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美少女忍者們偷窺了老師秘密的結果 作者：鐮池和馬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1.（女忍者與雙馬尾與說教）
那是比今日看來有點令人懷念的明信片稍大一點的，四邊形塑料包裝。顏色是偏紅的橙黃色。而在突起的表麵用片假名這麽寫著。
快樂仙貝（happy churn）。（注：這個應該是捏他日本的一種零食ハッピーターン，是一種橢圓形的西式仙貝。用中國國內的零食來比喻的話比較像旺旺仙貝。）
而在公寓的狹窄房間裏保持正座的十七歲少年、鼻尖上留著舊傷疤的杉宿總霸開始用手比劃著拚命解釋。穿著半袖衫和適合運動的褲子，明明在室內卻在脖子上套著長長的圍巾，無論哪邊都吸附著緊張的汗水讓人很不舒服。
而隔著快樂仙貝坐在對麵的，是雙手叉腰、凜然佇立的雙馬尾少女。服裝是白色針織的長袖毛衣和粉色的短裙，是十分可愛的選擇。但要是再繼續靠近的話感覺能從裙子下麵看到可愛的內衣，讓人感覺十分危險。不，為什麽還沒看到的東西就能斷言一定很可愛，這種疑問是不能有的。這隻不過是妄想，這絕不是因為看到了什麽、那種小小的蝴蝶結絕對沒有進入視野裏！！
“不是的櫻花，這是有很複雜的原因……”
“原本就在這樣感覺很容易生病的亂七八糟的房間裏，老師還把這種垃圾食品偷偷帶進來！！”
“這種是指什麽啊這種！！你對男子漢杉宿總霸的靈魂伴侶快樂仙貝怎麽說話的呢！？”
“啊啊太可怕了，糖分碳水化合物化學調味料合成保鮮劑再加上染色劑……明明零食是毀滅世界的邪惡化身啊，今天就全部扔掉！雖然不知道過幾天垃圾堆就會複活了！！”
“別隨便亂說啊快樂仙貝的粉可是生產方法未知的神秘調味料所以不應該批評的櫻花！”
“請別把誰也不知道生產方法的神秘食品放進嘴裏啊老師！！”
“不好，這樣下去的話感覺可愛的櫻花會隨著年齡增長變成怪物老太婆。要修正軌道大概隻有現在了，也有俗話叫做趁熱打鐵。加油啊十四歲，你還能來得及改過來……！！”
“這全部都是老師你教的吧……？是你說的身體是女忍者的資本，要時刻注意脂肪和糖分……”
沒想到自己給自己補了一刀。
緩緩流著不舒服的汗水，正座的杉宿總霸就像是老舊電風扇的旋轉功能一樣移開視線。
“……小、小生是男孩子所以也不算女忍者啦。”
“墓碑上這麽刻就行了是嗎，老師？（微笑）”
“不、不要不要！……不過啊，說認真的，都已經隱退了隻能做教導訓練員的我，和分配到最前線、與從大海天空那裏過來的騎士和槍士戰鬥的你們這些現役人員比起來，確實不是一種人了啊。”
“老師！！”
“雖然你的不滿也情有可原，但這就是曆史上的事實吧。我已經很努力了，所以稍微讓我長點多餘的脂肪吧。”
“我……”
依舊雙手叉著腰，但就像不聽話的孩子一樣撅起嘴，櫻花依舊擠出話語。
“……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老師竟然不再是現役人員什麽的。畢竟無論是薔薇還是鬼燈不都還沒有贏過老師一次嗎，當然我也是。”
“被幕府公認的最上忍大人這麽評價我很光榮。”
“……、”
或許有人覺得忍術已經被淘汰了。
但實際上，世界各國的警察軍隊所采用的逮捕術與格鬥術，幾乎都是以那個國家和地區的古代格鬥術或傳統武術發展而來。東歐的話就是摔跤，西歐的話是以打擊為中心用各種搏鬥和壓製進行補充的綜合格鬥技，南美的話則是柔道，中國就更是不用特地說了。
現在的時代就是這樣。在鎖國政策的幕府門外就是車水馬龍的軍艦和飛行航母，佩戴著機械部件的騎士和槍士隨著一聲令下就能衝進來。用古舊的方式已經無法處理，因此在這個由於戰術基礎從零開始構建而變化了的時代裏，如果不想要從頭開始構建實效性較高的個人戰術，就隻能自然從空手道、柔道、劍道這禦三家以外的地方去追溯古代武術。
就算要依賴最新的科技，對原本的格鬥進行改造，也從正麵攻擊完成了異形的進化。把各個外國的最新武裝設想為敵人而開發出來，達到了被稱為戰略格鬥技（strategic blow）的領域。
“但你是明白的吧，這隻不過是在被劃分了區域的練習場裏，進行時間限製後開始的正麵戰鬥而已。沒法用來當做現實中實戰的參考。”
杉宿維持著正座，就像是老人一樣用拳頭輕輕敲擊著腰的後麵，閉起一隻眼。
“脊椎裏的插管有三根，雙腳裏斷掉的韌帶也用彈簧支撐著。雖然我也不打算說比筷子重的東西都拿不起，但承重五公斤以上脊背就會有異樣感，到十公斤的程度就會產生劇痛。”
當然實際上如果真是這樣，那麽高速移動時的慣性或擋下敵人刀刃的時候脊背也感覺會爆炸，但實際上卻不會。
到頭來，除了舊傷以外，也有心理上的原因。
明知是心理上的問題也沒法自己整理好，聽上去很不舒服。即使詢問醫生感覺也會被評價為不是能輕易解決的問題，但就算這樣這份頑強的自卑也不會就此退去。
“贏過我的方法？很簡單啊，在寬廣的場地裏不停後退，同時用飛行道具持續攻擊我就可以了。隻要沒有重量級的防彈裝備，我就會被消耗至死。就算回避也沒法保持到永遠的，肯定會在某個時候露出破綻。”
“您這樣的，隻是歪理罷了。因為老師可是不屬於上、中、下忍的階級，比最上忍還要位於更高處、總共有多少人都不知道的隱者之一，這我可是知道的。這樣的話……！！”
“櫻花，我們不是武家或將軍，對於忍者來說勝利是什麽。”
“這”
“對於忍者來說勝利是什麽，櫻花。”
“……無所不用其極，無論經過怎樣的道路都要達成目的。不拘泥於個人的功績，迅速準確地鋪墊讓全軍前進的道路。”
她的表情就像是在詛咒著可以一字一句倒背如流的自己的大腦一樣。
麵對這樣優等生模樣的九寶櫻花，杉宿不由得苦笑。
“在殘酷的現場，根本沒有時間讓你抱怨卑鄙什麽的。在這個世界裏，麵對抱著炸彈的對手，不去故意引爆那個炸彈才是奇怪的做法。……所以，有可能讓全軍的作戰計劃發生崩盤的炸彈人必須被趕出現場，這是理所當然的下場。”
在咬著可愛的嘴唇不發一語的櫻花麵前，杉宿緩緩歎了口氣，然後站起來。替自己著想到這個地步很讓人高興，但這終究是杉宿的人生，不應該由九寶櫻花來承擔。
把手放在那小小的腦袋上，杉宿笑著說道。
“不要因為這種程度就動搖，櫻花。”
“……什麽叫這種程度啊，笨蛋。”
“雖然乍看之下沒關係，但要是在沒釋懷的情況下去往現場，就有被敵人察覺到破綻的風險。生死的契機根本無法預判，如果不想因為考慮不周而導致失敗的話，隻能堅強地維持自我，櫻花。”
這從頭到尾都是為了被稱為櫻花的少女所說的話，反過來也就是說這其中不包含任何能夠安慰杉宿自己的東西。
“……可是、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感覺不甘心啊，老師。”
“但是唯獨這點是心理上的原因，必
須由你自己來跨越。”
歎著氣，杉宿把手從少女的頭上拿開。雖然嬌小的九寶櫻花投來有點惋惜的視線，但他也不是會敗給優秀學生的媚態（或者說，這種程度的話應該叫吸引保護欲吧）的男人。杉宿背對著櫻花，揮著手走出房間。
一時間，在有些緊身的毛衣上浮現出來的嬌小胸部前雙手合十，雙馬尾少女就這麽凝視著杉宿總霸消失的門。
“啊！？明明是我在說教的，不知何時變成了奇妙的目送模式！？老師！！”
2.（幕府與海上都市的大名行列）
我們承認你的努力。
也確認了當時的現場處於極度的混亂之下。
但就現實而言，抱著舊傷的你現在連負傷的同伴也無法搬運，這就是事實。無論曾經多麽有才能，我們無法把不能保護戰友的人安排在前線。
請你理解。
“……、”
如果隻是從公寓出去，很快就會被被評為現役最強的最上忍的櫻花找到，少年一邊消除著自己的痕跡，複雜地改變移動軌跡，接著以自然的形式混入人群之中。
（……唉，這種程度的話隻能算是輕微的散步罷了。）
當然，隻是這種程度的運動的話背上的炸彈是不會爆炸的，就理論上而言。但是在身體裏放著炸彈的情況下，即使在不需要在意的情況下也會介意。
自己很弱。
自從有了這層限製之後，杉宿就開始經常這麽想。連這種程度的擔心、不安、不、恐懼也無以解除。無論表麵上有多麽平靜，唯獨這一點不想被學生們知道。雖然對自己人來說這種心情很丟人，但教導訓練員也有想要守護的倔強和尊嚴。
因為這是一場逃避櫻花說教之旅，所以沒有決定明確的目的地。時間該怎麽打發呢。雖然是忍者中的一派，杉宿卻沒有華麗地後空翻也沒有施展分身術，而是老老實實地在十字路口等綠燈。他朝著在眼前穿行的車輛投去視線，同時持續著思索。
不過，對方並不是普通的家用車或卡車。
從先頭的兩輛警用摩托開始，跟著各式護衛和運輸車輛，而黑色高級車側麵則明顯地印著武家的家紋。
有些慢吞吞的（兩個輪子也有不便之處）警用摩托正用揚聲器播報著。
「正在實施特別警戒，雖然會給各位帶來不便，現在還請協助公務。」
……這就是大名行列。
參勤交代，這個伴隨著中央強製力的用語好像是不能用的。對於起源和意義也不用一一解釋了。明明現在的會議隻要有網就能進行，但為了保障安全卻還要像這樣被幕府中央要求直接當麵交談。理所當然這些所花的費用都是出自年貢，也就是所有住在這個新橫濱藩的居民的稅金。
可能是多少感覺有點愧疚吧，最近也不要求碰到大名行列的百姓低頭鞠躬了。附近也有青年們把手機對準車列，也有小女孩握著母親的手在吃美國熱狗，但也沒有護衛向她們發脾氣。
但這次好像合作並不充分。
占據了樓房一整個側麵的大型熒幕，正在大肆播放著和大名行列不同的各領域情報。
「被稱為現代出島的人工土地、新橫濱藩，在這個鎖國政策之中也是有各種多樣文化來往交流的獨特區域，所以經過改造的本地美食也有很多哦！比如像這個燒烏冬和抓飯放在一個盤子裏，中間用燒麥劃分開來……」（注：出島，1634年的江戶幕府為了阻止外國人流入，作為政策的一環在長崎建造的人工島嶼。）
「被os一統天下的時代結束了。我們九大電算精機聯合已經實現國產硬件和新型係統的結合，gdp的……」
「後續報道。在太平洋沿岸地區確認複數的敵機。也就是以企圖盜竊情報的「王國」騎士隊為中心的敵方部隊，但飛行航母出現增援是特殊的事態，根據幕府發表的聲明……」
「快樂仙貝！！xday快來了，諸位係緊錢包！！」
（……今天的世界也不太平啊，還有它說我們的快樂仙貝怎麽了？）
對於無法忽視的話題，杉宿總霸開始在心裏打算做筆記，但屏幕卻轉變了內容。
「幕府中央的天守閣對於圍繞海空領域的不穩定局勢，正在協議聚集作為陸地守軍之重、超過五十萬石的各位強力大名。根據作為第五十二代征夷大將軍的長家大人的嚴酷作風……」（注：石，中國和日本古代的體積單位，也可以用來形容糧食和財產。）
在一片榻榻米都能買下庶民家產的大房間裏，正裝的重臣們在左右兩邊整齊排列著。
而在最深處的是。
鎮座於頂點的是一個身影。
播出這樣的景象，好不容易花大錢舉行的大名行列也被比下去了。
不由得把憐憫的視線投向高級車側麵的家紋，但滿腦子都是快樂仙貝的杉宿總霸，在這時聽到了魅惑的聲音。
“啊啦老師，讓櫻花太久等的話會失去道歉的時機哦？”
隱約飄來的花香。
雖然作為女性來說比較高挑，但還是比杉宿要矮。而這是一位令人驚異地把紅色長發弄成縱卷發，身穿如同鮮血般通紅禮裙的少女。在頭部兩側紮了兩個團子，可能也是花的記號吧。雖然戴著發簪，但西洋的印象更多一點，簡直就像是從戲劇舞台或夜總會直接溜出來一般豪華炫爛。
如此惹眼的少女在風景裏一直隱藏到現在，反過來也就證明了她的實力。
“薔薇嗎。”
沒有回頭，姑且隻是望著對麵的紅燈和大名行列的高級車，杉宿沒有動嘴地喃喃道。
仔細觀察被打磨得發亮的車身，確實能夠從那裏看到在他的身後，有一名美麗的女忍者的身影。
“真是讓人舉手投降，我明明有好好消除痕跡的。”
十八歲的她實際上比杉宿年長，但語氣還是忍不住會變成平輩。
另一方麵紅色縱卷發好像也沒有在意的樣子。
“比起直接戰鬥，我是更注重變裝和欺瞞的。既然自己擅長變化，自然也有手段看穿別人的把戲。”
