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是一條狹長的通道,與中央樓梯相連。


    我們現位於地下一層。


    和已經到達四樓的戈德溫大人一行相隔甚遠。


    樓頂應該是在五層,這樣下去肯定追不上。


    「若他逃到了萬基修,就無法輕易出手了。因此,那條龍和戈德溫都絕不能離開這個國家。如果抓到他,就可以順藤摸瓜查出老底了」


    「但是,這樣下去根本來不及。該怎麽辦才好……喂,斯卡蕾特,你為什麽要脫鞋?」


    哥哥看著正在脫高跟鞋的我。


    「當然是為了拿出全力啊。雷歐哥哥」


    「你認真的嗎?就算你拿出全力,用正常手段也追不上他吧?就算用加護,能不能追上也有待考……」


    「沒事,斯卡蕾特如果認真起來沒問題的。追得上嗎?」


    「當然」


    再次使用強化身體的魔法後,我用腳輕輕點了點地。


    好久沒用這招了。能不能控製好呢。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三倍加速(eleratortriple burst)”」


    踏地的瞬間,腳下爆發出加速衝擊波,身體猛地向前飛出。


    隨後第二步轉換方向,第三步到達一樓。


    身後的地麵龜裂沉陷,發出巨大的聲響。


    受時光之神祝福的人才擁有的加護之力——加速(elerator)。


    通過加速自身時間,可以創造出超過人類極限的速度。


    一般戰鬥時,我會控製加速在二倍以下。


    但是現在情急緊迫,所以解禁了三倍。


    當然這是有弊端的。


    速度越快身體越容易受傷,所以需要使用魔法來強化身體。而且這對生命力的消耗也很大,不能頻繁使用。


    但是麵對極品肉即將脫逃的緊急狀況,不用不行了。


    「失禮了,那我先行一步」


    兩三步後,我跳上二樓。


    不愧是三倍速,身體都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響。


    估計撐不了多久了,要快點追上去。


    「嘎嗷嗷嗷嗷——!」


    樓頂傳來龍鳴聲。


    看來他們已經到達屋頂了。


    雖然已經盡力追了,但是就算這樣可能也來不及。


    沒辦法了。


    如果不是無可奈何,我也不是很想這麽做,隻能抄近路了。


    「失禮了」


    我伸手打碎樓梯間的窗戶探出身。


    手扒住外牆,借勢上跳。


    「——呼」


    隨後深吸一口氣,下落時腳猛地踏向牆壁,向上飛去。


    身體優雅的越過屋頂,飛向夜空。


    與此同時,“加速(elerator)”也已到達極限,身體開始恢複原狀。


    總算趕上了。


    我落在可以俯瞰屋頂的供水塔上,觀察下麵的情況。


    眼下,戈德溫和海涅大人正奔飛龍而去。


    「咦?剛剛我好想看到有人影一閃而過?」


    「肯定是鳥之類的。比起看在意那種東西,快點逃跑才是當務之急啊,父親!我真是受夠了不認可我這種優秀人才的國家!」


    飛龍的背上,站著一位手持巨大長槍,身披長袍的人。


    看起來威風堂堂。


    是萬基修的龍騎士吧。


    「喂,我問你!我雖無畏逃亡,不過你會讓我當萬基修大臣的吧!」


    「我爹可是這個國家的宰相!作為宰相兒子的我肯定也會繼任宰相之職,我可是將來的翹楚,國士無雙!你這種無名小卒竟然敢俯視我們!還不快點下來跪下行禮!」


    為了確保可以隨時出手,我在一邊小心的觀察,沒想到宰相的兒子卻在這裏大聲喧嘩。趕快逃跑不好嗎,


    非要在這貶低前來救援的人以滿足自己那點微不足道的自尊心。


    這兩位真是蠢得無藥可救了。


    「……」


    不過那位龍騎士隻是默默地瞥了一眼無理取鬧的兩人。


    隨後——


    「——垃圾,去死吧」


    他轉動著槍在頭頂揮舞,看起來是想攻擊戈德溫他們。


    以槍的重量和速度來看,這樣揮下去的話兩人必死無疑。


    「你這樣我會困擾的哦」


    我從供水塔上跳向他們中間。


    咚地一聲落地!


