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


    夏去秋來, 不知不覺中已經是十月底了。


    除了省市,明市和渭市, 還有另外幾個地級市也有樣學樣, 也都組建了女子職業籃球隊。


    在這之前,三地十二支籃球隊的比賽都頗為隨意,混在一起打的, 但論精彩度已經很讓觀眾滿意了。


    明市四支隊伍, 無論是單個球員,還是整個隊伍的戰鬥力, 都肉眼可見的提高了。


    目前, 水平最高的當然還是省市, 但這個地位現在已經岌岌可危了。


    九月中旬的一次比賽, 明月隊對戰省市目前最強的雲錦隊, 雖然還是輸了, 但成績一度在第三節追平,最後僅以兩分之差輸掉了比賽。


    明市體育局的陳副局長特別激動,說, “她們最後靠的是罰球贏得了比賽, 下次咱們注意減少場上犯規, 不給她們這個機會。”


    這意味著明市和省市的這兩支球隊, 水平已經不相上下了。


    林雨珍當然也很高興, “既然現在球隊已經成熟起來了,那有沒有信心搞一個聯賽, 六地聯賽。”


    陳副局長是科班出身, 本身是體育大學畢業的, 立馬就同意了,有點激動地說, “可以啊,林市長,您還有什麽要求,我可以就此寫一份詳細的報告和章程,說服兄弟城市的工作,也可以嚐試著去做!”


    林雨珍笑了笑,“好,寫好之後盡早交上來。”


    陳副局長一陣風似的走了,倒把等在外麵的潘領隊看得一愣一愣的。


    馬秘書催他,“潘領隊,您快點匯報工作,林市長還有事兒呢。”


    潘領隊趕緊的進了市長辦公室,笑著說,“林市長,最近隊裏的情況很好,耿教練說,再給他半年的時間,必然還有一個質的提高。”


    林雨珍問了一件她比較關心的事兒,“票價漲了之後,觀眾反響如何?”


    原來比賽門票是兩元一張,現在漲了一倍,是四元一張。


    潘領隊笑著說,“沒什麽影響,還是好多人抱怨票不好買,一般當天出票,中午就賣光了。”


    票價漲錢,對觀眾來說,或許也會有一些影響,可能有一部分普通觀眾嫌棄貴,不會選擇搶票觀看了。


    這對於真正的球迷來說,壓根兒不算什麽。


    但多出了一倍的錢,卻是切切實實為球隊帶來了好處。


    以前每個月靠比賽有七千多的收入,聽著挺多的,但打籃球不是隻有工資支出,還有設施設備,人員傷病,以及去外地比賽的費用,還有很重要的,球員的後勤保證,這一項項都是要錢的。


    自從耿教練上任之後,訓練力度和強度前所未有,不但球員們看到教練員害怕犯怵,就連潘領隊也是如此。


    因為球員的飲食問題,耿教練十分不滿意,認為這一點上拖了後腿。


    潘領隊原來是市隊的副總領隊,是國家幹部,是黨員,不可能胡搞亂搞,他自認為,現在爛球隊的飲食已經很好了,每天有蛋有肉,葷素搭配,球員們比剛入隊的時候都強壯了不少。


    但耿教練還不滿意,要求每頓飯都要有大葷。


    為了這事兒,兩個人雖然沒有吵起來,但見麵都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因此,潘領隊覺得自己委屈極了。


    球隊掙的錢,他可一分都沒有亂花,每一筆,甚至具體到一塊錢,那都是有賬的,並不是他不願意給球員吃好的,而是真的錢不夠。


    現在好了,收入陡然翻了一倍,什麽問題都解決了,甚至還給所有人都發了一筆補帖呢。


    林雨珍點了點頭,“那就好,記住,不能鬆懈,籃球隊如果能出成績,估計很快就會有讚助商上門了。”


    人家省隊有讚助商,人家球員吃得用的甚至穿的都是頂好的,不用花錢的,和省隊打了幾次比賽之後,潘領隊對此都特別了解了,早就羨慕的不得了了。


    可恨明市這邊的企業,目前還沒有一個肯當讚助商的。


    其實潘領隊不了解內情,省市那四個讚助商,也是並不情願的,但白局長,也就是原來的區長親自打電話,並且用了暗含威脅的說服技巧,私企的老板根本招架不住,隻能一家出了五萬。


