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句謝謝，掛斷了電話。
情人湖位於職校的東南一隅，湖心有座亭子。這裏是個安靜的地方，平時這裏可是情侶們的聖地。
一下晚自習，學校的情侶通常會跑這裏來坐坐，或者散散步。炎夏季節，這裏有水，所以人更多。
出乎我預料的是，今晚情人湖的人卻不多。平時人最多的湖心亭一帶，此時卻隻能看見稀稀落落的身影。
這裏的路燈本來就不多，而且動不動就有燈泡被打爛。學校找人換了燈泡，可不出兩天燈泡又碎了。後來學校就懶得管了，所以情人湖周圍到處都是幽暗的角落，這正是情侶們喜歡鑽的地方。
怎麽回事？我遲疑地走到通向湖心亭的石橋入口處。兩個男生高大的身影橫了過來，臉上的五官和表情都看不太清楚。
“做什麽的！沒事繞道吧！”
其中一個男聲沉聲道。聲音不大，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力度。
我猶疑了一下道：“我是來找馬哲的……”
“閉嘴！叫哲哥！”另一個男生喝道。
“對不起，請問哲哥在亭子裏嗎？”
“你是陳銘？”
見我點頭，那個男生就朝我一揮手道：“跟我來！”
他領著我沿著石橋往湖心亭走去。湖心亭裏可以看見兩個影影綽綽的男生身形。待走近了，我才看清楚其中一個身材修長，皮膚很白，戴著金絲邊眼鏡，看上去很斯文的樣子。
對麵一個是個留著寸頭的男生，長得五大三粗，身上肌肉很結實。眼睛有點嚇人，單眼皮，眼睛白黑少。顴骨周圍上好像還散落著七零八落的麻點子。
領我走進來的男生很恭敬地對亭子裏坐著的二位道：“哲哥、凱哥，陳銘來了！”
難道這二位就是烏鴉的左右手，聽王韜講這兩人一個能文一個能武。我也終於知道為什麽今兒這裏人這麽少，很簡單，被清場了！
馬哲很友好地起身讓座，一番客套之後，話才入正題。
我開始感覺很受寵若驚，沒想到他們為了跟我見麵，還特意清場了。這麽隆重！但事實是，他們這麽隆重，卻不是為了見我，而是為了在這裏約見另外一個重要人物。
至於見我，不過是順帶的事。
“是這樣的，”馬哲扶了一下鏡框，微微一笑，“你的情況，王韜都跟我講了！從邏輯上講，你來投靠我們，說明你在班上已經忍無可忍……”
“得得！直接了當點好不好？”程凱噓出一口煙霧，不耐煩地衝馬哲擺擺手，“還是讓我來說吧！”
馬哲也不介意，笑著伸手示意程凱講下去。他自己摘下眼鏡，朝鏡片上哈了兩口氣，用塊小絨布輕輕擦拭著鏡片。
程凱看著我道：“你來找我們，就說明你在你們班已經混不下去了對不對？”
我隻好點點頭。
“可問題是，”程凱伸手彈下煙灰，眯眼看著我，“我們這裏也不是廢物收購站啊對不對？如果都像你一樣，混不下去了，被人欺負了，都跑到我們這裏來尋求庇護，我們要都收了，豈不是就成了救助站了對不對？”
程凱的話很打擊人，但我又不能搖頭說不對，隻好低頭聽著。
程凱叼著煙，雙手抱著膀子，仰頭覷著我道：“當然，我們也會給王韜一個麵子。說實話，這事兒讓我們哥兒幾個挺為難！二十一世紀最重要的資源是什麽？是人才對不對？人才隻有兩種，要麽能文，要麽能武，可你什麽都不是對不對？”
我點頭。程凱眼珠子衝我一瞪道：“你別光點頭，老子說的對不對？”
我抬頭看著他道：“凱哥說得都對，話糙理不糙！”
程凱撇嘴一笑道：“看，你自己都承認自己是個廢物。這個社會要的是精英，廢物沒太多利用價值！你看咱們國家多少人，別的發達國家多少人？不是人多就能強大的……”
“得！你廢話比我還多！”馬哲抬起頭笑了笑。
