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發女別過了頭,算是默認了。


    可白老大連忙說道:“你們別胡說八道,都是猜測,沒有證據……”


    “要證據也行,”我跟啞巴蘭一點頭:“別讓他說了,讓他弟弟妹妹說。”


    白老大還要掙紮,已經被啞巴蘭重新堵住了嘴,把白老三的耳朵和眼睛放開了。


    白老三一直不知道剛才大家吵嚷什麽,睜開眼睛,就驚懼的盯著我們:“你們要錢,還是要什麽?最多,我們不跟小和總索賠了還不行……”


    “不是這件事兒,”我對著老大一歪頭:“你大哥剛才可是親口跟我們說了,七個幫廚真正的共同點了。“”


    白老大開不了口,瘋狂的扭動了起來,想暗示什麽。


    白老三嚇了一跳,看向了白老大:“大哥,你……”


    我接著說道:“他說,共同點就是,那七個被害人,都是假托幫廚的名義,買凶來殺老爺子的。幾個老爺子沒死,他們給搭上了。”


    白老大腦門全是冷汗,拚命掙紮著,擠著眼,暗示白老三別說。


    可白老三不明白,一愣,難以置信的看著白老大:“你真說了?你怎麽這麽傻!”


    白老大快急的喘不過氣來了,眼裏光是絕望。


    “不傻,”我答道:“你大哥的意思——是那七個幫廚,是你一個人掏錢請來殺人的,跟他和你二姐,一點關係都沒有。”


    白老三整個人跟河豚一樣,一下就炸起來了:“我大哥這麽說的?他這完全是血口噴人!那怎麽是我一個人請的——我就請了倆,剩下的,肯定是他跟二姐掏錢請的,哪兒有把黑鍋全扣在我一個人腦袋上的道理?”


    我對著白老大搖了搖手機——剛才他說的話,我全錄下來了。


    白老大剛才屏住了呼吸,一聽白老三說完,整個人也跟河豚一樣,一口氣全泄出去了,癱軟在了椅子上,臉色是大寫兩個字“完了”。


    老三還在喋喋不休:“還他媽的的當大哥呢!反咬一口!想推給我,沒門,死了也得把你帶下水!”


    程星河他們轉臉看著我,不由自主全露出了佩服的表情來:“是知道你聰明——可每一次還是忍不住被你給嚇住。”


    小意思。


    白二姐似乎聽到了什麽聲音,可因為耳朵裏塞的是白藿香特別配的藥丸子,肯定是聽不清楚:“老三,你喊什麽呢?老大怎麽沒動靜?到底出了什麽事兒了?”


    我跟白二姐也點了點頭,等她能看見聽見,也惴惴不安的看著我們和自己兩兄弟:“這,這到底是鬧哪出啊?”


    “二姐,你真毒!”老三罵道:“你花錢請人殺老頭兒的人,捂不住啦!”


    白二姐是個聰明的,一聽這話,整個人都傻了,也立刻就反應過來,老三肯定是竹筒倒豆子,自己擇不幹淨了,連辯解都沒來得及辯解,也癱軟了下去。


    原來,這一陣子,這三兄妹的財政,多少都因為麒麟破身,引發了赤子,過的都不好。


    飯店看著熱鬧,可其實虧空並不小。


    他們沒別的惦記頭,隻能惦記老頭兒這點子遺產——和上搞開發呢,要是把拆遷款談高了,那還開什麽飯店呢?幾輩子都夠吃了!


    可有一樣,三兄妹沒達成了共識——就是分割這天價賠償款的比例。


    老大覺得,自己是長子,繼承了老爺子的衣缽,理應得到大頭。


    可有一樣——老大是收養的孩子,跟白老爺子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


    二姐要均分,可老大老三都不同意——你一個女的,嫁出去,就是外姓人,憑什麽老白家的資產讓你均分?


    老三倒是親生的,所以自認應該拿大頭,血脈至親啊!


