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芷搖搖頭。


    我知道,天師府還是防著她,這次把她叫回去啟用,也隻是處理日常事務,但凡跟四相局沾邊的,就不可能告訴她。


    我有點過意不去,為了我,她本來前途大好,卻受委屈了。


    可她搖搖頭,眼睛一眯,說隻要我好好的,她就願意。


    二叔趁機靠近,說我們倆訂婚也有一段時間了,等杜大先生回來,好事兒要不籌劃著辦了?以前沒人管我,現在有江家呢,保管操持好了。


    杜蘅芷臉紅了一下。


    身後嘩啦一聲,白藿香茶碗沒放穩,跌下來,程星河立馬說道:“碎碎平安,咱們下一個買賣肯定好做。”


    杜蘅芷臉上紅暈很快就消散了,看向了我:“這也是我過來找你的原因之一。”


    白藿香立刻抬頭,程星河也瞪大眼睛:“為了結婚?”


    可我我立刻明白了:“想讓我找杜大先生的下落?”


    “不光是她。”又一個聲音響了起來:“師父,你的愛徒,也是一樣。”


    一個人影走進來,把白藿香拉到了幹淨的座位上,手一背,拿出了一把花。


    烏雞。


    “晚豔出荒籬,冷香著秋水。”烏雞深情的看向了白藿香:“這花跟白醫生一樣,我特地給你摘的,代表我何白鳳的心意。”


    那是一把名貴的菊花,叫龍須虎頭,是很正的金黃色,花瓣跟龍須一樣垂卷下來,我在琉璃橋看見過,王風卿說一盆能買半套房。


    二叔的臉頓時綠了——感情是烏雞等我的時候自作主張,跑到了外頭把二叔的珍藏的摘來借花獻佛了。


    “你是不是有點傻?”又一個倚著門的人歎了口氣:“菊花是給死人的,沒追過姑娘?”


    夏明遠也來了。


    程星河撲的一下就笑了:“菊花代表心意——震驚他媽帶震驚去絕育,震驚絕了。”


    烏雞一聽,趕緊把花擱在了桌子上,臉紅脖子粗:“我哪兒知道,以前都是女的追我。”


    夏明遠兩步邁過來,一肩膀把烏雞撞到了一邊,凝視著白藿香:“你今天怎麽這個樣子?”


    白藿香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沒搭理他,程星河做了個捧哏:“什麽樣子?”


    “偏偏……”夏明遠把一頭卷毛一撇:“是我喜歡的樣子。”


    這倆貨尬的我炸了一身雞皮疙瘩,比邪祟吹脖頸子的時候更甚。


    這陣仗不小,十二天階家族簡直快湊齊了,不用說,都是為了十二天階失蹤的事兒。


    那一次是青囊大會之前,十二天階先碰頭的密會,是為了真龍穴的事兒。


    夏家仙師一早就不見了,江老爺子抱病沒去,人沒了,南派的齊老爺子,“天”字田老爺子,也先走了一步。剩下杜大先生,摸龍奶奶,何有深,邸老爺子,池老怪物,玄老爺子,老黃這一群人,去了一直沒回來。


    “等也等了這麽長時間,可一直沒下落,”杜蘅芷說道:“我們幾個想盡了一切辦法,也全沒聯係上,不能不擔心,現如今,隻能請你拿個主意了。”


    夏明遠立刻說道:“我有些疑心——會不會,他們跟我祖爺爺的事情有牽扯,被關在一起了?”


    這樣的話,找到了那些失蹤的天階,說不定,就能找到最先消失的夏家仙師。


    我自然也想找到夏家仙師。


    他是四相局的關鍵人物。


    不過,我想起了瀟湘來了,本來還想找時間上東海去看看她,跟河洛到底爭的怎麽樣了,眼前又來了這樣的買賣。


    也許,是我做到的最大的買賣,跟之前那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能把這麽多天階給抓住的,三界能有幾個?


    更別提這其中好幾個天階跟我是有交情的,我自然也不會看著不管,知恩不報枉為人。


    於是我點了點頭:“行。這事兒我當然應該幫忙,隻是,從哪兒下手?”