程凱眼珠子一鼓道：“這特麽怎麽能叫廢話？我必須讓陳、陳——對了，你丫叫陳什麽——”
“陳銘！”我接話道。
“我就是想讓陳銘明白一個最簡單的道理，如果他什麽都不是，那他不管去哪裏，還是什麽都不是！我說的對不對，陳銘！”程凱叼著煙眯眼看著我道。
見我點頭說對，他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差點沒坐穩從石凳上一屁股摔地上了！我心裏一驚，這家夥手上的力道咋這麽大！
“好吧！不說廢話了！”程凱自我解嘲似地笑笑道，“陳銘，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答應我兩個條件，你就算是我們的人了！”
我趕緊接話道：“什麽條件？隻要我能做到的事，我一定會盡力而為……”
程凱一掌拍在是石桌上：“特麽什麽叫盡力而為，你這就是懦夫的自我安慰之詞！什麽特麽叫隻要我能做到的——你能做到的那還叫事兒，還需要你盡力而為？能做到做不到的事，那才叫本事懂不懂！”
“你收斂點，別嚇著人家了！”馬哲插話道。
我看著陳凱道：“凱哥說得對！不知道凱哥要我做什麽事！”
“你得先說你能不能做到，如果你丫都做不到，老子特麽還說個屁！”
馬哲插話進來，對我微微一笑：“是這樣的，我們這邊的規矩，你做不到的事，根本沒必要告訴你是什麽！告訴你，你卻做不到，等於是走露風聲！不過你別擔心，肯定不是什麽殺人放火的事！”
“果然是個廢物！就你這魄力，還想出來混？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滾吧！老子最不待見你這號人！”
我一急，把心一橫：“凱哥，我保證能做到！”
程凱和馬哲對視一眼，程凱又問我：“你確定？”
我咬咬牙說，我確定！我特麽豁出去了！
“很簡單，”程凱籲出一口煙霧，眯眼看著我道，“第一個條件，你要當眾扇成坤那孫子一巴掌！”
什麽！我聽錯了嗎？這算是哪門子條件？
程凱冷笑道：“怎麽？不敢啊？他們都說你是個廢物，看來大家都沒胡說……”
“誰說我是個廢話！”我突然被激了起來，“扇成坤一巴掌是吧？我幹！”
“要當眾扇他一巴掌才算數，現場人越多越好，你敢嗎？”程凱又眯起眼看著我道。
大概見我一臉不解，程凱冷笑道：“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我們一直幹掉小霸王一幫人，但凡是需要一個由頭，你就是那個最好的由頭！以成坤的脾氣，你當眾他耳光子，他肯定會發瘋，暴揍你一頓在所難免！”說到這裏，他咧嘴笑了一下，“導火線你知道嗎？你就那根導火線！”
難怪王韜那麽熱情地把我推向烏鴉的陣營，原來是想借刀殺人，借烏鴉的勢力掃平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我明白了！”我看著程凱道，“到時候你們會出手幫我的吧？”
程凱扭頭掃了馬哲一眼，拍著石桌哈哈大笑起來，然後突然拉下臉看著我道：“不會！既然要做戲，這戲就要做足了！隻有你被程凱暴揍了，我們才有為你出頭的由頭！這根導火線才會真正燃起來！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愣怔著，如此一來，我豈不是要被成坤一幫人打成狗了！成坤出了名的要麵子，如果我當眾扇他一耳光，他不把我打成狗，他就不是小霸王了！
程凱的嘴角一挑，冷冷一笑道：“怎麽？你剛才可是拍胸脯保證你能做到的，你想反悔不成？我實話告訴你，現在不管你能不能做到，你都要做到！否則我就不會放過你！”