    「……!?」


    被突然跳出的人嚇了一跳,龍騎士收回槍停住腳步。


    真是太危險了。


    已經烹飪好的肉(主菜)差點就被搶走了。


    「咿啊——!?」


    「海涅啊啊啊啊!?」


    哎呀,腳下傳來了淒慘的叫聲。


    說起來剛剛落地的時候,腳下的觸感和平時有所不同。


    原來是不小心踩到了海涅大人。真是抱歉。


    「貴安,戈德溫大人。別來無恙啊」


    我踩在海涅大人身上優雅地行了一禮,戈德溫則哆嗦著下巴朝我大喊。


    「你、你是斯卡蕾特!?是、是怎麽跑到這裏來的!?不可能吧!為什麽會追的上我們!?」


    「我就是跑過來的哦。隻不過順著外牆抄了近路」


    「外牆!?」


    「是哦。隻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不過——」


    我看向龍騎士。


    剛剛一直靜觀其變,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


    不過算了。


    這位先生的待遇已經決定了。


    「搶我的肉可不是什麽好習慣啊,你說呢,萬基修的龍騎士大人」


    我笑著踏出一步。


    橫刀奪肉的罪,就用你的身體來償還吧。


    「……聽說你是斯卡蕾特」


    龍騎士跳下飛龍。


    隨後他脫下長袍,向我走來。


    仿佛赤炎一般的發色,和同樣顏色的眼瞳。


    從身材來看,本以為長的凶神惡煞,沒想到卻意外的端莊美麗。


    看起來就很有被我揍的價值。


    正當我這麽想著……


    「——啊啊,斯卡蕾特。令我神魂顛倒的公主」


    龍騎士跪下,恭敬地捧著我的手。


    「我已墜入愛河——請和我結婚」


    啊。在這種地方,向初次見麵的我求婚。


    多麽浪漫啊。


    ……你以為我會這麽說嗎?你腦子有病嗎。


    「我拒絕」


    「咕啊!?」


    龍騎士吃了我一記重拳後飛了出去。


    托他跪著的福,能讓我更容易打到臉,真是謝了。


    「嘎啊啊啊啊!!」


    看到主人被打後怒不可遏。


    飛龍大張著嘴衝我咆哮。


    齜牙咧嘴地想想衝過來咬我。


    「乖乖坐下」


    「嗚噫——!」


    我拉著它的頭用力摔在石板上。


    地板轟隆一聲塌陷。


    飛龍還沒發出叫聲就翻著白眼昏了過去。


    真是危險啊。再用點力屋頂就要塌了。


    「七、七米的飛龍隻一擊就……怪、怪物啊」


    說的好像事不關己一樣,戈德溫大人。


    下一個就是你哦。


    「太精彩了……不愧是你,斯卡蕾特」


    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的紅發龍騎士,兩眼放光地看著我。


    「啊啦……沒想到你還挺耐打的」


    雖然吃了我一拳,但並沒有受傷。說起來,打他的手感像打在鋼鐵上一樣。


    看來這位先生也是有加護之力之人。


    「你不僅揍了我這個業火貴公子的臉,還將我的愛騎——雷克斯一擊打暈。我真是越來越迷戀你了,斯卡蕾特!」


    業火貴公子……好像在哪裏聽過。


    「雖然可能沒什麽用,但是我想說一句。能請你離開嗎?」


    「我不走。我愛你愛的不可自拔」


    「請別開玩笑了」


    「我是認真的」


    他雙手伸向夜空,高聲呼喊道。


    「你美麗的銀發,就像夜空中閃耀的繁星……!」