說到這裏，把豐滿的胸部從下方抬起的舞台之花輕輕地笑了。
“……這些，不都是你一個個教給我的嗎。”
“這已經都是你的知識了，沒有我插嘴的餘地。”
杉宿也放鬆了肩膀。
“鬼燈和朝顏呢？”
“她們兩個一起去買東西了，為了今天晚上的食材。”
“？？？等下，你們打算做什麽。”
嘟噥著，但杉宿很快察覺到了什麽。看來櫻花之所以把眼前的零食當成敵人也是因為這個。並不是對快樂仙貝有意見，隻是不能原諒在吃飯前享用零食的媽媽心態而已。
“原諒我吧快樂仙貝，雖然完全是徒弟的遷怒但我也知道你心胸寬廣。希望能看在我的麵子上笑一笑過去吧。”
“櫻花對於無機物也能很平常地開始嫉妒起來，就是有這麽喜歡老師你，我想她也看不慣你這種樣子的。”
“……但這下可傷腦筋了，原本還打算無處可去的話就隨便找個家庭餐廳或漢堡店打發時間的。”
“這是火上澆油。如果是想要享受少女火山爆發的高手，那我也不會阻止你。”
“真是的，你在期待我什麽啊。”
“啊啦，我也是喜歡老師的哦
。”
她十分平淡地拋出了炸彈發言。雖然很想說都說了兩人之間是徒弟和教導訓練員的關係吧、最近的年輕人真是的，但薔薇也隻是自顧自地露出惡作劇的笑容，用塗了美甲的纖細手指擺弄著縱卷發之中的一根。僅僅這樣舉起的手臂就從旁邊擠壓著她自己的豐滿胸部，讓人很想問最近的年輕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大致上女忍者都會學習引起對方鬆懈的媚態，而對於這位花澤薔薇來說重要的就是花蜜的香味。感覺她一個人就能毀掉一個名門女校。
“……不過，我並不是櫻花那種視野狹窄的喜歡。我是整體上的大範圍的喜歡哦。這裏有老師，有櫻花和鬼燈和朝顏，在這之中也有我的容身之處，我是喜歡這個讓人上癮的氛圍。”
“……這個……我姑且確認一下……那豈不是不行的嗎，如果櫻花發火的話，你喜歡的和平就會毀滅啊……”
“啊呀，我有說‘這個氛圍’是和平嗎？”
到此為止。
終於，像是遊行一般的大名行列遠去了。步行者用的綠燈亮起，停留的人一下子活動起來。原本應該就站在旁邊的豪華紅禮裙少女一下子消失了。
但是，傳來了笑嘻嘻的吐息聲。很近，就在這麽想的時候杉宿的臉頰上已經傳來柔軟的觸感。
那是少女的嘴唇。
唯獨讓人聯想到赤紅薔薇的濃密花香，微微留在鼻腔裏。
“所以，有必要的話我也可以投入火種，也會煽風點火的哦，像這樣。”
這次真的周圍空無一人了。
杉宿搖了搖頭，慢了一拍地踏上人行橫道。
3.（暴牙）
（……順便，也確認一下肩膀的情況吧。）
杉宿總霸這麽想著，決定了去處。地點是雖然位於繁華街道中央卻很少有人出入的場所，原本應該被決定拆除卻一直留存下來的立體停車場。
和武家的劍術指導不同，忍者不存在公認的道場或者教育機構。所以決心成為忍者的人首先要鍛煉自己的身心，在日常的時間之中為了不忘記自身習得的技能，需要從構建鑽研自己的練習場開始。當然，也不能在私有地的登記簿上留下名字，直接寫這裏是忍者的地盤。如果有人靠近的跡象，就要在被發現之前清理痕跡、進行撤退，之後就是找到下一個土地進行重複。
忍者的自由便是賣點。
和武家、僧兵不同，能夠沒有規矩的限製自由行動可謂是最大的優勢。
為了不在關鍵時刻優柔寡斷，在平日裏就進行舍棄據點的訓練也不會吃虧。
這個立體停車場（遺址？）無法吸引不良們在此駐足，也沒有人會特地遠道而來在這裏找鬼，可以說是得天獨厚。杉宿在這裏已經叨擾了將近一個月。
不過，對於杉宿來說也並不全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在這裏待的時間越長，東西還是會變多。希望以後整理的時候不會被拖住腳步。）
“那麽。”
不知道從哪裏拿過來的，把舊輪胎隨便疊在一起然後用繩子穿起來、從橫穿頭頂的管道上吊下來。即使不給吊著的物體施加力量，附近行駛的列車也會產生不規則的振動，轉變為難以預測的搖晃。
（二十、三十，嘛、直線彈道的話三十五左右是及格分吧。）
用步幅測試著距離，杉宿總霸注視著遠處的目標。
三十五米。
手槍的射程範圍大概在極限180米，而能夠保證擊中的距離和確實解決逃跑目標的必中距離，至今為止也有不同的意見。有人說是在三十米左右，也有人聲稱不到八米。
首先在遮蔽物較多的室內戰鬥，三十五米必中可以說是不錯的距離。
時間無法自己計算。忍者的戰鬥和武家的以命相搏是不同的。所以信號就由從立體停車場外傳來的噪音決定。
（……對了，汽車的漂移聲，今天就決定是這個吧。）
決定好之後，就一動不動地等待。或許是一秒之後，或許等了一個小時也不會來。也有可能忍耐了一天之後也什麽都沒發生，完全隻是白忙一場。但是不能因此而亂了心情，對於活動內容包括狙擊和暗殺的忍者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能夠從頭到尾保持相同水平的行動。如果僅僅因為沒有任何成果就失望，是無法忍受握著狙擊槍趴在地上進行無期限作戰的生活的。
不要因為成功或失敗而擾亂心情。杉宿沉默著告訴自己，在實際上的作戰行動裏即使九十六小時裏隻有兩秒鍾的機會也沒什麽奇怪的，但如果在這兩秒鍾裏沒能拿出最高水平的——
嘰嘰！！
不知道是急刹車還是突然加速，在輪胎的悲鳴聲之中杉宿的思考立刻切換了。雙臂幾乎和大腦沒什麽聯係地迅速抬起，從半袖衫的衣擺裏飛出的是左右兩邊各一把苦無，以交叉雙臂的姿勢，兩把苦無被刻不容緩地扔出。（注：苦無，忍者使用的雙刃的道具。漢字可寫做“苦無”、“苦內”，大小在8-15cm之間。形狀為較為平坦的鐵製爪形武器。雖然也可作為武器，但在現實中的現代社會中比較接近於撬門或求生用的小刀。）
連衣服摩擦的聲音都響起得更慢。
和俗稱的棒手裏劍不同，苦無的投擲不能像丟斧頭一樣進行縱向的旋轉。而是以刀刃的寬度撕裂空氣，產生翅膀一般的浮力，使彈道穩定下來。投射方式比起單手的遠投更像是利用全身的彈簧把體重聚集到手指。比起投射刀刃或球體更像是飛出堅固的紙飛機一樣。
這個時候，杉宿總霸的集中力達到了極限。
雖然因為附近行駛的列車的振動，被繩子吊著的輪胎產生了不規則的振動，但他不管。這番水平的投擲是準確無比的，就像是沿著空間裏畫好的線在移動一樣。倒不如說投不中才比較難。普通的數學家對於這堆舊輪胎可能會抱著腦袋在白板前陷入算式之海，但兩把苦無依舊擊穿了目標。
……但也就到此為止。
“……、”
看來這應該是大型卡車用的厚重低壓輪胎，但杉宿投出的苦無比起刺中，更像是前端勾在上麵的感覺。雖然比起沙袋厚了一個級別，但穿透力壓倒性地不足。這樣的話就沒法對穿著防彈裝備的忍者進行致命一擊，不、就連走在路上的t恤加運動褲的少年或許也無法解決，隻能讓對方昏迷吧。
“……在幹什麽啊，可惡。”
雖然嘴上說著想要過輕鬆的日子，但卻一直忘不了忍具的觸感，每天每天都在試投。不、明明已經衰弱了卻依舊被失去力量的幻影蠱惑，在害怕著。即使到了這番境地，也依舊忍不住想確認自己的身體是否能達到現役水平，真的是無可救藥的壞習慣。
而且並沒有達到。
最前線的忍者，應該要第一下就解決掉目標。因為這就是最安全的方法。但沒想到自己連不規則活動的舊輪胎也無法擊穿，不知何時世界已經變得如此不講道理。
“不講道理、嗎……”
這指的是脊背上裝入了三根金屬管的事情嗎？還是以前隨心所欲就能做到的妙招一個個從手頭溜走的事情？無論哪個都不對。自己的技術下降，怎麽能被怪罪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理由上。而在實際上的最前線，是沒有任何講借口的餘地的。原本忍者的戰鬥就不會被記載在曆史上。事外之人沒有機會判斷這是正道還是邪道，敗者隻會作為敗者橫屍荒野。
無能者，退。
僅
僅一步的差距，就會成為致命的延遲。
就是因為這樣，才培養了那些少女們。即使折斷翅膀、失去飛翔的力量，也任性地想要在廣袤的天空裏尋求一席之地。“……可惡。”
輕輕罵了一句，杉宿總霸從懸吊輪胎的悲慘結果上移開視線。
之後。
嗞砰！！
令人厭惡的甜甜圈形物體被從內側撕裂了。
明白人來看的話，馬上就能察覺到事情的核心吧。
那是杉宿扔出的苦無。像是把單手用的園藝用鏟子或挖勺磨得更尖一樣製成的合金忍具，但是掉在水泥地麵上的東西都出現了形狀上的變化。銀色的刀刃從中心線開始出現溝壑，就像是u型的音叉一樣左右平行分開。
在刀刃上裝著能夠把扭曲變形的汽車車門強行打開的救助用裝置，握把裏裝著在氣墊等地方使用的氮氣反應劑，是一種特殊的武器。最大壓力約十五噸，隻要前端稍許進入目標的縫隙，就連坦克的艙門門鎖也能破裂後強行打開。
這也就證明了，如果是在遮蔽物較多、容易近身接觸的城市戰鬥裏，隻要限定好環境，即使是坦克隊也能獨自殲滅的戰鬥力。
而對於從一開始就不希望公平戰鬥的忍者，首先要從準備好能贏的環境，把目標擊落作為第一步。
當然，如果這種武器紮入個人裝備的防彈衣或血肉之軀上，會怎樣都不用特地說。
這就是杉宿總霸的真正獠牙。
氣壓苦無「暴牙」。
破壞目標不需要重量和速度。隻要把前端刺入獵物裝甲的間隙或關節，隻要能進入一部分，之後象征著死亡的器材就會將其從內部四分五裂。所以，需要做的就隻是追求精確的一點。這是脊背和雙腳韌帶背負著致命傷的老狼，在摸爬滾打地掙紮之後好不容易抓住的，勉強存有一線生機的敗者複活線。當然不普及開來的理由也很明顯，畢竟這是杉宿自製的武器，沒有把圖紙公開給任何人。
“……、”
緩緩邁著步，從被撕裂粉碎的厚重輪胎的碎片裏撿起刀刃平行張開的兩把「暴牙」，但杉宿歎了口氣。
“說什麽整個幕府都不知道有幾個人的隱者。”
他的臉上隻有苦澀。
“……這隻是自行車的輔助輪，不對，是老人的紙尿褲吧。可惡！！”
4. （忍者的老師）
看來還需要再花一些時間。
看到時間過得比自己想象得慢，果然杉宿總霸的內心已經積攢了相當沉重的事物。
（雖然姑且是自己的家）現在馬上回去有櫻花在的公寓還是有點讓人害怕，但看來也不能亂吃東西，杉宿就往隨處可見的網咖店走去。畢竟有上述前提，雖然有飲料和咖喱的自助服務，但他也滴水未進。
“……這是對資本主義的起義。”
因為在鎖國政策中新橫濱藩的地位就像出島一樣，網絡也是向海外開放的。在這種意義上，即使是被薄板分隔開來的狹窄區域也算是一種奢侈品吧。說實話如果隻是看國內的網絡，一台手機就足夠對付了，但如果用自由度的高低來說，新橫濱藩領地的固定ip台式電腦會更有利。
看了下瀏覽器的首頁，除了剛才在街上看到的那幾個頭條新聞，還有幾個顯眼的標題。
「這裏有劍術的指導。高振動、水壓、電熱切割刀、各種應用均可。」
「想要成為網絡領域專家的人來這裏！」
「和武家不同，成為商家不需要血統。現在就想要開始高度經濟學的人召集中！！」
……網絡環境的發展迅速到了足以用“泛濫”形容的地步。拜此所賜教育地點的形式也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的學校是用來培養基礎素質與交流能力的地方，但現在隻是這樣的話已經無法在世上闊步。即使上完小中高、大學和研究生，就職內定率有多少也應該心知肚明。
也就是說，在這個麻煩的時代裏，如何在平常的學校生活中同時學習特殊專門的技術，就會決定前途是否寬廣。記得好像有一個自稱博學多才的人在電視節目上出演，靠著“多重學曆的時代”這一個話題，用自己寫的商業書賺了大錢。
而這雙重學曆的真實來曆，就是這個利用了網絡環境的遠距離教育係統。
現在的世上，無論誰都可以是學生，無論誰都可以是老師。平時在一個教室裏學習的同學，也有可能稀鬆平常地成為同桌女生的老師。
根據合同形式不同，很多情況下老師也沒必要露臉。在一些特殊情況下，學校的老教師也有可能通過網絡上年幼學生的課。
因為這些是不需要登記在傳統教育機構上的“興趣應用”領域，所以不需要教師執照，也不需要像語數英等科目一樣遵循國家的教導規則。而這也使得教育的領域變得百花齊放。而在多如繁星的個人教育選項裏，如果能搜索、分辨出對將來最有用處的項目，不也已經是一種才能了嗎？甚至有人如此揶揄。
