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發出聲音的,是不是知道點什麽?


    我看向了麵前,大門兩側的兩個雕塑了。


    是這兩個東西發出的聲音。


    說不定,它們知道點什麽。


    我咳嗽了一聲,拿出記憶之中景朝國君的氣勢來:“打開!”


    那連個發出囈語的聲音倏然就沒動靜了。


    我心裏著急,還想喊呢,程星河一把拉住了我:“七星,我看你這一陣子實在是太累了,這又不是聲控的,你喊也沒用。”


    這貨以為我是急了眼,走火入魔了。


    啞巴蘭表示異議:“也不一定,你可知道阿裏巴巴和四十大盜?”


    程星河一腳奔著啞巴蘭屁股就踹了過去:“就你張嘴了。”


    接著就說道:“都走到了這裏了,那不是還有十天呢嗎?你先休息,你是人,不是永動機,磨刀不誤砍柴工。”


    說著,把我拖到了一邊。


    那地方有個偏殿,應該是當時管理祭祀的庫房。


    “哎!”


    正要進去呢,安大全忽然來一句:“我要是你們,我就不進去。”


    程星河回頭看著他,皺起了眉頭:“裏頭有鬼哇?”


    “也不能說是鬼……”安大全神神叨叨的眯起了眼睛:“比鬼可怕。”


    程星河也猶豫了一下,可這個時候,頭頂上一陣風,嘩啦啦的就開始下雪。


    “日了狗了……”程星河抬頭看天:“哪個竇娥這麽大的冤?”


    這一下,周遭冷的不得了,我們的手腳迅速發了僵,外麵根本沒法呆人,程星河雖然忌憚安大全那句話,但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在外麵咱們也得凍死,要死也得選個舒服的死法,是不是?”


    啞巴蘭縮著脖子來了一句:“我看也是——哥,你們放心吧,好歹有我這麽個武先生呢,有什麽邪祟,我給它一杵。”


    我一尋思也是,這麽冷的氣候在外麵挨凍,真凍死了就全完了。


    再說了,這不是還有斬須刀嗎?


    我也就點頭,跟他們一起去了那個偏殿。


    安大全搖頭歎氣,鑽進了那個帶著幔子的床上,很快,那個幔子上,也積了厚厚的一層雪。


    但神奇的是,裏麵竟然露出了一絲暖融融的黃光,一跳一跳的,像是帳子裏有個火盆。


    他肯定是不來,我們就進去了。


    這偏殿雖小,但是用料也極為考究,雕欄畫棟,毫不馬虎,過了這麽多年,倒是屹立不倒,甚至裏麵那些櫃子和擺設,也還殘存著當年的氣派,不過裏麵全是土,程星河叫金毛進去滾一滾,把地擦擦,金毛一聽他拿自己當個雞毛撣子,翻了個白眼,轉身給他了個腚。


    程星河罵罵咧咧說金毛好吃懶做,自己清理了一塊地方,把睡袋之類的放下了:“好歹這地方還能有個容身之所,七星,你先躺下,把自己逼瘋了得不償失。”


    你大爺才瘋了。


    白藿香也是這個意思:“你之前已經用了不少金龍氣了,必須休息。”


    我被他們推下來,一尋思,也是,時間雖然緊迫,可不眠不休,也撐不住十天,也就躺下了。


    程星河轉臉就開始翻箱倒櫃,想看看有沒有值錢的東西——幾百年前的貨色,草紙都能算是古董。


    不過翻出來的東西沒讓他失望,還真是大量祭祀用的金燭,觸手一碰就風化了,把他氣得橫蹦。


    “哎,也怪,”他突然跟發現了什麽似得:“這是什麽?”