    出錢的時候覺得肉痛,但現在也都覺得值了,因為省職業女子籃球隊也很受歡迎,現在場場比賽爆滿。


    現場有大紅的條幅,因此四家企業被更多的人認知,業務量都提高了不少。


    其實是很劃算的。


    潘領隊說,“要是有讚助商,球隊的日子就好過了。”


    六地聯賽的事情很快就敲定了,而且省體育局又拉到了一個大讚助商,全程負責省隊在比賽的各種費用。


    潘領隊羨慕的眼睛都紅了。


    這天晚上,在集訓中心剛剛結束了一場比賽,球員們都回去休息了,大部分工作人員也都走了。


    平時這會兒,潘領隊也應該走了,但他煙癮犯了,又湊巧順了陳副局長半盒好煙,抽了一支不過癮,又點上了一支。


    他十八歲就開始抽煙,算是個不折不扣的老煙槍了,因為他媳婦和閨女對此都很反感,回家是不能抽煙的,隻能在外麵過過癮了。


    此刻,張教練正帶著他那一幫子學生打掃衛生呢,對於這個活兒,他們已經幹出經驗來了,有兩個人專門把扔在地上的垃圾撿起來,後麵的人負責清掃,再後麵的一撥人用拖把拖地,同時,還專門有人拿了抹布專門擦塵。


    諾大的室內籃球館,隻用半個多小時就能打掃得幹幹淨淨的。


    也就是說,他們忙活一晚上,就能掙三十八塊錢,一個月下來,就一百多了。


    靠著這份收入,雖然十幾個人吃不好,但吃飽是沒問題了。


    作為教練員,張教練自然不會親自參與打掃衛生,他是當監工的,哪兒不幹淨立馬就會指出來,讓重新打掃。


    不過,當潘領隊點燃第二支煙的時候,他也顧不上再當監工了,而是趕緊跑過來搭訕。


    這些天,他一直想這種機會呢。


    張教練笑著說,“潘領隊,您也還沒走啊?”


    潘領隊專心過煙癮的時候,不太喜歡說話,敷衍的點了點頭。


    張教練又說,“潘領隊,咱們球隊的夥食很不錯啊。”


    潘領隊忽的一下扭頭,把煙屁股扔到地上踩了一下,冷著臉問,“你怎麽知道的?”


    籃球隊的宿舍外人進不去,食堂那就更不用說了。


    張教練陪著笑說,“我這不也有十幾個人要吃飯嗎,我每天一大早就去菜市場,恰好碰上了。”


    其實也沒有那麽巧,他一個學生的媽媽,在菜市場一家肉店工作,這家是專賣牛羊肉的。


    張教練跟這個學生的媽媽很熟,偶爾也會去肉店買點便宜的骨頭或邊角碎肉,前些天他又去買牛骨頭。


    恰好看到一個大姐,牛皮哄哄的,一下子買走了二十多斤牛肉,還指揮著肉店的老板放到了三輪車上。


    這個學生的媽媽當時還多說了一句,說那個大姐是幫著籃球隊買菜的,是店裏的常客,都是老板親自招呼的。


    還壓低聲音告訴他,每次寫單子,都要額外多寫十塊錢的。


    現在豬肉價格十分穩定,一般都是一斤三塊,但牛羊肉不是,尤其牛肉,因為市場供需不穩,最低是五塊,貴了七八塊也很平常。


    那買菜大姐這麽做,的確誰也發現不了。


    張教練就琢磨,體工隊對於上下班管的不嚴,而且他是正式成員,當年是以田徑運動員的身份進的,現在都知道他不務正業。


    就更沒人管他了。


    反正每天早上他自個兒也是要買菜的,而且菜市場每個店他都熟,別人花一毛買的菜,他花八分就能買下來了。


    要是能爭取下來給籃球隊買菜的活兒,他不求多,也不會私自克扣錢,一個月給他五十就行,再加上他的工資,開場打掃衛生的錢,全部都加起來,養活十幾個人完全沒問題了,說不定就能天天吃上雞蛋和肉末了。


    潘領隊冷漠的點了點頭,轉身準備走了。


    張教練趕緊說,“潘領隊,您不知道吧,那賣菜的大姐,買牛肉的時候,總讓老板多寫十塊錢!”