……也就是說，如果能派上用場的話會很有用，但如果派不上用場就是完全的擺設。
而在這之中，有這樣的廣告。
「教授現代忍術。」
如今的時代已經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發出這樣的募集。當然也不是任何人應征都能被接受，要通過人員調查和視頻麵試進行挑選。
這個條目並不顯眼，而且上方已經被標記了“募集結束”的紅色警告。
（……那些家夥已經作為第一線在活動了，但在資料上還占據著學生的位置嗎。）
從外麵的網絡環境來確認就一目了然了，怪不得沒有新的誌願者。這樣一來杉宿等於沒有工作了，但是，就算和櫻花她們抱怨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沒關係，我們會養老師的！！如果這麽說的話還算是可愛的。
看來老師也不得不回到現場了呢！！如果這樣可就頭疼了。
“唉……明明複健的費用也不少，這些沒法獨立的任性姑娘啊。”
但他的臉上還有一點高興，不知道少年察覺到了沒有。
放在鼠標旁邊的智能手機振動了幾下，把一點點移動著、快要摔下桌子的手機單手抓住後，發現是認識的人打來的電話。
“怎麽了鬼燈。”
「準備好了你快回來吧。」
“……所以說到底是在準備什麽啊。”
原本應該是網絡上的師徒關係，像這樣見麵都有可能被視為輕度的倫理問題。雖然沒有明確的規則，但這就和器官移植的捐贈者和受捐者不見麵比較好的觀點差不多。
而且作為學生的少女們湧到教導訓練員的住處也會讓人懷疑到底是在企圖什麽，感覺真的會讓人懷疑最近的年輕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個房間牆壁真的很薄，得讓她們注意一下才行……）
一邊考慮著意外地很實際的事情，雖然沒有喝飲料和吃咖喱卻也老老實實付了一整份錢，杉宿總霸走出網絡咖啡廳。
就在他從低矮雜屋走出去的時候，傳來了嘟嚕嘟嚕的氣派引擎聲。
偏紅色的越野摩托車「萬禍」正停在車道旁的白線上，一個高挑的少女正跨坐在上麵。一般野外用的摩托都是盡量做成輕量小型的，但可以窺探到這一輛被強行裝上了引擎之類的東西。車的主人是有著銀色長馬尾的冷酷美女，也就是說完全沒有帶頭盔。
順帶一
提和其他的成員不同，鬼燈在平日裏就穿著忍者服裝。那副打扮就好像是在連衣裙泳衣的各處綁上皮帶，再穿著男性忍者用的寬大褲子。從表麵上來看的話也能用特殊的騎手服糊弄過去。
跨坐在摩托上向這裏轉過身，以脊背和肩胛骨的線條為中心，展現出讓人聯想到貓科猛獸的迷人曲線。
“鬼燈，太顯眼了！你不是在裏麵直接裝了填充物嗎，隻要想的話可以把聲音消掉的吧！？”
“明明有排氣管卻沒有聲音才比較顯眼啊？說到底就憑後座沒有載著櫻花一起來，就應該相信我的常識了。”
南島鬼燈的嘴角浮現出淺笑。雖然感情表現本身很淡，但那毫無疑問是好戰而嗜虐的笑容。
隻有讓人不祥的預感。
“鬼、鬼燈。”
“怎麽了老師。”
“那個……被這麽明確地用殺意對準的話，就像是用名片做自我介紹一樣容易看懂啊。”
“所以我說了吧。……就憑後座沒有載著櫻花一起來，就應該相信我的常識了。”
哢嚓哢嚓哢嚓！苗條的鬼燈跨坐著的越野摩托突然改變了形狀。噗嚕！那華麗的脊背線條在好戰的喜悅下顫抖著，黑色、灰色再加上橙紅的忍者裝束整體所表現出來的是快樂的信號。這家夥是認真的。在對方轉換成明確的其他形態之前，杉宿慌忙逃進了附近的小巷。最後出現在視野裏的東西比起摩托更像是架在腰邊的炮管。
“喂！！都教過你在民間居住區的模擬戰是禁止的吧！！”
“說什麽呢，在任何情況下都能穩定迅速地暗中行動，這就是我們忍者吧。沒錯，即使是在國家舉行的遊行中也能一臉平靜地展開暗殺。不過還真是讓人期待，成為最上忍的現在隻有老師才能算得上是正經的練習對手了啊！”
當，傳來了最後一擊的金屬聲。
已經從摩托轉變成了其他東西，杉宿的脊背凍住了。
“而且，如果要進行交涉的話需要隔離目標。不要讓警察和幕府的忍者靠近。……這麽教導我的不就是老師你嗎。”
在杉宿拚命跑過轉角的時候，傳來了咚哢！！的水泥碎裂聲。
“～～！？”
如果知道原因來自於五十克的特殊鋼鐵會有人能接受嗎。
手裏劍。
雖然有各種形式，但南島鬼燈的這一種被稱為組合十字。也就是像剪刀的刀刃一樣重疊在一起，鋪展開來就是十字手裏劍，疊起來就能作為棒手裏劍使用。
但隻是用手扔的話還不至於破壞水泥牆。
“技能一。”
（又取了這種隨便的名字……！那家夥，毫不留情地用了驅動裝置嗎！？）
麵對會飛的道具即使再怎麽前後左右水平移動都沒法出其不意。就算是拋灑透明粉末製造出光學性質的分身，在這種狹窄路道裏也沒法使用。一次性的掃射就會填滿整個空間。
就像這樣，現代忍術也不是什麽魔法。
再怎麽說也隻是魔術的延長線，正因如此也才成為了欺詐與技巧之術，將隻相信親眼所見之事的豪言壯語之輩徹底擊落。也可以將這稱之為隻要科學技術有所進步，就能夠期待無限進化的“最新銳舊式武術”。
（這樣的話。）
杉宿環視四周，望向裝在老舊平房牆壁上的遮雨棚和空調室外機。
雖然作為立足點來說有點高，但他毫不猶豫地從背上拔出氣壓苦無「暴牙」，向正上方扔去。卡在牆壁與器材縫隙裏的苦無可以憑借氮氣的力量輕易破壞螺絲和螺母。
之後抓住落下來的刀刃，把位置下降的障礙物作為立腳點就行了。
“噓！！”
不能忘記基本。
踏著牆壁上的一個個突起，眨眼間就已經向正上方躍過了三米的距離。之後，轉過轉角的鬼燈的掃射襲來。可怕的鋼鐵之雨橫向穿過，剛才和杉宿處在差不多高度的垃圾桶和生鏽自行車被打飛成碎片。
已經翻身跳到上方，俯視著地麵的杉宿用眼睛捕捉到鬼燈的武器。
果然是「萬禍」。但作為複雜變形後的結果，前輪和後輪咬合起來，從裏麵如同發球機器一樣投射出超高速的手裏劍。一分鍾最高3600把，一把手裏劍的重量大概是反器材子彈的兩、三倍。最高速度應該超過了音速，但因為如果超過聲音的界限衝擊波就會很吵，所以平常應該是把速度壓到了亞音速的。在上交的視頻作業裏，杉宿也見到過和人體調整成相同強度的訓練用秸稈被打成粉碎的樣子。
這份破格的強大火力，足以憑力量擊墜「王國」的槍士級別。
（但是這份重量，缺乏靈活性是你的弱點，鬼燈！）
“啊，是上麵嗎！？”
卷在少女身上的皮帶發出擠壓聲，雖然鬼燈慌忙把架在腰邊的車輪式反射炮重新對準上方，但已經遲了。
在忍者的世界裏眨眼的空隙便是生死之別。杉宿的手上已經拿著氣壓苦無「苦無」，隻要把替換的藥劑連同零件一起裝填進去，就準備結束了。
那是宛如落雷般的下降。
就像是要貼著南島鬼燈的背部一樣，杉宿在她纖細的背後完成了著陸。那把苦無就像是體溫計一樣，插入了如同泳衣般敞開著的鬼燈的腋下。
不管怎麽說都是能夠用十五噸的力量掰開坦克艙門的裝置。 如果在這種狀態下啟動，就算穿著能夠防住步槍子彈的蜘蛛絲忍者裝束也無法全身而退。
“……果然老師，完全沒有退步不是嗎。能夠看到這個太好了。”
被占據了背後位置的南島鬼燈維持著無法行動的樣子，帶著淡淡的笑容如此喃喃道。
“真的，這個樣子沒被櫻花看到真是太好了。如果知道一旦被逼上絕路就會冒出現役時代的實力，那家夥感覺會動真格地來殺老師呢。”
對此，杉宿沒有說話。
而聽完這番沒禮貌的話之後，少年——
砰。他在銀發馬尾的頭頂彈了一下。
“好疼……！！”
不由得拋下架在腰上的大型裝置，淚目的鬼燈用雙手按住頭頂，空氣一下子鬆弛了下來。
燃燒著冷酷美人的鬥爭本能立刻煙消雲散了。
“說什麽疼。我都告訴過你多少次別連續發那麽多手裏劍！這種發射武器會產生在現場留下證據的風險，除了關鍵時刻以外不要用！！說到底你的組合十字手裏劍因為製造方法特殊，就等於把名片留在現場一樣！”
“唔，老師不也是在用「暴牙」嗎！”
“苦無原本是挖洞的道具。即使在現代也主要是作為鐵撬和開門器。我承認的確也有像古裝劇一樣投擲的用法，但每次扔的話我都會記著的。那麽鬼燈，你告訴我你往哪裏發射了多少。迅速、立刻地報告！”
“這個、那就……”
麵對開始扭捏起來的學生，斯巴達教官杉宿大大地歎了一口氣。
“好，夠了。你的那份我也數過了，一起去全部撿回來吧。”
“誒！？”
“你是用手裏劍的折疊方式改變空氣阻力，改變著速度和路線發射出來的吧。我全部都看穿了，傻孩子。”
“……果、果然很厲害啊，老師。”
“我們不是被國際條約保護著的外交官，證據的回收和剿滅是生死存亡的問題。這
不是厲不厲害的問題，是必修課。”
一邊強硬地叮囑著。
“還有，壞掉的自行車和垃圾箱你要負起責任處理。……畢竟就像你看到的這樣，我拿不起比較重的東西。”
五公斤便有違和感，十公斤脊背就會爆炸。
……也就是說，對於現在的杉宿來說連把眼前倒下的同伴背負到安全範圍內都做不到。像這樣不負責任的冷血之輩果然不應該站在第一線。
5.（四名少女）
結束諸般收尾工作後，終於開始移動。
“就算不做到這種程度，我覺得普通人也看不出來的。”
“不行的鬼燈。像這種疏忽也會影響到實際的現場，我教過你潛意識會比自己所想的更加出格吧。”
“知道了知道了。”
冷酷美人把車輪式發射炮變形成越野摩托後，把在手中鼓搗的c型塑料器材丟給杉宿。
“按下開關後，把這個戴在脖子後麵。這個和氣墊一樣，會根據陀螺儀的傾斜檢測，在萬一的時候用氣墊保護柱頭部整體。雖然是一次性的但很方便。”
杉宿沒有把手中的器材轉來轉去。
“……還是一如既往的工具狂，肯定很喜歡家電的說明書吧。”
“這是應該的吧，新商品的規格一覽可是史上最棒的文學。那裏有著一切促進人想象的事物，連莎士比亞和道爾都唯獨沒有發明這個。”（注：道爾，阿瑟·柯南·道爾。）
“唔，是變態嗎……”
“我可沒有排斥快樂仙貝教，所以老師也應該抱著更寬容的心。”
該說什麽呢。杉宿總霸對於男女老少都能寬容地接受，所以對於貼在女性騎手背後這件事也不會客氣。
以脊背和肩胛骨為中心，就像是抱著如同貓科猛獸般有著美麗曲線的背部，杉宿把雙手繞過南島鬼燈的腰。如果不注意的話感覺手指會碰到束縛少女身體的皮帶。
“嗯。”
“別發出奇怪的聲音啊鬼燈。”
“……雖然裝作很冷靜，但心跳數還是很老實啊老師。嘛，看來有把我當做女人那就好。實際上一直有點在意，但也沒什麽可測試的對象。呼呼呼。”
杉宿假咳了幾下，但對方好像也沒有要追究的樣子。用整個背部提供了少女的柔軟溫暖，鬼燈駕駛著越野摩托車「萬禍」前進。
讓人懷疑簡直是低聲部樂器的引擎一邊發出轟鳴聲，在街上行駛著。
“我聽說你是和朝顏一起去買東西了。”
“櫻花應該是不會把驚喜說出口的，看來是薔薇那家夥吧。明明是個問題製造機，卻總想在安全地帶隔岸觀火，真是麻煩的性癖。”
“至少把這說成是壞習慣啊鬼燈。”
“對了，朝顏的話我已經連同食材一起送到老師的房間了。所以這已經是第二趟。”
果然隻論機動力的話在四個人之中鬼燈也是獨占鼇頭。不管怎麽說可是把變換自在的越野摩托作為交通工具和武器在使用的女忍者。這家夥的話，在屋頂之間跳躍、在原地旋轉用後輪擊打目標之類的事情感覺也可以不開玩笑地輕易做到。如果要走獨木橋的話比起雙開雙手保持平衡，還是開著「萬禍」衝過去更穩定。完全已經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
“這個馬尾辮會被風吹到臉上啊。”
“忍一下吧，再怎麽說我也沒法解決空氣阻力。”
“雖然是沒關係，但一個不小心感覺就會吃進嘴裏。”
“……老師也真是小眾的興趣啊。櫻花要是聽到的話會混亂的，就像撥浪鼓一樣搖晃雙馬尾。”
距離車站應該有不少距離的老舊公寓很快就到了。
響著打擾近鄰的轟鳴聲回到老巢之後，外麵有個十分嬌小的女孩子在體育坐。
把作為和氏象征的漂亮黑發梳成娃娃頭，但與之相反的是身上穿著緊身裙的白底軍裝。年齡是十一歲。被路邊的警察叔叔看到的話肯定會被認為是離家出走而帶走的。
“朝顏？”
“啊！啊！啊——！”
