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楚心念一動,與祖山溝通,要把金螯道場釋放出來。


    祖山輕輕一顫,以張楚為中心,整個奈何州的大地,突然龜裂出上百道裂紋。


    裂紋不寬,隻有小孩手臂那麽寬,但卻不知道蔓延出多遠,深不見底。


    雖然奈何州生靈不多,但依舊有不少前來尋找造化的隊伍,拾骨者隊伍,以及不少特殊的妖獸感受到了異動。


    一隊年輕人,發現裂縫之後,立刻查看。


    “嗯?難道奈何州要發生大地震麽?怎麽會突然裂開這麽大的縫隙?”


    這些人有些在裂縫這一側,有些在另一側,紛紛向下張望,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一隊拾骨者也發現了裂縫,拾骨者的老大俯下身,用耳朵貼著大地,仔細傾聽。


    下一刻,這拾骨者的老大神色微微一變:“快,遠離縫隙!”


    一對兒年輕的戀人,發現了裂縫之後,十分好奇,那女子說道:“我們手拉手,你在裂縫一側,我在裂縫一側,就這樣一直往前走,看看能走到哪裏。”


    也有膽大的修士,左腳踏在裂縫一側,右腳踏在裂縫另一側,準備尿一下裂縫,看看有多深。


    ……


    而就在這時,張楚手中的祖山圖再次輕輕一顫,所有的裂痕,以肉眼難以企及的速度瘋狂裂開。


    同時,一片氣息完全不同的沃野,填充了進來。


    金螯道場的大片土地,就那麽直接擠了進來,而本來的大地,並沒有被壓在下麵,而是被擠向四麵八方。


    奇異的是,這期間並沒有發生什麽災難,甚至連輕微的地震都沒發生。


    就好像是,這地方本來就應該有那麽一大片土地,隻是突然從虛空墜落出來而已。


    除了對少數人有明顯的影響,大部分奈何州的生靈,根本就沒感知到任何的異動。


    像孟家,他們這裏平靜無比,隻是有些女子一抬頭,發現遠方多了一片鬱鬱蔥蔥的群山,以及幾艘恐怖無邊的戰艦橫在天空,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那手拉手的戀人,則突然被一股恐怖的力量分開,幾乎在刹那間,兩人從近在咫尺,變成了遠在天邊,倆人一臉的懵逼。


    那探索奈何州的年輕人隊伍,也是突然之間分離,有人在天南,有人在海北。


    至於腳踏兩側尿尿的修士,則是一側一半身體,整整齊齊……


    金螯道場,攜帶著一片巨大無比的土地,就這麽突然出現在了奈何州的大地上。


    也幸虧奈何州沒有什麽村落,沒有太多有靈性的妖王,大多來奈何州的,都是一些過客,否則,肯定是一樁奇聞,迅速蔓延出去。


    而在釋放出金螯道場的大片大地之後,張楚直接出現在了金螯道場的大殿。


    此刻,除了張楚,還沒有人知道,金螯道場已經完成了大挪移。


    因為祖山把這片大地收起來的時候,內部的生靈,其實什麽都感受不到。


    甚至連輕微的晃動都沒有,所有生活在這片大地上的人,所有的妖修,都隻是看到天空陰沉下來,無數光柱照耀大地,僅此而已。


    甚至連金螯道場的幾個尊者,都不知道張楚在搞什麽。


    不過,隨著這片大地落地,烏雲散去,金螯道場世界內的一些生靈,還是感受到了。


    特別是遠在邊疆,駕駛著巨大戰艦的金螯道場弟子們。


    她們忽然發現,那片血紅海忽然消失了,連幾個呼吸都沒有,麵前浮現出來一片灰蒙蒙的大地。


    “快,向山門匯報!”巨大戰艦上,許多弟子紛紛向丹霞尊者匯報情況。


    不長時間之後,丹霞尊者驚喜的來到了山門大殿,此刻張楚似乎正在等著她。


    “門主,那片血紅海,消失了!”丹霞尊者喊道。


    張楚輕聲道:“是啊,我們已經不在南荒了。”


    “啊?”丹霞尊者的神色完全不可置信。


    她想了好一會兒,都沒明白,這片大地,是如何離開南荒的。


    此刻,紫霞尊者,黑霧尊者,明玉錦長老等等,都來到了金螯道場的大殿之上。


    她們也都感覺到了,金螯道場發生了大事,張楚則稍稍解釋了一下。


    這一刻,所有人的臉上,都是驚喜。


    特別是明玉錦,她開心的問道:“門主,擺脫了那片紅海,是不是戰艦就不用天天開火了?”


