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是吳政年了,就算是陳俊明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知道楊天的醫術很強,但沒有想到楊天的醫術居然強大到了這個份上。


    河洛七絕針啊。


    放眼華國醫學界都無人可以補全的東西,楊天給補上了?


    那他的醫術得有多強?


    陳俊明看向了吳政年。


    “老吳啊,這下子,你知道我不是在騙你了吧?”


    吳政年的表情無比複雜。


    正如同陳俊明所說,現在他總算是明白到底是誰有眼不識泰山了。


    等等!


    若楊天的醫術當真是華國醫學界頂峰級別的。


    那他之前的話……


    吳政年瞬間看向吳欣悅。


    吳欣悅麵如死灰。


    關乎自己女兒生命安全的事情,容不得耽擱。


    吳政年哪裏還敢有半點遲疑,當即開口:“楊神醫,我女兒……”


    楊天擺手:“她沒事,回返之症在真正病發之前都不過隻是小毛病,開點藥調理一下就好。”


    “吳將軍,相對而言更麻煩的還是你的眼疾。”


    “如果吳將軍信得過我的話,不妨讓我醫治一番?”


    吳政年哪裏還會拒絕?


    沈之洲的一番話已經言明了楊天醫術之強,他心中對楊天的懷疑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那就多謝楊神醫了。”


    楊天點頭,看向沈之洲:“沈老,可帶了銀針?”


    “自然!”


    沈之洲趕忙送上銀針,神色多少有些糾結。


    倒不是舍不得銀針。


    實話說,在沈之洲看來,楊天醫術通天,能用他的銀針,他巴不得的。


    之所以糾結,主要還是因為河洛七絕針。


    當時楊天在他的藥鋪留下了河洛七絕針的完整行針軌跡,對於任何一位醫道之人來說,都是天大的好處。


    但奈何河洛七絕針實在是過於玄妙,縱然以沈之洲的能力,鑽研了這麽長時間也隻鑽研明白了第四針,餘下三針如何使用,他還是想不通。


    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了楊天,沈之洲自然是希望楊天能當場展示一下河洛七絕針的。


    但話又說回來,醫治病症豈是兒戲,用什麽方法又不是他能說了算的。


    所以他很糾結。


    但就在這時,楊天聲音傳來。


    “剛好沈老也在場,我一會會用河洛七絕針為吳將軍治病,並且會盡量放慢自己的動作,沈老注意觀察。”


    “這或許能對你理解河洛七絕針起到一些幫助。”


    “若有不解,等我為吳將軍醫治完畢,我會為你解答。”


    平緩的聲音,卻在沈之洲心底掀起軒然大波。


    之前楊天留下河洛七絕針的脈絡圖,他就認定了楊天有意傳道,今日一看,還真是這麽回事。


    要是傳的是別的東西也就罷了,可現在,楊天傳的可是讓整個華國醫學界動容的河洛七絕針啊。


    他居然真就這麽啥也不要,隨手傳出來了?


    這要是放在外麵,可是會翻天的。


    楊天完全沒有理會沈之洲的震驚,他的目光已經定格在了吳政年的身上。


    “吳將軍,可做好準備了?”


    吳政年呼吸略有些急促。


    有沈之洲作保,他當然信得過楊天的醫術。


    但河洛七絕針當真能治好自己的眼疾?


    要知道,他這毛病可是已經三五年了,多少醫道大家束手無策……


    實話講,吳政年心裏沒底。


    但人家楊天好心好意為他治病,他總不能潑楊天的冷水。


    深呼吸,吳政年說:“來吧。”


    “楊先生莫要有太大的壓力,我這毛病已經許久了,就算治不好也……”


    沒等吳政年把話說完,楊天開口:“放心,我出手,自然針到病除。”


    “另外我要醫治的,可不光是吳將軍的眼疾。”


    吳政年滿臉震驚。


    周圍眾人也同時愣了一下。


    什麽意思?


    莫不是吳政年身上還有其他的毛病?