她抬起臉開始晃動寬鬆的袖子，大喊起來。那就像是在無人島生活了一個月以後看到水平線盡頭出現緩緩航行的船隻一樣。
“好過分啊鬼燈，還有老師！把我一個人留在那種修羅場裏！！”
“一個人？櫻花和薔薇呢？”
朝著從越野摩托的後座下來的杉宿，讓長靴發出聲音、幾乎算是撞上來地靠在他腰上的雫丸朝顏，帶著憤怒與安心夾雜在一起、還有一半處於混亂的淚目仰望他的臉。
“所以說的就是那兩個人釋放出笨蛋一樣的氣場，夾在中間的我落單了啊！太嚇人了一直準備著驚喜的櫻花和一下子就告密了的薔薇互相瞪著的樣子！！”
……雖然不知道前方等待著的是什麽，但感覺會是一片慘狀的氛圍。而且鬼燈的轟鳴聲幾乎是等於告訴她們自己回來了，現在逃走的話也會很奇怪。
鬼燈維持著無表情的樣子把手放在越野摩托「萬禍」上，發出哢擦哢擦的聲音讓它變成四邊形包裹的樣子。
“朝顏，你是讀取、修改情報的專家吧。用你擅長的話術引導她們取回冷靜不就行了嗎。”
“嗚嗚，那你悄悄看一下房間裏麵啊，已經不是那種程度了。我和大家不同隻是純粹的幕後，可是沒有直接戰鬥力的。至今為止還留著一條命已經是奇跡了。”
順帶一提無論變成什麽形狀質量都是一樣的，活動著漂亮的肩胛骨的南島鬼燈所提著的四邊形包裹概算一下都有九十公斤以上。隻是踩上老舊公寓的樓梯都會發出奇怪的擠壓聲，真是受不了最近的年輕人。
“……因為老師是我的哥哥，有保護我的義務。”
“你不要用這個邏輯來問我要壓歲錢啊。”
雫丸朝顏用有一半是認真的淚目表情抱著他的腰，因為那嬌小的腦袋剛好在手的位置上所以下意識地拍了拍，杉宿歎了口氣。
九寶櫻花。
花澤薔薇。
南島鬼燈。
雫丸朝顏。
可謂珠玉的四人。或許比起現役時代，把她們四人培養出世更能算得上是杉宿的生涯金字塔。
讓兩位最上忍的爭吵和平停息，能想到這樣的方法嗎。
“怎麽可能有。所以櫻花、薔薇！在這種情況下我除了拜托你們老實一點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打開脆弱的大門，杉宿如此宣告。在狹窄的房間裏，的確有著氣勢洶洶站著的九寶櫻花，和好像樂在其中的花澤薔薇。
但是展示著未成熟身體曲線的栗色雙馬尾，和抱起雙臂把豐滿至極的胸部抬起來的紅色縱卷發，並沒有發展成動真格地用忍術互殺的局麵。
“你讓我在這樣狹窄髒亂的房間裏老實一點，老師！？”（櫻花）
“而且說的是你們，是指一次性就要兩個人嗎！？”（薔薇）
啊、啊啊……
好像產生了巨大的誤解，但為時已晚。不知何時腰上的朝顏的溫暖體溫已經消失，而鬼燈開始把已經折疊成四邊形的「萬禍」哢擦哢擦地打開。
在哪裏的教科書上看到過。
把對立的勢力統一起來需要的是什麽。
答案，共同的敵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喊叫也無法洗清變態嫌疑。
現役的四名最上忍一口氣衝了過來。
6.（開始火鍋聚會）
今天直到晚上為止跨越了多少死線呢。
但在比上了年紀的老舊公寓還要遍體鱗傷的杉宿總霸麵前，被砰地擺上來的東西是。
“什麽啊，火鍋嗎。”
“啊這麽淡的反應！？你看就是因為薔薇提前說了！！”
“我可沒有說是火鍋啊。”
……還有，關於食材的字眼鬼燈也說過，但杉宿很有忍者風範地沒有說出來。這個世上有著不說出來比較幸福的真相。
“因為我看老師，飲食生活很悲慘的樣子。今天雖然是聚會規模的，但隻要靈活應用也能當成一個人食用的蔬菜火鍋。抽屜裏麵也有煮烏冬用的小鍋，從今以後您要自己想辦法動手。……您不至於讓人絕望到連燒個火鍋都不會吧，老師？”
總之好像是燒水的鍋。雖然用了雞湯，但沒有用粉末狀化學調味料好像是一種固執。
銀發單馬尾的南島鬼燈沒有表情地輕輕歪起頭。
“倒不如說，你現役時代是怎麽過來的啊，在任務現場也是需要準備食材或者野外烹飪的啊。”
“現在還是現役的你們應該知道的吧。幕府公認的隱秘任務是會受到嚴密的後方支援的，所以我沒覺得有這方麵的必要。戰鬥糧食可以從補給組那裏隨便領取。”
“那可是化學調味料的集合體吧。我都不記得自己有怎麽吃過發放的食品。”
“真到了萬一的時候，無論是蛇也好還是老鼠也好，無論是城市還是叢林都肯定會有活物的。隻要烤熟了，基本上肉都是能吃的。”
“小心傳染病啊老師！比起在無所謂的地方發揮超人能力，不如老老實實地學做飯吧！！”
在交談的時間裏，爐子上的鍋好像已經燒好了，從發散蒸汽的小孔裏冒出呼呼的白色湯汽。用毛巾握住鍋把的九寶櫻花用纖細的手打開厚重的蓋子。
“……既然這樣我一定要把老師的飲食生活提升到正常人的水平。好了請用老師。”
“總感覺欠了人情。我開動了。”
拿下特地給自己盛的碗，杉宿先喝了透明的湯一口。接著把煮熟的白菜和做成團子狀的雞肉放進嘴裏，感受口感。
全部咽下去之後，他說道。
“意外地很普通啊。”
“你這家夥的意思是女孩子親手做的料理和地上爬的蛇與老鼠是一個水平嗎！？”
“我的意思是普通的很好吃。”
“唔，老師的評價完全看不到基準是什麽……！！”
不管怎麽說目前已知的嗜好是蛇、老鼠、戰鬥糧食、快樂仙貝。這些樣本都有問題，太小眾了。
讓我們也嚐嚐，這麽說著的豐滿大姐姐薔薇和冷酷美女鬼燈等人也各自用筷子和鍋勺把鍋裏的東西盛到碗裏。
“原來如此，的確很普通呢。”（花澤薔薇）
“這不是很普通的好吃嗎。”（南島鬼燈）
“普通普通。”（雫丸朝顏）
“……這麽重複講的話哪怕沒什麽聽起來都感覺在被批評了……！？”（九寶櫻花）
雖然纖細的櫻花感覺都有點淚目了，但她必須要更仔細地觀察一下情況才行。雖然他們這麽說，但吃飯的節奏並沒有慢下來。甚至都在逐漸發展成筷子和鍋勺的競爭。
“不過無論是雞肉還是魚肉，整體上都是刺身比較多啊。”
“櫻花骨子裏太認真了沒辦法啊。看見飯就要做成飯團，看見肉就要做成團子，這就是忍者的優等生啊。”
拿著筷子和碗從左右兩側用上臂擠壓著豐滿胸部的花澤薔薇這麽說道，而還給人一種未成熟感覺的九寶櫻花把兩根手指在胸前扭扭捏捏地交叉又分開。
“這、這都是老師教我的啊，真是的。因為這個被嘲笑不是很奇怪嗎？”
“嘛，雖然會花時間，但這樣比較容易均等地加熱，也容易消化。比如在處理抓到的青蛙和老鼠的時候，想要達到和雞肉一樣的味道的話……”
“現、現在不需要這個話題！！會影響印象的快別說了老師！！”
“？”
時間過的很快。
這也就是說九寶櫻花做的火鍋非常成功。
接著到了收尾的時間。
最年幼的購物員朝顏說道。
“雖然猶豫過是烏冬還是火鍋，在超市和鬼燈糾纏了一番的結果，這次決定是火鍋了，速食米飯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什！？”
啞口無言的反而是紅色縱卷發的花澤薔薇。看來她以為要麽是拉麵要麽是烏冬，反正肯定是麵類的一種在內心期待著。
“……不、不可能，。雖然沒有壽喜燒那種程度，但是以雞湯為基礎的火鍋也是相當重的了。這裏不應該選會吸附湯汁的米飯，而是讓湯汁纏繞在表麵的麵類才是正義啊！鬼燈，你應該更加堅持一點的。不，你要是跟我聯係的話我馬上就去超市幫你了！！”
“啊、老師，我把蓋子蓋上再煮一下，稍微再給點時間。”
把食物方麵的毒舌家完全無視，櫻花帶著笑容蓋上鍋蓋。
臉頰很嬌小的雫丸朝顏在小桌子下麵搖晃著雙腳。
“時間，是多少分鍾來著？”
“隻是煮開的話很快的。但是把火關掉以後放一會，讓米吸一下汁會更好吧。”
冷酷美女南島鬼燈抬起雙手挺直漂亮的背部這麽說著，大家進入了休息時間。沒什麽事可做的杉宿握住電視機的遙控器後，並不大的薄型屏幕上這麽說著。
「標題，現代的忍者們。利用分子配線的超小型處理器，可以搭載在列車上的模型原子爐，世界第一複雜精致、實現紙幣量產的印鈔機等等，幕府在鎖國政策之下努力保護優秀的科學技術。但是在背地裏，以「王國」為代表的各外國都與日本發生了暗中的鬥爭。今天我們就將聚光燈照到無人所知的舞台背麵……「
薔薇輕輕地笑了。
“……如果秘密部隊的事情真的像這樣出現在閑談節目裏的話，那真是世界末日了。”
“這也是必要的。”
杉宿在手中轉動著遙控器。
“比如施工現場用圍牆封起來的時候，有一部分會特意替換成透明的牆板。隻要知道裏麵在做什麽大家就會放心。那種像是電影裏的完全秘密部隊隻會煽動民眾的不安，就算實際上沒有做任何壞事。cia就是典型的例子。雖然是世界最大的諜報機關，大家卻都知道名字。但內部實際上在做什麽也沒有人知道。……像這樣。‘雖然實際上一無所知，卻能讓大家表示理解’的印象很重要。尤其是對於像你們這樣，用無法告訴別人的方式保護國家的一類人來說。”
“才不是隻有我們。”
撅起嘴的是一點點事就會露出孩子氣表情的九寶櫻花。
“是包括老師在內的我們所有人。”
“……、”
杉宿沒有回答。
從沒有隨意笑著說謊，就希望她能理解這份猶豫和糾結。
在下、中、上、最上忍的排行製度之中，隱者也屬於無法測算的秘中之秘，而杉宿有這樣的稱號也是過去的事情了。
“哦，水好像開了啊？”
用娃娃頭強調了小臉的雫丸朝顏睜圓眼睛這麽說道。櫻花呼出一口氣放鬆臉頰，讓氣氛順勢緩和了下去。她是個善良的女孩，杉宿心想。
“那我把打好的蛋放下去，再稍微一下就好了。”
但是。
“……雖然這麽突然很抱歉，但我感覺有點飽了。”
“稍微停了一下的話是會這樣的。”
“所以我都說比起有些沉重的火鍋，更應該選輕鬆的麵類的。唔噗。”
“這些不動手的人話倒是挺多的……！！”
雖然年幼的櫻花輕輕咬住了牙關，但吃飯專家基本上都是一邊抱怨一邊真香的。反正就算把飯拿走他們也會抱怨的，還不如別管。
“好了老師，請吃。”
果然隻有櫻花會把杉宿那份留出來。而在這份盡心盡力的背麵，在少女的視線裏還隨之附贈了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讓你逃掉的決心。
不過盛滿了一整個碗的火鍋料理在拿到手的時候還是有點重，感覺就像是接到了一個蘋果一樣的重量。
“噢。”
“您這是對什麽感到驚訝的聲音啊老師？雖然隻是小事，但這意外的很重要。”
笑眯眯的雙馬尾女孩，在強行露出笑容的時間點就等於是把不安擺在了桌上。果然她也察覺到了，唯獨這次可能有點超重了。
就像被從正麵的氣勢來壓住了一樣，杉宿用筷子吃了一口。
“誒？沒那麽重，能很平常地吃下去。”
“畢竟我可不記得有做什麽沒法正常吃的東西啊！我又不是鬼迷心竅地在煮塑料，在評價裏能補充一點對少女心的顧慮嗎老師！！”
可能是不安露出了表麵，九寶櫻花的語速變得很快，但和語氣相反她的臉色很好。應該是對於杉宿的接受放下了心吧。學生的表情和想要裝大姐姐的樣子不停在她臉上交替。
“嗷嗚嗷嗚，很正常地能吃嘛。”
“下次我希望能吃烏冬，不過這樣也不錯。”
人一旦進入批評的一方不知為何就會變得高高在上，不能覺得有什麽深意。
到最後一滴為止都被完整利用了的火鍋時間結束以後，悠閑的時間到來了。
杉宿總霸真心地雙手合十。
“多謝款待。”
“怎麽樣，老師。這就是正常人的飲食。”
“嗯，不錯。”
“……感覺沒怎麽留下印象讓人害怕啊。這可不是罕見的奢侈，倒不如說三菜一湯其實還會更花時間！！”
“所以我有在感謝啊。”
呼唔，在窗邊吹著晚風、讓自己發熱的身體冷下來的紅色縱卷發的花澤薔薇隨著吐息上下起伏著豐滿的胸部，緩緩思索著。
她和在後麵的冷酷美人南島鬼燈悄悄說道。
“（……我說鬼燈。老師之所以沒什麽興致，是因為如果不自己動手的話就能創造出讓人過來照顧的借口，應該這麽想嗎。）”
“（……雖然我不覺得有精打細算到這個地步，但就結果來說是一樣的也不用管了吧。不指出來反而會比較有趣。）”
7.（最後的平穩）
已經無法回到第一線的現場了。
如果等待自己的是這樣的道路，那麽向“最後的事件”發起挑戰也應該是沒錯的。那一切都有意義。杉宿總霸開始這麽想，他是被拯救了才對，被願意仰慕自己的學生們。
這樣的日子隻要永遠繼續就可以了，他認真地這麽想。不，或許是希望這樣吧。
但是，在那之後沒過七十二個小時。
天亮之前，同樣在新橫濱藩的某處，傳來了這樣的無線通訊。
