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老太婆自己沒見識,在這裏瞎叫什麽。”


    官差狠狠瞪了牛老太一眼,繼續說道,“得月樓隨便拿一樣物件都價值不菲,你們給人家砸了這麽多難道想耍賴不賠?”


    “官爺,這也不是人家的,這得月樓是我兒子的,我是作為他們的娘,難道砸個盤碗還要賠給自己家人。”


    牛老太雖也有點害怕官差,但那可是30兩銀子,為了不賠錢她隻能硬著頭皮跟官差扯皮。


    “你們都已經分家了,當時分家的時候連一個銅板都沒給,現在你在這裏說是為人父母的,你臉怎麽那麽厚。”


    官差很不耐煩的白了牛老太一眼繼續說道,“你們都別給我在這裏絮絮叨叨,這30兩銀子一家出十五兩好了。”


    牛老太家裏還有點家底,15兩銀子對她來說就已經是個天價,許家那更不用說,許家兄弟一年能賺5兩銀子就不錯,讓他們是賠15兩,不如直接要了他們性命來的痛快。


    眾人絮絮叨叨討價還價半天,許桂香這才站出來說話,


    “官爺,今天是除夕夜,大好的日子,我們不要因為這些事上火,我也不要求他們給我賠銀子,隻要以後他們不來得月樓鬧事就好。”


    “老板娘你真是太仁慈了,這樣的親戚來一次直接打出去一次。”


    官差一臉殺氣的在眾人身上掃過,剛才還氣焰囂張的許牛兩家人,慫的跟鵪鶉一樣。


    他們一聽不需要賠銀子,立馬很是感激的說了一籮筐好話。


    “都還在這裏杵著幹嘛,還不趕緊走難道,還想賠銀子不成。”


    被官差這麽一吼,許牛兩家的親戚立馬一哄而散,牛老太倒是沒急著走,她有些不甘心的看向牛廣平。


    她微微紅著眼,一副要哭的模樣。


    “廣平啊,以前娘做事是有些欠考慮,這才傷了你和桂香的心,娘在這裏給你們賠個不是。”


    “但是你們這偌大的家業總要有個人繼承,你大哥有個外室剛生了一個男孩,才出生不過幾天,你抱回來養在身邊。”


    “小嬰兒什麽都不知道,你把他養大了跟親生的也沒差別。”


    站在樓上的葉錦棠聽的目瞪口呆,沒想到竟然還有這一茬。


    許桂香成婚已有四年,卻一直沒有生下一男半女,看來是她身體有問題。


    一旁蕭陌的暴脾氣有些壓不住,牛老太也太欺負人了,她打的算盤珠子都快要崩到他臉上了,她怎麽好意思說出這樣的話。


    “蕭哥你別急,這麽點小事,桂香肯定能處理好。”


    葉錦棠算是看明白了,別看許桂香年輕,但她還是有幾分本事的,這點小場麵分分鍾就能解決。


    牛廣平看了一眼許桂香,見她沒有要說話的意思,這才結結巴巴的說道,“我們不會抱養孩子,大,大不了,以後,以後就我們兩個過。”


    “廣平你糊塗呀,現在你們年輕還感覺沒什麽問題,等你們年紀大了走不動,身邊總要有個伺候的人。”


    “我,我們有銀子,可以,可以找人伺候。”


    說著牛廣平看向許桂香,“桂香走了,我,我也不,不會獨活。”


    聽牛廣平如此說牛老太差點把嘴給氣歪。


    “我的兒呀,你怎麽什麽都聽那小娼婦的,她自己不能生孩子,還要拖累你。”


    許桂香聽到自己想聽的話,這才不疾不徐地站出來。


    “娘你就不要在這裏浪費口舌了,就算你有千般本事你也鬥不過我,我不能生孩子又如何,我能賺銀子呀,你以為誰都能在京城開酒樓。”


    “你想讓我白白把手裏的積蓄,全都送給別人,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等真到了那一天,我手裏握著百萬銀兩,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到我的病床前當孝子,你想看著我孤苦無依的過日子怕是要失望。”


    許桂香說的每一句話都刺的牛老太胸口疼,兩人過招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徐桂香最是清楚牛老太的痛處。


    “你,你,你要氣死我啊,再怎麽說我也是你婆母,你應該孝順我。”


    “娘,你說這話虧不虧心,人都說母慈子孝,你這個當母親的要先慈,我們當兒女的才能孝,既然你做不到,那就不要怪我們無情無義。”


    官差還在,牛老太討不到便宜,隻能先行離開,以後再找機會想辦法把那個外事孩子塞給許桂香。


    牛老太走後沒多久,來的官差也走了,他們走時許桂香也沒虧待他們,一人手上都拿了一些吃食和好酒,所以沒銀子,但今天是除夕,有這些東西拿回家添菜,也是讓人極為高興的。


    一場鬧劇落幕,許桂香給得月樓的顧客,一桌送了一個菜一壺酒,算是賠禮。


    葉錦棠和蕭陌這邊,是許桂香親自送過來。


    “今天讓兩位貴客見笑了。”


    許桂香有些不好意思的上前給兩人行禮,把準備好的菜和酒親自端到桌子上。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老板娘有這樣的親戚,還能把酒樓開的如此好實在是難得,我略懂些醫術,如果你不嫌棄,我可以幫你把脈看看。”


    許桂香沒想到眼前的貴夫人,就會主動為她把脈。


    她是商女社會地位並不高,眼前的貴婦人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當家主母,她哪裏敢讓她幫忙把脈。


    “夫人,我身份低微,哪裏能讓夫人為我把脈。”


    “無妨,你過來坐。”


    葉錦棠指了指身邊的位置。


    她都如此了,許桂香感覺自己如果再推辭,就有些太矯情,於是她再次感謝之後,坐到葉錦棠身邊。


    葉錦棠也給不少人看過診,什麽樣的病情也都見過,但當她把手落在許桂香手腕上時,還是忍不住心下一驚。


    如果隻從許桂香的脈象上看,她的身體早已經病入膏肓,隨時都能發病去世。


    那就奇怪了,為什麽她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一直活著?


    診脈的葉錦棠半天沒說話,蕭陌心中突然湧上一種不好的預感。


    當年許桂香被從宮裏抱出來時,是暴病而亡,那會兒的她估計不是暴病而是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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