他瞪著我的目光裏，威脅的意味很濃。
情人湖位於職校的東南一隅，湖心有座亭子。這裏是個安靜的地方，平時這裏可是情侶們的聖地。
一下晚自習，學校的情侶通常會跑這裏來坐坐，或者散散步。炎夏季節，這裏有水，所以人更多。
出乎我預料的是，今晚情人湖的人卻不多。平時人最多的湖心亭一帶，此時卻隻能看見稀稀落落的身影。
這裏的路燈本來就不多，而且動不動就有燈泡被打爛。學校找人換了燈泡，可不出兩天燈泡又碎了。後來學校就懶得管了，所以情人湖周圍到處都是幽暗的角落，這正是情侶們喜歡鑽的地方。
怎麽回事？我遲疑地走到通向湖心亭的石橋入口處。兩個男生高大的身影橫了過來，臉上的五官和表情都看不太清楚。
“做什麽的！沒事繞道吧！”
其中一個男聲沉聲道。聲音不大，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力度。
我猶疑了一下道：“我是來找馬哲的……”
“閉嘴！叫哲哥！”另一個男生喝道。
“對不起，請問哲哥在亭子裏嗎？”
“你是陳銘？”
見我點頭，那個男生就朝我一揮手道：“跟我來！”
他領著我沿著石橋往湖心亭走去。湖心亭裏可以看見兩個影影綽綽的男生身形。待走近了，我才看清楚其中一個身材修長，皮膚很白，戴著金絲邊眼鏡，看上去很斯文的樣子。
對麵一個是個留著寸頭的男生，長得五大三粗，身上肌肉很結實。眼睛有點嚇人，單眼皮，眼睛白黑少。顴骨周圍上好像還散落著七零八落的麻點子。
領我走進來的男生很恭敬地對亭子裏坐著的二位道：“哲哥、凱哥，陳銘來了！”
難道這二位就是烏鴉的左右手，聽王韜講這兩人一個能文一個能武。我也終於知道為什麽今兒這裏人這麽少，很簡單，被清場了！
馬哲很友好地起身讓座，一番客套之後，話才入正題。
我開始感覺很受寵若驚，沒想到他們為了跟我見麵，還特意清場了。這麽隆重！但事實是，他們這麽隆重，卻不是為了見我，而是為了在這裏約見另外一個重要人物。
至於見我，不過是順帶的事。
“是這樣的，”馬哲扶了一下鏡框，微微一笑，“你的情況，王韜都跟我講了！從邏輯上講，你來投靠我們，說明你在班上已經忍無可忍……”
“得得！直接了當點好不好？”程凱噓出一口煙霧，不耐煩地衝馬哲擺擺手，“還是讓我來說吧！”
馬哲也不介意，笑著伸手示意程凱講下去。他自己摘下眼鏡，朝鏡片上哈了兩口氣，用塊小絨布輕輕擦拭著鏡片。
程凱看著我道：“你來找我們，就說明你在你們班已經混不下去了對不對？”
我隻好點點頭。
“可問題是，”程凱伸手彈下煙灰，眯眼看著我，“我們這裏也不是廢物收購站啊對不對？如果都像你一樣，混不下去了，被人欺負了，都跑到我們這裏來尋求庇護，我們要都收了，豈不是就成了救助站了對不對？”
程凱的話很打擊人，但我又不能搖頭說不對，隻好低頭聽著。
程凱叼著煙，雙手抱著膀子，仰頭覷著我道：“當然，我們也會給王韜一個麵子。說實話，這事兒讓我們哥兒幾個挺為難！二十一世紀最重要的資源是什麽？是人才對不對？人才隻有兩種，要麽能文，要麽能武，可你什麽都不是對不對？”
我點頭。程凱眼珠子衝我一瞪道：“你別光點頭，老子說的對不對？”
我抬頭看著他道：“凱哥說得都對，話糙理不糙！”
程凱撇嘴一笑道：“看，你自己都承認自己是個廢物。這個社會要的是精英，廢物沒太多利用價值！你看咱們國家多少人，別的發達國家多少人？不是人多就能強大的……”
“得！你廢話比我還多！”馬哲抬起頭笑了笑。
程凱眼珠子一鼓道：“這特麽怎麽能叫廢話？我必須讓陳、陳——對了，你丫叫陳什麽——”
