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疏桐這才擺出了家長的姿態,把後輩一家四口叫了過來,一一問起工作情況。


    眾人盡皆匯報,表過不提,不多時,賀千山電話打來,說是來取車,唐奧夫妻去接,唐心幫著慕容洛收拾,就隻剩下唐疏桐和秦舞陽。


    “舞陽,你應該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吧?”年三十晚上,秦舞陽和秦不渝就曾見過一麵,而昨晚也在一起,唐疏桐估摸著秦舞陽應該知道內情了。


    秦舞陽點了點頭。


    唐疏桐道:“你有什麽想法?”


    在唐疏桐麵前,秦舞陽就沒必要藏著掖著了,坦誠道:“挺意外的,但也不是件壞事。”


    話不必說太多,意思已經很到位。


    唐疏桐額頭的皺紋舒展了開來:“你能這麽想,很成熟,我還擔心你有想法。”


    秦舞陽笑了笑:“有想法也隻能保留,我一根汗毛,還能跑大象掰掰手腕?”


    唐疏桐失笑道:“這麽說,你還是有怨氣啊。”


    “我媽這麽多年是怎麽過來的,唐叔應該很清楚。”秦舞陽道,“不過呢,這是上一輩的事情,當事人是我媽,冷暖自知,我不摻合。不過我也理解他當初的決定,而且也不是不聞不問,還算是個男人。”


    唐疏桐就有些無語了,敢說當今天子“還算是個男人”的,恐怕也就是秦舞陽了,至少他是第一個,不過呢,人家是父子,怎麽說是人家的事,其實唐疏桐的處境也有些微妙,他以前是秦勵勉的秘書,能走到今天,除了他自身的努力之外,也利益於秦勵勉的提攜,當然,這也是秦勵勉對他的信任,現在成了兒女親家,如何對待這一層關係,確實挺為難。


    唐疏桐幾度進京參會、匯報工作,秦勵勉都沒有談到秦舞陽的事情,所以唐疏桐也不敢擅自提到這個茬,一直到大年三十,才通了一個電話,繼而有了秦不渝之行,從一個外人的角度來看,秦舞陽的確需要得到照顧,雖然他有一個名義上的父親,但那個父親走的早,秦舞陽的童年還是有所缺失的,不應該得到補償嗎?


    隻是話雖如此,卻是人家的家事,唐疏桐也不能亂出主意,現在秦舞陽是自己的半個兒子,那自己就更要為他著想了。


    “舞陽,這麽多年,這事才向你公開,這是不是有什麽喻意?”


    秦舞陽笑了起來:“唐叔,你現在可是我半個老爸,在我看來,你比他還親,就不用拐彎抹角了吧?不渝跟我聊過,但聊得不深不透,但話裏話外有扶持我的意思,不過我現在就是一個小小的縣官,將來能走多遠,達到什麽樣的位置,還要時間來證明,我是這麽想的,老秦家枝繁葉茂,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良莠不齊的情況鐵定是存在的,也就是說,秦家也不是鐵板一塊,這是內憂。”


    “以前尚家跟秦家就是競爭關係,他最後勝出,在他的兩屆任期內,乃至於下兩屆,估計都沒什麽戲,但家族之爭,輕易不會作罷,這可能會延續到年輕一輩爭個風.騷妖嬈,這是外患。”


    說了這些,秦舞陽才喝了一口水道:“這個遊戲裏,你方唱罷我登場,永無止摬,除非不玩。”


    唐疏桐滿意道:“沒想到你看的這麽透徹,我聽慕容說,你打算退出?”


    “唐叔,說句你不愛聽的話,我這個人其實沒什麽大誌,國家大事自有人去考慮,我隻是身在其位,便負其責,職業與好,事業也罷,但求無愧於心,是繼續還是退出,我都沒有什麽遺憾,其實,就這份工作而言,唐叔,你是深知的,對百姓越是負責,對家庭就越是失職,好父親好丈夫與好官員,永遠是一對矛盾體,此消彼長,這是事實。”


    唐疏桐默然半晌:“你看的很透,但有些事情總是需要人去做,不能誰在位誰幹得更好,既然賦予了我們的權力,那就要把權力用好。不能說你的不對,也不能說我說的就對,或許對於你來說,一切隻求問心無愧,但是對於那些需要你的萬千百姓來說,你在這個時候離開,就是一個逃兵。我雖然沒有在江北任過職,但江北的情況我一直在關.注,你在禹城的所作所為,隻是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離成功還很遠很遠。舞陽,我告訴你,做人雖然不能固步於一城一隅,但也要立足於當下,小事幹不成,何談大事?慕容那邊我已經做過她的思想工作,但決定還在於你自己,到底是去是留,你心裏自有一杆秤,我想說的隻有一句話,如果留下,就盡心盡力。”


    秦舞陽笑著道:“唐叔,也就是說,隻要我點頭,那我就是最牛逼的官二代了唄?”


    唐疏桐失笑道:“話糙理不糙,不過呢,沒你想像中的那麽美好,一來,你這個關係見不得光,傳出去終歸不好,二來,內憂外患也會讓你可能遭受夾擊。不過偉人說過,與人鬥其樂無窮,這跟做生意一樣的,處處都是鬥爭,哪怕是普通人,鬥爭也一樣存在,畢竟有人的地方就有鬥爭,隻不過格局層次上的區別而已。”


    秦舞陽深有所感,忽然問了一句:“唐叔,你跟他是不是經常接觸,說說他唄,新聞中的他太偉光正了,不真實。”


    唐疏桐道:“不妄議,想知道?自己去了解。其實我建議你跟他見一麵,正如你所說的,無論你承認與否,他都在那裏,拋開別的不談,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


    “再考慮。”


    唐疏桐歎了口氣道:“舞陽,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唐奧性子灑脫,過剛易折,不宜從政,唐心性子很冷,也就跟你在一起時才有個女孩樣子,現在從部隊到地方,結婚生子,才有了些血肉,我隻能希望你走的更遠了。”


    秦舞陽笑道:“不是還有淺語姐嗎?”


    “她?很不錯,但是曆史上成功者,女人唯有武則天一人而已,至於慈禧,徒為笑柄,不提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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