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沒有人會想到,在天堂的極樂深處,人們供奉著天使圍繞的天神,卻是一位死神。”


    他叫許樂,一個普通家庭的人,生活無憂。


    隻是在許樂腦海記憶中,早在兩天前,他就因車禍離世了。


    為什麽會有記憶?為什麽還能思考?


    “很簡單,因為你還沒有徹底死亡,盡管,留給你思考的時間已不多。”不需要許樂尋找,答案便得到了。


    說話的,是一位“人形馬賽克”。


    是的,盡管許樂已把自己的知識詞庫翻遍,可找到的隻有這個組合詞,比較貼近形容眼前出聲之人。


    或許也不是人。


    “嘿嘿,我怎麽可能是人類那種卑微的生物,你可以稱呼我為,死神。”


    想法看來沒有絲毫隱藏的可能,眼前這位馬賽克,噢,死神可以輕鬆窺視自己內心深處的想法,許樂放棄了試探的打算。


    “那麽,尊敬的死神,我可以活下去麽?”


    如果可以活著,好好的活著,許樂不想死。


    “嘿嘿,死神,可隻懂得收割生命,從來沒聽說過,死神,可以讓生命活得更加長久。”


    答案,沒有讓許樂感到遺憾,在他碰上車禍身亡的一瞬間,能讓他遺憾的事情,已經沒有了。


    “年輕人,不要這麽快就放棄嘛,雖然不能讓你以原來的身份活下去,但我還有另一種方式,讓你繼續體驗生命,當然,在這個過程中,你將感受到不同的死亡體驗與痛苦!”


    “你,願意嗎?”


    人形馬賽克長著空洞的骷髏臉,因馬賽克的緣故更顯空洞,在許樂看來人形馬賽克那一身凹凸不平的紫袍,想來也是因為馬賽克的緣故。


    死神身上唯一沒被馬賽克影響的,就是他背後背的那把,近兩米長通體黑色引人矚目的鐮刀。


    “我願意。”


    死神語氣充滿了引導與誘惑,前麵或許是死神劃下的深坑與陷阱,隻是,麵對生命的渴望,沒有大多的言語和考慮,許樂答道。


    象征美好,充滿歡聲笑語的天堂似乎因為許樂的回答而沉靜了兩秒,隨後在死神對著許樂揮動紫色衣袖而恢複如初。


    待許樂回過神來,重見天日是進入許樂腦海的第一個詞語,盡管現在天空烏雲密布,飄著雨滴。


    自己活過來了。


    “但這不是自己熟悉的地方。”許樂肯定道。


    街道兩邊商鋪掛有不少招牌,名字許樂都看得懂,但卻不再是單純的中國語言文字來組成。


    這是日文。


    通過對環境的觀察,許樂得知,自己所在的地方是日本,但具體年月,具體方位,許樂一概不曉得。


    對於死神與天堂,許樂有太多太多的不解,但此刻,許樂不想去理會那些問題。


    “因為,我不再是許樂,那個許樂,已經死了。”


    如果不是像靈魂狀態那般看到,另一個身上帶血下肢斷裂的自己,被醫務人員蓋上了白布,看到自己的親人在一旁痛哭流涕,或許,許樂會認為,天堂與死神那隻是某個劇組針對自己開的一場大範圍的玩笑或演出。


    aptx四八六九,是死神給他取的代號,aptx是什麽?許樂不懂,但四八六九這幾個數字,許樂認為這很好記。


    許樂不在乎在此之前,是否有四千八百六十八個實驗品失敗(死亡)。


    不打算直接把代號當作名字的許樂決定改名,把自己的名字改為四八六九,而不再是許樂。


    我名四八六九,代號aptx-四八六九。


    至於別人叫他的其他名字時,四八六九應作便是了,即便別人對自己的稱呼,是四八六九潛意識不怎麽喜歡的日本人名。


    死神交代四八六九的任務很簡單:“請代替別人,多活一秒。”


    死神交代四八六九的任務又很難,因為四八六九聽不懂,但四八六九沒考慮過失敗,隻因失敗有可能是自己承受不起的。


    四八六九相信,自己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手比原來的寬厚不少。”雨更大了,不過四八六九沒有在意,任由雨滴繼續往身上砸。


    放下剛在自己麵前比劃的手,四八六九思索道:“為什麽說,代替別人,多活一秒?難道說,這個人,即將要死了嗎?”


