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辰平淡的話語,在吳闖耳朵裏卻猶如雷霆一般炸響。


    壓在心底最深處,十幾年想做的事情。


    此刻因為趙辰一句話重新被勾了上來。


    當年鳳陽一戰後,所有敢為此戰說話,為那些戰死將士討回公道的人,無一例外全部被皇帝處置。


    輕者,停職查看!


    重者,斬首示眾!


    久而久之,便沒有人再敢為鳳陽一戰說話。


    朝廷對鳳陽一戰的記載也是,鎮北王指揮不利,致使我軍大敗!


    當時除了老王爺敢說兩句,其他人緘口不言。


    到了現在,就更沒人敢說,更別提像趙辰所言要重啟調查當年一事。


    吳闖嘴唇顫抖。


    不可置信地盯著麵前的年輕王爺!


    震驚之餘,吳闖艱難說道:“其中險阻,殿下可曾想過?就算有老王爺相助,可終究是敵眾我寡,稍不留神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場!”


    “怎麽,你不敢?”趙辰盯著他反問道。


    “我有什麽不敢的?我吳闖賤命一條,當初若不是兄弟們護我殺出重圍,留得一條性命苟活於世,我早就死在了淮水之岸。”吳闖為自己辯駁道。


    “既然如此,那便幫本王!”


    “出了事,本王一人擔著!”


    “冤死的將士們,不該埋骨他鄉!”


    幾句話說完,趙辰背著手說道:“言盡於此,多的話,本王也不想再說,幫還是不幫,吳校尉給個準話吧。”


    ……


    此時此刻。


    無關緊要的人全部被周阿虎打發出去。


    偌大的監牢裏,就隻剩下牢房裏的吳闖和趙辰兩個人,以及站在外麵過道裏的周阿虎和一眾土匪。


    土匪都是當初吳闖麾下的士兵,他們此刻全都看著吳闖,期待他給出一個答案。


    吳闖嘴唇顫抖。


    趙辰沒來之前,他已經做好打算,就此死在監牢中一了百了。


    可趙辰來了之後,一切都變了。


    十二年前的鳳陽之戰,是他這輩子的心結!


    那次戰役過後,讓一個年輕有為,意氣風發,本應有大好前途的騎兵校尉,短短幾年時間便淪落為雲山縣這個小地方的土匪,泯滅世人。


    吳闖做夢都想為那些慘死的兄弟們討回公道!


    可是一直沒有機會,而如今便有這麽一個機會擺在他麵前,他在考慮要不要抓住。


    看著吳闖眼眸中的光劇烈閃爍,明顯是在做思想鬥爭,趙辰也不心急。


    吳闖是十二年前鳳陽之戰的親身經曆者!


    當年慘案,讓老爺子一下子死了三個兒子,讓趙辰死了三個舅舅。


    這樁慘案,趙辰一定會查清楚。


    有了吳闖相助,雖然力量弱小,但總比沒有好。


    時間緩緩過去。


    一分一秒地過去。


    吳闖越來越猶豫。


    身上的壓力越來越大。


    就在他要做出選擇時,從外麵突然衝進來一名侍衛,對著趙辰行禮過後說道:“殿下,四皇子醒了,吵著鬧著要見殿下。”


    “何事?”趙辰頭也不回地就問道。


    侍衛明顯頓了頓,有所顧慮,但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說道:“四皇子醒來之後,咒罵殿下不得好死,總之什麽難聽罵什麽,他說殿下您昨夜見死不救,他還說,他要把昨夜的事如實告訴陛下,讓陛下治您殘害手足之罪。”


    趙辰冷哼一聲,道:“在本王的地盤,還敢咒罵本王!真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去,給本王把他吊起來狠狠打一頓,然後丟出雲山縣,讓他永生永世不得再踏入雲山縣半步!”


    這話說的十分霸氣,無形之中,趙辰身上浮現一層帝王氣相。


    看見這一幕,吳闖麵色激動,趙辰麵對四皇子尚且如此強勢,想來能為那些將士們討回公道。


    他本就猶豫,如今看見這一幕,不等侍衛退還便雙膝跪地:“末將願為殿下鞍前馬後,誓死效忠!”


    聞言,趙辰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甚好!吳校尉不愧出身蕭家軍,蹉跎多年,仍有鬥誌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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