    吳政年呼吸急促。


    他確實還有其他的問題。


    也是之前戰鬥留下的。


    但這毛病可絕非尋常。


    數年前的一戰,他們之所以會是慘勝的結果,一方麵是因為所掌握的消息不夠,另一方麵,也是對方擁有極為可怕的戰力。


    對方一人,可以輕易催發恐怖的劍意。


    彼時吳政年也算是武道高手,但對方一劍毀了他的根基。


    並且,雖然最後他們以熱武器殺了那人,那人留在吳政年體內的劍意卻數年不散,如今已經在體內化作一把劍。


    那把劍,時時刻刻折磨著吳政年。


    他沒有倒下,純屬奇跡。


    這件事,吳政年沒有跟任何人說過。


    一方麵,吳政年很清楚劍意損傷遠比眼疾要麻煩的多得多,那些醫道大家連眼疾都無法根治,更遑論劍意傷害了。


    另外也是最重要的一點。


    他可是兵家將軍。


    時時刻刻處於危機之中,他麵臨的敵人,也遠比想象中的要更加陰險歹毒。


    若是劍意傷害了他武道根基的事情傳出去,被他當年一戰震懾的外敵勢必卷土重來,到時候,麻煩可就大了。


    所以在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夠治好身上的傷勢之前,吳政年絕對不會提及此事。


    收回思緒,吳政年死死的盯著楊天。


    楊天笑道:“吳將軍大可放心。”


    “我既然提及此事,必定有絕對的把握。”


    正如同吳政年所猜測的那樣,楊天看出了吳政年體內的劍意損傷。


    也看出了,多年來吳政年一直都是在強撐著。


    為的,是身後的百姓。


    是家國安定。


    楊天眼中浮現敬意:“多年來,您辛苦了。”


    一句話,讓吳政年動容。


    多年來他苦苦堅持無人可知,如今卻被楊天這麽個不過相逢一麵的年輕人一語道破。


    吳政年心中竟隱約升起幾分酒逢知己的感覺。


    他緩緩開口:“為華國計,不苦!”


    楊天感慨:“正是因為有您這樣的人,華國才能數千年巍然聳立啊。”


    “不過您覺得不苦,我卻不能讓您繼續是這個狀態。”


    “治病吧。”


    吳政年做好了準備。


    他此刻心情再沒有分毫波瀾。


    無論這一次診治能否成功,多年苦痛有人理解,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楊天沒有耽誤時間,一次性拿起七枚銀針。


    “開始了!”


    沈之洲立馬瞪大了眼睛,一旁沈婧也是同樣的表情,兩人完全不敢錯過楊天的任何一次行動。


    下一秒,七枚銀針同時下落。


    第一針!


    銀針落下,華光一道。


    吳政年悶哼一聲過後,臉色潮紅。


    楊天動作不止,第二波七枚銀針下落。


    第二針!


    華光入彩,三色流轉。


    第三針!


    光分五彩,流轉不定。


    第四針!


    七彩之光彌漫在銀針之間,嗡名聲如龍鳴虎嘯。


    第五針!


    七彩輝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黑白二氣。


    兩種氣體遊離在吳政年的身上,他體內沉屙顯現,開始慢慢消融。


    第六針!


    黑白二氣交融,勃勃生機彌漫。


    吳政年周身,草木嬌豔欲滴,受到生機滋養的它們長勢喜人。


    第七針!


    黑白二氣恢複成一道無色之光,光芒化龍,驟然沒入吳政年身體,最終,冼劍而出。


    到吳政年體外,無色神龍牙齒閉合,黑色長劍破碎後化作更為磅礴的武道之力,回饋在吳政年的體內。


    他的氣勢陡然攀升,片刻之間已經恢複到了巔峰狀態。


    不光如此,眼中的烏光也已經消失不見!


    楊天手一收,落在吳政年身上的七七四十九枚銀針同時被拔下。


    “成了。”


    吳政年‘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臉上是濃烈到無以複加的激動。


    “我的眼睛能看到了。”


    “而且……”


    一直折磨著他長達數年的痛苦消失不見,他的狀態真真正正的恢複到了巔峰。


    其實不需要吳政年開口,周圍眾人也能看得出吳政年的身體狀態好的不行。


    原本人們對楊天多少還是有些懷疑,可現在,所有懷疑都消失了。


    河洛七絕針一出,吳政年轉危為安!


    “不愧是楊神醫!”


    吳政年猛地轉身,定定的看著楊天。


    良久!


    “欣悅,隨我感謝楊神醫大恩!”