「這邊是紅蓮，確認事件發生以後的第一報。接下來和本隊進行匯合，追蹤目標集團甲的蹤跡。」
「這裏是同隊的睡蓮。為了了解目標集團甲的行動模式，經過判斷，逮捕與甲關係深厚的原隱者、教導訓練員乙是妥當的方法。請下達許可。」
就算個人停了下來，世界也還是在轉動。
杉宿總霸真正的戰鬥現在才開幕。
那是比今日看來有點令人懷念的明信片稍大一點的，四邊形塑料包裝。顏色是偏紅的橙黃色。而在突起的表麵用片假名這麽寫著。
快樂仙貝（happy churn）。（注：這個應該是捏他日本的一種零食ハッピーターン，是一種橢圓形的西式仙貝。用中國國內的零食來比喻的話比較像旺旺仙貝。）
而在公寓的狹窄房間裏保持正座的十七歲少年、鼻尖上留著舊傷疤的杉宿總霸開始用手比劃著拚命解釋。穿著半袖衫和適合運動的褲子，明明在室內卻在脖子上套著長長的圍巾，無論哪邊都吸附著緊張的汗水讓人很不舒服。
而隔著快樂仙貝坐在對麵的，是雙手叉腰、凜然佇立的雙馬尾少女。服裝是白色針織的長袖毛衣和粉色的短裙，是十分可愛的選擇。但要是再繼續靠近的話感覺能從裙子下麵看到可愛的內衣，讓人感覺十分危險。不，為什麽還沒看到的東西就能斷言一定很可愛，這種疑問是不能有的。這隻不過是妄想，這絕不是因為看到了什麽、那種小小的蝴蝶結絕對沒有進入視野裏！！
“不是的櫻花，這是有很複雜的原因……”
“原本就在這樣感覺很容易生病的亂七八糟的房間裏，老師還把這種垃圾食品偷偷帶進來！！”
“這種是指什麽啊這種！！你對男子漢杉宿總霸的靈魂伴侶快樂仙貝怎麽說話的呢！？”
“啊啊太可怕了，糖分碳水化合物化學調味料合成保鮮劑再加上染色劑……明明零食是毀滅世界的邪惡化身啊，今天就全部扔掉！雖然不知道過幾天垃圾堆就會複活了！！”
“別隨便亂說啊快樂仙貝的粉可是生產方法未知的神秘調味料所以不應該批評的櫻花！”
“請別把誰也不知道生產方法的神秘食品放進嘴裏啊老師！！”
“不好，這樣下去的話感覺可愛的櫻花會隨著年齡增長變成怪物老太婆。要修正軌道大概隻有現在了，也有俗話叫做趁熱打鐵。加油啊十四歲，你還能來得及改過來……！！”
“這全部都是老師你教的吧……？是你說的身體是女忍者的資本，要時刻注意脂肪和糖分……”
沒想到自己給自己補了一刀。
緩緩流著不舒服的汗水，正座的杉宿總霸就像是老舊電風扇的旋轉功能一樣移開視線。
“……小、小生是男孩子所以也不算女忍者啦。”
“墓碑上這麽刻就行了是嗎，老師？（微笑）”
“不、不要不要！……不過啊，說認真的，都已經隱退了隻能做教導訓練員的我，和分配到最前線、與從大海天空那裏過來的騎士和槍士戰鬥的你們這些現役人員比起來，確實不是一種人了啊。”
“老師！！”
“雖然你的不滿也情有可原，但這就是曆史上的事實吧。我已經很努力了，所以稍微讓我長點多餘的脂肪吧。”
“我……”
依舊雙手叉著腰，但就像不聽話的孩子一樣撅起嘴，櫻花依舊擠出話語。
“……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老師竟然不再是現役人員什麽的。畢竟無論是薔薇還是鬼燈不都還沒有贏過老師一次嗎，當然我也是。”
“被幕府公認的最上忍大人這麽評價我很光榮。”
“……、”
或許有人覺得忍術已經被淘汰了。
但實際上，世界各國的警察軍隊所采用的逮捕術與格鬥術，幾乎都是以那個國家和地區的古代格鬥術或傳統武術發展而來。東歐的話就是摔跤，西歐的話是以打擊為中心用各種搏鬥和壓製進行補充的綜合格鬥技，南美的話則是柔道，中國就更是不用特地說了。
現在的時代就是這樣。在鎖國政策的幕府門外就是車水馬龍的軍艦和飛行航母，佩戴著機械部件的騎士和槍士隨著一聲令下就能衝進來。用古舊的方式已經無法處理，因此在這個由於戰術基礎從零開始構建而變化了的時代裏，如果不想要從頭開始構建實效性較高的個人戰術，就隻能自然從空手道、柔道、劍道這禦三家以外的地方去追溯古代武術。
就算要依賴最新的科技，對原本的格鬥進行改造，也從正麵攻擊完成了異形的進化。把各個外國的最新武裝設想為敵人而開發出來，達到了被稱為戰略格鬥技（strategic blow）的領域。
“但你是明白的吧，這隻不過是在被劃分了區域的練習場裏，進行時間限製後開始的正麵戰鬥而已。沒法用來當做現實中實戰的參考。”
杉宿維持著正座，就像是老人一樣用拳頭輕輕敲擊著腰的後麵，閉起一隻眼。
“脊椎裏的插管有三根，雙腳裏斷掉的韌帶也用彈簧支撐著。雖然我也不打算說比筷子重的東西都拿不起，但承重五公斤以上脊背就會有異樣感，到十公斤的程度就會產生劇痛。”
當然實際上如果真是這樣，那麽高速移動時的慣性或擋下敵人刀刃的時候脊背也感覺會爆炸，但實際上卻不會。
到頭來，除了舊傷以外，也有心理上的原因。
明知是心理上的問題也沒法自己整理好，聽上去很不舒服。即使詢問醫生感覺也會被評價為不是能輕易解決的問題，但就算這樣這份頑強的自卑也不會就此退去。
“贏過我的方法？很簡單啊，在寬廣的場地裏不停後退，同時用飛行道具持續攻擊我就可以了。隻要沒有重量級的防彈裝備，我就會被消耗至死。就算回避也沒法保持到永遠的，肯定會在某個時候露出破綻。”
“您這樣的，隻是歪理罷了。因為老師可是不屬於上、中、下忍的階級，比最上忍還要位於更高處、總共有多少人都不知道的隱者之一，這我可是知道的。這樣的話……！！”
“櫻花，我們不是武家或將軍，對於忍者來說勝利是什麽。”
“這”
“對於忍者來說勝利是什麽，櫻花。”
“……無所不用其極，無論經過怎樣的道路都要達成目的。不拘泥於個人的功績，迅速準確地鋪墊讓全軍前進的道路。”
她的表情就像是在詛咒著可以一字一句倒背如流的自己的大腦一樣。
麵對這樣優等生模樣的九寶櫻花，杉宿不由得苦笑。
“在殘酷的現場，根本沒有時間讓你抱怨卑鄙什麽的。在這個世界裏，麵對抱著炸彈的對手，不去故意引爆那個炸彈才是奇怪的做法。……所以，有可能讓全軍的作戰計劃發生崩盤的炸彈人必須被趕出現場，這是理所當然的下場。”
在咬著可愛的嘴唇不發一語的櫻花麵前，杉宿緩緩歎了口氣，然後站起來。替自己著想到這個地步很讓人高興，但這終究是杉宿的人生，不應該由九寶櫻花來承擔。
把手放在那小小的腦袋上，杉宿笑著說道。
“不要因為這種程度就動搖，櫻花。”
“……什麽叫這種程度啊，笨蛋。”
“雖然乍看之下沒關係，但要是在沒釋懷的情況下去往現場，就有被敵人察覺到破綻的風險。生死的契機根本無法預判，如果不想因為考慮不周而導致失敗的話，隻能堅強地維持自我，櫻花。”
這從頭到尾都是為了被稱為櫻花的少女所說的話，反過來也就是說這其中不包含任何能夠安慰杉宿自己的東西。
“……可是、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感覺不甘心啊，老師。”
“但是唯獨這點是心理上的原因，必
須由你自己來跨越。”
歎著氣，杉宿把手從少女的頭上拿開。雖然嬌小的九寶櫻花投來有點惋惜的視線，但他也不是會敗給優秀學生的媚態（或者說，這種程度的話應該叫吸引保護欲吧）的男人。杉宿背對著櫻花，揮著手走出房間。
一時間，在有些緊身的毛衣上浮現出來的嬌小胸部前雙手合十，雙馬尾少女就這麽凝視著杉宿總霸消失的門。
“啊！？明明是我在說教的，不知何時變成了奇妙的目送模式！？老師！！”
2.（幕府與海上都市的大名行列）
我們承認你的努力。
也確認了當時的現場處於極度的混亂之下。
但就現實而言，抱著舊傷的你現在連負傷的同伴也無法搬運，這就是事實。無論曾經多麽有才能，我們無法把不能保護戰友的人安排在前線。
請你理解。
“……、”
如果隻是從公寓出去，很快就會被被評為現役最強的最上忍的櫻花找到，少年一邊消除著自己的痕跡，複雜地改變移動軌跡，接著以自然的形式混入人群之中。
（……唉，這種程度的話隻能算是輕微的散步罷了。）
當然，隻是這種程度的運動的話背上的炸彈是不會爆炸的，就理論上而言。但是在身體裏放著炸彈的情況下，即使在不需要在意的情況下也會介意。
自己很弱。
自從有了這層限製之後，杉宿就開始經常這麽想。連這種程度的擔心、不安、不、恐懼也無以解除。無論表麵上有多麽平靜，唯獨這一點不想被學生們知道。雖然對自己人來說這種心情很丟人，但教導訓練員也有想要守護的倔強和尊嚴。
因為這是一場逃避櫻花說教之旅，所以沒有決定明確的目的地。時間該怎麽打發呢。雖然是忍者中的一派，杉宿卻沒有華麗地後空翻也沒有施展分身術，而是老老實實地在十字路口等綠燈。他朝著在眼前穿行的車輛投去視線，同時持續著思索。
不過，對方並不是普通的家用車或卡車。
從先頭的兩輛警用摩托開始，跟著各式護衛和運輸車輛，而黑色高級車側麵則明顯地印著武家的家紋。
有些慢吞吞的（兩個輪子也有不便之處）警用摩托正用揚聲器播報著。
「正在實施特別警戒，雖然會給各位帶來不便，現在還請協助公務。」
……這就是大名行列。
參勤交代，這個伴隨著中央強製力的用語好像是不能用的。對於起源和意義也不用一一解釋了。明明現在的會議隻要有網就能進行，但為了保障安全卻還要像這樣被幕府中央要求直接當麵交談。理所當然這些所花的費用都是出自年貢，也就是所有住在這個新橫濱藩的居民的稅金。
可能是多少感覺有點愧疚吧，最近也不要求碰到大名行列的百姓低頭鞠躬了。附近也有青年們把手機對準車列，也有小女孩握著母親的手在吃美國熱狗，但也沒有護衛向她們發脾氣。
但這次好像合作並不充分。
占據了樓房一整個側麵的大型熒幕，正在大肆播放著和大名行列不同的各領域情報。
「被稱為現代出島的人工土地、新橫濱藩，在這個鎖國政策之中也是有各種多樣文化來往交流的獨特區域，所以經過改造的本地美食也有很多哦！比如像這個燒烏冬和抓飯放在一個盤子裏，中間用燒麥劃分開來……」（注：出島，1634年的江戶幕府為了阻止外國人流入，作為政策的一環在長崎建造的人工島嶼。）
「被os一統天下的時代結束了。我們九大電算精機聯合已經實現國產硬件和新型係統的結合，gdp的……」
「後續報道。在太平洋沿岸地區確認複數的敵機。也就是以企圖盜竊情報的「王國」騎士隊為中心的敵方部隊，但飛行航母出現增援是特殊的事態，根據幕府發表的聲明……」
「快樂仙貝！！xday快來了，諸位係緊錢包！！」
（……今天的世界也不太平啊，還有它說我們的快樂仙貝怎麽了？）
對於無法忽視的話題，杉宿總霸開始在心裏打算做筆記，但屏幕卻轉變了內容。
「幕府中央的天守閣對於圍繞海空領域的不穩定局勢，正在協議聚集作為陸地守軍之重、超過五十萬石的各位強力大名。根據作為第五十二代征夷大將軍的長家大人的嚴酷作風……」（注：石，中國和日本古代的體積單位，也可以用來形容糧食和財產。）
在一片榻榻米都能買下庶民家產的大房間裏，正裝的重臣們在左右兩邊整齊排列著。
而在最深處的是。
鎮座於頂點的是一個身影。
播出這樣的景象，好不容易花大錢舉行的大名行列也被比下去了。
不由得把憐憫的視線投向高級車側麵的家紋，但滿腦子都是快樂仙貝的杉宿總霸，在這時聽到了魅惑的聲音。
“啊啦老師，讓櫻花太久等的話會失去道歉的時機哦？”
隱約飄來的花香。
雖然作為女性來說比較高挑，但還是比杉宿要矮。而這是一位令人驚異地把紅色長發弄成縱卷發，身穿如同鮮血般通紅禮裙的少女。在頭部兩側紮了兩個團子，可能也是花的記號吧。雖然戴著發簪，但西洋的印象更多一點，簡直就像是從戲劇舞台或夜總會直接溜出來一般豪華炫爛。
如此惹眼的少女在風景裏一直隱藏到現在，反過來也就證明了她的實力。
“薔薇嗎。”
沒有回頭，姑且隻是望著對麵的紅燈和大名行列的高級車，杉宿沒有動嘴地喃喃道。
仔細觀察被打磨得發亮的車身，確實能夠從那裏看到在他的身後，有一名美麗的女忍者的身影。
“真是讓人舉手投降，我明明有好好消除痕跡的。”
十八歲的她實際上比杉宿年長，但語氣還是忍不住會變成平輩。
另一方麵紅色縱卷發好像也沒有在意的樣子。
“比起直接戰鬥，我是更注重變裝和欺瞞的。既然自己擅長變化，自然也有手段看穿別人的把戲。”
說到這裏，把豐滿的胸部從下方抬起的舞台之花輕輕地笑了。