    潘領隊還是沒說話,拎起皮包大步往外走。


    張教練小碎步追上去,說,“潘領隊,你們球隊財大氣粗,可這每天多十塊,一個月就多三百了,這還隻是牛肉,說不定其他的,也會多報!”


    潘領隊皺了皺眉頭,“你什麽意思?”


    張教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潘領隊,不如把這活兒給我吧,您放心,我絕對不會多記一分錢!”


    潘領隊笑了笑,“你這人,怎麽什麽都惦記啊?你可不像搞體育的,我覺得,你去做買賣應該不錯!”


    張教練漲紅了臉,沒再說話。


    其實他也知道,這麽做不地道,包括之前搶了打掃衛生的活兒,也是不地道,但沒辦法,每天一睜眼,就有十幾張嘴等著吃飯。


    如果他不包吃包住,學生駕證也不太會同意跟他學滑冰。


    潘領隊沒答應他這個要求,但第二天,立即去查了廚房的賬,並且派人去牛肉店問了,牛肉店的老板還以為籃球隊采購換人了。


    她不像丟掉這個大顧客,很果斷的出賣了上一任采購大姐。


    當初建立球隊的時候,因為職業隊本身沒有任何編製,都是屬於臨時工,後勤人員也都是公開招收的。


    雖然算是私人單位,但有些崗位,明眼人一看就是肥差,比如這後廚采購。


    當時他的小姨子還想來呢,潘領隊怕受到非議,沒讓自己的小姨子來,而是也選擇了公開招收。


    沒想到也還是出了問題。


    潘領隊果斷開除了那個大姐,但也沒讓小姨子過來,就他那喜歡沾便宜的小姨子,估計更會從中克扣錢。


    他思來想去,還是用了張教練,這人看著傻乎乎的,實際上也有點傻,在明市這樣的地方,連個室內滑冰場都沒有的城市,卻非要一門心思搞滑冰。


    一般這樣的人,在金錢上應該不會貪。


    他就姑且相信一次,反正發現不合適了立馬換人就行了。


    張教練如願以償接到了這個活兒,可高興了。


    這天一大早,他蹬著破三輪車去市場買菜,先買了最新鮮的青菜,因為他買的多,賣菜的都很挺納悶,“這是發財了?”


    張教練神秘一笑,轉身去買肉了。


    買了豬肉,買了宰殺好的幾隻雞,又走進了賣牛羊肉的店,指著一大塊後腿肉說,“全要了!”


    他那個學生的媽媽正在切肉餡,刀一哆嗦差點切到自己的手指了,覺得張教練是開玩笑。


    “今天的牛骨頭挺好的,我給你挑幾塊好的?”


    張教練也想買牛骨頭,不論什麽菜,加了牛骨頭燉上一鍋都好吃,牛骨湯下麵條也很香。


    他猶豫了一下說,“麻煩你給我留著,我一會兒回來買,先給我稱一稱這塊肉吧,一共要十五斤。”


    學生的媽媽吃驚的說,“你真買嗎?”


    張教練從包裏掏出一塊百元大鈔,“對。”


    在裏頭的老板趕緊過來了,幫著他稱好肉,幫著裝到編織袋裏,還笑著問,“要不要多寫幾塊?”


    張教練搖頭,“照實寫,一分都不要多!”