“陳銘！”我接話道。
“我就是想讓陳銘明白一個最簡單的道理，如果他什麽都不是，那他不管去哪裏，還是什麽都不是！我說的對不對，陳銘！”程凱叼著煙眯眼看著我道。
見我點頭說對，他伸手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差點沒坐穩從石凳上一屁股摔地上了！我心裏一驚，這家夥手上的力道咋這麽大！
“好吧！不說廢話了！”程凱自我解嘲似地笑笑道，“陳銘，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答應我兩個條件，你就算是我們的人了！”
我趕緊接話道：“什麽條件？隻要我能做到的事，我一定會盡力而為……”
程凱一掌拍在是石桌上：“特麽什麽叫盡力而為，你這就是懦夫的自我安慰之詞！什麽特麽叫隻要我能做到的——你能做到的那還叫事兒，還需要你盡力而為？能做到做不到的事，那才叫本事懂不懂！”
“你收斂點，別嚇著人家了！”馬哲插話道。
我看著陳凱道：“凱哥說得對！不知道凱哥要我做什麽事！”
“你得先說你能不能做到，如果你丫都做不到，老子特麽還說個屁！”
馬哲插話進來，對我微微一笑：“是這樣的，我們這邊的規矩，你做不到的事，根本沒必要告訴你是什麽！告訴你，你卻做不到，等於是走露風聲！不過你別擔心，肯定不是什麽殺人放火的事！”
“果然是個廢物！就你這魄力，還想出來混？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滾吧！老子最不待見你這號人！”
我一急，把心一橫：“凱哥，我保證能做到！”
程凱和馬哲對視一眼，程凱又問我：“你確定？”
我咬咬牙說，我確定！我特麽豁出去了！
“很簡單，”程凱籲出一口煙霧，眯眼看著我道，“第一個條件，你要當眾扇成坤那孫子一巴掌！”
什麽！我聽錯了嗎？這算是哪門子條件？
程凱冷笑道：“怎麽？不敢啊？他們都說你是個廢物，看來大家都沒胡說……”
“誰說我是個廢話！”我突然被激了起來，“扇成坤一巴掌是吧？我幹！”
“要當眾扇他一巴掌才算數，現場人越多越好，你敢嗎？”程凱又眯起眼看著我道。
大概見我一臉不解，程凱冷笑道：“所謂一山不容二虎，我們一直幹掉小霸王一幫人，但凡是需要一個由頭，你就是那個最好的由頭！以成坤的脾氣，你當眾他耳光子，他肯定會發瘋，暴揍你一頓在所難免！”說到這裏，他咧嘴笑了一下，“導火線你知道嗎？你就那根導火線！”
難怪王韜那麽熱情地把我推向烏鴉的陣營，原來是想借刀殺人，借烏鴉的勢力掃平他的眼中釘肉中刺！
“我明白了！”我看著程凱道，“到時候你們會出手幫我的吧？”
程凱扭頭掃了馬哲一眼，拍著石桌哈哈大笑起來，然後突然拉下臉看著我道：“不會！既然要做戲，這戲就要做足了！隻有你被程凱暴揍了，我們才有為你出頭的由頭！這根導火線才會真正燃起來！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愣怔著，如此一來，我豈不是要被成坤一幫人打成狗了！成坤出了名的要麵子，如果我當眾扇他一耳光，他不把我打成狗，他就不是小霸王了！
程凱的嘴角一挑，冷冷一笑道：“怎麽？你剛才可是拍胸脯保證你能做到的，你想反悔不成？我實話告訴你，現在不管你能不能做到，你都要做到！否則我就不會放過你！”
他瞪著我的目光裏，威脅的意味很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