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藿香看了程星河一眼:“這你都沒看出來,還嘰嘰歪歪呢,就跟萬大統領身上那個一樣,狻猊。”


    沒錯,就是狻猊,因為我記得很清楚,這些石像生的異獸之中,我曾經點名要了狻猊。


    這些石像生,除了有人,還有異獸!人活了,狻猊自然也會活。


    而狻猊除了是百獸表率,經常用於宮廷護衛之外,還有個常出現的地方,就是香爐頂子上。


    因為狻猊的愛好,就是喜煙,有煙霧,不光能把賀蘭昭的視線擋住,還能把狻猊喊來。


    狻猊確實是百獸表率,可金毛跟它,卻不是一個維度的——狻猊是龍生九子之一的異獸,而金毛單槍匹馬,能戰三龍二蛟,狻猊能不怕它嗎?


    人能聽得懂挑撥離間。會防著我,這些異獸不行啊!


    有了它,就能直接把“四合院”衝開了。


    程星河吸了口氣:“難怪真龍轉世——就那個場合你還能想出這麽多主意來,不怪金毛天天想吃你的腦子。”


    金毛一串口水又給流下來了。


    我推了他腦袋一把,別他娘哪壺不開提哪壺。


    狻猊對這裏是極為熟悉的,一瞬間,已經把我們給帶到了一個十分隱蔽的洞口,恭敬的低下了頭。


    別說,這個狻猊雖然是雕刻出來的,可渾身上下,神采輝煌,幾乎能跟白玉貔貅媲美,完全看不出是個石雕。


    當然了,石雕但凡成了某種樣子,那就跟神像一樣,可以凝聚為靈,加上這是真龍穴,整個四相局都為這裏服務,能不成氣候嗎?


    擱在外頭要是顯靈,那起碼得幾個香爐的供奉。


    不過,這狻猊對上了金毛,是說不出的恐懼,對上了我,又是說不出的崇敬,低下了頭極為溫順,幾乎跟被馴服了一樣。


    我們從狻猊身上滑下來,我們立馬去看啞巴蘭。


    他現在還是跟個雕塑一樣,白藿香一看,就皺起了眉頭:“是被外頭的東西給封了靈,得找到下手的那個東西,才能解開。”


    那就跟白老爺子那的春雨一個意思?


    “剛從那逃開,還得折回去?”程星河:“哎,咱們現在怎麽辦啊?”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了一陣低不可聞的聲音。


    “帝高陽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攝提貞於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像是在曼聲吟誦,自我陶醉。


    我頓時高興了起來:“問問唄。”


    程星河的眼睛好,耳朵沒有我這麽靈,加上注意力沒在外麵,還看著那個狻猊不明覺厲呢:“問?這狻猊還會說話?品種是鸚鵡狻?”


    鸚鵡你大爺。


    我到了洞口附近,順著那個聲音,沒多長時間,伸出手,就抓住了一個人影。


    那個人影,應該是碰巧走到了這附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嘴裏的《離騷》立馬就給截斷了,還要叫出聲,我已經一下把他給拽進來了。


    天花在洞裏一亮,我們都看見,這個身影上,穿著一身文官的服色。


    而他抬起眼,難以置信的看著我們:“你們是……”


    “景朝國君。”程星河替我答道:“回自己的棺材看看。”


    你他娘能說點陽間的話嗎?


    果然,那個文官石像生的精靈不由自主,就露出了警惕防備的神色來了,看意思,是想逃走叫人。


    我說道:“我知道——你們是聽說,有一個長金麟的,要假冒景朝國君,上這裏來添亂,是不是?”


    那個文官一怔,就差說出:“你怎麽知道?”


    “我就想問問你,”我答道:“他到底是誰,你們憑什麽信的過他,信不過我?”


    那個文官眼神一厲:“這還用說?那是我們國君親自派來的使臣。”


    “他說你們就信?”我盯著他:“如果我說——你們的國君,其實是我呢?”


    這個眼神,一下就把那個文官給鎮住了。


    他仔細端詳著我,我看到了他印堂上的一個粉瘤。


    “刁順卿?”我幾乎是條件反射:“見我不跪,你好大的膽子!”


    這一聲一出,那個長著粉瘤的文官渾身一顫,不由自主就跪下了:“我主——真是我主!”


    可算是有一個認出來我的了。


    越靠近真龍穴,真龍骨似乎增長的也就越快,也似乎,那些記憶早就出現在了腦子裏了,需要的時候,自己就出來了。


    我想起來,這些石像生之中的文武大臣,都是依照著一些生前的文武官員做出來的。


    有些是戰死沙場的大統領,有些是抱病而亡的文臣,這些人活著的時候精忠報國,死了之後,才有這個殊榮,陪著國君屹立不倒。


    刁順卿——我記得他的綽號,是三眼才子。


    是說他博聞強識,像是比別人多了一隻眼睛,可還有一個意思,就是諷刺他眉心上的這個粉瘤。


    他是怎麽死的來著?


    我想起來了,那一年,宮廷因為巫蠱之術大亂,他要上奏,結果路過池塘的時候天黑路滑,他掉進了禦荷花池裏,沒上來。


    生前他孤高不群,少與其他官員結交朋黨,人緣不佳,想不到成了石像生,也孤孤單單的。


    “你告訴我,”這個刁順卿從來不說假話:“你剛才說的使臣,到底是誰?”


    “那個使臣,他帶著您的真龍劍呀!”刁順卿連忙說道:“我們不得不信。”


    原來,就在我們過來之前,有一個自稱使臣的上這裏來了,說很快就有一個謀逆的毛賊要上這裏來,驚擾國君的靈,那個毛賊還會帶著一身金麟,假冒國君,到時候,千萬要把那個毛賊給困住,絕對不能讓他進去一步。


    大家看見他抱著真龍劍,這是當年真龍穴九街抬棺裏的壓棺寶物,由不得他們不信。不由對這個膽敢冒充國君的反叛人物大怒,所以,一早就準備好了要來阻截我了。


    程星河吸了口氣:“江真龍?他還沒完沒了呢。”


    “使臣上哪兒去了?”


    “傳達了您的——不,假傳聖旨之後,就進了真龍穴了。”刁順卿著急了起來:“臣下早知道,一定阻攔!”


    能進真龍穴……


    “帶我們,也去真龍穴看看。”


    夜長夢多,步步陷阱,在外麵也休息不了,還是趕緊進去吧。


    “對了,”刁順卿連忙說道:“這一陣子上這裏來的,還有一個怪人。”


    怪人?我立馬就問:“什麽怪人?怎麽個怪法?”


    “這個麽。”刁順卿皺起眉頭,有些為難:“那個怪人放屁,臭的很。”


    我幾乎沒相信我耳朵:“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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