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境,張楚的泥骨相行走在大地上,準備重新認識這個世界。


    因為,張楚從來就沒真正的在琉璃境行走過。


    當初一來琉璃境,張楚他們就被石川送入了黃金獵場,然後張楚就離開了琉璃境。


    張楚對這片大地,其實並不了解。


    “靜下心,感受這個世界,融入這片世界,尋找帝兵的蹤跡……”


    張楚一步步走在這片大地上,完全放鬆了心神。


    他路過了一個又一個的村莊,但隻是在外麵微微駐足,稍稍停頓,偶爾傾聽,便去往下一個村落。


    這些村落與第一次來琉璃境的時候差不多,每個村莊裏麵,都蘊含了對石家的仇恨,對大荒的向往。


    但這不是張楚想看到的,他想找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想找到一些其他的答案……


    外界,兩界船繼續在虛空中航行,兩界船上平穩下來。


    在外人的眼中,張楚盤坐在那裏,他進入了修煉狀態。


    此刻,諦遂聽雪很擔心:“他真的能掌控那片世界麽?萬一……”


    不等諦遂聽雪說完,小梧桐立刻瞪了諦遂聽雪一眼:“想烏鴉嘴的話,你不如找根地瓜,把你那張大嘴堵上。”


    諦遂聽雪立刻反駁道:“我嘴才沒那麽大!”


    “嗬,早晚的事兒。”小梧桐想也不想的說道。


    諦遂聽雪愣了一下,似乎沒聽懂小梧桐的意思,她問道:“你什麽意思?”


    “自己去想。”小梧桐懶得搭理諦遂聽雪。


    東皇無極則低聲道:“帝兵,還來得及麽……”


    小梧桐翻了個白眼:“什麽來得及來不及,我老公有的是時間,船上煉化不掉,就回南華道場,就去閉關。”


    “一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十年,不然就三十年,總能弄到。”


    小梧桐並不知道船靈的秘密,在她的心中,如今的隊伍,已經安全了,就等著航行幾個月,返回大荒就成了。


    至於帝兵何時能被張楚掌控,並不著急。


    實際上,整個甲板上,大多生靈也都有類似的念頭。


    唯獨龍闊海,東皇無極,諦遂聽雪知道,晚了的話,可能真的會有大變故。


    此時龍闊海說道:“我曾經聽聞,幾萬年前,有佛門神僧,身在築靈境,隻一眼,便得到了一件帝器的認可。”


    東皇無極則說道:“佛門經常會出現這種邪門的事兒,甚至有生靈一夜之間,從普通人化作尊者,而且離譜的是,那突然的境界並不虛浮。”


    諦遂聽雪則說道:“佛門的事兒,不能以常理計,但張楚並不是來自佛門。”


    東皇無極沉吟片刻,這才說道:“一般情況下,最快得到一件帝器,也需要三五個月。”


    諦遂聽雪則潑了一盆冷水:“你說的是帝器。”


    “但張楚想要得到的,是帝兵,一件完整的帝兵!”


    龍闊海和東皇無極同時沉默了。


    帝器和帝兵,那是兩個概念。


    何謂帝器?凡是曾經被大帝使用過的器物,一支筆,一張桌子,一方石硯,甚至大帝寢宮內,曾經踩過的地板石板,都可以稱作帝器。


    這些器物,因為曾經伴隨在大帝身邊,縱然隻是一些普通物件,放到如今,也有莫測威能。


    但帝兵,則是大帝的兵器。


    在大帝活著的時候,帝兵不知道曾染多少生靈的血,不知道曾鎮壓過多少絕世強敵,那是真正的至高無上的兵器。


    想要馴服,或者得到一件帝兵,可比帝器難多了。


    更不用說,那是一件活著的帝兵。


    通天琉璃傘,分明已經沒有了大帝的主宰,依舊能懸在諦貘世界百萬載歲月的帝兵,怎麽可能在短時間內被馴服。


    此刻,東皇無極苦笑:“算了,我們也幫不上什麽忙,現在,隻能祈禱張楚的速度,能快一點。”


    小梧桐黑著臉說道:“你們都一邊去吧,我老公能不能煉化帝兵,和你們有什麽關係,還快一點,你才快一點呢。”


    東皇無極和諦遂聽雪沒有多解釋,他們後退了出去,遠離了張楚,隻能靜下心等待。


    龍闊海則很樂觀,它回到了自己隊伍之後,便對身邊所有高手下令:


    “你們給我聽好了,我龍闊海這一生,沒欠過什麽人情,張楚這次救了我,那就是我的恩人。”


    “以後,張楚的命令,張楚所說的話,等於我的話,都不得違背,明白?”


    周圍,許多來自海族的生靈喊道:“遵命!”