    “隻要師父肯幫忙,那就好說呀!”烏雞立馬說道:“我跟師父說——我們之前,其實已經查到了一些線索了,我爺爺臨出門的時候,帶了好幾雙舞鞋。”


    對了,何有深號稱老吳彥祖,最大的興趣愛好就是稱霸廣場舞,到哪兒都不會不跳舞。


    “我問為什麽帶那麽多鞋子,他說那地方不行,損傷鞋,得多拿幾雙備用,壞了沒地方買。”


    杜大先生也是一樣,出去的時候,帶了傘和雨披——愛美,怕風吹日曬。


    而黑白無常家玄老爺子,帶了七天的藥。


    這就說明,那地方風水日曬,窮山惡水,


    “一開始,定的是去北派的玉屏山,可我們問過去,北派說密會前一天,上頭通知說改地方了,十二天階根本就沒在這裏開會,他們也在找自家當家呢。”


    這麽說,一開始召開青囊大會,就放了個煙霧彈,怕就怕別人會找到他們。


    玄老爺子帶藥,就是七天之內能往返的距離。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他們過了七天沒回來。


    “而且,玉屏山地勢沒什麽特別的,根本不用特別換鞋,這綠樹如茵,也沒有風沙。我們照著地圖找了找,那附近七天之內能往返,條件還惡劣的,應該是菩薩川附近。”


    程星河一聽瞪大了眼睛:“烏雞,你小子不傻啊,這都能想到?”


    我也有點刮目相看。


    “我師父教徒有方,”烏雞說著,眼巴巴看著我:“但是,我們找到了菩薩川,也沒有老爺子他們的下落,實在是一籌莫展。”


    菩薩川……


    我一尋思:“本地是什麽情況?”


    “那地方水高浪大,誰也附近過,都得念叨一聲菩薩保佑,還有人說泥菩薩過江說的就這個地方,才得到了這麽個名字,”烏雞說道:“到了那,一點線索都找不到,我們也沒轍了。”


    我拿地圖看了看,那個菩薩川是個江海交匯的地方,正成一個“懸針峽”之勢。


    我皺起了眉頭,寧頂賊寇家,不過懸針峽,這地方,跟看風水的,那是天生相衝。


    看風水相麵的,眼睛就是飯碗,最怕的就是眼睛出問題,可懸針峽專刺陰陽眼,幹我們這一行的都講究,沒有人愛去這種地方。


    十二天階怎麽非得跑那去開會?


    不過,那地方也巧,江海交匯,去的正是東海,離著蜜陀島也不遠,說不定,找到了天階,還能去見見瀟湘。


    知道她一切平安,我就能踏踏實實繼續破解四相局改局的真相了。


    “那咱們過去看看。”


    烏雞他們等的就是這一句,別提多高興了:“師父,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會放著我們不管的,麽麽噠。”


    我推開了他腦袋,噠你大爺。


    “你們上次去順利嗎?”


    “不順利,”烏雞立刻大吐口水,把路上的倒黴事說了一遍——車出故障,沒有落腳房間,本地人也不知道什麽過節,跟看賊似得看他們,油鹽不進,所以铩羽而歸。


    我說去之前,咱們先準備一些磁鐵帶身上。


    磁鐵跟針相克,過懸針峽,帶著磁鐵能保平安——這還是老厭勝的講究。


    準備停當,我們就踏上了旅程。


    本來想帶著啞巴蘭,可啞巴蘭自稱身體還沒休息過來,得在紅姑娘那多養一段時間,程星河嗤之以鼻,說這貨醉翁之意不在酒。


    休息休息也好,畢竟跟著我以來光吃苦了。


    別說他,我都想休息一陣,可事情一樁接一樁的來,就沒什麽休息的機會。


    好在這一路上看見了很多好山水,也算是放鬆了不少。


    沒幾天,我們換了幾樣交通工具,才抵達到了菩薩川。


    這地方以民風彪悍出名,以前的本地人白天種地晚上打劫,可這又是以前運送茶油絲綢的必經之地,從這經過的客商沒有敢單獨過路的。


    到了地方,果然本地人看著我們眼神都惡狠狠的,但我發現一個異常的現象——這些人的肚子上,都係著一條白布。


    這是什麽講究?h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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