“……這些，不都是你一個個教給我的嗎。”
“這已經都是你的知識了，沒有我插嘴的餘地。”
杉宿也放鬆了肩膀。
“鬼燈和朝顏呢？”
“她們兩個一起去買東西了，為了今天晚上的食材。”
“？？？等下，你們打算做什麽。”
嘟噥著，但杉宿很快察覺到了什麽。看來櫻花之所以把眼前的零食當成敵人也是因為這個。並不是對快樂仙貝有意見，隻是不能原諒在吃飯前享用零食的媽媽心態而已。
“原諒我吧快樂仙貝，雖然完全是徒弟的遷怒但我也知道你心胸寬廣。希望能看在我的麵子上笑一笑過去吧。”
“櫻花對於無機物也能很平常地開始嫉妒起來，就是有這麽喜歡老師你，我想她也看不慣你這種樣子的。”
“……但這下可傷腦筋了，原本還打算無處可去的話就隨便找個家庭餐廳或漢堡店打發時間的。”
“這是火上澆油。如果是想要享受少女火山爆發的高手，那我也不會阻止你。”
“真是的，你在期待我什麽啊。”
“啊啦，我也是喜歡老師的哦
。”
她十分平淡地拋出了炸彈發言。雖然很想說都說了兩人之間是徒弟和教導訓練員的關係吧、最近的年輕人真是的，但薔薇也隻是自顧自地露出惡作劇的笑容，用塗了美甲的纖細手指擺弄著縱卷發之中的一根。僅僅這樣舉起的手臂就從旁邊擠壓著她自己的豐滿胸部，讓人很想問最近的年輕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大致上女忍者都會學習引起對方鬆懈的媚態，而對於這位花澤薔薇來說重要的就是花蜜的香味。感覺她一個人就能毀掉一個名門女校。
“……不過，我並不是櫻花那種視野狹窄的喜歡。我是整體上的大範圍的喜歡哦。這裏有老師，有櫻花和鬼燈和朝顏，在這之中也有我的容身之處，我是喜歡這個讓人上癮的氛圍。”
“……這個……我姑且確認一下……那豈不是不行的嗎，如果櫻花發火的話，你喜歡的和平就會毀滅啊……”
“啊呀，我有說‘這個氛圍’是和平嗎？”
到此為止。
終於，像是遊行一般的大名行列遠去了。步行者用的綠燈亮起，停留的人一下子活動起來。原本應該就站在旁邊的豪華紅禮裙少女一下子消失了。
但是，傳來了笑嘻嘻的吐息聲。很近，就在這麽想的時候杉宿的臉頰上已經傳來柔軟的觸感。
那是少女的嘴唇。
唯獨讓人聯想到赤紅薔薇的濃密花香，微微留在鼻腔裏。
“所以，有必要的話我也可以投入火種，也會煽風點火的哦，像這樣。”
這次真的周圍空無一人了。
杉宿搖了搖頭，慢了一拍地踏上人行橫道。
3.（暴牙）
（……順便，也確認一下肩膀的情況吧。）
杉宿總霸這麽想著，決定了去處。地點是雖然位於繁華街道中央卻很少有人出入的場所，原本應該被決定拆除卻一直留存下來的立體停車場。
和武家的劍術指導不同，忍者不存在公認的道場或者教育機構。所以決心成為忍者的人首先要鍛煉自己的身心，在日常的時間之中為了不忘記自身習得的技能，需要從構建鑽研自己的練習場開始。當然，也不能在私有地的登記簿上留下名字，直接寫這裏是忍者的地盤。如果有人靠近的跡象，就要在被發現之前清理痕跡、進行撤退，之後就是找到下一個土地進行重複。
忍者的自由便是賣點。
和武家、僧兵不同，能夠沒有規矩的限製自由行動可謂是最大的優勢。
為了不在關鍵時刻優柔寡斷，在平日裏就進行舍棄據點的訓練也不會吃虧。
這個立體停車場（遺址？）無法吸引不良們在此駐足，也沒有人會特地遠道而來在這裏找鬼，可以說是得天獨厚。杉宿在這裏已經叨擾了將近一個月。
不過，對於杉宿來說也並不全是值得高興的事情。
（……在這裏待的時間越長，東西還是會變多。希望以後整理的時候不會被拖住腳步。）
“那麽。”
不知道從哪裏拿過來的，把舊輪胎隨便疊在一起然後用繩子穿起來、從橫穿頭頂的管道上吊下來。即使不給吊著的物體施加力量，附近行駛的列車也會產生不規則的振動，轉變為難以預測的搖晃。
（二十、三十，嘛、直線彈道的話三十五左右是及格分吧。）
用步幅測試著距離，杉宿總霸注視著遠處的目標。
三十五米。
手槍的射程範圍大概在極限180米，而能夠保證擊中的距離和確實解決逃跑目標的必中距離，至今為止也有不同的意見。有人說是在三十米左右，也有人聲稱不到八米。
首先在遮蔽物較多的室內戰鬥，三十五米必中可以說是不錯的距離。
時間無法自己計算。忍者的戰鬥和武家的以命相搏是不同的。所以信號就由從立體停車場外傳來的噪音決定。
（……對了，汽車的漂移聲，今天就決定是這個吧。）
決定好之後，就一動不動地等待。或許是一秒之後，或許等了一個小時也不會來。也有可能忍耐了一天之後也什麽都沒發生，完全隻是白忙一場。但是不能因此而亂了心情，對於活動內容包括狙擊和暗殺的忍者來說，最重要的就是能夠從頭到尾保持相同水平的行動。如果僅僅因為沒有任何成果就失望，是無法忍受握著狙擊槍趴在地上進行無期限作戰的生活的。
不要因為成功或失敗而擾亂心情。杉宿沉默著告訴自己，在實際上的作戰行動裏即使九十六小時裏隻有兩秒鍾的機會也沒什麽奇怪的，但如果在這兩秒鍾裏沒能拿出最高水平的——
嘰嘰！！
不知道是急刹車還是突然加速，在輪胎的悲鳴聲之中杉宿的思考立刻切換了。雙臂幾乎和大腦沒什麽聯係地迅速抬起，從半袖衫的衣擺裏飛出的是左右兩邊各一把苦無，以交叉雙臂的姿勢，兩把苦無被刻不容緩地扔出。（注：苦無，忍者使用的雙刃的道具。漢字可寫做“苦無”、“苦內”，大小在8-15cm之間。形狀為較為平坦的鐵製爪形武器。雖然也可作為武器，但在現實中的現代社會中比較接近於撬門或求生用的小刀。）
連衣服摩擦的聲音都響起得更慢。
和俗稱的棒手裏劍不同，苦無的投擲不能像丟斧頭一樣進行縱向的旋轉。而是以刀刃的寬度撕裂空氣，產生翅膀一般的浮力，使彈道穩定下來。投射方式比起單手的遠投更像是利用全身的彈簧把體重聚集到手指。比起投射刀刃或球體更像是飛出堅固的紙飛機一樣。
這個時候，杉宿總霸的集中力達到了極限。
雖然因為附近行駛的列車的振動，被繩子吊著的輪胎產生了不規則的振動，但他不管。這番水平的投擲是準確無比的，就像是沿著空間裏畫好的線在移動一樣。倒不如說投不中才比較難。普通的數學家對於這堆舊輪胎可能會抱著腦袋在白板前陷入算式之海，但兩把苦無依舊擊穿了目標。
……但也就到此為止。
“……、”
看來這應該是大型卡車用的厚重低壓輪胎，但杉宿投出的苦無比起刺中，更像是前端勾在上麵的感覺。雖然比起沙袋厚了一個級別，但穿透力壓倒性地不足。這樣的話就沒法對穿著防彈裝備的忍者進行致命一擊，不、就連走在路上的t恤加運動褲的少年或許也無法解決，隻能讓對方昏迷吧。
“……在幹什麽啊，可惡。”
雖然嘴上說著想要過輕鬆的日子，但卻一直忘不了忍具的觸感，每天每天都在試投。不、明明已經衰弱了卻依舊被失去力量的幻影蠱惑，在害怕著。即使到了這番境地，也依舊忍不住想確認自己的身體是否能達到現役水平，真的是無可救藥的壞習慣。
而且並沒有達到。
最前線的忍者，應該要第一下就解決掉目標。因為這就是最安全的方法。但沒想到自己連不規則活動的舊輪胎也無法擊穿，不知何時世界已經變得如此不講道理。
“不講道理、嗎……”
這指的是脊背上裝入了三根金屬管的事情嗎？還是以前隨心所欲就能做到的妙招一個個從手頭溜走的事情？無論哪個都不對。自己的技術下降，怎麽能被怪罪到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理由上。而在實際上的最前線，是沒有任何講借口的餘地的。原本忍者的戰鬥就不會被記載在曆史上。事外之人沒有機會判斷這是正道還是邪道，敗者隻會作為敗者橫屍荒野。
無能者，退。
僅
僅一步的差距，就會成為致命的延遲。
就是因為這樣，才培養了那些少女們。即使折斷翅膀、失去飛翔的力量，也任性地想要在廣袤的天空裏尋求一席之地。“……可惡。”
輕輕罵了一句，杉宿總霸從懸吊輪胎的悲慘結果上移開視線。
之後。
嗞砰！！
令人厭惡的甜甜圈形物體被從內側撕裂了。
明白人來看的話，馬上就能察覺到事情的核心吧。
那是杉宿扔出的苦無。像是把單手用的園藝用鏟子或挖勺磨得更尖一樣製成的合金忍具，但是掉在水泥地麵上的東西都出現了形狀上的變化。銀色的刀刃從中心線開始出現溝壑，就像是u型的音叉一樣左右平行分開。
在刀刃上裝著能夠把扭曲變形的汽車車門強行打開的救助用裝置，握把裏裝著在氣墊等地方使用的氮氣反應劑，是一種特殊的武器。最大壓力約十五噸，隻要前端稍許進入目標的縫隙，就連坦克的艙門門鎖也能破裂後強行打開。
這也就證明了，如果是在遮蔽物較多、容易近身接觸的城市戰鬥裏，隻要限定好環境，即使是坦克隊也能獨自殲滅的戰鬥力。
而對於從一開始就不希望公平戰鬥的忍者，首先要從準備好能贏的環境，把目標擊落作為第一步。
當然，如果這種武器紮入個人裝備的防彈衣或血肉之軀上，會怎樣都不用特地說。
這就是杉宿總霸的真正獠牙。
氣壓苦無「暴牙」。
破壞目標不需要重量和速度。隻要把前端刺入獵物裝甲的間隙或關節，隻要能進入一部分，之後象征著死亡的器材就會將其從內部四分五裂。所以，需要做的就隻是追求精確的一點。這是脊背和雙腳韌帶背負著致命傷的老狼，在摸爬滾打地掙紮之後好不容易抓住的，勉強存有一線生機的敗者複活線。當然不普及開來的理由也很明顯，畢竟這是杉宿自製的武器，沒有把圖紙公開給任何人。
“……、”
緩緩邁著步，從被撕裂粉碎的厚重輪胎的碎片裏撿起刀刃平行張開的兩把「暴牙」，但杉宿歎了口氣。
“說什麽整個幕府都不知道有幾個人的隱者。”
他的臉上隻有苦澀。
“……這隻是自行車的輔助輪，不對，是老人的紙尿褲吧。可惡！！”
4. （忍者的老師）
看來還需要再花一些時間。
看到時間過得比自己想象得慢，果然杉宿總霸的內心已經積攢了相當沉重的事物。
（雖然姑且是自己的家）現在馬上回去有櫻花在的公寓還是有點讓人害怕，但看來也不能亂吃東西，杉宿就往隨處可見的網咖店走去。畢竟有上述前提，雖然有飲料和咖喱的自助服務，但他也滴水未進。
“……這是對資本主義的起義。”
因為在鎖國政策中新橫濱藩的地位就像出島一樣，網絡也是向海外開放的。在這種意義上，即使是被薄板分隔開來的狹窄區域也算是一種奢侈品吧。說實話如果隻是看國內的網絡，一台手機就足夠對付了，但如果用自由度的高低來說，新橫濱藩領地的固定ip台式電腦會更有利。
看了下瀏覽器的首頁，除了剛才在街上看到的那幾個頭條新聞，還有幾個顯眼的標題。
「這裏有劍術的指導。高振動、水壓、電熱切割刀、各種應用均可。」
「想要成為網絡領域專家的人來這裏！」
「和武家不同，成為商家不需要血統。現在就想要開始高度經濟學的人召集中！！」
……網絡環境的發展迅速到了足以用“泛濫”形容的地步。拜此所賜教育地點的形式也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原本的學校是用來培養基礎素質與交流能力的地方，但現在隻是這樣的話已經無法在世上闊步。即使上完小中高、大學和研究生，就職內定率有多少也應該心知肚明。
也就是說，在這個麻煩的時代裏，如何在平常的學校生活中同時學習特殊專門的技術，就會決定前途是否寬廣。記得好像有一個自稱博學多才的人在電視節目上出演，靠著“多重學曆的時代”這一個話題，用自己寫的商業書賺了大錢。
而這雙重學曆的真實來曆，就是這個利用了網絡環境的遠距離教育係統。
現在的世上，無論誰都可以是學生，無論誰都可以是老師。平時在一個教室裏學習的同學，也有可能稀鬆平常地成為同桌女生的老師。
根據合同形式不同，很多情況下老師也沒必要露臉。在一些特殊情況下，學校的老教師也有可能通過網絡上年幼學生的課。
因為這些是不需要登記在傳統教育機構上的“興趣應用”領域，所以不需要教師執照，也不需要像語數英等科目一樣遵循國家的教導規則。而這也使得教育的領域變得百花齊放。而在多如繁星的個人教育選項裏，如果能搜索、分辨出對將來最有用處的項目，不也已經是一種才能了嗎？甚至有人如此揶揄。
……也就是說，如果能派上用場的話會很有用，但如果派不上用場就是完全的擺設。
而在這之中，有這樣的廣告。
「教授現代忍術。」
