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舞陽沒有發怒,反而是笑嗬嗬的道:“安靜了?大家說完沒有?沒有繼續?”


    見眾人無話,秦舞陽看著摔杯子的老支書道:“劉支書,你要摔杯子我卻沒有辦法繼續滿足你,要不我給你個磚頭摔?那東西摔不碎,你老看著別閃了腰就行。”


    “你這娃子。”劉老支書無奈的笑了,“和我玩滾刀肉是不?我把你的辦公室的玻璃全砸了你信不?”


    “如果那樣能弄來錢,我希望你們大家都去砸。”秦舞陽提高聲音,“想要錢就別說話。”


    這話比什麽都還用,十二個村支書立即閉嘴,眼巴巴的看著秦舞陽。


    “劉老支書,你能告訴我你們為什麽要錢嗎?”


    劉支書眨巴一下老眼:“要吃飯啊,要買鹽,要……娃,你什麽意思?”


    “我為什麽要給你們呢?”


    “你是鄉書記啊。”劉老支書很理直氣壯的說。


    “鄉書記為什麽就要給你們錢?”


    劉老支書摸摸下巴,好幾分鍾才道:“你是書記就得給錢。”


    秦舞陽心說:看來要做思想工作的不止是班子成員啊,還有這些老支書。


    “好吧,我同意老支書的觀點,我是書記就得給錢,這樣吧,大家都回去思考一下需要多少錢,從後天開始,我親自上各村聽取老支書們的匯報,隻要合理,都可以商量。”


    ……


    臥龍村民占了幾個山頭而居,夏季雨大,不住在高處家就沒有了。


    “老支書,夏季這裏雨水很大?”秦舞陽站在臥龍崗的最高峰——一個絕對海拔超過兩百米的土崗上問。


    “大,老天爺揪像被誰捅漏了,一個勁的下。”


    “留不住?”


    “年輕的時候有個娃子和我說過要想法子留住雨水,但是鄉裏沒錢縣裏的錢都給了那些村,好幾次縣裏有人來動員我們搬出去,這可是祖輩居住的地方,怎麽能說走就走?走了去哪裏?後來縣裏就沒人管了。”


    老支書又一指東南方向:“娃,夏天雨水匯聚到這裏一流渾濁的大河一直就這樣流走,一直到佛窩的青河,每年青河都會因為這幾場大雨河水暴漲,佛窩都要組織人員抗洪,而我們這裏每年都沒水。”


    “得想辦法留住水啊。”


    吃著地道的農家飯,秦舞陽心裏很不好受。這都什麽年代了?這裏還吃加了野菜的窩窩頭,真應該把那些官老爺們抓到這裏享受一下。


    “都別吵。”吃完飯,秦舞陽召集臥龍村村幹部和老人們開會,一見到秦舞陽,這些人就七嘴八舌說開了,目的一個——救助什麽時候下來,老支書虎著臉一聲吼,吼的這些人立即閉嘴,滿屋子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秦舞陽心中一動,每個村都有一個靈魂人物,臥龍村的靈魂無疑就是老支書,這和其他的村子的狀況差不多,越是貧窮落後的地方這種家長式的格局越明顯,隻要取得他們的支持就能把工作開展下去,這也是秦舞陽走遍苦水鄉的意圖之一。


    “這麽多年什麽時候見過書記來到我們這裏?你們瞎嚷嚷什麽?救助救助,就知道吃,都快吃成傻子了。”老支書斥道,這些人都低著頭不說話,這讓秦舞陽感觸更深,什麽時候自己才能做到這一步?


    秦舞陽笑一笑:“老支書,我來到這裏就是想聽聽大家的心裏話。”


    “一個個的說,你。”老支書點名,誰啊?村主任。


    村主任是個四十多歲麵目黝黑的漢子,一看就知道飽受風霜,被點名,悶聲道:“能說什麽?年年都這樣,還有什麽可說的。”


    老支書一瞪眼:“叫你說你就說,書記娃不是來聽你發牢騷,再碎嘴小心我抽你。”


    在老支書的虎威下,大家夥有序的把情況說一邊,借著昏暗的油燈,秦舞陽一邊聽一邊記,最後大家都不說話了,也沒什麽可說的了。


    秦舞陽看了一眼大家,在眾人的眼中看到各種不同的神色,有期待,有不屑,有迷茫,有不信。


    秦舞陽清了清嗓子,道:“聽完大家的意見,我簡單總結了一下,第一沒水,第二沒路,第三沒錢,我隻給大家提一個問題,請大家認真思考,為什麽會這樣?”


    看到眾人一臉的茫然,秦舞陽道:“今天就到這裏吧,誰能想出來就來告訴我,我會在這停留三天。”


    三天,秦舞陽走遍屬於臥龍村所屬的每一片土地。


    第三天,秦舞陽終於等來回複。


    村主任說:“是因為沒思路。”


    “詳細說說?”秦舞陽看著他。


    村主任吭哧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話:“我閨女說的。”


    這讓秦舞陽啼笑皆非又有些心酸,


    回到苦水鄉政府,秦舞陽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一天,寫出了洋洋數萬言的走訪見聞錄。


    “書記好。”秦舞陽走進會議室時,門前的而工作人員道,秦舞陽聽得出來他們語氣中的改變,隻是點點頭,他們這是尊重自己真的走遍全鄉的壯舉。


    “開會吧。”孫偉就這三個字,本來這句話應該有秦舞陽這個書記說,但是秦舞陽這個書記明顯現在是聾子的耳朵——擺設,可以想象,秦舞陽搶了屬於孫偉的書記寶座,雖然苦水鄉書記這個寶座坐著沒啥味道,但在有些人心中絕對不一樣。


    大家都清楚這是秦舞陽走遍全鄉後的一個會議,所以都等著秦舞陽說話。


    秦舞陽這時候沒當漁翁,先把自己走訪的要問簡單說了一下,然後拋出一個重磅炸彈——建運河。


    “我不同意。”沒想到,反對竟然如此直接,第一個反對的是政府二把手副鎮長王奎原,他是班子中唯一的胖子,說胖也隻是比其他人胖一些而已,這裏怎麽可能出現真的胖子。


    “不符合實際。”王奎原的回答直棒棒冷森森,砸的秦舞陽心裏就一沉。


    王奎原,當了三年副鄉長,最有可能進一步當上鄉長的人選之一,但被秦舞陽奪了書記位子,孫偉上升不了,王奎原就動不了,別看苦水鄉不招人待見,但是鄉長書記可是實打實的正科級,正科副科一字之差,實際上差的可太遠了,上升之路被堵,王奎原能不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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