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看托爾斯泰、魯迅、矛盾、勒·凡爾納……


    初中看韓寒、小四、八月長安、笛安……


    高中看辰東、玄宇、三少、烽火……


    我對文學很感興趣,但是對文學院就不怎麽感冒了。


    就像是很多男生一樣,青春時候的那一點點的悸動,促成了人生一個很大的選擇。


    我爸媽都是理科生,一個搞建築,一個搞財務。所以,我爸力氣大,一巴掌打在我屁股上,躺上三天,都沒辦法坐椅子。而我媽,嚴格地管控了我爸和我的資金。想要多問我媽要一毛錢,那都是做夢的事情。


    虛報開銷?瞞天過海?那都是不存在的。


    我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明白了什麽叫做職業病。


    他們兩個也想著我學理科,畢竟老一輩覺得,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我中學的數學和物理都很好,大概是天賦吧。唯獨在化學上麵,死得很難看。哪怕是到了現在,看到那些化學方程式,還是會條件反射地想吐。


    其實我也挺奇怪,作為一個讀上幾遍古文就能夠背下來的人,死活背不出化學反應方程式,真的是無法理解。後來我算是明白了,這就是英語沒有學好的鍋,看到字母就反感。


    這些都不是重點。


    對於一個青春懵懂的男生來說,滿滿文藝氣質的語文老師成為了夢中的女神。


    高一的男孩子,追姑娘的手段俗氣地讓人不忍直視。


    買一條悠哈,拿出一顆糖,然後塞一張小紙條進去;如果有好感,就會請她喝飲料;打籃球的時候,場邊有自己喜歡的女神,那打起球來就跟牲口一般,橫衝直撞地像個西班牙的瘋牛。


    問題在於,我喜歡的是老師。


    這可怎麽追呢?


    不怕事大的課代表出了個餿主意,每次都把我的作業放在第一個,裏麵還夾著我寫的那些酸不溜求的小詩。


    如果,這都能夠算是詩吧?


    “我用心丈量,你我的距離


    心告訴我,這是個秘密


    好像,伸手就能夠觸摸你


    卻,似乎隔了塊玻璃


    想象之中,你是那麽美麗


    好像能夠,不顧一切說愛你


    最終的不堪狼狽


    這有多麽滑稽


    我隻能透過間隙


    靜靜地,看著你


    同一片藍天,淋一場雨


    離去”


    把空間給關上,我有些無奈地看著喬昕:“要笑,你就笑吧。”


    “哈哈哈哈~沒想到你當年的文筆那麽騷氣啊?”喬昕笑得那個起勁。


    其實也是傻,當一個姑娘非常擅長某個領域的時候,千萬別從這個領域下手吸引她的注意,除非你是大師級別,能夠碾壓一切。


    一個高一學生寫的酸得不行的語句,在一個剛剛師範畢業的女老師眼中,大概是非常可笑吧。


    當時老師還給了我評語,更多的是鼓勵吧,還指出意境不夠。


    然後就好像是衝了血一樣,每天一首,不求質量,但求數量。


    或許在老師眼中,這非常幼稚。可在當時的我看來,這很有意義。


    在課代表的大嘴巴下,全班都知道我喜歡老師。


    就像是男生喜歡某個姑娘,會向兄弟們先宣誓主權,然後兄弟們就默認不會去追求了。


    對於我而言,被全班知道這事,也不丟人。


    反而有些洋洋得意,正好免得班裏那幾個荷爾蒙爆表的男生和我找同一個目標。


    後來念了文學院,也認識不少未來的女老師。


    如果她們教書的時候,遇到那麽莽撞表達心意的男學生,應該會覺得好玩吧。


    老師在高一的寒假嫁人了,空間裏麵還有她非常漂亮的結婚照片。


    那時候還沒有隨處可見的二維碼打印照片,就隻能到校門口的小賣店,一塊錢做一張卡貼。


    高一下學期,老師就沒有來上班。她去了哪裏,沒人知道,連qq不再使用,就成為了記憶。


    課代表總是在我麵前嘮叨,都是我把老師給嚇到了,她才那麽快就結婚的。


    我……


    我也沒有啥好說的,要不是這丫是關係挺好的朋友,我早就飛起一腳了。課代表也算是個長相甜美的小美女,以前和老師一起更像是姐妹,關係非常好。


    下學期換了個愛抽煙的中年大叔,課上得死板,課代表也不樂意去找老師聊天。


    說起語文課代表呢,是我的前座,也不知道是不是犯衝,開學沒兩天,就囔囔著非要和我打賭。我輸了之後,一直讓我喊她姐。


    她也就大了我兩三個月,沒皮沒臉逼我喊姐的樣子,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


    喊姐有糖吃,我年輕,沒皮沒臉沒所謂。


    社會我瑤姐,人俊追求多。


    我們班幾個,外班更多,紛紛表達對我瑤姐的愛慕之意。


    瑤姐從來不缺悠哈和飲料,她又吃不完,就都便宜我這個“便宜弟弟”。


    糖沒少吃,反正悠哈的各種口味,我都吃了個遍。搞得我在這十年中,都沒有碰那滿滿牛奶味的悠哈了。


    光吃可不行,還得幹活。


    瑤姐和我們班一個男生談起了戀愛,我呢,就負責幫忙。


    晚自習中途休息的時候,去把教室裏麵的總閘給關了。


    在同學大聲起哄的瞬間,班裏幾對情侶就心照不宣地打啵。


    是的,沒看錯。


    一個班五十來人,談了好幾對,這概率,絕對是虐死單身狗。


    除了關總閘打助攻,還得幫這兩人拎書包,他們兩方便牽牽、抱抱,順便在操場的角落裏麵膩歪。


    哪怕是老師結婚了,心裏麵總歸還是有那麽些期待。


    妄想著哪天她不幸福了,功成名就的我也能夠腳踩祥雲,去救她於水火之中。


    年輕嘛,愛沒有那麽重,簡單而充滿幻想。


    那個滿身煙味的語文老師幹了一件大事,找了幾個同學做眼線,摸清楚了全班戀愛的那幾對。


    接下來就是找家長。


    我記得那一段時間,我瑤姐都是神情低落地坐在座位上,下了課都不出去玩。


    她那男朋友,不對,應該是前男友,視她如洪水猛獸,避之不及。


    某一天,我瑤姐就走了,留下了空空的課桌。


    她給我留了一份信,說她轉校到南京去了。


    第一次,除了家鄉,對另外一個城市,有了點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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