    張楚笑了,戰艦的不斷消耗,比張楚更頭大的,就是明玉錦。


    別人可以不算賬,但明玉錦掌管金螯道場的大倉庫,這段時間,她可太心疼了。


    每天早上一睡醒,她就先算計,那些戰艦還能那樣打多久,以後需要賺多少錢,才能把戰艦的毀滅物質填充滿。


    每次一想到這些,她就感覺透不過氣來,感覺很絕望,好像有一筆巨大的債,越滾越大,越滾越大。


    所以,當聽說金螯道場擺脫那片紅海之後,最高興的就是明玉錦。


    張楚於是說道:“把所有的戰艦都召回來吧,不要再隨意動用戰艦了。”


    明玉錦聽到這個命令,這才鬆了一口氣。


    “還有,沒有我的命令,不要隨意走出金螯道場這片大地。”張楚繼續說道。


    “遵命!”幾個尊者急忙答應。


    實際上,真想走出這片大地也不容易。


    就算是尊者,在不借助戰艦的情況下,全速趕路,也需要十天半個月,才能這片大地的邊緣。


    這時候張楚又交代了幾句,讓丹霞尊者督促弟子們修煉,增強自己的實力,讓大家不要隨意外出。


    一切安排好之後,張楚這才讓大家散去,他要去找老棗樹。


    走在山門去棗葉村的路上,張楚感覺心情舒暢,渾身輕鬆無比。


    不要說煩心的事,就算是閑事,都沒有一件。


    張楚忽然感覺,從來到大荒,他是第一次有過這樣的放鬆心情。


    “如果能在奈何州一直藏下來,那該多好。”張楚心中想道。


    不長時間之後,張楚回到了棗葉村,來到了棗樹下。


    脫離了扶天符的籠罩範圍,棗樹神,藤素,都已經能夠正常與張楚交流。


    “你做的很好。”棗樹神很高興。


    藤素不開心的聲音傳來:“但這裏不好,金螯道場周圍,全是死氣,用不了三年,金螯道場就會草木凋零,繁盛不在。”


    “啊?”張楚愣了一下:“這裏不好麽?”


    藤素說道:“我已經感覺到了,這裏是奈何州,既然金螯道場這片大地在這裏停駐下來,就一定會受到奈何州法則的影響,我是一點兒都不想多呆。”


    棗樹神也說道:“不錯,這裏,確實不適合山門生存,奈何州與其他的州,不太一樣,這裏並不適合紮根修煉。”


    “啊?”張楚瞪眼:“那怎麽辦?再重新找個地方?”


    此時老棗樹說道:“我倒是有個去處,但需要你同意。”


    “哪裏?”張楚問。


    “灰域,金螯道場的祖地。”棗樹神說道。


    不等張楚開口,藤素卻尖叫起來:“灰域???紫星棗,你瘋了吧!”


    “我沒瘋,其實在扶天符照耀的這段時間,我的另一個分身,一直在探尋金螯道場的祖地。”棗樹神說道。


    “最終,我打聽到了一些消息,金螯道場的祖地,應該在灰域。”


    藤素大喊:“那也不能去灰域,金螯道場之內,除了張楚和童青山,你告訴我誰適合呆在灰域?去那種地方,與找死有什麽區別。”


    棗樹神則說道:“這件事,還要看張楚,以及金螯道場的意思。”


    藤素:“那我寧願呆在奈何州,也不想去灰域。”


    張楚則有些不理解:“灰域是什麽意思?”


    藤素氣呼呼的說道:“就是不屬於大荒的一片地方,那裏常年混亂,戰爭不休,動亂而沒有秩序,去了那地方,就跟被流放了差不多。”


    棗樹神則說道:“藤素的理解不對,灰域,確實是一片失落之地,也確實連年戰亂,但它屬於大荒。”


    張楚神色古怪,怎麽藤素說,那裏不屬於大荒,而棗樹神卻說,那裏屬於大荒呢?


    這時候棗樹神解釋道:“域外諦貘,你應該早就知道了,本質上,灰域,就是曾經被諦貘占領過的區域。”


    “嗯?”張楚心中一動,急忙問道:“難道除了域外戰場,諦貘一脈,還有其他路徑可以進攻大荒?”


    “不是,那些地域,隻是曾經被諦貘占領,後來諦貘退回自己的世界,但是……”


    “但是什麽?”張楚問。


    棗樹神說道:“但是諦貘一脈曾經占據過的地方,有些大道法則發生了變化。”


    這一刻,棗樹神的語氣有些失落:“因為那些地方,曾經被占據太久,可能是幾十萬年那麽久。生活在那裏的生靈,早就與大荒的普通生靈不一樣了。”


    藤素則說道:“灰域麵積巨大,危險程度極高,一整座山門遷徙去灰域,虧你想得出來!”


    棗樹神則不理會藤素,它的葉子輕輕晃動,一道光投射到了姬家那個孩子的身上。


    “還記得他的父親嗎?”棗樹神問張楚。


    張楚點頭:“記得,那時候,他的父母來到我們村,非要把孩子托付給我們,我記得當時他父親說,邊荒有動亂……”


    說到這裏,張楚神色一怔:“難道,姬長風的父親,所謂的鎮壓動亂,就是與灰域有關?”


    棗樹神輕聲道:“不錯,他的父親,是一位了不起的人。”


    棗樹神說到這裏,沉默了片刻,這才又說道:“中州更喜歡稱呼灰域為邊荒,把邊荒動亂,稱之為妖亂,但這個妖,與南荒的妖,不是一個概念。”


    “原來是這樣!”張楚恍然。


    張楚聽出來了,棗樹神其實對灰域有些耿耿於懷,或許,在棗樹神的心中,灰域,應該重新奪回來,並入大荒。


    “好好考慮一下吧,如果金螯道場願意回祖地,願意去奪回屬於自己的榮耀,我就帶你們啟程。”棗樹神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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