    他閉上雙眼徐徐走向我,仿佛感動至極地捂住胸口,再次跪下。


    「你奪目的碧眼,就像存滿世間寶石的寶箱……!」


    他伸出手,像王子向公主求婚那樣,眯著眼睛莞爾一笑。


    「請握住我的手,小姐。跟我一起走吧。做我阿爾夫海姆的妻子——」


    「容我拒絕,我剛剛已經說過了」


    「噗啊!?」


    我衝著他的臉一記飛踢,將他踹到屋頂的另一邊。


    他勉強穩住身體,差一點就被我踹下去。真可惜。


    真是位與眾不同的人。


    但也麻煩的要死。


    「像你這麽能踹人的女性,放眼最尊崇武力的萬基修——也找不出第二人。你真是太棒了!不得到你我絕不死心!」


    「真是糾纏不休」


    可能因為加護之力的保護,他揍起來手感硬硬的,一點也不舒服。


    所以老實說,真想讓他快點退場。


    「說起來,你的目的難道不是處理內部工作失敗的無能的戈德溫大人嗎。你這麽在意我合適嗎?」


    一開始我以為他是來幫助戈德溫他們逃跑的。但是看到剛剛毫不猶豫揮槍的樣子,大概是這樣沒錯了。


    戈德溫大人瞪目結舌地看向阿爾夫海姆大人。


    「什麽!?這是真的嗎!」


    哎,連自己危在旦夕都毫無察覺的人。


    真是太可憐了。


    真想用我的拳頭好好安慰你。


    「你即強大又美麗,還如此聰慧。你究竟想讓我為你沉淪到什麽地步啊!」


    「吹噓就免了吧——萬基修帝國第一皇子,阿爾夫海姆殿下?」


    萬基修帝國第一皇子、阿爾夫海姆 · 利亞 · 萬基修。


    第二個稱號是,業火貴公子。


    在和我國進行停戰交涉時,曾在王宮見過一次,因為時間太久所以不太記得他的長相。


    剛剛突然想起來赤發赤瞳是現今萬基修帝國皇族的特征。


    「哼。正如你所說。我是為了殺他而來。這家夥秘密派手下跑來萬基修,說要背叛自己的祖國」


    「你!?不是說好要保密的嘛!」


    看著驚慌失措的戈德溫,阿爾夫海姆嗤笑道。


    「雖然兩國正處停火休戰中,但是怎麽可能就這樣兵不血刃的削弱巴裏斯坦的戰力。這個男的是你們國家的宰相吧。說實話,我並沒有對他的話抱有任何期望……雖然他做的這些倒是有些超乎我的預期,但是——」


    阿爾夫海姆槍指戈德溫,猙獰地笑著。


    那笑容像饑餓的肉食動物,與他俊美的容顏十分違和。


    還以為隻是個神神叨叨的話癆王子呢,沒想到本性這麽凶殘。


    「很可惜,鬧劇到此為止。這家夥失敗了。所以我要在這裏就地處決他」


    「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年輕人!你知道我為了製造腐敗,偷傳信息廢了多大的功夫嗎,你竟然要拋棄我!?」


    「哈哈哈,你動腦子想想。我們真的會重用你這種出賣國家的漢奸嗎?無論成功與否,你都沒有生存之道。趕緊死了算了」


    「愚、愚蠢……我的可是打算在萬基修當上大臣後,一步步壟斷皇權成為皇帝的,我的宏圖壯誌豈能在這裏了斷……!」


    先不說萬基修是世襲製國家,這個願望想想都不可能實現的吧。


    畢竟那裏的人都是可是隻認武力的死腦筋,如果能打倒國王就能繼承王位。


    想在萬基修發跡,必須自身武力高強。


    在那邊用戈德溫最拿手的計謀搞事,可能會被打得半死。


    嘛,不過打得半死這種事應該我來做才對。


    「我最愛的公主。你剛剛問我這麽在意你合適嗎」


    「對啊。怎麽了嗎」


    「對此我應該如此回答。——肯定合適。因為料理這種叛徒,對我來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啊!」


