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後。


    劉一刀手持被打彎了的繡春刀,像條蟲子一樣蜷曲在牢房角落裏,嘴角隱隱有鮮血滲出。


    魏書豹身子站的筆直,眼神睥睨地看著劉一刀,冷冷地說道:“功夫不錯,不過還差了點,想打贏我再回去練五十年吧。”


    眼見魏書豹就要帶著葉鸞離開,劉一刀咬牙說道:“你不能走!”


    “你怎麽就一根筋!”


    魏書豹回頭看向劉一刀,道:“人,又不是我魏書豹要放走的,而是義父決定放走的,趙辰他若是怪罪下來讓他去找義父,你我都無責任。”


    “對了,義父還讓我辦一件事,你,趕快起來去侯府門口等著,幫我攔著點趙辰!”


    ……


    時間回到現在。


    當趙辰聽完劉一刀跟他講述的話後,皺皺眉頭,看著劉一刀說道:“你的意思,放走天牢中的葉鸞,砍掉雲楓的腦袋,都是老頭子的意思?”


    劉一刀趕緊點點頭,認真說道:“正是!正是老王爺的意思!”


    聞言,趙辰的眉頭越皺越深,雙手卻鬆開了劉一刀的衣領,喃喃自語道:“放走葉鸞我能理解,老爺子是不想我與葉九崇的關係徹底惡了,可沒等雲楓把當年真相說出來,就把他砍了,這是何道理?!”


    想了想,趙辰百思不得其解。


    收回目光,趙辰招手招來趙汝卿,“此處就交給你收場了。”


    “臣,遵命!”趙汝卿拱手道。


    一路回到府衙,趙辰直接去見了老頭子,但是還沒等他開門見山的問,正在喝茶的蕭震淡淡道:“雲楓死了,你給他定的什麽罪名?”


    趙辰坐下後,如實道:“就那幾樣罪名,刺殺,倒賣賑災糧,危害一方,支持地方豪強組建叛軍……”


    聞言,蕭鎮微微闔眸,似乎並不滿意趙辰的回答。


    他低頭喝了一口茶,說道:“聽說此次刺殺,刺殺你的刺客一共有三波?”


    “正是。”


    趙辰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自斟自飲,說道:“侯府死士是一波,白蓮教是一波,還有名叫蛛網的西遼刺客是一波。”


    蕭震放下茶杯,說道:“聽說西遼刺客領頭的是一名女子,名叫紅鳶,原是雲楓安排在李明鶴,替他監視李明鶴的?”


    趙辰沒有正麵回答蕭震的問題,道:“外公怎麽突然想起來問這個了?”


    蕭震目光看向趙辰,說道:“你終究年少!你的路還很長!”


    ?


    聞言,趙辰皺皺眉,滿腦子不解。


    蕭震也不再繞彎子,直言不諱:“西遼刺客紅鳶是雲楓監視李明鶴的,那你有沒有想過,紅鳶或許也是旁人用來監視雲楓的,隻是碰巧的是,雲楓並不知情紅鳶的真實身份,碰巧將她派了出去,否則,用一個西遼刺客委身監視李明鶴,雲楓豈不是大材小用?”


    聽到這話,趙辰麵色深沉。


    蕭震繼續說道:“你查出有一波西遼刺客刺殺你,卻沒有深入追查下去,隻當蛛網也是雲楓派來的,可我的人卻查到,雲楓並不知紅鳶西遼刺客的身份。”


    “從這條線索繼續往下查出去,我還查到,雲楓這次回揚州之前,出了趟遠門,去的正是西遼。”


    “還有,一個侯府世子,難道這些年把揚州弄成這個樣子,隻為倒賣賑災糧,牟取暴利?他是世子,不是黑心商人!”


    一番話,說的趙辰再無心情喝茶。


    他放下茶杯,說道:“外公的意思是,雲楓這些年倒賣賑災糧,真實目的並非為了牟取暴利,賺取錢財那麽簡單,而是為了動搖揚州根本,和西遼達成了某種不可告人的約定?”


    蕭震麵無表情地點點頭,緩聲說道:“顯然易見,雲楓通敵賣國!揚州一亂,金國便有所企圖,西遼和金國連年開戰,西遼雖勝,但他們也不希望金國一直盯著他們打,西遼想休養生息,便欲挑起我大夏與金國的戰火!”


    喝了一口茶,蕭震淡淡道:“既然明白了,那就去辦吧,通敵賣國這個罪名一加上,京城中雲陽侯府經營的人脈絕不敢上書參你!”


    趙辰站起了身,一步兩回頭。


    蕭震明白他的意思,說道:“此時,不是追查鳳陽一戰的時候,先擱著吧,以後再說。”


    沒有過多解釋,蕭震打發走了趙辰。


    趙辰走後,蕭震看著杯子裏的茶水,倒映著自己蒼老的麵容,喃喃道:“皇帝,你雖然是他爹,但他卻跟我老頭子更親,你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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