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自認是生活裏的主角,但其實,生活當中,就沒有主角配角之分。


    都是活生生的人,哪裏有別人都圍著誰而活?


    像譚雅麗就是如此。


    她原本以為跟何大清的見麵,就是談好價格,給多少工資,給多少分紅,最多就是股份上再讓一點。


    然後簽個契約,給點安家費,何大清就該替她去外麵打拚江山。


    結果談著談著,就從雇傭談成了合作。


    譚雅麗就有點暈暈乎乎的,關鍵她覺得何大清說的很對。


    對於抱團取暖這些事情,她是最有發言權的。


    像她家當年在南方也算大戶人家,就算到四九城投親時,她家的硬通貨也是帶了不少。


    這從她給婁曉娥準備的嫁妝就能看出來。


    可壞就壞在,她是一家三口過來的,身邊沒有幫襯的人。


    入四九城親戚拒,水土不服遇時疾,刁奴二心串通毒醫,最後則是家破人亡。


    當時她父親身邊要是有幾個守望相助的朋友,說不定又是另一種情況。


    當然,這也是失去以後的一些奢望的幻想,譚雅麗不是婁曉娥,她已然過了單純的年紀,會輕易相信所有人。


    事實上,她認為何大清對的地方就在於,把團組得足夠大,那麽大家就會互相牽扯。


    而她身為事情的發起者,天然就比別人擁有更多的發言權。


    在這個事情上麵,曾經身為上位者的家族底蘊在譚雅麗身上覺醒,她突然發現,如果運作的好,她自己也能成為資本。


    到那個時候,她就不用害怕婁家,可以守護著婁曉娥尋找自己的幸福。


    這個事具體來說,稍顯複雜。


    總歸就是她借路,何大清聯係人,然後出去之前,契約簽訂,以祖宗名譽發誓要守望相助。


    這玩意怎麽說呢?


    反正在何大清離開前,是有七八家廚子以及好幾個小商賈選擇了出去。


    有幾家要守著祖宅的,還給何大清他們介紹了在外麵的親戚。


    這也算何大清他們選的時機好,早幾年或者晚幾年,說不定都有人報街道去了。


    但這兩年,算是第一次五年計劃結束,第二次準備開始。


    那些關心時務的人,別的不清楚,但自家作坊現在自己做不了主,卻是板上釘釘的。


    手裏除了一些閑錢啥都沒有,再加上社會上一些變動,一些大佬都倒了黴,正是這些商賈安全感最低的時候。


    所以選擇抱團出去,大家共謀生路,也是一種選擇。


    於是在不知不覺間,四九城就少了一些平時怨氣很重,卻又不很重要的人。


    肯定有人關注到了,但還是那句話。


    這個時候的四九城,其實是進比出難。


    隻要不是搞破壞的,不是做壞事的。隻是單純離開的話,其實也不會太管。


    因為那些人,本就是被社會淘汰,或者說即將淘汰的一幫人。


    何雨柱騎車帶著後麵的雨水,雨水大包小包的抱著,但臉上卻是沒有一絲笑容。


    雖然何大清要去幹嘛沒有具體跟她說,這幾天何大清也極力滿足她的所求。


    但也因為對她的這種好,讓雨水知道,她爹應該是要去做一件很大很大的事,要離開很久很久。


    這個事,她哥知道,卻是瞞著她。雨水也不怪,她哥對她的好,她從來沒曾懷疑過。


    她就是有一點難過,有一點想不通,為什麽一家人不能像別人家那樣,和諧溫暖的生活在一起。


    雨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揪住何雨柱的手,也不自覺間擰上了何雨柱的腰間軟肉。


    “嘶”何雨柱一聲輕呼,停車回頭,卻是佯怒道:“幾天沒管你了,你是不是想挨揍?”


    仔細一看,才發現自家妹妹的不對。雙眼紅腫是正常,畢竟才送別何大清。


    但臉上強忍淚水的糾結,卻是讓何雨柱心疼。


    何雨柱安慰道:“別哭啊,小姑奶奶,爹不也就像以前一樣麽!


    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回家了。”


    雨水抽泣的說道:“爹騙我,你也騙我。


    你們還都把我當小孩子。


    爹這回跟上次不一樣。”


    何雨柱疑聲問道:“哪不一樣了?”


    雨水哽咽,卻還是清晰的說道:“爹讓我聽你的話,她連我將來嫁人的事都算計好了。


    哥,爹這回是不是很久都不會回來了?”


    何雨柱沉默,他知道雨水細心,知道這些事是遲早。


    何雨柱前後掃視了一圈,卻是說道:“等回家我跟你說。”


    兄妹二人,一路無話,隻有雨水偶爾的抽泣聲。


    等回到家裏,何雨柱坐在桌子邊上發呆。


    雨水低頭擰著自己的衣角,卻是小聲抽泣,時不時抬頭看一下皺眉的何雨柱。


    何雨柱咂咂嘴,卻是苦笑道:“這個事呢,一直不跟你說,是怕你擔心。


    爹在解放前,在街麵上得罪了一個人。


    他解放後,在別人家下廚的時候,見過一次,現在應該是很有勢力了。


    爹怕那人找上門來,對咱們兄妹不利,所以才一直不敢回家。


    這次呢,他聯係了幾個人,想著一起出去做點生意。


    你也知道咱們街麵上現在都是公私合營了,所以咱們在外麵要保密。


    不然要是說出去,咱們兄妹還是有麻煩。


    今個我跟你說的話,是把你當成大人了。


    所以你得想著為這個家,為咱們兄妹一定要學會保密。


    不過也不用太擔心,爹都走了四五年了,那個人也一直沒找上門過,說明他根本就沒記著爹。


    隻要咱們不在外麵胡說,就應該沒事。”


    “真的?”雨水像是抓住希望般,驚奇的問道。


    “真的,”何雨柱伸手摸摸小丫頭的腦袋,鄭重的安慰道。


    何雨柱說道:“爹不是不想要你才躲著不願意回家的。


    他這幾天對你多好,我長這麽大,都沒給我買過這麽多好東西。”


    “嘿嘿……”雨水害羞的把頭鑽進了何雨柱懷裏。


    何雨柱剛才為啥要“鄭重”的對雨水說這個,他知道在小丫頭心裏一直有一道坎,她一直認為何大清是嫌棄她是拖累,所以才這麽多年躲在外麵的。


    雖然何雨柱這些年也有開解,但這個事怎麽說呢?就像魔障一樣,總是沒法消除。


    這也是剛才何雨柱決定不再隱瞞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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