    話音剛落,他的槍頭就刺向戈德溫,我從下方飛起一腳踢過去。


    啪的一聲,折斷的槍頭旋轉著飛向空中。


    「真是個腳不老實的公主。不過,斯卡蕾特就算這種地方也很可愛!」


    阿爾夫海姆瞬間拉進距離,抓住了我的腳。


    用無論如何都無法掙脫的力道,緊緊地抓著。


    「抓著淑女的腳不放,你妄稱紳士啊」


    我歪著頭微笑。


    然而他好像誤會了什麽,兩眼放光地看著我。


    「天哪……多麽可愛的笑容啊!你終於願意接受我的愛了嗎!」


    「怎麽可能。你這種隻考慮自己,而且總是誤解別人意思的人我最討厭了」


    「嗯?那你為什麽露出這麽欣喜地笑容?」


    「算了不問了。不過我的加護之力,鋼鐵之神米特歐爾的鋼體化,會保護我免疫一切物理攻擊」


    打他沒感覺的原因原來是因為這個。


    真是,太沒趣了。


    咬不動的肉一點價值都沒有。


    「你應該也是擁有加護之力的吧,不過赤手空拳作戰的話戰鬥力非常有限。你是無法打倒我的哦」


    「是的。的確我的攻擊無法對殿下你的身體造成傷害」


    「你知道就好。那麽就站在旁邊乖乖看著。那種人渣本該受死。我隻是代替你們讓他早點解脫罷了」


    說著他鬆開我的腳。


    真是的,讓人不舒服。


    「……恕我多嘴一句,殿下。我可是有不對你造成傷害,就能打倒你的方法哦」


    「那麽,我開始咯」


    隨後膝蓋狠狠地撞向他的臉。


    「噗嗚!?」


    當然一次是不夠的。


    兩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


    我用膝蓋瘋狂撞擊。


    「噗啊……!這是頭部相撲嗎、嗷嗚!多麽原始的力量啊、唔咕!真是精準地痛覺打擊、不愧是我的公主!」


    「很榮幸能得到您的稱讚」


    一邊聊天,一邊不停地用膝蓋攻擊。


    果然,完全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但我的初衷並不是讓他受傷。


    「——呼」


    不知道踢了多久。


    保護身體的魔力都消耗殆盡。


    都這樣了還沒有受傷,真是厲害——


    「終於放棄抵抗了嗎?說實話這樣還挺舒服的,像在給我做按摩一樣」


    「是的。不過您已經不用再站在這裏了。辛苦您了」


    「你在說什麽?我不是站得好好地——」


    突然,阿爾夫海姆的膝蓋一軟。


    看來進行的很順利嘛。


    「什、麽……?」


    他踉踉蹌蹌的後退,蹲了下來。


    臉上露出了莫名其妙愕然的表情。


    「這下我可放心了。如果你連腦袋裏麵都是鋼鐵做的,那我也束手無策了」


    「不可能,這到底……嗚嗚,站起來啦!站起來啊!我的雙腳」


    他使勁用顫抖的腳支撐,但是還是站不起來……


    然後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為什麽!你的攻擊確實強烈,但是我應該不會受到傷害才是——」


    「表麵不會受傷而已。你想想看,你的肉身裏麵是什麽樣的呢」


    「肉身裏麵……」


    阿爾夫海姆詫異地用手按住頭部。


    「怪不得、剛剛開始眼睛就無法對焦,平衡感也很奇怪。原來是這樣嗎?」


    ——腦震蕩。


    被踢了那麽多下,頭部劇烈搖晃。


    在那之後,基本上不可能站起來了。


    這意味著鋼體化雖然能夠防止外傷,但是無法避免體內的傷害。


    也算是給你上了一課。


    「噗……哈哈哈哈!太棒了!你真是太棒了!竟然用這種手段讓我倒下!像你這樣美麗又堅強的女人,配不上如此軟弱的國家!快來到我的懷抱吧!」


    「您說什麽呢,現在您可是像剛出生的小鹿一樣,顫顫巍巍地都沒辦法好好走路,這樣一點都不體麵哦,殿下」


    「這都不是事!眩暈感漸漸減弱了,這樣的話不到一分鍾我就可以恢複。當我再站起來的時候,我想先擁抱你!我已經無法控製我心中的悸動了!」


    「您無需多慮。一分鍾就足夠了」


    「什麽意思?」


    「失禮了」


    我猛地推倒阿爾夫海姆。


    抓住他毫無抵抗力的雙腳向上提起來,大概是注意到了我的意圖,他慌張失措。


    「等,等等!我的公主!冷靜一點!」


    「老實說,不能好好地揍你這幕後主謀一頓讓我非常不爽……但是,我已經厭倦了和你糾纏。也已經不想再看見你的臉了,請您回家吧」


    我抓著他的雙腳像繞圈一樣,加速擺動。


    啊,對了。


    為了防止你再回來,順便用上這個。


    「“三倍加速(elerator tripleburst)”」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在旋轉啊啊啊!視線在旋轉啊啊啊啊!」


