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話當然不是開玩笑,而是發自內心的。


    她從來都沒有打算放趙辰離開西遼的意思。


    即使趙辰幫她穩固皇帝位置,鬥敗侯無敵,她也不打算放趙辰離開。


    她此刻憤怒,也不是因為趙辰剛才又差點欺辱她占她皇帝的便宜,而是趙辰就像她肚子裏的蛔蟲一樣,她怎麽想的趙辰都知道。


    這種感覺,讓她極為不悅。


    深吸一口氣,蕭雲嬋努力保持自己的表情不崩。


    她一字一句地問道:“就這麽想要離開西遼?”


    趙辰沒有任何猶豫,回答道:“是!”


    “為什麽?”


    蕭雲嬋下意識地追問。


    她捫心自問,她待趙辰極為不錯。


    普天之下,還有誰,能讓一朝皇帝偽裝成一個侍女精心照顧整整兩月有餘?


    除了他趙辰,沒有誰。


    趙辰應該感恩,留在西遼,助她成就帝業!


    而不是一有機會,就想著離開西遼。


    這讓蕭雲嬋感覺到了背叛!


    這個問題,趙辰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看著蕭雲嬋那一雙微怒的美眸反問道:“陛下何故不放外臣離開?”


    蕭雲嬋一本正經回答道:“原因有很多。”


    “一來,全天下人都看得出來,你是隻猛虎,朕為西遼國君,不會放虎歸山,放你回到大夏,這是對我西遼的不負責任!”


    “二來,人當言而有信,你答應過做蕭雲鶴的老師,你還沒教蕭雲鶴成材,如何離開?”


    “三來,你還沒幫朕鬥敗侯無敵,你不能離開!”


    “隻這三點原因,就沒其他的?”


    趙辰深深凝視著蕭雲嬋。


    不知道為什麽,蕭雲嬋不敢與之對視,匆匆地避開自己的目光。


    要說還有其他原因不想放趙辰回去,當然有!


    而且那個原因比以上三點都重要。


    可是那卻是她無法啟齒的。


    蕭雲嬋不語,趙辰卻道:“外臣明白了,可外臣依舊要離開,因為我趙辰不僅有雲娘,還有更多人在乎念著趙辰回去的人,趙辰不想讓她們失望。”


    “你什麽意思?”


    蕭雲嬋又看向趙辰的眼睛。


    趙辰一字一句道:“說的還不夠明白嗎?雲娘和她們同等重要。”


    一瞬間,坐在龍椅上,身穿龍袍的蕭雲嬋有些動容情緒也有些失控,若不是她始終顧念著她是皇帝,怕是要衝下來對趙辰做點什麽。


    她看著趙辰,覺得這些時日她所做的都沒有白費。


    原來他什麽都懂,也認定她的位置。


    可是……


    可是兩人都有不得已的地方。


    歎了一口氣,趙辰緩緩說道:“雲娘是皇帝,不會跟著我離開西遼去大夏,我不強迫她,所以,也希望雲娘不要強迫我,大夏,始終是我的家,若是可能,以後我會常來這裏看望雲娘,或者雲娘來大夏看望我也成。”


    “呸,你想得美!我才不會去大夏看望……”


    幾乎是下意識的,蕭雲嬋啐了趙辰一口。


    但沒等她把話說完,她自己就硬生生停住了。


    她知道,再說下去,二人中間一點距離都沒有了。


    但她是皇帝,需要和趙辰保持距離。


    閉上眼睛,蕭雲嬋做出了一個決定。


    等她再次睜開眼睛後,蕭雲嬋說道:“朕,是個君子,言而有信!”


    “你放心,朕會放你離開西遼,但前提是你得幫朕鬥敗侯無敵!”


    “至於侯無敵願不願意放你離開,你得自己想辦法去解決。”


    “謝陛下!”


    趙辰俯身作揖。


    蕭雲嬋拆朝他擺擺手,“退下吧,朕乏了。”


    “外臣告退!”


    說完,趙辰緩緩退出寢殿。


    蕭雲嬋的目光始終落在那個男子身上,直到他消失不見。


    不見很久之後,她幽幽歎了一口氣,看著這偌大的皇帝寢殿空蕩蕩的,心裏也空蕩蕩的。


    都說做皇帝好,可隻有她知道。


    如果可能,她寧願不做,做個尋常女子。


    ……


    大將軍府。


    趙辰的一舉一動,被人如實匯報給了侯無敵。


    隻要他想,立刻就可以把趙辰從女帝手中搶過來。


    可是他並沒有這麽做,因為現在還不是和女帝徹底撕破臉皮的時候。


    聽聞趙辰今日和侯雷的上街,趙辰又入宮去見了蕭雲嬋談了一些話,侯無敵點點頭,表示他知道了。


    端起茶杯嘬了一小口茶,侯無敵看向前來匯報的倪天河道:“你得小心。”


    瘸腿的倪天河滿臉不解,雖然還沒打聽出來蕭雲嬋和趙辰在寢殿裏到底商談了什麽,但絕對不是針對他的,他小心什麽?


    “不懂?”


    侯無敵看向倪天河。


    倪天河搖搖頭,確實不懂。


    侯無敵放下茶杯,問道:“今日侯雷做了什麽?”


    “做了……”


    一瞬間,倪天河反應過來。


    今天侯雷為民除害,當街撞死了一個強搶民女的富家子弟,侯無敵讓他小心,是讓他回去告誡他家裏那個不成器的。


    這些時日,不要出來胡鬧,被侯雷撞見,結局並不會有所不同。


    倪天河趕緊拱手,說道:“多謝大將軍提醒,下屬回家後,就把那逆子鎖在家裏,不許他出門!”


    侯無敵擺擺手,“倒也不用鎖在家裏不許出門,警告一番即可,倪展這些年雖然胡鬧了的些,但並非沒有長處,趙辰還活著就在我靈武的消息,還要多虧了他,說吧,要什麽賞?”


    倪天河道:“逆子不要賞,這都是他應該做的。”


    侯無敵道:“本將軍向來賞罰分明,不要賞怎麽能行?倪展武功不行,那就讓他去當個文官,禮部正好有個六品閑職,讓他去吧。”


    “多謝大將軍恩典!”


    “不忙著謝,大夏使團將近,按理鴻臚寺和禮部共同籌備迎接,讓展兒好好準備,迎接貴客!”


    倪天河拱手道:“遵命!”


    侯無敵嗯了一聲,擺擺手。


    倪天河退下後,越想越不對勁。


    大夏使團出使西遼這麽重要的事情,大將軍為何要交給倪展那個不成器的東西?


    想不明白,倪天河直接去找了大將軍府的管家。


    管家聽聞倪天河的來意,想了想,很快就明白了大將軍這樣安排的用意。


    “將軍這邊請,邊走邊說。”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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