    六地的職業隊聯賽在緊鑼密鼓的推進,具體的賽製已經明確下來了。


    第一個賽段,二十四支參賽的隊伍將被隨即分成四個小組,先在小組內輪番廝殺,勝一局積分兩分,積分前三名晉級。


    第二個賽段,晉級的十二支球隊再分成四個小組,小組內積分第一晉級。


    第三個賽段,也是最後一個賽段,四支隊伍兩兩對決,最後積分前二的兩支隊伍,決出冠亞軍。


    十一月中旬,聯賽的第一場比賽在明市拉開了帷幕,是青花隊對陣南淩隊。


    南淩隊是渭市目前最強的一支隊伍,因為她們隊有一個特別猛的後衛,個子高身體壯,不容易攔截,而且投籃技術也很強。


    青花隊是明市最弱的一支隊伍,但對比渭市其他三支隊,也不算弱。


    第一節和第二節還是青花隊領先,但在最後兩節被反超了,以三分的弱勢輸了。


    這場比賽林雨珍也去了現場,青花隊輸掉雖然可惜,但小組內是車輪戰,還會有晉級的機會。


    倒是這南淩隊,讓她生出了一絲感慨。


    籃球其實是一種對團體協作要求很高的比賽,但南淩隊其他隊員都很一般,全靠著厲害的後衛提高了水準,相當於一個人撐全隊了。


    隔了兩天,青花隊贏了渭市的另一支隊伍。


    這年冬天雖然格外冷,早早就下了兩場雪,但很多球迷的心都是熱的,因為聯賽的賽製比較緊,一周至少能觀看兩次比賽。


    也算是前所未有的視覺盛宴了。


    與此同時,張教練和一幫學生也都樂的沒邊了。


    一般人都不喜歡過冬天,明市是典型的北方城市,冬天又幹又冷,下雪了路還不好走。


    但張教練他們不一樣,他們從春天就盼著冬天了,進了十一月,更是天天盼著盡早降溫。


    因為溫度越低,室外的冰麵就凍得越結實。


    這天吃過晚飯,張教練帶著兩個學生,摸黑走進體工隊的大院,摸黑從三輪車上拿下來幾隻空桶。


    張教練打開一間辦公室的門,接了幾桶水拎著去了後院。


    前幾天他偷偷扯了個電線,拉了一個簡易的電燈泡,他美美的拽了一下開關,後院立即有了昏黃的燈光。


    “小伍,二強,你倆去那邊潑水,潑的均勻一點啊。”


    三個人來回幾趟接水潑水一頓忙活,總算是把整個後院都潑了一個遍。


    小伍洗了一下鼻子,搓了搓凍僵的手,說,“張老師,天氣預報說今天晚上很冷,明天一早這冰肯定凍得特別結實!”


    張教練說,“這麽好的條件可不能浪費,咱們就盼著天更冷點呢,明天一早,都早早起來聯係啊。”


    “誰要是敢偷懶,晚上燉肉就沒有誰的份兒!”


    劉二強才十歲,別看他一副憨乎乎的樣子,其實他滑冰速度挺快,他也吸溜了一下鼻子問,“張老師,那咱們還比賽嗎,誰贏了能多吃兩塊肉嗎?”


    張教練笑了笑,“你嘴巴怎麽那麽饞,光惦記著吃肉,好了,咱們走吧!”


    劉二強一邊往外走,一邊執拗的問,“張老師,明天到底比不比賽?”


    張教練說,“比!誰速度最快誰多吃半碗肉。”


    現在,他們這幫人過得算是挺滋潤的。


    張教練如今掙著好幾份工資,幫著籃球隊買菜一個月五十,熱場加打掃衛生一百多,再就是體工隊也有三十多的工資,這些錢加起來足有兩百了。


    吃飽肚子是完全不愁了,而且還隔三差五能吃一頓實打實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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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六下午沒什麽事兒,林雨珍早早返回了平城,趕到金鳴胡同的時候,才剛剛六點鍾。


    兩個孩子在家,但許俊生還沒回來。


    誠誠和圓圓都挺高興,問,“媽媽,你今天怎麽回來這麽早啊?”


    “不是都要看了球賽才回來嗎?”


    林雨珍笑著說,“因為媽媽想你們了!”


    圓圓小臉一皺,委屈的說,“媽媽,我也想你了,今天晚上,你陪我一起睡好不好?”


    她攢了很多話想跟媽媽說呢。


    林雨珍攬過女兒的肩膀,說,“可以啊。”


    她伸出另一個胳膊要攬兒子,誠誠卻往後躲了躲。


    田姐倒了一杯熱水,說,“飯菜馬上就熱好了。”


    熱好了飯,許俊生也回來了,他也沒料到林雨珍這麽早就回來了,把皮包隨便往桌子上一扔,笑著說,“雨珍,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你沒去看球賽啊?”