    我的身體以肉眼無法看到的速度在轉動,腳下的地板發出哢啦哢啦的聲音,阿爾夫海姆則高聲尖叫著。


    好了。加速到這種程度的話,飛行距離應該會很理想。


    不過,我的身體也已經接近極限了。


    「那麽阿爾夫海姆大人,再見了」


    在加速到極限的瞬間。


    我朝著萬基修帝國的方向,把阿爾夫海姆甩了出去。


    「我是不會放棄的啊啊啊啊啊啊……!」


    阿爾夫海姆的餘音在空中回響,隨後在夜幕中閃爍了一下便從視野中消失了。


    真是個麻煩的人呢。


    那位大人應該是以擅長火焰魔法出名的。


    業火這個稱號象征著所向披靡的力量,就算警衛隊來估計也抓不住他。


    在這邊損失變大之前,還是請他先回去比較好。


    「……嗚」


    疼痛在全身遊走,我不由地單膝跪地。


    關節都在嘎吱作響,身體各處都發出悲鳴聲。


    這就是過度使用加護的代價。


    但是,現在還不能倒下。


    再稍微撐一會,拜托了。


    「那麽,戈德溫大人。終於到了這令人期待已久的時刻」


    我咬著牙撐著稍微分神就會垮掉的身體,站了起來。


    看著我微笑著慢慢走近,戈德溫尖叫著向後逃。


    「我、我可是這個國家的宰相!以我的權利,取你首級這種事可是手到擒來——」


    「啊,請您別這樣了。我都聽膩了。總之讓我揍一頓就完事了,揍到我滿意為止」


    「滾開啊啊啊!對、對了!讓我的兒子海涅代替我挨揍吧!這孩子給你們添了不少苦頭吧!?所以怎麽打他都無所謂哦!殺了他也可以!所以求你饒了我!」


    戈德溫說著,把暈倒的海涅推給我。


    明明一直無比溺愛這唯一的兒子,如今卻淪落到這個地步。


    這樣的人已經徹底完蛋了。


    話說回來這種人不能稱作是人吧,畜生這個稱呼比較適合他。


    真是沒辦法。


    「你媽的為什麽!你為什麽對我這麽窮追不舍!?我又沒對你做什麽,隻不過派了個獸人族奴隸和利用緹蕾娜紮破壞了你和凱爾大人的婚約而已!」


    在我的認知裏,雇凶殺人就要抱著自己也會被幹掉的覺悟才對。


    然而這位戈德溫大人。


    剛剛好像說了什麽不得了的話?


    「您認識緹蕾娜紮小姐麽?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


    「……哈!?」


    戈德溫慌忙捂住嘴,露出尷尬的笑。


    現在做這種表情也太晚了吧。


    「這樣啊,原來如此。緹蕾娜紮小姐是有您這個後盾在啊。難怪身為男爵千金地位卑微的她,卻和凱爾大人有聯係。我算是明白了」


    傳聞他率領第二王子派的人,擁護凱爾為下任國王,沒想到解除婚約也是他一手策劃的。


    「不是,剛剛那隻是……一種修辭手法……噫!?」


    拳頭被捏的嘎吱作響,血也湧了出來。


    因為過於興奮控製不住力道,右手骨頭被捏骨折刺破皮膚。


    完全忘記了因為魔力用盡身體強化魔法失效的事。


    紮,我才能擁有今日的自由。


    這種恩情加倍奉還一下不過分吧?


    「等、等下!我隻是被那個小姑娘的妖言迷惑,才做出這種事的!我、我可告訴你!那個小姑娘是借助女神之力從異世界轉生來的!所以、她知道這個世界上發生的所有事!開始我也不信的,後來她所說的全部都實現了,我才相信她的!那個小姑娘說,我們生活的世界和發生的事情,在異世界是被描繪為叫做乙女遊戲的東西——」


    「我應該好好謝謝你,包括那那卡在內的所有事」


    「聽我把話說完啊啊啊!!」


    這位大人真是,要讓我興奮到什麽程度才滿意啊。


    本來就是一頓豐盛的極品肉。


    還來給自己撒上名為恩仇的香料,不愧是讓我拳頭魂牽夢縈的人(沙包)。


    「我知道了!好了,我認輸!我認輸了!我承認!我所有的企圖都被你阻止了!我願意去王宮自首認罪!這樣總行了吧!?」


    戈德溫高舉雙手,做出投降的姿勢。


    難道你以為隻要擺出認錯的態度,就能被原諒嗎。


    「啊啦,您這就認輸了嗎?」


    「是的!我有什麽辦法!身為宰相的我,可是親手把勝利讓給了你!你應該感到光榮!所以不要打我——」


    你當我傻?


