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算是開了眼。


    跟白藿香說的,一點錯也沒有。


    嬰兒腦袋,爬蟲身體,粗短的四肢,渾身是黏糊糊發亮的液體——那就是個怪物。


    我一瞬間,就想起了安寧來了。


    半毛人……


    那些保安見到了這個玩意兒,目瞪口呆,甚至沒人來得及看滿身狼狽的麗娜一眼。


    所有小嬰兒的麵容,都是祥和可愛的,但這個不一樣。


    拋去身體,這個嬰兒的麵孔長相雖然也正常,可那個眼神,那個表情。


    那是個獸類,沒有人性。一股子爬蟲特有的冰冷腥膻的氣息炸起,那東西奔著我們就撲過了。


    眼裏,隻有那些餌料。


    我抬起了手,煞氣炸起,就要把這個東西給摁住,麗娜見狀,嗷的一嗓子就尖叫了出來:“別——別!”


    潘騙子就更別提了,也衝了過來,一把就要摁住我。


    可他沒來得及抬手,身體跟被搓了一下的繩子一樣,翻身就是一個旋轉,重重的反撞到了牆上。


    眼角餘光看到,白藿香手裏的銀光剛收回去。


    煞氣引出,“啪”的一聲巨響,那東西被我摁頭直接摜在了地上。


    精致的瓷地板,當時就是一道大裂。


    我自己的身體,都被衝了一下——上次在江家,從煞神身吸到了煞氣,這一用,猛烈強勁,勢如破竹——像是天下的一切,都在為我讓路。


    是啊,什麽東西,遇上了煞神的煞氣,都是要倒黴的。


    那個“大娃娃魚”經我這一拍,就跟讓楔子砸到了木板上一樣,被釘的死死的,沒法再往前一步,但是短粗的四肢和肥大的尾巴,都拚命的掙紮了起來。


    沒人見過這種東西,第一反應都是發了愣,這東西被我拍下來,才慢慢回過了神來,有幾個當時就坐在了地上:“這是……啥個?”


    還有人膽子大,直接往前湊:“乖乖——妖精!”


    “不是說建國之後不許成精嗎?”


    “哪兒還沒點漏網之魚啊!”


    所有人的視線,都匯集到了麗娜身上:“苟太太——這是從哪裏弄來的?”


    “拿出去賣,估計不少賣錢。”“廢話,苟先生這麽有錢的主,還用的著賣錢?不知道自己多少錢買來的呢……”


    潘騙子撞得不輕,一時間動彈不得,盯著那個東西,隻剩下一個表情:“完了。”


    麗娜潔白的身體保持這原來的姿勢,俯在原地,死死盯著那個怪胎,一雙眼睛,像是兩潭死水,沒了活氣了。


    那東西劇烈扭動起來,腥膻氣息越來越嚴重,聞的我一陣想吐,可說不上為什麽,那種捕獵者的貪婪欲望,再次在心底萌生了出來。


    像是發達的根係往上蔓延,我想殺……


    可下一秒,一股子清涼芬芳的氣息已經到了麵前。


    白藿香把蓮花蕊水放在我嘴邊了。


    喝下去——那個感覺,緩緩像是被澆熄了。


    這不是好現象——哪怕現在還能用蓮花蕊來鎮壓,可人的身體,是會出現抗藥性的。


    時間長了,我怕,我會……


    算了,眼前事要緊。


    我立刻看向了麗娜:“苟太太,這東西,是哪裏來的?”


    可麗娜還是那個呆若木雞的樣子,什麽靈魂出竅,什麽都不知道了。


    “苟太太?”


    “啊!”


    她口中忽然一聲尖嘯,把所有人都給鎮住了。


    淒厲尖銳,簡直不像是人能發出來的。


    接著,她奔著我就撲,活脫脫——也是像是一個獸類,不,更像是爬蟲……


    我要抬起另一隻手攔住她,可藥香一飄,白藿香已經擋在了我麵前,幾道銀光反手折過去,麗娜身體一滾,也撞到了後麵。


    麗娜不肯說,那隻能從手底下這怪物入手了。


    可這怪物——也不會說話啊!


    我往下一看,白藿香厲聲說道:“手靠下,別動它嘴——有毒!”


    這東西盯著麗娜,身體掙紮了一下,猛然一張嘴,嘴角都是黏涎,下一秒,就爆發了一聲怪叫:“哇……”


    那聲音很像是孩子的哭聲,隻是,孩子的哭聲遠遠沒有那麽響,也沒有那麽刺耳朵!


