽。


    蘇尋立馬就掏出了一卷錢——對這方麵,他是非常大方的。


    老太太一看錢,立馬不吱聲了,接過去蘸著唾沫數了數,轉身要走。


    我則拉住了她:“您別著急——多跟我們說幾句話,我們再請您喝酒抽煙。”


    老太太立馬來精神了:“真的?”


    那眼神就四個字“人傻錢多”。


    我一樂:“真的——住這的那個小姑娘,這一陣,是不是帶了什麽人來,怪模怪樣的人?”


    老太太來了精神:“你怎麽知道的?來過個老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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