    我不可能原諒你的好吧。


    「這樣啊。那麽作為失敗者,被勝利者怎麽蹂躪都沒問題吧。請讓我好好揍你一頓哦」


    「不、不、我沒有失敗!!我還沒有認輸啊啊啊!」


    「沒認輸是嗎?那我就揍到你認輸為止吧」


    「平手好吧!讓我們打平手吧!對了,你想要什麽!以我的權利,不管是人啊物啊我都能給你弄到手!快說吧,你想要什麽!」


    「那,我想要一個細眼睛,尖鼻子的肥胖沙包」


    「隻要那個就好了是嗎?真是個不諳人事的小丫頭。我想想,是什麽來著。細眼睛,尖鼻子的肥胖——」


    戈德溫一臉嚴肅。


    「那不是我嗎」


    「您真敏銳,我最愛的肉大人(沙包)」


    站在戈德溫前麵,戴上手套握緊拳頭。


    終於等來這一刻。


    迄今為止的這段時間,真是十分充實啊。


    「那麽從現在開始,我會盡力打你的臉,你是想要左手還是右手?」


    「噫!?至少別用慣用手!」


    「那就是右手。不過我右手現在骨折了,如果打的話可能會被我的骨頭刺到。沒問題吧?」


    「那、那就左手吧!拜托了!」


    「左手嗎。因為我是個左撇子,盡力打的話可能會沒命,屆時請原諒我」


    「兩邊我都不想選啊啊啊!!」


    真是個任性的人。


    臨終之前至少像個反派首領一樣堂堂正正的死去啊。


    「那就這樣吧」


    我放下雙手。


    麵帶微笑的看著他,他看起來如釋重負。


    「用雙手好了」


    「哎?」


    「——“時間停滯(overclocking)”」


    時光之神克魯諾瓦的加護——時間停滯(overclocking)。


    發動的瞬間,周身的時間會停滯。


    在這個時間以現實的百分之一速度流動的空間裏,隻有我能以正常速度移動。


    這樣,不管被我怎樣毆打,戈德溫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人肉沙包就做好啦。


    來吧,化身野獸吧。


    「這一拳為了被你剝削過的國民」


    快速用拳頭擊打臉部。


    砰!我的右拳陷進戈德溫的臉頰。


    柔軟有彈性的肉,反饋給每根手指極好的觸感,真是停不下來。


    「這一拳為了被你虐待的奴隸們」


    我又送出左拳,直搗麵門。


    「這一拳為了被你玩弄人生的那那卡」


    接下來是下腹,加入腰部力量的重拳。


    拳頭被柔軟而溫熱的腹肉包裹,就像是迫不及待吃了一口剛出爐熱氣騰騰的肉,差點被燙傷。


    哎,我真是。


    好像有點過分。


    「這一拳為了被你盯上性命的我」


    為了掩飾我的內疚,我從下方用手底打穿了他的下巴。


    下頜骨被打碎的觸感傳到掌心。


    哎,快樂的時光總是如此短暫。


    時間在慢慢地回複流逝速度。


    如果回到原來時間線的速度,戈德溫肯定一瞬間就再起不能了。


    雖然有點不舍,不過就此閉幕吧。


    「最後——這是沒想好理由的一擊」


    後退幾步拉開距離,身體起舞般不停地旋轉。


    在蓄力滿格後,我竭力像似要踢出腦髓一般踢向他的頭。


    「——多謝款待」


    我拎起裙擺,微笑著行了一個完美的淑女禮。


    「咕啊啊啊啊!?」


    戈德溫狼號鬼叫著。


    對他來說,瞬間承受了我暴風雨一般的暴力打擊。仿佛煙花爆炸般身體瞬間四分五裂,隨後撞向蓄水塔,發出巨大的撞擊聲。


    「……呼」


    我深深地歎了一口氣,癱坐在地。


    鮮血從粉碎的雙手滴落,形成一攤小小的血窪。


    使用“回溯”的時候,多希望我的身體也能恢複原狀。


    不過即便可以使用,如果不等恢複就繼續削弱自己的生命力,估計會危及性命。


    說出來有些不好意思,我現在一步都走不動了。


    「斯卡蕾特!你沒事吧!」


    意識朦朧中,聽到樓梯那邊傳來哥哥的聲音。


    終於來了。


    本來想說太晚了,不過現在時機正好。


    如果來的太早,說不定我都沒機會毆打戈德溫了。


    「斯卡蕾特!」


    哥哥眼睛都沒有眨,馬上跑過來抱緊我。


    「對不起……中途因為士兵們的阻礙,所以來晚了。可惡,又弄得傷痕累累……所以我才不想把你卷進來……!」


    哥哥顫抖著,聲音哽咽。


    我輕輕地動了動搭在他背後的手腕。


    真是溫暖又寬厚的背。


    又想起了小時候。