    說著,吳政年就要下跪。


    楊天趕忙伸手阻攔,滿臉冷汗:“吳將軍,你這是做什麽。”


    “我是醫生,治病救人乃是本職。”


    “何況,吳將軍為國戍邊,我願意出手,也是因為吳將軍勞苦功高。”


    “您這一拜,我可受不住。”


    吳欣悅跑了過來:“我爹的一拜你受不住,我的一拜總歸……”


    話沒說完,她也要下跪。


    楊天冷汗直流。


    他趕忙攔截:“別。”


    “都啥年代了,可不興跪拜啊。”


    “不然我成啥人了。”


    吳欣悅說:“楊神醫救了我父親,就是我吳家的大恩人,我們自當感激!”


    楊天說:“你感激放在心裏就行,真不用跪。”


    “另外別看我啥事沒有,但實際上可虛得很,就別折騰我了啊。”


    吳欣悅頓時慌了,吳政年等人也是滿臉擔憂。


    “我們不跪了就是。”


    “楊先生您……沒事吧。”


    楊天樂了:“沒事,我剛剛那麽說是騙你們的,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你們說了不跪,可不能反悔啊。”


    眾人互相對視,一臉黑線。


    還能這麽玩?


    互相對視,眾人啞然失笑。


    心中對楊天的欽佩更上一層樓。


    如此年輕便掌握如此醫術已是難得,更不驕不躁,這份心性,才是彌足珍貴。


    楊天出手治好了吳政年的病症後,壓在眾人心頭的大石頭也消失無蹤,現場的氣氛更加輕鬆了。


    沈之洲總算是抓住了機會,來到楊天身邊說:“楊神醫,剛剛您雖然有意放慢施針的速度,但我還是沒……”


    他有點不好意思。


    想他沈之洲的醫術也算是極為高深了,但架不住河洛七絕針更加玄奧。


    他剛剛雖然親眼所見,內心疑惑消失了大半,但卻也因此誕生了更大的疑惑。


    餘下三針,依舊無法施展出來。


    不過沈之洲也不是那種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寄生蟲。


    楊天雖然有言在先,說過有什麽不懂的及時詢問,但天下還沒有白吃的午餐呢。


    楊天願意不計回報傳道,他沈之洲卻不能真的坦然接受。


    “楊神醫,不若……我拜您為師吧。”


    楊天都懵了。


    “你認真的?”


    沈之洲立即開口:“學無長幼,達者為先。”


    “您掌握了完整的河洛七絕針,並且願意將河洛七絕針發揚光大,我沈之洲承你衣缽,拜師自是理所應當。”


    說著,沈之洲就要跪下。


    可剛有行動,就被楊天製止了。


    沈之洲滿臉震驚。


    楊天笑道:“沈老高風亮節,我是佩服的。”


    “河洛七絕針,我會完整的傳授給你。”


    “但拜師就免了,首先這針法並非是我研究出來的,你繼承的也絕非我的衣缽,非要拜師,也該是拜那位創造出河洛七絕針的醫道大家。”


    “其二,沈老可曾想過。”


    “您名滿華國醫學界,是響當當的醫道大家,功名利祿於您如浮雲一般,全然不在意,但總歸有在意這個的。”


    “您今天但凡跪了,就相當於幾乎整個華國醫學界在我麵前矮了一輩,那些心中有鬼的人,能願意?”


    “這不是感謝我,這是害了我啊。”


    沈之洲大驚失色。


    細想來,確實是這麽回事。


    “是我唐突了。”


    他自己高風亮節,就下意識的認為別人也高風亮節,倒是忽略了這一點。


    若非有楊天的提醒,今天怕是還真容易陷楊天於不仁不義之地啊。


    想到這裏,沈之洲冷汗連連。


    楊天笑道:“沈老不必自責,他們壞是他們的事,您能保持赤子之心,是醫道之福。”


    一番話,沈之洲心中大定,賓主盡歡。


    接下來,陳俊明為了慶祝吳政年大病初愈,大擺宴席。


    席上。


    沈之洲開口:“楊神醫,國際醫學交流大會即將展開,不知道您可有興趣參加?”


    說起來,楊天原本是沒什麽興趣的。


    不過多方邀請,他也不好推脫,就表示自己也會參加。


    聽到這話,沈之洲頓時激動萬分:“我華國能有楊神醫助陣,必定可以揚我國威!”


    吳政年也開口:“楊神醫醫術驚人,奪取首席名號也是輕而易舉。”


    “預祝楊神醫凱旋。”


    眾人紛紛舉杯。


    楊天謝過眾人,才開口:“其實,我還真沒什麽信心。”


    這話一落,眾人大為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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