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樂?”


    “這是現在水神的派頭。”


    這是在河洛的老巢,自然派頭做足,想也是,水妃神都那麽大的譜,更別說正牌的水神了。


    我點了點頭說記住了,讓他放心,接著就問:“你既然知道這麽多消息,那我問問你——當初河洛和瀟湘,還有那個神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


    “這個……”大皮帽子猶豫了一下,顯然是知道,可不敢說。


    對上了我的視線,這才低聲說道:“聽說,當年元水神看中了一位神君,想下嫁神君,那個神君也願意娶——可誰知道,現在的水神,也看中那個神君了。”


    “那神君有個什麽好處,能讓兩個水神相中?”


    “那個神君出身高貴,據說比兩位水神更甚,她們當然願意了,除了那位神君,大概沒有別的能配得上她們!”


    “接著說。”


    “我說到哪兒了?哦,對了,元水神本來跟神君都要舉行婚禮了,可沒成想,到了最後,那個神君見異思遷,又看上了現在的水神——那個時候,她還隻是個河神。元水神心高氣傲,什麽時候受過這種氣?一怒之下,掀起了一場巨災,結果被褫奪了神位,壓在了四相局裏,一直到了前一陣子,忽然回來了。”


    這麽說——我還真拋棄過瀟湘?


    她親自對我動過手,我又拋棄過她,這是一報還一報,還是……


    她對我,到底幾分真,幾分假?


    “你還知道,關於那個神君另外的事情嗎?”


    “聽說那個神君也不是什麽好人,當初犯過大過錯,本來該殺,後來自己逃出來了,才引出來這麽大的禍端——要我說,那個神君一早被殺了就好了,日後哪兒會生出這麽多事兒!”


    該殺……


    “恩公,你臉色不好看。”


    “讓你門口這些水草映的。”


    “不是,我看著像……”


    話沒說完,外麵一陣嘈雜的聲音,像是有不少人到了門外,一個聲音在窗戶底下低低的吆喝了一聲:“動靜小一點,給我圍起來!”


    大皮帽子藏在帽子下頭的小眼睛一瞪:“怪了,這是怎麽回事——平常,那些東西找不到這裏來!”


    他一把拉住了我,聲音緊張起來:“從後門走!”


    “你怎麽辦?”


    “能在這裏做買賣,我自然有我的法子,恩公,快點!”


    我立馬把二門打開,把程星河他們叫過來,丹白迎了上來,一看這些東西很滿意,接著又要進去,找大皮帽子買消息。


    可大皮帽子不由分說,直接把我們推到了一處地方。


    一出去,後麵就是一片喧鬧的聲音:“人呢?在裏麵!”


    大皮帽子的聲音響了起來:“什麽人呀?我這,就我們倆人……”


    “少廢話,給我找!”


    程星河盯著我:“好險呐——這怎麽還有突擊檢查的?你個掃把星果然是什麽都能吸引過來。”


    大皮帽子他們沒事吧?


    丹白則拽著我們就往裏躲:“咱們出來,他們找不到線索,自然沒事。”


    結果剛被拽出去了,隻聽後麵“乓”的一聲巨響,水波猛然一震,二妹娃他們直接被衝出去了老遠。


    我一回頭,心頭一緊。


    那個小房子,轟然炸開,磚石瓦礫濺的到處都是。


    我們幾個都一愣。


    我立馬就要衝過去,大皮帽子怎麽樣了?


    可程星河一把抓住了我:“你現在過去,被發現了,還怎麽去找你老婆?大皮帽子不就白倒黴了嗎?”