    在我對貴族的孩子們拳打腳踢,大打出手之後,哥哥總是第一個跑過來,像這樣緊緊地抱住我。


    「你的頭發,怎麽變黑了……?」


    「啊,沒事的,這隻是暫時的」


    戰鬥中頭發不知何時散開了,正好從發梢到肩膀的地方都變黑了。


    這是過度使用加護之力的副作用之一。


    像是在公開展示自身的不成熟,真是丟臉。


    「現在這副慘狀,真是不太想被你看到啊……」


    「你啊……!總是這樣瞞著我擅自行動,我都要擔心死了!我這個哥哥就這麽靠不住嗎!我現在的地位和力量,都是為了保護你才——」


    哥哥睜大眼睛閉上嘴,聲音戛然而止。


    「……算了,先不說了。要先快點治療你才行。警備隊的治愈術士馬上就到了,在他來之前你就安安靜靜的老實休息。你這樣光是說話都會影響傷口」


    「雷歐哥哥」


    「我不是說了別說話」


    「因為,哥哥以前稱讚過我」


    「什麽……?」


    「小時候,哥哥對著像失控的瘋狗般的我說『你如此美麗的銀發,不要被血汙弄髒了』。所以,我不想讓你看到這黑發的樣子」


    「……」


    哥哥驚訝了一下,隨後垂下眼睛溫柔地笑著。


    「真是的……沒想到你還記得這麽久遠的事。與其顧慮這種事情,當初你就不該這麽亂來啊。小笨蛋」


    「對不起嘛,雷歐哥哥」


    哥哥輕柔地撫摸著我的頭頂,身體一下就泄力了。


    是從兒時就印刻下來的反應呢。


    被哥哥這樣溫柔地對待,不由得感到安心。


    「——看起來好像勉強趕上了」


    朱利亞斯從樓梯那邊悠哉地走了過來。


    這位大人明明遲到了,可是卻一副滿足的表情不知道在幹什麽。


    「完全沒趕上好嘛。你看這慘狀就知道了吧?」


    昏倒在地的飛龍躺在腳邊。


    稍遠點的地方,是翻著白眼像破布一樣癱著的海涅。


    地板和牆壁滿是裂痕,就像經曆了一場慘烈的戰爭,滿目瘡痍。


    「恩。這裏簡直不像是人類戰鬥後的場景。好像龍暴走了一樣」


    「好遺憾啊,都沒能看到戈德溫大人被揍得七零八落的樣子」


    「雖然很殘念,但是也沒辦法。我的鬱憤就用留下來的殘黨宣泄好了」


    用殘黨宣泄?


    難道還有沒有被我揍的肉在嗎。


    我歪著頭一臉不解,朱利亞斯漫不經心地說。


    「奴隸拍賣上的貴族們和相關人員都被逮捕了。之後,等待他們的將會是王宮的審問和裁決。也就是說——」


    啊啊,原來如此。


    可以盡情欣賞他們淒慘地掙紮的樣子,以此宣泄。


    真是一如既往地腹黑啊。


    「您的愛好真惡劣呢」


    「我可不想被你這麽說」


    「雖然看到你們關係這麽好我很開心,但是你們兩個在一起的話,這個國家真的沒問題……嗎?」


    看著微笑吐槽彼此的我們,哥哥皺著眉頭,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這件事情就告一段落了吧。


    「所以,被我們遺忘的重要人物在哪裏呢?」


    「說來我也沒注意。妹妹啊,你把戈德溫打飛到哪裏去了?」


    說起來……


    我沉浸於揍人後的滿足中,完全忘了最不該被忘記的人。


    「該不會是太過用力,把他打成渣了吧。饒了我吧」


    「戈德溫大人的話,應該插在供水塔上——」


    視線轉向供水塔,但是本該插在那裏的戈德溫大人突然消失了。


    啊啦,好奇怪。那種狀態下應該不能動了才是——


    「去死吧!斯卡蕾特!」


    突然,尖叫聲響徹房頂。


    在聲音傳出的地方,戈德溫從供水塔的陰影處探出身。手裏握著一個從沒見過的漆黑色桶裝物體,用前端瞄準我。


    我真是太粗心了,完全沒有意識到他是帶著殺意而來的。


    然後,下一刻。


    砰!伴隨著一聲尖銳的巨響,黑色的桶裏射出了某種物體。


    以眼睛難以看清的速度,向著我的心髒射來。


    躲不開了。正當這麽想著——


    像是要掩護我,一個藍色的背影出現在眼前。


    「……真是的,你總是在最後關頭掉以輕心。老是給我添麻煩,真的很失禮哦」


    朱利亞斯背對著我,還是和以前一樣帶著漫不經心的語氣調侃……


    然後慢慢地倒下了。


    「朱利亞斯,大人……?」


    赤黑色的血跡從他臥倒的身軀下蜿蜒而出。


    「嘻嘻嘻!太好了!我成功了!雖然沒能殺了斯卡蕾特,但是幹掉了朱利亞斯!巴裏斯坦王國這下完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戈德溫!你他媽的!」


