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的課程結束。


    第一天隻上靜態科目就放學了。


    「盧各,下午要不要去咖啡廳?我想我們s班全班同學都應該團結在一起。」


    「抱歉,我今天不方便。改天再約吧。」


    我知道跟全班加深感情的機會寶貴。可是,我希望盡快確認信裏寫的內容。


    「那真可惜。」


    「盧各不去的話,我也回宿舍嘍。」


    蒂雅這麽說道,塔兒朵則跟著點頭。


    「不,你們倆還是去吧。我們幾個全都不參加實在不妥,希望你們倆能代表圖哈德家去。」


    要避免三個人一起被孤立。


    隻要她們倆過去露麵,就能牽起關係。


    「知道啦,盧各,我會連你的份一起跟大家好好相處。」


    蒂雅就是在那樣的政治環境生活過,即使不多說也能理解我在這方麵的想法。


    我對顯得不安的塔兒朵投以微笑,然後一個人回到了宿舍。


    ◇


    信鴿正在宿舍的鳥籠休息,它腿上綁著書信。


    「辛苦了,飛來這裏很累吧。」


    把信回收以後,我摸了摸白鴿。


    我攤開信紙。


    「父親寄來的啊。是否該高興真不好說。」


    寄信者是父親。


    內容則寫到:在不熟悉的學園生活有沒有搞壞身體?有吃營養的東西嗎?手頭有困難的話家裏會派人資助。諸如此類。


    這是假象。


    我那父親才不可能為了講這些就專程用信鴿發訊過來。


    信鴿這玩意兒被其他人撿走便有泄漏情報的風險。


    正因如此,信中內容帶有暗號,外人看了會覺得「隻是父親在為兒子操心」。


    如果字麵上讀不通,則會讓人懷疑另有玄機。


    我逐步解讀那些暗號。


    「……原來如此,難怪爸會聯絡我。」


    看了內容,隻能笑而已。


    因為信上提到有暗殺者潛入學園,想對勇者艾波納不利。


    父親要我把暗殺者揪出來宰了,這事已經先跟校長知會過,似乎還可以得到後援。關於暗殺者的情資不在信裏,非得從過濾該殺的目標做起。


    「叫我保護艾波納不受暗殺威脅?什麽玩笑啊。有誰殺得了那種人就殺殺看吧。」


    我從見到艾波納以後就一直在尋思要怎麽殺他,卻想不出答案。


    連在他完全鬆懈的狀態幾乎都會失敗。


    我模擬艾波納跟我熟了以後,趁他毫無防備地找我講話時動手暗殺的情況。結果是以失敗收場。


    ……以現狀而言,成功率最高的暗殺方式是動用【昆古尼爾】。


    而且不能隻用一發。


    趁艾波納睡著時,不停發射【神槍】轟炸直到魔力無以為繼。


    用這套方案,我推測有兩成的可能性殺得了他。


    如此的對手到底有誰殺得了啊?