    淋著小雨,四八六九向自己的車走去,記憶告訴他,剛才自己一個人開車來到這裏,準備走到巷道後麵的酒吧內,進行一場交易,更詳細的資料信息,四八六九沒能從記憶中獲得。


    四八六九用手抹了一把沾有雨水的倒視鏡,雖然上麵仍有未抹幹淨的水痕,但這並不影響四八六九判斷,自己“附身”的大概是個怎麽樣的人。


    交易的東西就在四八六九淡紫色的外套內,想到有可能從資料中知曉接下來如何完成死神交代自己任務的線索,四八六九把手往衣服內一伸,隨後動作呆住。


    “這是一份偷運手槍的資料,與本人身份無關。”


    內心深處出現了提示,沒有任何憑依。


    “這,是我的能力嗎?”四八六九眉間一展,臉上有少許喜意。


    隻是當手探向車或者身上的衣物,或者是晚間時分打烊的店鋪門,四八六九內心再也沒有響起那種奇特的聲音。


    原地站了好一會,四八六九猶豫了,如果,不去……


    降下的雨滴似乎變得更加冰冷,從四八六九臉頰滑落,滴在的並非地上,而是四八六九的心中。


    良久,內心深處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次交易自己若是不去,必死。


    “看來,我沒有選擇。”四八六九深深地吸了口氣,隨後緩緩呼出。


    涉及到槍火走私,四八六九便知道,交易對象不是什麽善茬。


    重獲新生的四八六九喜極到平靜隻有那麽瞬間,但四八六九終歸是個普通人,不一樣的地方,也許是當四八六九再次麵對死亡時,顯得更平靜一些。


    四八六九臉上略過一絲苦笑,隨後化作堅定,見機行事是他目前唯一可以做到的。


    行走重新刺激四八六九那被雨水凍僵的皮膚下的血管,血液活絡讓四八六九的步伐堅定不少。


    街景是熟悉的,行進的每一步,四八六九都像是被人提示:來,請走這邊。


    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是玄妙的,很快,四八六九來到了一扇,因三盞橘黃色燈照射下,相比其它地方略微顯眼的木門前。


    門旁掛有一個小巧精致的鐵牌子,上麵刻有一隻背部酒杯樣的蜘蛛,刻畫酒杯形狀的地方是凹下去的,中間塗有紅顏料。


    “ck widows,黑寡婦?黑寡婦酒吧,這是交易的地方。”四八六九沒有讓自己錯過,任何有讓自己完成死神交代的任務的線索的可能。


    心神再次一定,四八六九推門而入。


    拍了拍外套上的水珠,四八六九借機會對酒吧內部進行觀察。


    酒吧很小,沒有那種震耳欲聾的音樂,人們瘋狂的呐喊,有的,僅是一張吧台,幾張座椅,與外麵相似的橘黃色略顯溫暖的照明燈,一名酒保,以及,一位黑色西裝禮服,戴著黑墨鏡黑禮帽,身材魁梧的大漢。


    “你來晚了。”


    聲音是熟悉的,四八六九確定,自己附身的這個人,和這個來曆不明的黑西裝大漢見麵見過不少。


    “也就是說,雙方交易的次數已經不止一次。”


    四八六九心中一凜,額頭出現細數汗珠。


    可為何,交易多次卻不知道對方的身份?


    來自內心的第三次提醒,出現了:曾經自己試圖對交易方進行查探,但卻一無所獲。


    “天氣預報不怎麽準,而且也沒想到雨會這麽大。”四八六九強裝鎮定,在外套水珠甩掉後,徑直向黑西裝大漢身旁走來。


    留意到酒保帶有詢問的眼神與動作,四八六九下意識道:“來一杯和他……”


    聲音戛然而止,因為那屬於內心的第四次提醒,已經響了起來。


    “酒名為x.y.z. cocktail(x.y.z.雞尾酒),是用朗姆酒、君度橙酒配上少許檸檬汁混合而成,英文二十六個字母開始的三個字母,abc代表著開始,那麽收尾的xyz便代表著結束,寓意喝完這杯酒,一切就該結束了,意為最後,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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