    對著捧腹大笑的戈德溫,哥哥神情激動地舉起手對著他。


    但是,在哥哥施放攻擊魔法前,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衝過去,全力揍向他的臉。


    「咕啊啊!?」


    我用已經骨折的雙拳,一次又一次的狠狠毆打。


    但是,不可思議的是。


    不管我怎麽用力都無法對他的臉造成傷害,這人的身體到底是什麽構造啊。


    「啊啊,原來是因為那個啊」


    在戈德溫頸部眾多的裝飾中,唯獨一個灰藍色的首飾格外顯眼。我一把將它扯下來。


    它散發出神聖力量的波動,這就是能讓致命傷都能瞬間奇跡再生的原因。


    我仔細探查了一下,上麵存在著某種加護之力,既然知道了原因,之後就好辦了。


    「還,還給我!把我的這條蘊藏著女神帕爾米拉神秘力量的“聖少女項鏈”還我!」


    「好的還你。不過是用拳頭還哦」


    吧唧,啪嘰,哢嚓,咚咯。


    每次擊打都伴隨著沉悶的聲響,血花四濺。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麽?就為了你那無聊至極的野心,你竟然把朱利亞斯大人……」


    我抓住已經半死不活的戈德溫的衣領,把他提起來。


    「救、救命啊!」


    求饒?


    我可不會饒了你。


    你這種人渣,毫無生存價值。


    這個世界上沒有你才會更好。


    「就去黃泉向朱利亞斯大人道歉吧——你個垃圾」


    隨後我鬆開手,轉身竭盡全力朝他的肚子回旋踢。


    「嗚,嗚啊啊啊啊啊啊!?」


    戈德溫垂死尖叫著,從屋頂邊緣飛向遠處。


    隨後從空中墜落,消失在夜空中。


    「朱利亞斯大人……我幫你報仇了哦」


    我耗盡了最後的力量,癱坐下來。


    這次是真的動不了了。


    「請您安心吧,願你的在天之靈能守護著我們」


    「喂,別這麽隨便把人說死啊」


    朱利亞斯從血泊中坐了起來。


    在旁邊瘋狂使用治愈魔法的哥哥鬆了一口氣。


    「啊啦,朱利亞斯大人。您沒死啊?」


    「差點就掛了。你是不是很遺憾?」


    「沒有沒有,哪裏的話。您沒事比什麽都好」


    我皮笑肉不笑得看著他。


    「朱、朱利亞斯大人啊啊啊啊啊!」


    「你既然知道,那麽為什麽還要做出這種作死行為呢!以前不管你怎麽胡鬧我都可以裝作沒看到!但是這次我絕對不能忍!」


    哥哥的說教比以往都要激烈,朱利亞斯大人不耐煩地聳聳肩。


    做得好哦,哥哥。


    請好好教育一下這個毫不顧慮他人,隨心所欲自我中心的王子大人,讓他明白自己的重要性。


    「朱利亞斯大人!雷歐納爾多大人!斯卡蕾特大人!」


    西格爾德呼喚著我們,從樓梯跑上來。


    他身後是穿著樸素奴隸服的那那卡。


    看來是被西格爾德救了。


    這是我唯一擔心的事情,現在可以放心了。


    「太可怕了……竟然和飛龍打起來。你們三個沒事真是太好了」


    西格爾德看著屋頂的慘狀,不禁打了個寒戰。


    那個,這基本上是我一手造成的。


    「這是因為有個比飛龍還可怕的瘋狗暴走了。不過好在我們都平安無事」


    「西格爾德!你也快說說他!朱利亞斯大人他剛剛——」


    哥哥的又開始了說教時間,不過這次的對象換西格爾德了。我恍惚地看著這場景,那那卡朝我跑來。


    「……你沒事吧?」


    「我沒事,雖然我想這麽說,但是我現在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不好意思,借你的肩膀用一下」


    「恩……」


    那那卡用他嬌小的身軀緊緊地靠著我,用力支撐著我顫顫巍巍的上半身。


    剛剛身體還搖搖欲墜,現在靠著那那卡,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了。


    「謝謝你。沒能去救你對不起啊」


    「……我開始就說了,我的事情放在最後就好了。沒事的」


    撐著那那卡的肩膀慢慢地站起來。


    不知不覺天色已破曉,朝陽從地平線上緩緩升起。


    從昨晚開始就大肆抓捕犯人的原因,王都的街道熱鬧得不像是清晨。


    向下俯瞰,警衛隊的士兵們把大禮堂團團包圍,大批涉事貴族被逮捕。


    這其中還有戈德溫,他渾身包滿繃帶被擔架抬走。被我踢飛之後,應該是偶然落在了樹上所以保住了小命。


    他這肉生命力是真的頑強。


    「……斯卡蕾特」


    「怎麽了」


    「……我們成功了是嘛?」


    小心翼翼地看著我的臉色,那那卡問道。


    「——是的。爽快地解決了哦。這樣一來,就沒有什麽遺憾了」


    我說著止不住的笑起來,一直緊繃著的意識突然鬆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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