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葉?你銷假回來了?”代替葉楚蕭放飯的獄卒趙良看到葉楚蕭,主動打了個招呼,隻是神情中多少還夾雜著些許不快。


    放飯在地牢中算不上一等一的肥差,但油水來的安全,並且基本不違背良知,樂意幹的人還是很有一些的。


    “是!這一個月麻煩趙哥了!”葉楚蕭笑著說道。


    命數已變,葉楚蕭篤定自己在地牢裏幹不久,但是卻不知道,變化源自於何處。


    所以也還暫時需要與地牢同事們,維持一些表麵關係。


    “你回來了就好,放飯的活···。”


    “放飯的事情,趙哥你吃點虧,還是繼續幫我擔著吧!我最近修煉的比較勤,可能時常會不在,還需要趙哥你幫忙多遮掩一下。”葉楚蕭對趙良說道。


    趙良原本是負責送恭桶的,這活又髒又累,卻沒什麽油水可以撈,和葉楚蕭放飯的活比起來,差距巨大。


    此時聽葉楚蕭這麽說,趙良立刻驚喜道:“修煉好!你還年輕,修煉是要刻苦一些,要是真能渡過苦海,那可就完全不一樣了,給個班頭都不換。”


    “牢裏的活你不用操心,你放飯的事情,我替你兼著,我原本的活,還是我自己幹,這一個月我都習慣了!”


    說話時,趙良看向葉楚蕭的眼神,已經完全轉變為了友善。


    此時的他,對於繼續承擔倒恭桶的活,還是很主動的。


    不過人心易變,或許再過幾個月,想法又會不同了。


    隻是那時候的葉楚蕭,卻指定又是另一番局麵。


    葉楚蕭讓趙良幫忙放飯,固然是要留出更多的時間習武、修煉,但同樣也是在刻意的模糊概念。


    無論如何,那個原旨教的邪教妖人,是葉楚蕭故意用腐爛的內髒肉塊毒死的,萬一有人閑得慌,真要來查,也是個小麻煩。


    趙良替代葉楚蕭放飯,時間稍微長一點,實際上就等於將葉楚蕭,從事件中摘出來了。


    畢竟,依照地牢的慣例,邪教妖人雖然死了,並且已經消掉了入獄名冊,但他的屍體,一定還被保留在地下五層的冰窖之中。


    這具屍體,會在有些時候,被推上刑場,再死一次。


    有了趙良幫忙打掩護,葉楚蕭光明正大的摸魚,上班時間就隨便找一間空的牢房,然後勤修武學,同時鍛煉氣息,嚐試通關練氣士的苦境修行,再渡一次苦海。


    嶽亭山的經驗,代替不了所有的真實練習。


    當然,葉楚蕭也並未全盤接收嶽亭山的武功,一些在他看來沒有必要精修的武功,他便隻是粗略的熟悉一二便可。


    如此這般,就過去了十幾天,葉楚蕭的小麻煩,始終沒有半點引爆的征兆。


    但同樣,也沒有得以解決的趨勢。


    這一天,突然鍾聲大響,所有在班的獄卒,都被召集了起來,全部都到地牢一層的大堂集合。


    刑部地牢的總把頭白頭彪,也站在一旁,為首的赫然是很少親自到此的刑部官員。


    一名身穿緋紅官服的刑部大官,掃視著足足有數百人的地牢獄卒,臉上卻流露出明顯的不滿之色。


    幾名地牢的實際管理者,則有些戰戰兢兢,擔心這位刑部大官,是來清查人頭的。


    總把頭白頭彪在幾名同僚的視線推動下,不得不往前邁出一步,正打算尋個借口解釋,然後大放血堵住這名刑部大官的口,就聽這大官道:“再過一個時辰,就會有一名重刑犯被壓入五層死牢之中,他被關押收監之後,恐怕會有一些枉顧國法的狂妄之輩,妄圖劫囚。”


    “所以,本官不管你們以前是怎麽當差辦事的,但從今往後,都給我把皮繃緊了,出一點紕漏,就揭了你們的皮。”


    “這不僅僅是本官的意思,也是刑部諸位大人的意思,出一點紕漏,甭管你有什麽關係背景,都不管用。”


    “從現在開始,過去的所有印信,全都作廢,新的印信,會在我講話結束後發放,每一枚印信的功效,都隻有六個時辰,六個時辰之後,需要交班更換印信。”


    這名刑部大官話音剛落,人群裏有幾名班頭的臉色就難看起來。


    可長期持有的印信,變成了六個時辰一變得短期印信,顯然是耽誤到了他們的‘生意’。


    而且,地牢內實際上是有許多‘無主’印信的。


    這些都與被吃掉的空餉,屬於‘配套’福利。


    刑部大官這一手,就等於直接斷掉了地牢體係裏的兩條重要財路。


    趙良站在葉楚蕭的身邊,小聲對葉楚蕭道:“小葉!你猜這回是什麽人被關押進來?”


    “上一次有這麽大的動靜,聽說還是十年前,抓住當年的原旨教副教主的時候。”


    葉楚蕭搖了搖頭,這一場變化,對他而言是有利的。


    如此一來的話,他印信被毀的事情,算是暫時遮掩過去了。


    至於為什麽那刑部大官,不直接收回原本的印信,再進行新的印信發放,顯然是這名大官也知道,地牢裏的貓膩極多。


    既然是有重犯要關押入獄,就不適合弄得地牢體係內的胥吏們雞犬不寧。


    留一些餘地,大家都好過。


    真較真了查,等到各種貓膩水落石出的時候,這地牢裏的獄卒,得關押、處理掉過半。


    那才是真讓整個係統崩潰,運轉不起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唐素侗,我是聽我管理的那幾名犯官說的。”一個聲音從一旁插進來。


    開口的是一個身材偏矮,但長相卻很機靈的年輕獄卒。


    他姓馬名少康,是已故馬班頭的獨子,也是現如今地牢總把頭白頭彪的義子,負責在地牢二層甲區,管理探監、采買事宜,是個肥差。


    最關鍵的是,他管理的二層甲區,主要關押的都是一些犯了事的犯官。


    “唐素侗?他不是禮部侍郎兼太子少師嗎?”趙良頗有些激動道,甚至聲音都稍微‘嘹亮’了些,吸引了一些周圍獄卒的注意。


    “禮部侍郎、太子少師又怎麽樣?他力圖變法,得罪的人太多了,我牢裏的一個老官痞說過了,大恒朝立朝千年,早就已經是積重難返,做的越多,就錯的越多,得罪的人越多,誰都不好使,當官就得和光同塵,就得懂得難得糊塗。”馬少康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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