如今的時代已經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發出這樣的募集。當然也不是任何人應征都能被接受，要通過人員調查和視頻麵試進行挑選。
這個條目並不顯眼，而且上方已經被標記了“募集結束”的紅色警告。
（……那些家夥已經作為第一線在活動了，但在資料上還占據著學生的位置嗎。）
從外麵的網絡環境來確認就一目了然了，怪不得沒有新的誌願者。這樣一來杉宿等於沒有工作了，但是，就算和櫻花她們抱怨又能有什麽辦法呢。
沒關係，我們會養老師的！！如果這麽說的話還算是可愛的。
看來老師也不得不回到現場了呢！！如果這樣可就頭疼了。
“唉……明明複健的費用也不少，這些沒法獨立的任性姑娘啊。”
但他的臉上還有一點高興，不知道少年察覺到了沒有。
放在鼠標旁邊的智能手機振動了幾下，把一點點移動著、快要摔下桌子的手機單手抓住後，發現是認識的人打來的電話。
“怎麽了鬼燈。”
「準備好了你快回來吧。」
“……所以說到底是在準備什麽啊。”
原本應該是網絡上的師徒關係，像這樣見麵都有可能被視為輕度的倫理問題。雖然沒有明確的規則，但這就和器官移植的捐贈者和受捐者不見麵比較好的觀點差不多。
而且作為學生的少女們湧到教導訓練員的住處也會讓人懷疑到底是在企圖什麽，感覺真的會讓人懷疑最近的年輕人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個房間牆壁真的很薄，得讓她們注意一下才行……）
一邊考慮著意外地很實際的事情，雖然沒有喝飲料和吃咖喱卻也老老實實付了一整份錢，杉宿總霸走出網絡咖啡廳。
就在他從低矮雜屋走出去的時候，傳來了嘟嚕嘟嚕的氣派引擎聲。
偏紅色的越野摩托車「萬禍」正停在車道旁的白線上，一個高挑的少女正跨坐在上麵。一般野外用的摩托都是盡量做成輕量小型的，但可以窺探到這一輛被強行裝上了引擎之類的東西。車的主人是有著銀色長馬尾的冷酷美女，也就是說完全沒有帶頭盔。
順帶一
提和其他的成員不同，鬼燈在平日裏就穿著忍者服裝。那副打扮就好像是在連衣裙泳衣的各處綁上皮帶，再穿著男性忍者用的寬大褲子。從表麵上來看的話也能用特殊的騎手服糊弄過去。
跨坐在摩托上向這裏轉過身，以脊背和肩胛骨的線條為中心，展現出讓人聯想到貓科猛獸的迷人曲線。
“鬼燈，太顯眼了！你不是在裏麵直接裝了填充物嗎，隻要想的話可以把聲音消掉的吧！？”
“明明有排氣管卻沒有聲音才比較顯眼啊？說到底就憑後座沒有載著櫻花一起來，就應該相信我的常識了。”
南島鬼燈的嘴角浮現出淺笑。雖然感情表現本身很淡，但那毫無疑問是好戰而嗜虐的笑容。
隻有讓人不祥的預感。
“鬼、鬼燈。”
“怎麽了老師。”
“那個……被這麽明確地用殺意對準的話，就像是用名片做自我介紹一樣容易看懂啊。”
“所以我說了吧。……就憑後座沒有載著櫻花一起來，就應該相信我的常識了。”
哢嚓哢嚓哢嚓！苗條的鬼燈跨坐著的越野摩托突然改變了形狀。噗嚕！那華麗的脊背線條在好戰的喜悅下顫抖著，黑色、灰色再加上橙紅的忍者裝束整體所表現出來的是快樂的信號。這家夥是認真的。在對方轉換成明確的其他形態之前，杉宿慌忙逃進了附近的小巷。最後出現在視野裏的東西比起摩托更像是架在腰邊的炮管。
“喂！！都教過你在民間居住區的模擬戰是禁止的吧！！”
“說什麽呢，在任何情況下都能穩定迅速地暗中行動，這就是我們忍者吧。沒錯，即使是在國家舉行的遊行中也能一臉平靜地展開暗殺。不過還真是讓人期待，成為最上忍的現在隻有老師才能算得上是正經的練習對手了啊！”
當，傳來了最後一擊的金屬聲。
已經從摩托轉變成了其他東西，杉宿的脊背凍住了。
“而且，如果要進行交涉的話需要隔離目標。不要讓警察和幕府的忍者靠近。……這麽教導我的不就是老師你嗎。”
在杉宿拚命跑過轉角的時候，傳來了咚哢！！的水泥碎裂聲。
“～～！？”
如果知道原因來自於五十克的特殊鋼鐵會有人能接受嗎。
手裏劍。
雖然有各種形式，但南島鬼燈的這一種被稱為組合十字。也就是像剪刀的刀刃一樣重疊在一起，鋪展開來就是十字手裏劍，疊起來就能作為棒手裏劍使用。
但隻是用手扔的話還不至於破壞水泥牆。
“技能一。”
（又取了這種隨便的名字……！那家夥，毫不留情地用了驅動裝置嗎！？）
麵對會飛的道具即使再怎麽前後左右水平移動都沒法出其不意。就算是拋灑透明粉末製造出光學性質的分身，在這種狹窄路道裏也沒法使用。一次性的掃射就會填滿整個空間。
就像這樣，現代忍術也不是什麽魔法。
再怎麽說也隻是魔術的延長線，正因如此也才成為了欺詐與技巧之術，將隻相信親眼所見之事的豪言壯語之輩徹底擊落。也可以將這稱之為隻要科學技術有所進步，就能夠期待無限進化的“最新銳舊式武術”。
（這樣的話。）
杉宿環視四周，望向裝在老舊平房牆壁上的遮雨棚和空調室外機。
雖然作為立足點來說有點高，但他毫不猶豫地從背上拔出氣壓苦無「暴牙」，向正上方扔去。卡在牆壁與器材縫隙裏的苦無可以憑借氮氣的力量輕易破壞螺絲和螺母。
之後抓住落下來的刀刃，把位置下降的障礙物作為立腳點就行了。
“噓！！”
不能忘記基本。
踏著牆壁上的一個個突起，眨眼間就已經向正上方躍過了三米的距離。之後，轉過轉角的鬼燈的掃射襲來。可怕的鋼鐵之雨橫向穿過，剛才和杉宿處在差不多高度的垃圾桶和生鏽自行車被打飛成碎片。
已經翻身跳到上方，俯視著地麵的杉宿用眼睛捕捉到鬼燈的武器。
果然是「萬禍」。但作為複雜變形後的結果，前輪和後輪咬合起來，從裏麵如同發球機器一樣投射出超高速的手裏劍。一分鍾最高3600把，一把手裏劍的重量大概是反器材子彈的兩、三倍。最高速度應該超過了音速，但因為如果超過聲音的界限衝擊波就會很吵，所以平常應該是把速度壓到了亞音速的。在上交的視頻作業裏，杉宿也見到過和人體調整成相同強度的訓練用秸稈被打成粉碎的樣子。
這份破格的強大火力，足以憑力量擊墜「王國」的槍士級別。
（但是這份重量，缺乏靈活性是你的弱點，鬼燈！）
“啊，是上麵嗎！？”
卷在少女身上的皮帶發出擠壓聲，雖然鬼燈慌忙把架在腰邊的車輪式反射炮重新對準上方，但已經遲了。
在忍者的世界裏眨眼的空隙便是生死之別。杉宿的手上已經拿著氣壓苦無「苦無」，隻要把替換的藥劑連同零件一起裝填進去，就準備結束了。
那是宛如落雷般的下降。
就像是要貼著南島鬼燈的背部一樣，杉宿在她纖細的背後完成了著陸。那把苦無就像是體溫計一樣，插入了如同泳衣般敞開著的鬼燈的腋下。
不管怎麽說都是能夠用十五噸的力量掰開坦克艙門的裝置。 如果在這種狀態下啟動，就算穿著能夠防住步槍子彈的蜘蛛絲忍者裝束也無法全身而退。
“……果然老師，完全沒有退步不是嗎。能夠看到這個太好了。”
被占據了背後位置的南島鬼燈維持著無法行動的樣子，帶著淡淡的笑容如此喃喃道。
“真的，這個樣子沒被櫻花看到真是太好了。如果知道一旦被逼上絕路就會冒出現役時代的實力，那家夥感覺會動真格地來殺老師呢。”
對此，杉宿沒有說話。
而聽完這番沒禮貌的話之後，少年——
砰。他在銀發馬尾的頭頂彈了一下。
“好疼……！！”
不由得拋下架在腰上的大型裝置，淚目的鬼燈用雙手按住頭頂，空氣一下子鬆弛了下來。
燃燒著冷酷美人的鬥爭本能立刻煙消雲散了。
“說什麽疼。我都告訴過你多少次別連續發那麽多手裏劍！這種發射武器會產生在現場留下證據的風險，除了關鍵時刻以外不要用！！說到底你的組合十字手裏劍因為製造方法特殊，就等於把名片留在現場一樣！”
“唔，老師不也是在用「暴牙」嗎！”
“苦無原本是挖洞的道具。即使在現代也主要是作為鐵撬和開門器。我承認的確也有像古裝劇一樣投擲的用法，但每次扔的話我都會記著的。那麽鬼燈，你告訴我你往哪裏發射了多少。迅速、立刻地報告！”
“這個、那就……”
麵對開始扭捏起來的學生，斯巴達教官杉宿大大地歎了一口氣。
“好，夠了。你的那份我也數過了，一起去全部撿回來吧。”
“誒！？”
“你是用手裏劍的折疊方式改變空氣阻力，改變著速度和路線發射出來的吧。我全部都看穿了，傻孩子。”
“……果、果然很厲害啊，老師。”
“我們不是被國際條約保護著的外交官，證據的回收和剿滅是生死存亡的問題。這
不是厲不厲害的問題，是必修課。”
一邊強硬地叮囑著。
“還有，壞掉的自行車和垃圾箱你要負起責任處理。……畢竟就像你看到的這樣，我拿不起比較重的東西。”
五公斤便有違和感，十公斤脊背就會爆炸。
……也就是說，對於現在的杉宿來說連把眼前倒下的同伴背負到安全範圍內都做不到。像這樣不負責任的冷血之輩果然不應該站在第一線。
5.（四名少女）
結束諸般收尾工作後，終於開始移動。
“就算不做到這種程度，我覺得普通人也看不出來的。”
“不行的鬼燈。像這種疏忽也會影響到實際的現場，我教過你潛意識會比自己所想的更加出格吧。”
“知道了知道了。”
冷酷美人把車輪式發射炮變形成越野摩托後，把在手中鼓搗的c型塑料器材丟給杉宿。
“按下開關後，把這個戴在脖子後麵。這個和氣墊一樣，會根據陀螺儀的傾斜檢測，在萬一的時候用氣墊保護柱頭部整體。雖然是一次性的但很方便。”
杉宿沒有把手中的器材轉來轉去。
“……還是一如既往的工具狂，肯定很喜歡家電的說明書吧。”
“這是應該的吧，新商品的規格一覽可是史上最棒的文學。那裏有著一切促進人想象的事物，連莎士比亞和道爾都唯獨沒有發明這個。”（注：道爾，阿瑟·柯南·道爾。）
“唔，是變態嗎……”
“我可沒有排斥快樂仙貝教，所以老師也應該抱著更寬容的心。”
該說什麽呢。杉宿總霸對於男女老少都能寬容地接受，所以對於貼在女性騎手背後這件事也不會客氣。
以脊背和肩胛骨為中心，就像是抱著如同貓科猛獸般有著美麗曲線的背部，杉宿把雙手繞過南島鬼燈的腰。如果不注意的話感覺手指會碰到束縛少女身體的皮帶。
“嗯。”
“別發出奇怪的聲音啊鬼燈。”
“……雖然裝作很冷靜，但心跳數還是很老實啊老師。嘛，看來有把我當做女人那就好。實際上一直有點在意，但也沒什麽可測試的對象。呼呼呼。”
杉宿假咳了幾下，但對方好像也沒有要追究的樣子。用整個背部提供了少女的柔軟溫暖，鬼燈駕駛著越野摩托車「萬禍」前進。
讓人懷疑簡直是低聲部樂器的引擎一邊發出轟鳴聲，在街上行駛著。
“我聽說你是和朝顏一起去買東西了。”
“櫻花應該是不會把驚喜說出口的，看來是薔薇那家夥吧。明明是個問題製造機，卻總想在安全地帶隔岸觀火，真是麻煩的性癖。”
“至少把這說成是壞習慣啊鬼燈。”
“對了，朝顏的話我已經連同食材一起送到老師的房間了。所以這已經是第二趟。”
果然隻論機動力的話在四個人之中鬼燈也是獨占鼇頭。不管怎麽說可是把變換自在的越野摩托作為交通工具和武器在使用的女忍者。這家夥的話，在屋頂之間跳躍、在原地旋轉用後輪擊打目標之類的事情感覺也可以不開玩笑地輕易做到。如果要走獨木橋的話比起雙開雙手保持平衡，還是開著「萬禍」衝過去更穩定。完全已經成為了身體的一部分。
“這個馬尾辮會被風吹到臉上啊。”
“忍一下吧，再怎麽說我也沒法解決空氣阻力。”
“雖然是沒關係，但一個不小心感覺就會吃進嘴裏。”
“……老師也真是小眾的興趣啊。櫻花要是聽到的話會混亂的，就像撥浪鼓一樣搖晃雙馬尾。”
距離車站應該有不少距離的老舊公寓很快就到了。
響著打擾近鄰的轟鳴聲回到老巢之後，外麵有個十分嬌小的女孩子在體育坐。
把作為和氏象征的漂亮黑發梳成娃娃頭，但與之相反的是身上穿著緊身裙的白底軍裝。年齡是十一歲。被路邊的警察叔叔看到的話肯定會被認為是離家出走而帶走的。
“朝顏？”
“啊！啊！啊——！”
她抬起臉開始晃動寬鬆的袖子，大喊起來。那就像是在無人島生活了一個月以後看到水平線盡頭出現緩緩航行的船隻一樣。
“好過分啊鬼燈，還有老師！把我一個人留在那種修羅場裏！！”
“一個人？櫻花和薔薇呢？”
朝著從越野摩托的後座下來的杉宿，讓長靴發出聲音、幾乎算是撞上來地靠在他腰上的雫丸朝顏，帶著憤怒與安心夾雜在一起、還有一半處於混亂的淚目仰望他的臉。