    “嘩啦”一聲,一個地方,有一大盤鎖鏈,被緊緊的扣在了地上。


    上頭還有朱封。


    啞巴蘭認識:“真是——百邪退散?別摸了,底下說不定有東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程星河也這麽認為——掂量了一下,別有命拿錢沒命花,倆人就沒動鎖鏈,回來了。


    我閉上眼睛,想做個預知夢,可長發女人要殺我的預知夢還沒實現,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接睡著了。


    朦朦朧朧,聽見劈柴燒水的聲音,火堆點起來,一片溫暖,還聞到了一些香氣,似乎啞巴蘭想叫我起來吃點東西,可程星河給攔住了,說先讓他休息。


    白藿香好像還做了個菜,不過味道刺鼻如焦炭,周圍亂而溫馨,讓人無比的安心。


    其中還夾雜著窗戶外麵,哼哼唧唧跑調的山歌:“蒲葦韌如絲欸,磐石無轉移啊呀呼嘿……”


    安大全。


    身體損耗很大,這一覺可以說是極為香甜,周圍萬籟俱寂,結果到了半夜,被一陣聲音給吵醒了。


    “得叫他起來。”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了……過不去!”


    是小孩子的聲音,極為焦灼。


    是,之前聽到的聲音。


    “別邁步——再一步,就灰飛煙滅啦!”


    “那怎麽辦,他回來了。”


    “這地方——要變天啊!”


    聲音是稚嫩的童音,可這種腔調,卻像是風燭殘年的老頭子,一種很奇怪的反差。


    像是在一道不可跨越的雷池前麵,焦急又無計可施。


    “不論如何,得叫醒他。”


    另一個聲音歎氣:“他吃苦,吃的可太多啦!”


    他們到底在說什麽?


    我坐了起來,可這麽一坐起來,那種聲音再次消失,就好像剛才不過是我的夢魘一樣。


    站起來,想看看外麵到底出什麽事兒了,可這一瞬,頭頂上就是“哢”的一聲。


    我一抬起頭來,就看見房頂子轟然崩塌,大塊大塊的青瓦,對著我們就砸了下來。


    斬須刀出鞘,“咣”的一聲,直接把頭頂上的青磚劈了個粉碎,這一下把程星河他們全給驚醒了,一抬頭,也愣了一下:“這是……”


    我抬起頭,就看見房頂子上的斷茬了。


    那斷茬不像是什麽年久失修——是被什麽東西,生生打破的。


    就是為了,把我們砸在下麵!


    “咯吱……”


    頭頂又是一聲響,我眼尖,已經看到斷口附近,掠過了什麽東西。


    邪氣。


    “跑跑跑……”


    有東西,要把我們活埋在配殿裏!


    程星河一鳳凰毛把大門劈開,拽上吃的就往外跑,啞巴蘭背上白藿香,一腳把金毛踢起來,奔著外頭就衝。


    我也要出去,一轉臉,我眼角餘光就覺出來,這屋子裏似乎是有什麽地方,跟剛才不一樣了。


    我的記憶向來是十分敏銳的,那附近少了點什麽。


    心頭一跳——剛才那一大盤子鎖鏈,怎麽不見了?


    下一秒,哄的一聲,又是一個極大的動靜。


    眼看著一大片飛簷要墜在了程星河他們身上,我抬起手,直接把飛簷削碎,自己倒是被濺了一身碎石頭。


    踉踉蹌蹌出來,才覺出地麵一陣顫動,程星河驚魂未定:“地震了?”


    “不對,”我看向了附近:“是真龍穴整個的陣法出問題了——大遊女說的對,有人進來了。”


    有人一定是順著我們的步伐,也進到了這個地方來,遇上了什麽阻礙,破了陣。


    這一破陣,真龍穴自然也會受到波及。


    來的人,是誰?


    而且,剛才房頂破的,也不是偶然——這地方有東西。


    程星河弄明白了,就皺起了眉頭:“鐵鏈不見了——是不是說,這地方本來鎖著什麽東西,剛才,掙脫了?”


    不愧是我肚子裏的蛔蟲,算是跟我想到了一起去了。我轉臉看向了大門前麵的那兩個石雕。


    剛才叫醒我的,就是這兩個東西?


    而這個時候,一個咳嗽的聲音響了起來:“還好,來得不算太晚,這真龍穴,還沒破開,咳咳……”


    這聲音,耳熟啊!


    一回頭,我們就看見了一個長身玉立的人。


    那人年紀雖輕,身體似乎不大好,彎著腰在咳嗽,也像是極為怕冷,穿著一身厚厚的裘皮。


    放下了捂著嘴的手,我們全愣了一下。


    他媽的——久未謀麵的汪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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