    琉璃境內,張楚的泥骨相就那麽行走在大地上,沒有進入那些普通村落,也沒有進入石家主宰的大城。


    張楚沒有與任何人交流,沒有奔跑。


    此刻的張楚,隻想感受這片世界的氣息,嚐試著完全融入這片世界。


    某一刻,張楚忽然被一陣特殊的芬芳氣吸引,他緩緩扭頭,發現遠方的半山坡上,有一株金黃色的老鬆樹。


    “嗯?異種寶樹嗎?”張楚心中一動,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遇到過這種寶樹了。


    於是,張楚大步朝著那老鬆樹走去,一步就是好幾裏。


    很快,張楚接近了那棵老鬆樹,可以看到,那老鬆樹周圍,無一棵高樹。


    距離它幾裏之外,雖然已經有稀稀疏疏的高樹,但這些高樹都彎著腰生長,仿佛在對這老鬆樹行禮。


    此刻,張楚來到了老鬆樹之下。


    這老鬆樹生的十分神異,尖尖的針葉是金黃色,散發著濃鬱的生命氣息。


    它樹幹彎彎曲曲,樹皮已經開裂,但樹幹蒼勁有力,彎曲虯結,盤在那裏,似有衝天之誌。


    偶爾,老鬆樹的枝頭會墜落一滴金色的液滴。


    那液滴落在樹上,化作了金色的鬆香,有吃的圓滾滾的蟋蟀急忙撲上去,啃咬那金色的鬆香。


    但是,這胖滾滾的蟋蟀,卻不敢登上金色的鬆樹,隻能在樹下等待。


    張楚稍稍感受,緊接著便心中震驚,那蟋蟀雖然拇指大,可境界卻在築靈巔峰,這小東西如果猛然蹬人一下,恐怕挺疼。


    “這裏竟然有這樣一棵神異的鬆樹,周圍也沒有村落,是石家的私產麽?”張楚心中想道。


    此刻,張楚循著那芬芳氣息,抬起頭望去。


    竟然有一個金中透紫的鬆塔,快要成熟了,正搖搖欲墜。


    張楚見狀,頓時心中驚喜:“好東西,這玩意兒帶出去,給翼火蛇,它肯定能炒一盤好吃的瓜子出來。”


    張楚化作泥骨相之後,是可以把這片世界內的東西,帶出琉璃境的。


    所以,張楚伸手一招,一股罡風作用在鬆塔上,那鬆塔在枝頭搖晃了兩下,朝著張楚就飛了過來。


    恰在這時,一個脆生生的女孩兒呼喊聲傳來:“壞人,住手,你在幹什麽!”


    這脆生生的女娃聲音,竟然帶著一些罡風,吹斷了張楚與那鬆塔之間的聯係。


    啪嗒!


    那鬆塔就要落地。


    而在鬆塔將要落地的瞬間,張楚分明看到,鬆塔化作了一個光著屁股的金娃娃,張牙舞爪,臉上露出開心的表情。


    “哎呀,它要跑了!”那脆生生的娃娃聲音著急的大喊。


    張楚也知道,這是已經通靈的異種寶果,它一旦成熟,不能接觸大地,否則就會化作特殊的力量逃走了,再想抓到就難了。


    於是張楚心中一動:“封!”


    逍遙符閃爍,當場封住了地麵,以及那娃娃周圍的空間。


    一瞬間,那墜落的鬆塔娃娃被定在了虛空,無法接觸地麵,逃不掉了。


    那娃娃開心的表情僵在了臉上,它胖胖的腳丫,距離地麵,就剩下半個小拇指那麽短的距離。


    於是,這胖胖的鬆塔娃娃,仿佛青蛙蹬腿,用力往地麵下蹬,隻要讓它碰觸到地麵一下,它就可以逃跑成功。


    然而,它很快悲催的發現,雖然那段距離很近,卻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托著它,讓它根本就無法碰觸到地麵。


    這一刻,那胖娃娃終於變成了哭臉……


    “呼……太好了!”那脆生生的聲音,再次響起。


    張楚則循著聲音望去,隻見在不遠處的一塊大石頭上,竟然蹲了一個冰淩鬆鼠。


    這鬆鼠仿佛是用冰塊雕刻出來的,通體透明,張楚甚至可以看到它體內有蒼翠的靈力在運轉。


    它渾身的毛發一根根如冰絲,看起來就像是童話裏走出來的一般。


    不等張楚開口,那冰淩鬆鼠竟然站了起來,兩個冰晶晶的小爪爪插著腰,朝著張楚大喊道:


    “大膽蟊賊,竟然敢靠近黃金不老鬆,你不知道,這對你們人類來說,是禁地嗎?”


    張楚神色古怪:“禁地?這琉璃境都是我石家的,對我石家人來說,哪裏有禁地?”


    這冰淩鬆鼠聽到石家的名號,不僅僅沒有害怕,反倒是大叫起來:“好哇,你們石家的這些狗東西,把琉璃境的規矩都忘了嗎?”


    “規矩?什麽規矩?”張楚問。


    冰淩鬆鼠愣了一下,似乎對張楚不知道規矩十分吃驚。


    緊接著,這鬆鼠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小賊,你在冒充石家人。”


    張楚很好奇:“何以見得?”


    冰淩鬆鼠搖頭晃腦,胖胖的透明肚子微微鼓起,仿佛一個老學究背書一般,大聲說道:“琉璃境內,有七大盛景。”


    “這七大盛景,無論是石家,人族,還是妖族,都不可接近,否則,將有大禍。”


    “如果你來自普通村落,不懂規矩,不識字,誤闖此地也就罷了。”


    “可你說你來自石家,石家人,怎會不知這其他盛景?說,你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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