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洛說過,她曾經救過他一命,所以他才會死心塌地。在這個極度現實的社會,所謂的忠心耿耿,在很多時候都隻是個笑話,所以無論慕容洛如何信任丁聰,秦舞陽都持懷疑態度,這並非是秦舞陽多疑,而是人的本性,也是個正確客觀的態度。


    當丁聰向秦舞陽匯報說安排妥當的時候,秦舞陽隻是點了點頭,道:“丁聰,我有些事情要問你。”


    這一切似乎都在丁聰的意料之中,淡淡道:“秦總想問什麽?”


    秦舞陽看著丁聰,半晌才道:“我不知道我問的會不會涉及到你的隱私,你可以不回答,但是我希望你告訴我的都是實話。”


    丁聰點頭,秦舞陽道:“我媽救過你,能說說嗎?”


    丁聰這時才微微有點訝容,他還真沒想到秦舞陽問的是這事,沉默了好一陣子才道:“我以前是混黑道的,在灣島,鬆聯社四大金剛之首,丁聰這兩個字就是塊招牌。我鋒芒太盛,引來了忌妒,被人設了局,睡了老大的女人,被老大發了追殺令。如果不是慕容小姐,我的這條命已經完了,所以我的命就是慕容小姐的,她讓我生我就生,讓我死我就死。”


    秦舞陽看著丁聰的表情,淡淡的,仿佛是在述說著一件與他無關的事情,臉上沒有義憤填膺,也沒有那種表忠心的迫切,而丁聰的眼睛裏卻是閃過一絲秦舞陽所從未見到過的哀傷,秦舞陽不明白這是什麽,但是他完全可以肯定,丁聰是一個很有故事的人。


    “秦總,還有什麽要問的嗎?如果沒有,我先出去了。”丁聰吸了一口氣,那絲哀傷瞬間消失不見。


    秦舞陽點了點頭,在丁聰走到門口的時候,突然叫住了他:“丁聰,以後能不能不要叫我秦總?”


    丁聰微微一怔。


    “叫我秦舞陽吧。”秦舞陽笑了笑,“我不習慣這個稱呼。”


    丁聰忽然轉過頭,一句話也沒說,徑直出了去。


    ……


    半個月後,省專家組對白玉山景區進行了評審,評審過程非常艱難,要求也極其苛刻,指出了很多不足之處,讓陪同評審的秦舞陽等人冷汗直流,好在這隻是初審,還有修正的時間,所以在評審結束後,秦舞陽心裏不由又想起了月亮弧的事情。這半個月裏,他查了很多5a級的景區,有他這樣設想的並不多。他立刻打電話給唐心,問她那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慕容洛答複他,一周之後,第一批樣品會生產出來,到時候會送做檢測,畢竟是放在腳下走的,質量、硬度都要達到要求才行,否則出了問題,誰也承擔不了這個責任。


    秦舞陽也知道,欲速則不達,好在距離最後的評審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他能等得起,他隻希望,老媽那邊千萬別出岔子。


    就在這個時候,又出了一件事情。


    白下縣六年前曾經有過一次事業單位的機構改革,既然是改革,自然就會有人的利益受到侵害,在這一次的改革中,不少人下了崗。這些下崗的人一開始鬧騰得挺歡,到處上訪,但是都沒有什麽結果,加上有些訴求都是無理的,並沒有出什麽大岔子。


    可是誰也沒想到,獸醫站的一名下崗職工居然跑到省裏去上訪了。本來去省裏上訪也是正常的,不過這個時候,省會金陵正在舉行全國運動會,這個時候的上訪就顯得非常敏感了。


    當這名職工上訪的情況被反饋到縣裏之後,縣委書記黃瀟廷立即致電給王澤州,嚴肅批評了他的政治敏感性,讓他立即采取措施,不但要把人帶回來,還要確保不造成惡劣影響。


    王澤州一頭黑線,把壓力“傳遞”給了秦舞陽,同樣的話說了一遍,秦舞陽深知,信訪無小事,這可都是一票否決的,王澤州的壓力很大,所以表示馬上動身。


    秦舞陽立刻聯係了獸醫站劉站長,在問了該職工的一些情況時,秦舞陽也覺得自己這個分管領導沒有弄清楚情況,缺少對下崗職工的關心。


    這位職工叫周誌亞,是位老職工了,身體一直不好,前些年的上訪裏並沒有他,所以在排除不穩定因素時,並沒有想到他,誰也沒想到他居然會鬧這麽一出來。周誌亞的老伴早亡,隻有一個女兒,早已嫁了出去,在婆家過的也不是太好,所以周誌亞生了重病,也沒有跟女兒說,不聲不響地去了金陵。


    秦舞陽心裏一肚子苦水,這周誌亞也真是的,有困難找政府啊,你也沒來訴求過,誰會知道你的疾苦啊,這麽就去上訪了,完全是不給政府救助的機會啊。


    車子風馳電掣地前往省城,秦舞陽心急如焚。以前在省城有各個縣專職人員駐守在省.委省.政府外麵,與當地政府保持高度聯係,一旦發現有上訪者,立即截留下來,聽勸的就勸回去,不聽勸的就強行帶走,堅決不打折扣,後來有不少規定,要撤除這些機構,隻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些機構仍然不同程度地存在著。


    車至中途的時候,秦舞陽忽然接到了王澤州打來的電話,王澤州的聲音在電話裏充滿了憤怒:“周誌亞喝農藥自殺了。”


    秦舞陽的心猛地一沉,喝農藥自殺了?為什麽?有這個必要嗎?


    王澤州是怎麽掛斷電話的,秦舞陽在恍惚中並沒有在意,上訪者在上訪過程中自殺,這絕對是一起政治事件,當同去的劉站長得知這個消息時,臉色都變了。


    “秦鎮長,我真的沒想到啊,他是一點征兆都沒有啊。”劉站長叫起了屈。


    秦舞陽明白劉站長的擔心,這事是肯定要追究責任的,別說是劉站長,就是自己,甚至是王澤州可能都要負責任了。


    “劉站,現在說這個也沒多大意義了。”秦舞陽心頭沉重已極,“先把人帶回來吧,如果他的家屬知道了,一起去省.政府鬧,那影響就更惡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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