    「……算了,找找看吧。」


    也許勇者有我不曉得的弱點。


    想殺勇者的我居然要保護勇者,太諷刺了。


    ◇


    傍晚,我來到健身房。目前正在跟塔兒朵進行模擬戰。


    塔兒朵展開加速。體能強化搭配風魔法加速的多重技巧。


    我也使出同樣招式。教塔兒朵這一手的人是我,我不可能辦不到。


    雙方的速度勢均力敵。


    可是,開始有明確差距出現了。眼力的差距。塔兒朵連自身行動都無法充分掌握,跟完全看清楚的我根本不能比。


    約過三十秒,勝負揭曉,塔兒朵的槍被我打落了。


    「果然,我一點也贏不了盧各少爺……」


    「不,你很有長進。畢竟我有作弊的地方。」


    「是那雙眼睛嗎……真令人羨慕。」


    「塔兒朵,你想要這種眼睛嗎?」


    我想把這種眼睛賦予塔兒朵,但這或許是一廂情願。


    「當然了。有那種眼睛,我就可以提供少爺更多助力,更重要的是,可以變得跟少爺一樣。」


    「隻要你願意,我認為是可以給你。不過要是發生萬一,你會有失明的風險。你要把這考慮進去再做判斷。」


    「不需要苦惱啊。就算那樣,我還是想要。何況少爺才不可能失手,萬一失敗,我也不會後悔。」


    「……被你這麽說就絕對不能失手了呢。我不想辜負你的信賴。」


    失敗也不會後悔。正因為她如此信任,我絕不想讓她喪失光明。


    ……對了。要是找出想對艾波納不利的暗殺者,就拿那家夥試到滿意為止吧。


    都派他殺勇者了,肯定是強大的具備魔力者。


    反正要殺,就應該有效利用。


    「欸,盧各,我有個提議。替眼睛動那種手術,一次先試一邊不就好了嗎?其中一邊順利,再做另外一邊,這樣最糟的情況下也隻有一隻眼睛會失明。」


    「好主意。動手術時就這麽做。」


    「盧各少爺,什麽時候要動手術呢?」


    打從心裏信任我的塔兒朵亮著眼睛問。


    「別那麽急,大概在一個月後。我也有事情要準備。」


    有這麽長的時間應該就能抓到暗殺者,也做完練習了。


    「我會期待的……不過,讓我得到那種眼睛好嗎?那是圖哈德家的最高機密吧?」


    「無所謂,因為你是我的家人。我並不是心血來潮才提這些,父親也有準許,他說隻要我肯負起責任就無妨。」


    塔兒朵從小就一直侍奉我,她並不是區區傭人。


    「家人,還有責任……呃,那個,啊哇哇哇哇。」


    塔兒朵麵紅耳赤地低著頭。


    「……姑且先聲明一下,不是你想的那種意思。再說,萬萬要避免得負責任的狀況發生。」


    畢竟這裏所說的責任,指的是賦予眼睛的塔兒朵一旦背叛就要清理門戶。


    「我、我明白,少爺的意思我都明白。」


    這孩子的這種個性實在很可愛。


    一瞬間,我想象了真的如塔兒朵所想那樣成為家人的那一天,心裏暖洋洋的。


    ◇


    學園開始上課後經過一周,實戰訓練便開始了。


    學園生活始終順利,目前想對艾波納不利的暗殺者也沒有動作。


    今天所舉行的模擬戰會視學生的實力來決定組合,用的武器並沒有開鋒,彼此以劍互搏,甚至動用魔法都是被允許的。


    塔兒朵比試過後,從場地下來了。


    她的對手並不是傭人名額入學者,而是靠實力考進的第五席,但是驚險獲勝了。


    「少爺覺得怎麽樣呢?」


    「槍法不錯。隻是,你有幾個失誤讓我在意。首先……」


    塔兒朵一臉認真地細聽。


    這種坦率,還有把教訓活用於下一次的學習能力,是塔兒朵的最大武器。


    當我講解這些時,在班上展現正統派劍術過人才華的諾伊修和生於騎士名門的芬恩開始比試了。


    所有學生看得入迷。


    正因為這兩人的劍術都屬正統派劍術,過招實在華麗。


    雖然最後諾伊修贏了,但是誰贏都不奇怪。


    接著,終於要輪到我了。


    ……這些組合是考量到實力而安排的。


    排前麵的諾伊修、芬恩、蒂雅、塔兒朵都已經比試完了。


    這樣的話,剩下的對手可想而知。


    「下一組,艾波納·利安諾、盧各·圖哈德。」


    自然會變成這樣。


    實際與勇者交手並親身感受其力量,以收集情報來說是最有效率的。


    不過,要能活下來就是了。


    聽說在測驗時與艾波納對戰的騎士團長至今仍在病床上。


    接受超一流的回複術士治療還是這樣。


    教官之所以選我,也是考慮到我以外的人上場會傷成那樣。某方麵來說,算是無上的肯定。


    「呃,盧各,請多指教。」


    「是啊,讓我們堂堂正正地發揮平日鍛煉的成果吧。」


    「跟你說喔,我會小心的,所以別壞掉喔。」


    「好的,我盡量加油。」


    真的要讓我跟他打?我帶著這種意思看向教官的臉。


    教官隻是點點頭。


    「你們兩個都準備好了吧。」


    「我無所謂。」


    「我也可以喔。」


    我舉起未開鋒的劍。我完全無意用劍跟他鬥。假如不是用最熟悉的戰法,就避免不了事故。


    教官舉起手。


    與此同時,我把魔力灌注在眼睛。


    沒有將圖哈德之眼的力量提高到極限,不,更甚於此,我會連他的影子都追不上。


    過度的強化造成劇痛,但我硬是靠【超回複】一邊治療一邊保持那樣的狀態。


    「開始!」


    就在那一瞬間,艾波納消失了。


    之前看過的,他與騎士團長那一戰即將重演。


    然而,我有強化到極限以上的圖哈德之眼。


    勉


    強能看見。所以我往旁邊墊步,並將短刀留在現場。


    隻是把那擱在半空中。


    假如連手臂都留在原位還手迎擊,我的手臂會碎。


    勇者艾波納的步伐踏碎擂台,我留下的短刀像子彈一樣震飛出去,插到觀眾席上。


    雖然我勉強躲開了,可是光風壓就把我震開了數十公分。


    而且,雖然隻有一丁點痕跡,我留在半空的短刀對勇者艾波納造成了挫傷。


    照他這種速度,無論撞到什麽都會傷勢慘重才對,真是硬得誇張。


    「……被躲開了,我的這一擊。盧各,你果然沒壞。」


    他在笑。純真無邪地,仿佛打從心裏感到高興。


    然後,艾波納看向我這裏。


    第一招躲過了,那接下來該怎麽辦呢?


    這場搏命的實戰練習,我要盡情享受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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