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白玉薇在京城過的第一個中秋,也注定是最難忘的一個中秋。


    誰懂啊,她長這麽大,竟然在一棵大樹下被雷給劈了?


    她嚴重懷疑那道雷是要劈姬籬,自己隻是被波及的。


    姬籬頂著一頭亂糟糟的白發,吐出一口黑煙,麵無表情地問道:“你的鐲子……究竟多少錢啊……”


    被劈成炸毛獅的白玉薇毫無靈魂地說道:“沒多少錢,也就一萬兩。”


    姬籬雙膝一跪。


    “一萬兩……活該遭雷劈呀……”


    -


    白玉薇不敢再住這個院子了,孟芊芊讓她在主院與汀蘭苑選。


    她想住汀蘭苑,可汀蘭苑裏有陸沅,她覺得不大方便,隻能選了汀蘭苑。


    寶姝是個善良的小孩子,聽說姑姑的院子遭雷劈了,不僅十分大方地收留了姑姑,還貼心地把自己的屋子讓了出來。


    “我,我就,去和,娘親,擠一擠啦。”


    她攤手說。


    陸沅哼道:“我看你就是想和你娘睡吧。”


    寶姝理直氣壯地說道:“你還,不是,和我娘,睡?有本事,和你,寄幾娘,睡。”


    陸沅嘴角一抽。


    小崽子,說話還不利索呢,已經這麽多歪理了,不敢想等她滿了兩歲,怕是府上的鳥都吵不贏她。


    一行人在汀蘭苑,陪老太君過了個熱熱鬧鬧的中秋,吃了螃蟹,喝了黃酒,賞了明月,吟了詩詞歌賦,也打了葉子牌。


    巳蛇的博學,令鬱禮歎為觀止。


    他一直以為十二衛是武學上登峰造極之人,學識卻未必深厚。


    可巳蛇與他論起詩文來,卻並不落於下風。


    巳蛇的身上有一股貴公子的舉止氣度,讓鬱禮有一瞬間,感覺他與刀口舔血的十二衛格格不入。


    而另一個讓鬱禮捉摸不透的人是妹夫。


    妹夫今日也不知怎麽回事,從藺家回來就一副有心事的樣子。


    盡管裝得若無其事,但鬱禮能感覺出來。


    夜深了,巳蛇與姬籬回了風水胡同。


    鬱禮也回了自己院子。


    某個心機小寶寶再次使用裝睡大法,賴在孟芊芊懷裏不動。


    陸沅一眼看穿了小崽子,對清霜道:“既然睡著了,就把她抱回屋。”


    “沒睡著。”


    小家夥立即抬頭,幽怨地瞪向自家爹爹。


    孟芊芊彎了彎唇角:“寶姝上次受了驚嚇,先讓她和我們睡幾晚吧。”


    陸沅冷冷一哼。


    寶姝如願以償,趴在孟芊芊懷裏,神氣地翹了一路的小腳腳。


    夜半。


    二人各自洗漱完畢,躺在了寬敞柔軟的床鋪上。


    寶姝原本是睡在中間的,可自打她睡夢中給了她爹的臉一記無影腳後,被孟芊芊抱到裏側去了。


    夜風習習,吹著院子裏斑駁的枝葉,在映著月光的窗紙上婆娑起舞。


    屋子靜了,隻聽得小家夥均勻的小呼嚕聲。


    她不知夢到了什麽,小身子抖了一下。


    孟芊芊趕緊側過身,輕輕拍起了寶姝的小肩膀。


    寶姝安定了下來。


    夜色再次陷入沉寂。


    孟芊芊扭頭,對上了一雙來不及閃避的深邃眼眸。


    陸沅正了正神色,高冷地說道:“她怎麽了?”


    “可能做噩夢了。”孟芊芊緩緩平躺,忽然將手伸進了他的被子,牽住了他微涼的指尖。


    陸沅身子一僵:“孟小九,你做什麽?”


    孟芊芊嘀咕道:“在馬車上不就想牽了嗎?”


    陸沅的耳根子一紅,無比嚴肅地說道:“孟小九,本督看你越發放肆——”


    話未說完,孟芊芊用手肘撐起身子,湊近他,一瞬不瞬地凝視著他:


    “等解決了楚家的案子,我們一起去謝師恩可好?”


    “不用再活在誰的暗影下,不用再做誰的影子,堂堂正正地讓世人知道——”


    “我的夫君,是天底下最年輕、最厲害的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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