“所以說的就是那兩個人釋放出笨蛋一樣的氣場，夾在中間的我落單了啊！太嚇人了一直準備著驚喜的櫻花和一下子就告密了的薔薇互相瞪著的樣子！！”
……雖然不知道前方等待著的是什麽，但感覺會是一片慘狀的氛圍。而且鬼燈的轟鳴聲幾乎是等於告訴她們自己回來了，現在逃走的話也會很奇怪。
鬼燈維持著無表情的樣子把手放在越野摩托「萬禍」上，發出哢擦哢擦的聲音讓它變成四邊形包裹的樣子。
“朝顏，你是讀取、修改情報的專家吧。用你擅長的話術引導她們取回冷靜不就行了嗎。”
“嗚嗚，那你悄悄看一下房間裏麵啊，已經不是那種程度了。我和大家不同隻是純粹的幕後，可是沒有直接戰鬥力的。至今為止還留著一條命已經是奇跡了。”
順帶一提無論變成什麽形狀質量都是一樣的，活動著漂亮的肩胛骨的南島鬼燈所提著的四邊形包裹概算一下都有九十公斤以上。隻是踩上老舊公寓的樓梯都會發出奇怪的擠壓聲，真是受不了最近的年輕人。
“……因為老師是我的哥哥，有保護我的義務。”
“你不要用這個邏輯來問我要壓歲錢啊。”
雫丸朝顏用有一半是認真的淚目表情抱著他的腰，因為那嬌小的腦袋剛好在手的位置上所以下意識地拍了拍，杉宿歎了口氣。
九寶櫻花。
花澤薔薇。
南島鬼燈。
雫丸朝顏。
可謂珠玉的四人。或許比起現役時代，把她們四人培養出世更能算得上是杉宿的生涯金字塔。
讓兩位最上忍的爭吵和平停息，能想到這樣的方法嗎。
“怎麽可能有。所以櫻花、薔薇！在這種情況下我除了拜托你們老實一點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打開脆弱的大門，杉宿如此宣告。在狹窄的房間裏，的確有著氣勢洶洶站著的九寶櫻花，和好像樂在其中的花澤薔薇。
但是展示著未成熟身體曲線的栗色雙馬尾，和抱起雙臂把豐滿至極的胸部抬起來的紅色縱卷發，並沒有發展成動真格地用忍術互殺的局麵。
“你讓我在這樣狹窄髒亂的房間裏老實一點，老師！？”（櫻花）
“而且說的是你們，是指一次性就要兩個人嗎！？”（薔薇）
啊、啊啊……
好像產生了巨大的誤解，但為時已晚。不知何時腰上的朝顏的溫暖體溫已經消失，而鬼燈開始把已經折疊成四邊形的「萬禍」哢擦哢擦地打開。
在哪裏的教科書上看到過。
把對立的勢力統一起來需要的是什麽。
答案，共同的敵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
喊叫也無法洗清變態嫌疑。
現役的四名最上忍一口氣衝了過來。
6.（開始火鍋聚會）
今天直到晚上為止跨越了多少死線呢。
但在比上了年紀的老舊公寓還要遍體鱗傷的杉宿總霸麵前，被砰地擺上來的東西是。
“什麽啊，火鍋嗎。”
“啊這麽淡的反應！？你看就是因為薔薇提前說了！！”
“我可沒有說是火鍋啊。”
……還有，關於食材的字眼鬼燈也說過，但杉宿很有忍者風範地沒有說出來。這個世上有著不說出來比較幸福的真相。
“因為我看老師，飲食生活很悲慘的樣子。今天雖然是聚會規模的，但隻要靈活應用也能當成一個人食用的蔬菜火鍋。抽屜裏麵也有煮烏冬用的小鍋，從今以後您要自己想辦法動手。……您不至於讓人絕望到連燒個火鍋都不會吧，老師？”
總之好像是燒水的鍋。雖然用了雞湯，但沒有用粉末狀化學調味料好像是一種固執。
銀發單馬尾的南島鬼燈沒有表情地輕輕歪起頭。
“倒不如說，你現役時代是怎麽過來的啊，在任務現場也是需要準備食材或者野外烹飪的啊。”
“現在還是現役的你們應該知道的吧。幕府公認的隱秘任務是會受到嚴密的後方支援的，所以我沒覺得有這方麵的必要。戰鬥糧食可以從補給組那裏隨便領取。”
“那可是化學調味料的集合體吧。我都不記得自己有怎麽吃過發放的食品。”
“真到了萬一的時候，無論是蛇也好還是老鼠也好，無論是城市還是叢林都肯定會有活物的。隻要烤熟了，基本上肉都是能吃的。”
“小心傳染病啊老師！比起在無所謂的地方發揮超人能力，不如老老實實地學做飯吧！！”
在交談的時間裏，爐子上的鍋好像已經燒好了，從發散蒸汽的小孔裏冒出呼呼的白色湯汽。用毛巾握住鍋把的九寶櫻花用纖細的手打開厚重的蓋子。
“……既然這樣我一定要把老師的飲食生活提升到正常人的水平。好了請用老師。”
“總感覺欠了人情。我開動了。”
拿下特地給自己盛的碗，杉宿先喝了透明的湯一口。接著把煮熟的白菜和做成團子狀的雞肉放進嘴裏，感受口感。
全部咽下去之後，他說道。
“意外地很普通啊。”
“你這家夥的意思是女孩子親手做的料理和地上爬的蛇與老鼠是一個水平嗎！？”
“我的意思是普通的很好吃。”
“唔，老師的評價完全看不到基準是什麽……！！”
不管怎麽說目前已知的嗜好是蛇、老鼠、戰鬥糧食、快樂仙貝。這些樣本都有問題，太小眾了。
讓我們也嚐嚐，這麽說著的豐滿大姐姐薔薇和冷酷美女鬼燈等人也各自用筷子和鍋勺把鍋裏的東西盛到碗裏。
“原來如此，的確很普通呢。”（花澤薔薇）
“這不是很普通的好吃嗎。”（南島鬼燈）
“普通普通。”（雫丸朝顏）
“……這麽重複講的話哪怕沒什麽聽起來都感覺在被批評了……！？”（九寶櫻花）
雖然纖細的櫻花感覺都有點淚目了，但她必須要更仔細地觀察一下情況才行。雖然他們這麽說，但吃飯的節奏並沒有慢下來。甚至都在逐漸發展成筷子和鍋勺的競爭。
“不過無論是雞肉還是魚肉，整體上都是刺身比較多啊。”
“櫻花骨子裏太認真了沒辦法啊。看見飯就要做成飯團，看見肉就要做成團子，這就是忍者的優等生啊。”
拿著筷子和碗從左右兩側用上臂擠壓著豐滿胸部的花澤薔薇這麽說道，而還給人一種未成熟感覺的九寶櫻花把兩根手指在胸前扭扭捏捏地交叉又分開。
“這、這都是老師教我的啊，真是的。因為這個被嘲笑不是很奇怪嗎？”
“嘛，雖然會花時間，但這樣比較容易均等地加熱，也容易消化。比如在處理抓到的青蛙和老鼠的時候，想要達到和雞肉一樣的味道的話……”
“現、現在不需要這個話題！！會影響印象的快別說了老師！！”
“？”
時間過的很快。
這也就是說九寶櫻花做的火鍋非常成功。
接著到了收尾的時間。
最年幼的購物員朝顏說道。
“雖然猶豫過是烏冬還是火鍋，在超市和鬼燈糾纏了一番的結果，這次決定是火鍋了，速食米飯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什！？”
啞口無言的反而是紅色縱卷發的花澤薔薇。看來她以為要麽是拉麵要麽是烏冬，反正肯定是麵類的一種在內心期待著。
“……不、不可能，。雖然沒有壽喜燒那種程度，但是以雞湯為基礎的火鍋也是相當重的了。這裏不應該選會吸附湯汁的米飯，而是讓湯汁纏繞在表麵的麵類才是正義啊！鬼燈，你應該更加堅持一點的。不，你要是跟我聯係的話我馬上就去超市幫你了！！”
“啊、老師，我把蓋子蓋上再煮一下，稍微再給點時間。”
把食物方麵的毒舌家完全無視，櫻花帶著笑容蓋上鍋蓋。
臉頰很嬌小的雫丸朝顏在小桌子下麵搖晃著雙腳。
“時間，是多少分鍾來著？”
“隻是煮開的話很快的。但是把火關掉以後放一會，讓米吸一下汁會更好吧。”
冷酷美女南島鬼燈抬起雙手挺直漂亮的背部這麽說著，大家進入了休息時間。沒什麽事可做的杉宿握住電視機的遙控器後，並不大的薄型屏幕上這麽說著。
「標題，現代的忍者們。利用分子配線的超小型處理器，可以搭載在列車上的模型原子爐，世界第一複雜精致、實現紙幣量產的印鈔機等等，幕府在鎖國政策之下努力保護優秀的科學技術。但是在背地裏，以「王國」為代表的各外國都與日本發生了暗中的鬥爭。今天我們就將聚光燈照到無人所知的舞台背麵……「
薔薇輕輕地笑了。
“……如果秘密部隊的事情真的像這樣出現在閑談節目裏的話，那真是世界末日了。”
“這也是必要的。”
杉宿在手中轉動著遙控器。
“比如施工現場用圍牆封起來的時候，有一部分會特意替換成透明的牆板。隻要知道裏麵在做什麽大家就會放心。那種像是電影裏的完全秘密部隊隻會煽動民眾的不安，就算實際上沒有做任何壞事。cia就是典型的例子。雖然是世界最大的諜報機關，大家卻都知道名字。但內部實際上在做什麽也沒有人知道。……像這樣。‘雖然實際上一無所知，卻能讓大家表示理解’的印象很重要。尤其是對於像你們這樣，用無法告訴別人的方式保護國家的一類人來說。”
“才不是隻有我們。”
撅起嘴的是一點點事就會露出孩子氣表情的九寶櫻花。
“是包括老師在內的我們所有人。”
“……、”
杉宿沒有回答。
從沒有隨意笑著說謊，就希望她能理解這份猶豫和糾結。
在下、中、上、最上忍的排行製度之中，隱者也屬於無法測算的秘中之秘，而杉宿有這樣的稱號也是過去的事情了。
“哦，水好像開了啊？”
用娃娃頭強調了小臉的雫丸朝顏睜圓眼睛這麽說道。櫻花呼出一口氣放鬆臉頰，讓氣氛順勢緩和了下去。她是個善良的女孩，杉宿心想。
“那我把打好的蛋放下去，再稍微一下就好了。”
但是。
“……雖然這麽突然很抱歉，但我感覺有點飽了。”
“稍微停了一下的話是會這樣的。”
“所以我都說比起有些沉重的火鍋，更應該選輕鬆的麵類的。唔噗。”
“這些不動手的人話倒是挺多的……！！”
雖然年幼的櫻花輕輕咬住了牙關，但吃飯專家基本上都是一邊抱怨一邊真香的。反正就算把飯拿走他們也會抱怨的，還不如別管。
“好了老師，請吃。”
果然隻有櫻花會把杉宿那份留出來。而在這份盡心盡力的背麵，在少女的視線裏還隨之附贈了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讓你逃掉的決心。
不過盛滿了一整個碗的火鍋料理在拿到手的時候還是有點重，感覺就像是接到了一個蘋果一樣的重量。
“噢。”
“您這是對什麽感到驚訝的聲音啊老師？雖然隻是小事，但這意外的很重要。”
笑眯眯的雙馬尾女孩，在強行露出笑容的時間點就等於是把不安擺在了桌上。果然她也察覺到了，唯獨這次可能有點超重了。
就像被從正麵的氣勢來壓住了一樣，杉宿用筷子吃了一口。
“誒？沒那麽重，能很平常地吃下去。”
“畢竟我可不記得有做什麽沒法正常吃的東西啊！我又不是鬼迷心竅地在煮塑料，在評價裏能補充一點對少女心的顧慮嗎老師！！”
可能是不安露出了表麵，九寶櫻花的語速變得很快，但和語氣相反她的臉色很好。應該是對於杉宿的接受放下了心吧。學生的表情和想要裝大姐姐的樣子不停在她臉上交替。
“嗷嗚嗷嗚，很正常地能吃嘛。”
“下次我希望能吃烏冬，不過這樣也不錯。”
人一旦進入批評的一方不知為何就會變得高高在上，不能覺得有什麽深意。
到最後一滴為止都被完整利用了的火鍋時間結束以後，悠閑的時間到來了。
杉宿總霸真心地雙手合十。
“多謝款待。”
“怎麽樣，老師。這就是正常人的飲食。”
“嗯，不錯。”
“……感覺沒怎麽留下印象讓人害怕啊。這可不是罕見的奢侈，倒不如說三菜一湯其實還會更花時間！！”
“所以我有在感謝啊。”
呼唔，在窗邊吹著晚風、讓自己發熱的身體冷下來的紅色縱卷發的花澤薔薇隨著吐息上下起伏著豐滿的胸部，緩緩思索著。
她和在後麵的冷酷美人南島鬼燈悄悄說道。
“（……我說鬼燈。老師之所以沒什麽興致，是因為如果不自己動手的話就能創造出讓人過來照顧的借口，應該這麽想嗎。）”
“（……雖然我不覺得有精打細算到這個地步，但就結果來說是一樣的也不用管了吧。不指出來反而會比較有趣。）”
7.（最後的平穩）
已經無法回到第一線的現場了。
如果等待自己的是這樣的道路，那麽向“最後的事件”發起挑戰也應該是沒錯的。那一切都有意義。杉宿總霸開始這麽想，他是被拯救了才對，被願意仰慕自己的學生們。
這樣的日子隻要永遠繼續就可以了，他認真地這麽想。不，或許是希望這樣吧。
但是，在那之後沒過七十二個小時。
天亮之前，同樣在新橫濱藩的某處，傳來了這樣的無線通訊。
「這邊是紅蓮，確認事件發生以後的第一報。接下來和本隊進行匯合，追蹤目標集團甲的蹤跡。」
「這裏是同隊的睡蓮。為了了解目標集團甲的行動模式，經過判斷，逮捕與甲關係深厚的原隱者、教導訓練員乙是妥當的方法。請下達許可。」
就算個人停了下來，世界也還是在轉動。
杉宿總霸真正的戰鬥現在才開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