    可他確實沒什麽能力,財產到了他手裏,也隻能眼睜睜的看他敗光,跟扔了沒兩樣。所以老大老二也不同意。


    就這樣,事情一直是商量不好,可這個時候,和上沒等他們,已經開發到了這裏了——再不把事情辦妥,那就隻能當個沒意義的釘子戶,大家一拍三瞪眼。


    他們雖然沒有商量,可背地裏都有了主意——自己搞一份遺囑,給老爺子簽了不就行了?


    三份遺囑,三個內容——老爺子隻要一死,那自己的事兒就成了。


    反正老爺子人都傻了,摁手印好摁,到時候一死,更是死無對證。


    於是他們不約而同的去找“幫廚”,安排在老爺子的思雨軒住,說是新員工住員工宿舍,其實,是明碼標價的“送葬人”。


    他們彼此並不知道對方的算盤,還以為自己是最聰明的那個。


    直到白老爺子沒死,卻連著死了七個幫廚。


    而和上的開發已經逼到了家門口了,沒轍了,一商量,這才各自大吃一驚,並且後怕——還好,老爺子沒讓他們搶了先!


    可他們也納悶呢,那這七個幫廚,都是怎麽死的?


    那個傻老爺子,也沒這個能耐啊?


    這下可好,老爺子沒死,拆遷款不到,那幾個“幫廚”的家人還鬧上門來了。


    三兄妹打斷骨頭連著筋,一商量,現成的背鍋人,就隻有一個——和上。


    賴到了他頭上,那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這三兄妹表麵上看著友愛,其實誰是個什麽心腸,誰也看不出來。


    和上聽完了,渾身就顫了起來——也多虧他體格好陽氣壯,一般人還真清醒不了這麽快,不過他聲音也抖了:“一個勁兒說這地方賺錢,這地方是風水寶地,合著就是為了抬價呀?我他媽的……”


    他身體虛,劇烈的咳嗽了起來,說不出話來了。


    “還麒麟貴子呢,”程星河一臉大開眼界的樣子:“這他娘的,不是狗咬狗嗎?”


    啞巴蘭也跟著點頭:“麒麟破身的威力這麽大?”


    我指著外麵:“是因為麒麟破身,引來了其他的怪東西。”


    之前給程星河看的那兩個飛禽走獸的地勢,不是一般的東西。


    一個振翅猙獰,是“梟”地。


    一個四肢下沉尾巴揚起,牙齒暴凸,是“獍”。


    這兩個東西,是什麽來曆呢?梟是吃母的惡鳥,獍是吃父的惡獸。


    有個成語叫“衣冠梟獍”,舊時比喻不孝的人,後來的衣冠禽獸,跟這個詞也有幾分關係。


    穿著人的衣服,幹的卻不是人事兒。


    這種風水,會讓人倒行逆施,殺父弑母。


    那就是我之前說的,看不見的怪物。


    有形的怪物,我們還能解決,可人心之中的怪物,誰也察覺不到,對付不了。


    這再跟那七個幫廚的麵相聯係起來,就昭然若揭了。


    長發女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惡狠狠的說道:“活該……他們就是該死!這個白家的人,不配姓白!”


    我轉臉看向了她:“他們的事情算是鬧清楚了,下一個,該你了。你殺幫廚,又是為什麽?”


    長發女一愣,那天籟一樣的聲音,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說道:“我?我隻不過是看不得他們幹的惡事罷了……我跟這個白家,也有舊仇……就是替天行道!”


    “那肯定沒這麽簡單。”我答道:“你要是跟白家整個有仇,為什麽不等著他們殺了白老爺子,再來替天行道?”


    長發女一愣,頓時不出聲了。


    我看向了白老爺子,答道:“你也別遮掩了,恐怕,你是為了白老爺子吧?你跟白老爺子,又有什麽恩怨?”


    白老爺子根本就看不到長發女,一隻手,還是死死的抓著那個金鈴,無神的奔著我們看——自己三個子女,那些駭人聽聞的行徑,似乎他也完全沒明白。


    長發女看向了白老爺子,黑發後天籟之聲響了起來:“我,也恨這個人。不過,是想親手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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