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書苗告辭離開後,老太太還是抽泣著,而郭老頭卻是渾身戰栗。


    老太太稍微單純點,她就是認為對郭書苗算計的過分了,以至於郭書苗選擇了遠遠離開,不跟他們摻和了。


    她的愧疚是真的,想著當年牽著郭書苗的小手,在她妹妹靈前表示要把郭書苗當親閨女對待,結果“母女”倆搞成這樣。


    而郭老頭的戰栗則是他想的更深一些,也是他心裏有鬼,想到了這會不會是何雨柱對郭家的報複。


    老大家兩口子不能進城的事情。


    老大夫婦進不來城裏,而郭家莊那頭也是因為水泥廠的原因,難得的保持了同一個態度,沒人給郭家老大帶話給老兩口。


    這個年頭有機會進城的人,都是各個公社的能耐人,像那些人,別的可以沒有,但眼色肯定得有。


    為了郭家老大兩個癩皮狗,得罪供銷社的郭磊,還有跟水泥廠關係那麽好的何雨柱,誰敢幹這個事?


    事情發生的時間又近,所以老兩口知道這個變化,卻是還沒想到應對的辦法。


    所以層次不同,應對事情的辦法也是不同。


    老兩口的還是小民思維,認為他們用親情與恩情綁架著郭書苗,小丫頭要麽嫁人,要麽就得按照他們安排的路去走,其他一點選擇都沒有了。


    至於小丫頭如果真的帶對象回去,老兩口會如何應對,他們還沒想過。


    但總歸不會讓小丫頭那麽順心吧。


    卻是沒想到,何雨柱直接把郭書苗調走了。


    郭老頭這個時候才想到了害怕,他知道,以郭磊跟何雨柱的關係,何雨柱就算要報複,也是不會報複到他們頭上。


    這也是他當初任由老大那邊算計這個事情的原因。


    當然,所有的陰謀詭計,都是隱藏在“為了她好”的願景之下。


    郭家老大再傻,也不會在老兩口麵前說就是算計這邊的房子,說他們算計郭書苗的收入。


    而是以替郭書苗著想的說法,在進行這一切。


    按照郭家老大的說法,就是逼一把小丫頭,讓她主動想著找個對象,解決終身大事。


    如此,老兩口才同意的。


    當然,在老兩口內心裏,明不明白這一切,又是顯而易見的。


    這也是有關於親情當中,一種最惡心人的做法。


    他們嘴巴上都是說著“我為你好”,但具體原因是什麽,隻有本人清楚。


    而現在,郭書苗是脫離了老兩口的掌控。


    何雨柱也沒打算進一步對郭家老大做什麽,他選擇跟郭磊攤牌,把郭家老大這段時間做的事情告訴郭磊,這也是一種通牒。


    對郭磊而言,就是有關於選擇親情,還是公理的考驗。


    也幸好郭磊並沒有想著為親者隱,也沒想著一定要維護一個大家庭,對於郭書苗的出去,郭磊除了交代一句讓郭書苗多寫信回家,其他也沒有多說別的了。


    郭家走到現在這個地步,郭磊是自認有責任的。


    這種內疚,郭磊自然能找到他的理由。


    郭磊認為他結婚以後,就該把郭家的掌家大權全部接管過來,應該與父母開誠布公的談一談,替老大一家規劃好未來的出路。


    但當時郭磊什麽都沒幹,他任由著父母大哥的一些小算計,以至於養出了現在這個局麵。


    郭磊很頹廢,他難得主動的找到了何雨柱喝酒,隻是何雨柱才因為前兩天喝多了,被劉婷嚇得不輕,如今哪怕郭磊找過來,何雨柱也是以劉婷懷孕為由,拒絕了陪酒這份工作。


    郭磊也不在乎,他今天過來,就是想著在好朋友麵前發泄一番。


    所以郭磊是任由何雨柱搞了兩個菜,卻是一口沒動,“一口悶”的整掉一瓶。


    喝酒的時候,他一句話不說,喝完了,也是單手托著下巴坐在何雨柱對麵,不想吱聲。


    何雨柱把一杯濃茶推到郭磊麵前,拍拍對方肩膀說道:“有什麽想不通的地方,說吧。


    要是想哭,我就出去,留你在這哭一場。”


    何雨柱的調侃,自然招來了郭磊的惱怒,郭磊抬手就想著抽何雨柱一巴掌的,卻不料何雨柱說完這番話後,早就退出老遠,正端著茶缸吸溜吸溜的笑看著郭磊呢。


    郭磊身子往後重重一靠,長籲一口氣說道:“你這人可真沒意思。”


    何雨柱冷笑道:“有意思的人,都是像你這樣一直糾結,想著把所有事情攬到自己身上?”


    “不然能怎麽辦?”郭磊聞言沉默了片刻,還是鬱悶的說出了這句。


    郭磊這話意思很明確,郭家就他一個有出息的,被家人多惦記一點,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這就是自陷於情感的坑裏爬不上來了。


    他從小到大接受的教育,認知的好壞,都是把他束縛在這個名為親情的囚籠裏。


    何雨柱搖搖頭,如果把他跟郭磊對調一個身份,並且沒有對後事的預知的話,他也會迷茫。


    所謂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就是這個道理。


    郭磊眼見著何雨柱沉默,卻是又說道:“我最近老是後悔一件事,要是當初我進入供銷社後,對我老大家的幫襯主動點,開誠布公的談一談,是不是就不會搞得今天這麽難看了?”


    何雨柱聞言輕笑道:“你那時知道你現在這麽大權力?你那時知道供銷社會發展這麽好?”


    像郭磊這種後悔,就是把現在的他,代入到當時的小年輕郭磊身上了。


    現在的供銷社是市麵上最好的單位,而郭磊這個位置,看著並不出奇,論級別已然被何雨柱遠遠甩在了後麵。


    但隨便哪個廠子的領導,遇到郭磊都要高看一眼。


    可以說,如果郭小四不出那些問題,郭磊要是動一下私心,可以給他老大一家安排一個或幾個很好的位置。


    郭磊內疚的也就是這個,在他來說,如果那樣的話,會不會老大夫婦就不會鬧騰?


    他父母也不會因為擔心老大一家,從而想著算計身邊人了?


    這好像有點自尋煩惱,但人世間的情感,引發了太多這種自尋煩惱的事情。


    何雨柱苦笑道:“在我來說,貪婪的人,你就算給的太多,他都是認為不夠。


    你覺得你家老大那邊算不算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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