    我一尋思,躲在了一邊。


    那幾個海羅刹從廢墟裏起來,嘀咕著:“給臉不要臉。”


    “還敢不說——便宜他了。”


    那幾個海羅刹一過來,我就跟程星河使了個眼色。


    程星河會意,這個時候,為了避免讓河洛察覺,不能用金龍氣,他藏在一大把水草後頭,手一抖,鳳凰毛倏然出手,直接把那幫海羅刹束成了一條藤上的葫蘆。


    那幾個海羅刹吃了一驚,還要喊出來,可白藿香手一抖,那幾個海羅刹脖子上全中了針,把嘴張的跟蛤蟆一樣,也沒說出什麽來,驚恐的把眼睛也瞪的跟蛤蟆一樣。


    小綠看著親切,倒是在我肩膀上咕嘰了一聲。


    它們看見我們,嗓子頓時一緊,立刻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露出了個“原來你們在這的表情”。


    我抓住那幫海羅刹:“裏頭那倆人呢?”


    白藿香把領頭的一個針調鬆了一點。


    那個海羅刹發出了細微如蚊蠅的聲音:“跑,跑了……”


    “你們是來幹什麽的?”


    “抓人的。”


    “抓什麽人?”


    “水神的對頭……”


    我和程星河一對眼,還真是奔著我們來的,可我們一路隱蔽,他們是怎麽發現的?


    “是,上頭告訴我們的。”


    不對啊,我跟程星河一對眼,已經想到了一處去了。


    上頭怎麽知道?除非,身邊這群人,有告密的。


    可要說告密,我們自從聚集在了一起之後,就沒分開過,怎麽個告密法?


    剩下的,海羅刹說不出來。


    既然大皮帽子他們逃走了,還算安心,我看了白藿香一眼,白藿香轉手就把那些針又調整了一下,說是夠他們睡個十天半拉月的了。


    我往他們身上一摸,摸出了一些信物,順手牽羊拿在了手裏,跟著丹白就往裏繼續走。


    靠著那些假造的玉,再一進去,可算是暢通無阻,誰看見我們,都得退讓三分。


    來來往往,也有不少怪模怪樣的東西,表情很淒惶,也沒本地海民那麽珠光寶氣,滿身寒酸,像是逃難過來的。


    丹白告訴我們,自從瀟湘這一回來,五湖四海又開始鬧亂子,誰都說不準什麽時候又會打一仗,所以一些海民就投奔水神島,覺得這是最安全的地方,可趕上河洛又在清查對頭,這些“難民”無處落腳,上不去下不來,過的很尷尬。


    一個歲數挺大的海民幾乎不能走了,隻能拖著腳慢慢移動,可後頭一個海羅刹一腳就把他踢到了地上:“讓你滾,你沒聽見?再在這磨蹭,把你送人夫地去!”


    那個海民的腳顯然是受重傷了,這麽粗暴,誰抵擋的了?


    我立馬伸手扶住了海民,海羅刹一愣:“你吃了熊心豹子膽……”


    程星河也踢了我一下,意思是泥菩薩過江,還能管閑事。


    可我把一個剛從那幾個被放倒的海羅刹身上弄來的信物舉起了,那海羅刹剛要罵我,話就梗在了嘴裏,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原來是特使。”


    這地方,管水神宮裏河洛的近衛叫“特使”,地位比他們高很多。


    “特使有所不知,這老家夥的兒子,手上有一片白龍鱗,肯定跟那個作孽的白瀟湘有關,”那個海羅刹立刻說道:“八成,就是白瀟湘黨羽,正在審問,這老家夥天天喊冤,不管不行。”


    “那是我兒子不認識,從外頭撿來了,我們剛喝了化生水,不知道規矩……”


    就因為這種牽連,就至於被關進人夫地裏?


    “你幫幫我——我兒子沒有窩藏……”


    那個海民還當我是個青天大老爺,跟我求情,痛哭流涕。


    這表情,讓人怪心酸的。


    但願東海,能趕緊回複平安,少讓這裏的人吃點苦。


    “我盡力。”


    海羅刹接著盯著我:“大人這次,有何貴幹?”


    “水神有命令,讓我們進來看幾個白瀟湘的黨羽。”


    海羅刹對我們的信物深信不疑,立刻彎腰把我們讓了進去:“大人請。”


    我帶著他們進去,二妹娃就一個勁兒拉我。


    我心領神會:“有沒有,一個叫麻愣的活人,前幾天從外麵帶進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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