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


    葉榆城段家的老宅。


    段儲王、閑賦在家的段儲將等人,和昨晚抵達葉榆城、今早正式登門拜訪的王誌寧,坐在客廳內寒暄。


    王誌寧。


    西北王家的重要核心子弟。


    他今天前來正式拜訪段家,隻為解釋段慕容的事。


    雖說段家迫於某些壓力,不得不放棄搜尋段慕容的下落。


    卻不代表著,他們不會刻意留意和段慕容相關的一切信息。


    前段時間——


    段家得到風聲,在天西省的一個小煤礦,發生了一樁慘案。


    本來這種事和段家無關,他們沒必要留意此事。


    可當地警方卻在慘案現場,發現了半個蘿卜。


    蘿卜上用手指甲,刻著崔向東的名字。


    崔向東也因此,成為了那個慘案的最大嫌疑人。


    不過——


    天西警方在仔細調查後,並沒有發現崔向東去西北作案的,蛛絲馬跡。


    反倒是數名辦案經驗的老刑警,結合眾所周知的“段慕容走丟案”,私下裏分析出,王家兄弟的小煤礦,可能把神誌不清的段慕容,給當成叫花子抓進了小煤礦。


    因某個原因,把段慕容關在了地窖內。


    地窖內有一堆蘿卜。


    段慕容在被關押時,就用手指甲在蘿卜上,刻上了崔向東的名字。


    救她出去的人,為葉榆城小段竟然遭到如此折磨,而感到無比的憤怒,繼而大開殺戒!


    這個分析,還是很能站得住腳的。


    但對西北王家卻不友好。


    那個小煤窯,可是和西北王家的子弟有關。


    關鍵是段家確實派人去了西北,去某市市局了解此案。


    王家不想引起誤會。


    反複考慮過後,才派遣王誌寧,親自趕來葉榆城解釋這件事。


    事關段慕容,苗白鳳這個當媽的,以及段凝香這個當姑姑的,也都在場。


    反正她們和段儲將一樣,當前都“閑賦”在家,也沒別的事忙。


    “老段。”


    王誌寧和寒暄片刻,重點詢問了段老的健康後,話鋒一轉:“前段時間,在我們那邊的一個小煤窯,發生五人被殺的慘案,我想你也知道了。”


    “是的。”


    段儲王點頭。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王誌寧看了眼苗白鳳等人,苦笑:“段家可能會以為,小段公主走丟後去了西北,被那些暗中違法的混蛋玩意,當作叫花子抓進了小煤窯內,當免費苦力。”


    苗白鳳忽然插嘴:“難道不是這樣嗎?”


    想到自己捧在手裏怕摔著,含在嘴裏怕化了的心頭肉,極有可能被當作叫花子抓進小煤窯;而且每天挨揍吃不飽,還有可能被糟蹋,苗白鳳就疼的無法呼吸!


    她在插嘴時,情緒激動,聲音尖銳,帶著明顯的質問。


    段儲王立即皺眉,看了眼苗白鳳。


    無論是不是這樣,都得等為此專門登門拜訪的王誌寧,把話說完。


    這是基本的禮貌!


    被段儲王瞪了一眼後,苗白鳳才意識到了什麽,趕緊閉嘴低頭。


    段家三人被停職後,苗白鳳才知道天外有天,脾氣退了很多。


    “嗬嗬。”


    王誌寧旮笑了下,說:“實不相瞞,在現場發現那個蘿卜時,我們也想到了這點,並調用了大批的力量,來仔細調查本案是不是和小段有關。”


    調查結果是——


    不能肯定!


    “但我們可以肯定的是。”


    王誌寧說:“王家不肖子第王濤參股的小煤礦,真要把小段當作叫花子抓走時,並不知道她的身份。而且我們仔細調查過小煤礦上的其他人後,得出了那個女孩子的清白,並沒有遭受褻瀆。因為那時候的她,嗬嗬。”


    他說到這兒,又幹笑了下。


    段儲王等人卻都知道,他要說什麽。


    有哪個男人,在王濤可以為他們提供“夜總會女郎”時,還會對一個髒兮兮的叫花子,動那種齷齪的心思呢?


    他這樣的說法,倒是得到了段家人的認可。


    咳。


    王誌寧幹咳了一聲:“假設,小段真在小煤窯。她被人救走的當晚,殺了王濤等五人。可直到現在,她都沒有任何的蹤跡,這就不正常了。”


    是啊。


    無論是誰救走了小段,按說都會在第一時間,聯係葉榆城段家獲得厚謝。


    可這麽久過去,她都沒有露麵。


    這說明了什麽?


    “我們得出了三種結論。”


    王誌寧端起茶杯,喝了口水後緩緩地說。


    一。


    被救走的那個小叫花子,根本不是葉榆城小段。


    二。


    救走她的人,故意把她藏起來,不讓她回家。


    “第三。”


    王誌寧最後說:“如果那晚在慘案現場被帶走的人,真是小段的話,她有可能已經不在人世了。”


    什麽!?


    苗白鳳的臉色一變。


    她張嘴剛要說什麽,段儲王就用嚴厲的目光,瞪了她一眼。


    她趕緊閉嘴。


    段儲王這才看向王誌寧,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王誌寧繼續說:“因此我們王家覺得,這是一個旨在推動葉榆城段家,和西北王家成為仇家的陰謀。”


    陰謀?


    段儲王等人下意識的對望了眼。


    王誌寧娓娓道來——


    “在慘案現場,故意留下那個蘿卜。就是故意的,引導我們所有人都去想崔向東,繼而聯想對他癡情的小段,這是第一步。”


    “救出那個可能是小段,也可能不是小段的女孩子。再散播葉榆城小段,被和我們王家有關的小煤礦,抓到煤礦裏百般折磨的消息,籍此引起段家和我王家的矛盾,這是第二步。”


    “第三步就是為了確保這個陰謀的成功,讓那個女孩子死掉,任由事件發酵。必要時,凶手再拋出什麽東西,來為我們兩家的矛盾,推波助瀾。”


    “如果我們推斷正確的話,那麽設計這個陰謀的人,隻能是崔向東!”


    王誌寧特肯定的語氣:“我們這樣推斷,絕不是無的放矢。”


    段儲王抬手:“老王,請說。”


    “無論是西北王家,還是葉榆城段家,和崔向東的關係都不好。”


    王誌寧幹脆地說:“如果我們兩家能成為仇家,他是最願意看到的。還有就是,崔向東的身邊,有能在短時間內殘殺五個大男人的高手。這個高手,就是韋烈之女,韋聽。”


    王誌寧這樣說,還是很在理的。


    聽聽是誰的女兒,是個“高手高手高高手”的這兩件事,並不是秘密。


    就憑聽聽的本事——


    暗中跑去西北王家參與的小煤窯,隨便救走個女叫花子,殘殺五人後在現場留下蘿卜;來誤導所有人的思路,引發西北王家和葉榆城段家成為仇家,簡直是太簡單了。


    段儲王等人仔細琢磨過後,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這個小畜牲!為了挑起我們兩家的仇恨,竟然利用我可憐的羊羊。”


    苗白鳳眼裏全是淚水,咬牙切齒的說:“說不定,他早就暗中把羊羊殺害了。”


    她的話音未落——


    嘟嘟。


    段儲王的電話響起。


    “我是段儲王,請問哪位?”


    段儲王接起電話,聲音溫和的問。


    “段先生,您好。”


    一個男人的聲音,清晰的從話筒內傳來:“我是崔向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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