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快一個小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終於看到一輛軍車駛了過來,載上了秦舞陽、冷柏平等四人遠去。


    車速很快,十幾分鍾後,車子駛入一道厚實的大鐵門,進去之後,車子停下,明顯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肅穆之意。


    按照要求,所有人的通訊工具全部交由保衛人員保管,然後有人拿儀器對四人進行了全身的檢查,沒有任何異常之後,才重新坐上了車,連著過了三道關卡,這才進入了兵工廠的腹地。


    秦舞陽以前來過一次,還是跟秦不渝來的,當時兩人也隻是在外圍逗留,所以他也頭一回進到腹地來。


    燈光不算太高,能夠看得出來,所有的建築還保持著老一代的風格,雖然比較落後,但嚴肅而厚重,讓人不由自主地產生出一股濃烈的敬畏感。


    在一所房子前,孫立站在門前,秦舞陽等人下了車,為雙方介紹了一下,冷柏平見到孫立,眼睛當場就濕了,連聲說,像,太像了,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我記得我離開高坡的時候,你還不到十歲,孫立,你還記得我嗎?


    孫立自然是認得冷柏平的,兒時的記憶雖然已不清晰,但印象中是有這麽個跟父親關係特別好的人的,不免也勾起了對父親的回憶。


    秦舞陽笑著道:“孫廠長,那你們聊著,我們在外麵轉轉。”


    “小馬,你帶幾位領導參觀一下。”孫立向著身邊一名青年交待了一聲,將冷柏平迎進了屋去。


    且說小馬領著秦舞陽等人有所選擇地四處看看,一邊為他們介紹,這兒是生活區,那兒是生產區,工人基本上都是原兵工廠的子女,當然,也有離開兵工廠的,還有一些是周圍的青壯年,雖然是兵工廠,但年代久遠,能夠留下來的都是對兵工廠有著特殊感情的人,比如孫廠長,就是在兵工廠出生長大的,參了軍之後,主動要求回兵工廠,隻是現在是和平年代,兵工廠存在的重要性就大打折扣,不過孫廠長說了,生為兵工廠的一分子,哪怕沒有當過兵,也是半個軍人,作為軍人,就要時刻準備著戰鬥。


    這時,生產區有兩個人走了出來,離著眾人不遠,聽著是去上廁所。


    那生活秘書看了一眼兩人出來時身後廠房露出來的燈光,就問道:“這麽晚還加班加點生產?”


    小馬笑了笑:“剛剛也說了,是和平年代嘛,但這麽多人,總要吃飯的,孫廠長拉了軍工訂單來做,解決工人們的吃飯問題。”


    幾人說著聊著,時間倒也很快,那生活秘書可能是來的時候喝多了水,夾著兩腿問道:“衛生間在哪兒?”


    “我帶你過去。”小馬領著生活秘書去公共廁所放了水,回來不久,冷柏平和孫立的交流就已經結束了,以孫立的意思,留他們吃個便飯,不過縣裏早有安排,生活秘書也說冷書記身體不是太好,得定期服藥,藥都放在車上了,不能耽擱。


    孫立便不挽留,親自將眾人送出了第一道關卡,與眾人告別。


    一層層的關卡出來之後,冷柏平的神色頗有些黯然,眾人也不知道他和孫立都聊了些什麽,不過老人麽,總是心懷悲愴感傷的,尤其是老友先走一步,昔日的情感在心頭蕩漾,難免心頭戚戚。


    晚上的吃住就在秦舞陽上次吃飯的那個農家樂,自然是早已清了場了的,不但清場,裏麵的環境什麽的也都是經過精心的打造。


    吃飯的時候,這個規格就有點兒高了,秦舞陽有幸能夠參加,所有的食材自然都是現備新鮮的,比如魚,就是剛剛從高坡泉裏現撈出來的,牛肉也是縣農委在養殖戶現殺的牛身上割上來,八百裏加急送過來的。


    至於做菜,更是從高坡縣最有名的四家飯店裏請來的廚師,每人隻做一道菜,而冷柏平吃飯的那個包間更是裏三層外三層地把守著,別說人了,連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吃飯都這樣,就更別提下榻之所了,保持著絕對的安靜,以保證領導的睡眠質量。


    秦舞陽覺得挺沒勁的,自家老子出來也沒像這個樣子,不過既來之則安之,按照行程計劃,明天上午還有半天的高坡嶺觀景活動,對付過這半天,冷柏平就去下一站了。


    跟唐心聯係了一下,說過幾天會帶兒子過來,估計時間點會跟秦大大視察江北重合。秦舞陽不太在意這個,對於別人來說,秦大大遙不可及,但對於他來說,說到底是父子關係,雖然見個麵也不容易,但真要見麵,比起常人來要輕便得多。


    次日一早,按原計劃行事,山間風景秀麗,綠意盎然,鳥鳴水流,途中還遇到了風力發電項目的工程師勘測地形為施工做準備,冷柏平還饒有興趣地跟人家攀談了一陣,給予了很高的期望。


    秦舞陽看著,怎麽都覺得是一種作秀,可是冷柏平已經是退休了的人,如此作秀還有什麽意義?是刷一把存在感還是重溫一把當領導的感覺,不得而知。


    中午仍然在農家樂吃飯,知道下午冷柏平要走,景聰霄這位名副其實的高坡主政父母官前來相送,本來想著跟冷柏平握個手最好能並肩拍個照,增加一些高光履曆的,但當他伸過手的時候,與他握手的卻是冷柏平的保鏢,他代替了冷柏平與其握手,手指一沾即分,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如果有,那就隻有一種——你可以下去了。


    看著車子離開高坡,景聰霄略略有些失望,秦舞陽卻是鬆了一口氣,等到送出雲窯,秦舞陽就沒再多看綴在後麵的考司特一眼,拍馬走人。


    回去之後,很是默契地沒有與韓嘯林過多地談論冷柏平的事情,雲窯上半年的成績與全省相比談不上斐然,但對於曆史上的雲窯來說,無疑是邁出了堅實的一步。


    這一步,不僅僅表現在項目上,也不僅僅表現在雲窯的知名度上,最重要的是全市上下的工作風氣得到了很大的扭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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