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起級別,水利的張文峰要比苑婉芝高。


    可論起在圈內的影響力——


    苑婉芝這個一家之主高多了!


    最為關鍵的是,燕京崔家已經沒落,王熙明等人的位子,早就被人垂涎。


    隻是礙於某個大聰明最近風頭正盛,誰也不敢肯定他會不會重回崔家,因此大家暫時靜觀其變。


    而和崔向東是盟友關係的苑婉芝,這個電話對於文峰同誌來說,那就是可以讓王熙明挪位子的好消息。


    這就是官場。


    得勢時人人追捧。


    失勢之後,人人都想踩他一腳!


    她在打電話的期間,蕭錯始終靜靜的看著她,眼神偶爾會輕輕的閃爍一下。


    昨天之前,蕭錯隻要想到這個女人,就會心生一股子說不出的溫暖。


    還有佩服。


    欽佩她長得漂亮,欽佩她總是能在最恰當的場合,說些最合適的話。


    更是欽佩苑婉芝,明明遭受了那麽多年的家暴,她卻始終深深的愛著自己的丈夫!


    可昨天之後呢?


    這個女人在蕭錯心中那完美,光輝的形象,就徹底的崩塌。


    她髒了。


    她不但髒了,而且更是暴露出了蕭錯此前,從沒有察覺出的野心,和極其陰毒冷血的一麵!


    蕭錯覺得她陰毒冷血,是因為她正在為了“討好”崔向東,打電話請人幫忙收拾崔向東的親人。


    僅僅是因為她得知,崔向東的親人,在他前來蕭家拜年的路上,攔住了他,罵了他。


    罵人是不對的——


    可在蕭錯看來,就算崔向東的長輩做錯事後,卻不知悔改的罵他白眼狼,但也不能毀掉他們的前途啊。


    就算是要毀!


    也該崔向東出麵,畢竟那是他的家務事。


    事實上呢?


    崔向東並沒有理睬崔五姑等人,反倒是苑婉芝得知消息後,就擅自代替他動用人脈,毀掉崔家人的前途!


    這不是陰毒冷血是什麽?


    這不是討好崔向東,又是什麽?


    呼。


    接連打了七八個電話的苑婉芝,輕輕鬆了口氣,放下了話筒。


    蕭錯垂下眼簾,憔悴的臉色冷漠。


    啪嗒一聲。


    苑婉芝又點燃了一根煙,徐徐吐出了一口煙霧後,身軀後仰,倚在了椅子上。


    哢。


    她那雙秀氣的棕色小馬靴,哢的放在了書桌上,看著蕭錯,淡淡地問:“豬豬,你是不是覺得,我剛才這番落井下石的電話,有些過了?”


    “是。”


    蕭錯長長的眼睫毛,輕輕撲簌了下,落在了麵前的那雙小馬靴上。


    “嗬嗬,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想。”


    苑婉芝輕笑時,眼裏卻有失望閃過,再次問:“你是不是覺得,就算崔香雲等人死不悔改,但他們終究是崔向東的親人,崔向東也不該給予打擊?”


    蕭錯輕聲回答:“向東哥哥沒有做,就證明他注重親情。可你一個外人,又有什麽資格在沒獲得他許可的前提下,就擅自出手對付他的親人?”


    唉。


    苑婉芝輕輕歎息:“蕭錯啊蕭錯,你的向東哥哥沒有做,那是因為他很清楚,有人會為他做!”


    蕭錯立即搖頭:“不!我不相信向東哥哥會像你這樣陰毒,冷血。”


    “我陰毒?”


    苑婉芝愕然:“我冷血?”


    蕭錯反問:“難道不是?”


    “嗬嗬,豬豬。你啊,你啊。”


    苑婉芝無奈的搖頭:“單憑你這愚蠢的善良,你就沒有資格陪伴崔向東,在未來路上迎接各種狂風驟雨!你的善良你的溫柔,和當前在001醫院的粟顏,幾乎沒什麽兩樣。但粟顏很清楚,她無法陪伴崔向東在那條遍地荊棘的路上走得太遠,因此她拒絕了崔向東的求婚。可你不同!”


    砰!


    她抬起左腳,重重磕了下桌子,語氣森然:“你明明是我苑婉芝的女兒,怎麽就沒有絲毫的自知之明呢?”


    “善良,也是一種錯嗎?”


    蕭錯看著苑婉芝問。


    苑婉芝的嘴巴動了動,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善良,絕不是錯。


    相反,善良是一種可貴的品質。


    “其實我也知道,我如果真能嫁給他的話,我無法給予他太多的幫助。”


    蕭錯繼續說:“但那有什麽呢?我本來就沒希望我和他,能在那條路上走多遠。他在彩虹鎮幹個小鎮長,我在那邊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再生個寶寶,我們一家三口就這樣平平安安的過一生,也是好的。媽,你們這些人,為什麽非得希望向東哥哥在那條難行的路上,勇往直前呢?”


    看著侃侃而談的女兒。


    苑婉芝忽然很想哭。


    卻笑了:“豬豬,我問你。如果不是你的祖輩,為你在豪門陣地上打拚下了當前的江山!如果你的祖輩父輩,而是每天為溫飽而奔波的貧民百姓。那你覺得,你還能和你的向東哥哥,在彩虹鎮幹個小鎮長,讓你們平平安安的過一生嗎?”


    蕭錯不說話了。


    她隻是善良,隻是優柔寡斷,卻不傻。


    苑婉芝繼續問:“如果你的向東哥哥,在慘遭崔家的驅逐,即將丟掉小鎮長的寶座時。沒有冒死從兩個歹徒手裏救下天明同誌的小孫女,協助警方擊斃歹徒,你覺得他還能保住小鎮長的寶座嗎?”


    不能。


    蕭錯心中默默的說。


    苑婉芝再次追問:“如果他沒有被天明同誌感恩力保,在你被蕭家支到大西北就再也聯係不到的時候。秦家的秦峰要想玩死他,是不是很簡單?千萬別跟我說,香蘇域家會支持他的話!商皇在蘇時,蘇家是怎麽對崔向東的,你可能不知道。但我會不知道嗎?”


    蕭錯還是不說話。


    “豬豬。”


    看著默不作聲的蕭錯,苑婉芝忽然失去了和她談話的興趣。


    卻耐著性子,總結道:“總之,你的向東哥哥當前是天之棋子,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進則前途輝煌,退則粉身碎骨!他必須得明白慈不掌兵,情不立事,義不理財,善不為官的道理。”


    過於仁慈的人不能帶兵。


    太重感情的人不能做成大事。


    義氣過重的人沒法管理財務。


    善心太重無法做官。


    苑婉芝希望女兒,能頓悟出以上的意思後,深刻認識到她實在不適合嫁給崔向東,從此放下他,去尋找最適合她的男人。


    蕭錯卻梗起了脖子。


    看著苑婉芝,大聲說:“反正我做不到像你這樣,為了達到目的,不顧親情,陰毒冷血!但我也相信,秦襲人也做不出來!我之所以不敢從她的手裏搶回向東哥哥,都是因為你!”


    苑婉芝滿臉的驚訝。


    她不是因蕭錯埋怨她和崔向東睡了,才無法從秦襲人手裏搶奪崔向東。


    讓苑婉芝驚訝的是,直到現在,蕭錯竟然還以為秦襲人和她是一樣的愚善!


    麵對苑婉芝的直視,蕭錯毫不退縮。


    嗬嗬。


    苑婉芝無聲冷笑,拿起了電話,火速呼叫秦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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