    十月份的時候,許俊生也跑到明市看了兩場比賽,覺得也挺有意思的。


    可惜老平城這邊還沒有。


    圓圓搶著說,“爸爸,媽媽想我和哥哥了,所以沒看球賽,先回來了。”


    “而且媽媽還說了,今天晚上陪著我一起睡!”


    許俊生一愣,正要說什麽,林雨珍衝他使了個眼色,他立即咽下了要說的話,而是嚷嚷道,“今年一個藥材商請客,是一個新開的飯店,飯菜那叫一個難吃,我沒吃飽,雨珍,你吃飯了嗎?”


    林雨珍搖頭,“沒有呢,田姐去熱了,馬上就好了。”


    沒一會兒,田姐端上來熱好的飯菜,“是提前做好的,有沒有其他想吃的,現做也很快。”


    林雨珍笑著說,“不用了。”


    田姐做的是三菜一湯,有宮保雞丁,有酸辣牛肉,有黃瓜蝦仁,還有排骨山藥湯,已經很豐盛了。


    兩個孩子也跟著吃了一點。


    吃過飯,誠誠很快就去小書房了,說是還有作業沒有做完,圓圓也不肯走,一直拽著媽媽的胳膊。


    爸爸媽媽一起聊天,她在旁邊聽,還不時的插嘴呢。


    許俊生忍無可忍,說,“圓圓,你今天的作業還沒做完吧,還不趕緊的去,你本來成績就不如你哥哥,偷懶就更不行了!”


    圓圓生氣的說,“爸爸,我哪兒不如哥哥啊,我上次期中考試,總分還比他多一分呢,也就上個月的競賽,我不小心看錯順序了。”


    “所以才做錯了。”


    許俊生說,“做題審題都錯了,這說明什麽,說明你緊張了,說明你掌握的不夠紮實。”


    圓圓嘟了嘟嘴,站起來走了。


    然而過了大半個小時,許俊生正在說自己生意上的事兒,說的特別起勁兒的時侯,圓圓又進來了,笑著說,“媽媽,我作業做完了,我想去洗個澡,咱們一起去行嗎?”


    林雨珍點了點頭,“好。”


    洗完澡,圓圓又拉著林雨珍來到自己的西廂房。


    當初給兩個孩子買的都是一米三的雙人床,睡一個人挺寬敞,兩個人有點擠,倒也能睡得下。


    林雨珍摟著香香軟軟的女兒,問,“圓圓,最近你和你們班的同學,沒有鬧什麽矛盾吧?”


    小姑娘搖了搖頭,但一雙大眼睛裏帶了幾絲困惑。


    林雨珍伸出手刮了一下她的翹鼻子,說,“圓圓,媽媽是你的朋友,你是遇到什麽困難了嗎?學習上的,還是其他方麵的?”


    圓圓把頭埋到被子裏,猶豫了好一會兒才伸出腦袋,把手伸到枕頭底下,悉悉索索了半天,把兩封信交給她。


    “媽媽,這是我們班一個男生給我寫的。”


    不用看,林雨珍也能猜出這信的內容,不過她還是打開粗略看了看,不得不說,小男生的措詞真令人發笑。


    她翹了翹嘴角,說,“沒關係,不用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圓圓鼓著嘴巴點了點頭。


    林雨珍又問,“他除了寫信,還有沒有做別的,比如,放學了叫住你?”


    圓圓點頭,“叫過我好幾回,我都沒去,哥哥還教訓他了,不過有次課間,請我吃了一次幹脆麵。”


    那天她有點餓了,而且是恰好是她喜歡的口味。


    “那你喜歡他嗎?”


    圓圓一愣,然後很堅決的說,“不喜歡,他學習不好,而且還長得挺醜!”


    “那你希望這件事就這麽過去,還是讓他的爸媽或者你們老師批評他一頓?”


    圓圓說,“批評他一頓,狠狠的批!”


    林雨珍笑了,抱住女兒說,“圓圓,別為了這事兒煩惱了,媽媽明天就幫你解決!”


    圓圓放心了,很快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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