    哪怕是我,耳朵也是銳痛了一下。


    但就在這個時候,一雙手摁在了我耳朵邊。


    很暖。


    白藿香。


    我頓時一愣——她甚至,沒來得及護住自己的耳朵。


    那些保安表情先是一僵,接著也捂住了耳朵,五官一擠,滿臉的痛苦之色,也像是慘叫出來了,但是這地方聲音太大,他們的慘叫完全被怪胎的大叫壓住,聽不到。


    我心頭一震——他們捂住耳朵的手指縫裏,有血。


    我反手扯下了身邊窗簾上的綁帶,三下五除二,就把怪物的嘴給堵住了。


    世界安靜了。


    下一秒,保安們反應過來,爭先恐後,奪門而出——誰還敢在這裏呆著?


    我一腳踩住怪物,拉下了白藿香護著我耳朵手,立刻回頭看向了她:“你耳朵怎麽樣了?”


    白藿香大眼睛一凝,大聲說道:“你說什麽?”


    我一把撩開了她的頭發,心裏就是一疼。


    她的耳朵,也流了血!


    為什麽——遇上事情,你能那麽毫不猶豫,去護著我?


    “疼不疼?”


    白藿香還是聽不到我在說什麽,嗓子一扯:“你大點聲……”


    可話沒說完,她表情也是悚然一動。


    聰明如她,已經意識到了。


    我立刻去看她耳朵,想知道什麽東西能治,她擺了擺手:“我——自——己——來!”


    我第一次聽到,她能這樣大吼大叫。


    很快,她往耳朵裏塞了點東西,點了點頭意思是她沒什麽事兒了。


    接著就看向了被我踩在腳下了那個玩意兒,甚至還保持著旺盛的好奇:“這——是——什——麽?”


    我是心疼,但看她的樣子,忽然就想笑。


    她隻要跟著我,好像就什麽都不怕。


    我就對著她大吼:“是——活——的!”


    她恍然大悟:“長——毛——的?”


    這得要問苟先生夫妻了。


    潘騙子這個時候也醒過神來了,也盯著苟和順。


    苟和順親眼目睹老婆身上有個怪物,打剛才開始,就被鎮住了,整個成了一個泥塑木雕。


    現如今,他往前走了一步,也死死的盯著地上那個怪物。


    接著,看向了麗娜。


    可麗娜被白藿香甩了一身針,已經沒有意識了。


    下一秒,我就聽到身後動靜不對。


    一回頭——好麽,苟和順不知道從哪裏拿到了一個鐵鍁,奔著那個怪胎就就砸過來了。


    破風聲一響,我立馬擋住了。


    苟和順被煞氣一震,鐵鍁當時就脫了手,他一個活人哪兒禁得住這種煞氣,身體往後一衝,撞了個好歹,但接下來,又奔著這東西撲,聲嘶力竭:“別攔著我,就是這個東西把我老婆給害成這樣,我親手砸死它!”“你等會兒。”我說道:“你就不想知道,這東西是從哪兒來的?”


    苟和順的耳朵倒是比其他人強壯一些,勉強還能聽清楚:“從哪兒來的?”


    我讓他別著急,把怪胎綁好了——跟海鮮市場裏的鱷魚一樣,結結實實,放在了客廳的魚缸裏。


    白藿香則蹲下,去看麗娜。


    麗娜醒過來,看著眼前的一切,忽然又跟瘋了一樣:“把它還給我,把它還給我——誰欺負了它,是誰?”


    苟和順蹲在地上,又是心疼又是憤怒:“麗娜,你被這玩意兒迷了心竅了……這東西不是人!你,你到底在哪被這東西給纏上的?說給大師聽,聽完我就弄死它!”


    可麗娜一聽這話,不吭聲了。


    但是她看向了那個怪胎的眼神,隻有心疼和愛憐,還有對我們這些“壞人”的憎恨。


    “有錢人玩兒的真花。”


    這個時候,有幾個閑人貼著窗戶正往裏看呢:“這怪胎都哪兒買的?”


    打剛才他們就來看熱鬧了,不過有玻璃護著,他們的耳朵倒是幸免於難。


    “不過,這真的能買到嗎?怎麽看,怎麽像是……”有個閑人咽了一下口水,看了苟太太一眼,聲音壓低:“生下來的……”


    “好端端的人怎麽會生個怪物,難不成——”那些閑人一拍大腿,露出了興奮的表情:“這玩意兒的親爹,有說道?”


    “難說,我在網上看見過,人跟別的玩意兒……”


    苟和順聽到這話,渾身一震,盯著那個怪胎,臉上變了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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