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幽蘭草的種子,竟是那冰魔獸種下的?


    不,不對。


    白封陽猛然睜開了眼睛,腦子裏飛速運轉。


    冰魔獸從哪裏弄來的九幽蘭草的種子?


    又是什麽時候種到那夫人的肚子裏去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正是那夫人落胎,肚子裏殘存的冰魔獸的幼崽的屍體,滋生出了這一簇九幽蘭草?


    相生相克,就是這個道理。


    所以在冰魔獸複蘇之後,白封陽才會想到九幽蘭草。


    因為九幽蘭草不僅克冰魔獸的孩子,還克冰魔獸!


    “不要哭了!”


    白封陽大喝一聲,雙人合葬棺裏的夫妻頓時止住了哭聲。


    白封陽說道:“我的金蠶蠱會幫你們除掉所有的九幽蘭草,但你們得明白一點,這九幽蘭草不可能是冰魔獸,也就是當年你們供奉的蛇仙種下的,因為他也怕九幽蘭草。”


    夫妻倆震驚了。


    “你們的殉情天地可鑒,被這九幽蘭草禍害這麽多年,也實屬可憐,若還想投胎轉世,我可以想辦法幫忙超度。”


    白封陽說下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心裏也沒底。


    畢竟他今天能不能從這兒逃出去,還是個未知數呢!


    但那對夫妻在短暫的驚愕之後,卻雙雙做出了同樣的選擇:“不需要超度,不願投胎轉世。”


    畢竟路經奈何橋,一碗孟婆湯,什麽都忘記了。


    來世是否還能做夫妻,做了夫妻是否就能幸福……這都是茫茫未知數。


    他們不願再賭。


    “一世夫妻,生生世世也要做夫妻。”


    “既然無法控製將來,那便將這段感情,永永遠遠地留在這一刻。”


    他們說完這句話的同時,金蠶蠱已經吞噬了最後一根九幽蘭草。


    夫妻倆重獲自由的那一刻,雙雙衝著白封陽說了一句:“謝謝。”


    隨後,夫妻倆雙雙自爆,灰飛煙滅。


    這便是他們那個年代最忠貞的愛情吧?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白封陽發自內心的敬佩和感動。


    隨即一個念頭便在他的心底燃起,他這一世,是否也能擁有這般忠貞不二的愛情?


    這個世上是否也會有這樣一個人,為他活,為他死?


    地麵再次晃動了起來。


    白封陽知道,這座石墓怕是要塌了。


    他伸手將金蠶蠱收了起來,隨後便站起來,不停地在石墓中尋找出口。


    地麵晃動得越來越厲害,泥沙、碎石不停地落下來,遮擋住了白封陽的視線,讓他舉步維艱。


    ·


    白封陽帶著兩個親信進入深山之後,柳穆之以最快的速度揪出了族內的奸細。


    他很擔心白封陽。


    畢竟秦嶺身上之中,各種危機四伏。


    說到底,他是為了鎮壓冰魔獸而甘願去涉嫌,是為了整個秦嶺柳仙堂。


    如果真的獨獨放任他一個人去涉嫌、賣命,出了事,柳穆之覺得自己會愧疚一輩子。


    所以他在揪出奸細之後,後續事宜直接就丟給了族內可信的長老,讓他們去善後。


    柳穆之帶著手裏的一隊最得力的精兵,沿著跟隨白封陽的那兩個親信留下的標記,一路追了過去。


    他比白封陽晚大半天出發,但白封陽是走走停停,柳穆之則帶著隊伍長驅直入。


    半路上,柳穆之就隱隱地感覺到了地麵一陣一陣地顫動,心下便知,不好。


    又往前走了一會兒,地麵晃動得越來越厲害,幅度也越來越大。


    柳穆之心裏也越來越亂,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他害怕白封陽真的死在了這片大山之中。


    那可是姐姐派來的福星啊!


    是在他最艱難的日子裏,一束無比耀眼的光。


    如果這道光從此隕滅了,柳穆之感覺自己真的也會活不下去的。


    好在他趕到了。


    他拚命地刨啊刨。


    帶著他的人馬不停地刨。


    他的那些人馬還在不停地喊:“白先生,白先生……”


    直到一隻手猛地從泥土裏伸了出來,緊接著,悶悶的聲音從下麵傳來:“我在這,快把我刨出去!”


    大家頓時鬆了一口氣,一窩蜂湧上去,徒手繼續沒命地刨。


    沒一會兒,灰頭土臉的白封陽就被七手八腳地拉了上來,一屁股坐在泥土之上,懷裏抱著一堆珠寶,啊呀啊呀地叫著:“該死的,要不是我的一隻腳陷在裂縫裏了,我還能拿更多。”


    柳穆之不作聲,冷著臉幫他拍身上的泥土。


    白封陽卻指揮著那隊人馬:“都愣著幹什麽?繼續往下刨啊!下麵全都是好東西!”


    柳穆之冷聲道:“這些個身外之物,比你命都重要?”


    “當然。”白封陽振振有詞,“我這條爛命能值幾個錢?下麵的金銀珠寶能買我十八條命都不止。”


    “別胡說。”


    柳穆之拍土的力氣加重了一些。


    白封陽甚至覺得,這人估計是借著拍土泄私憤呢,否則用這麽大力氣做什麽?


    他又哪裏得罪他了?


    這人脾氣真差。


    白封陽也不管他,碎嘴子還在喋喋不休地指揮著大家挖土。


    很快坍塌的墓室被重新挖開一道口子,那隊人馬下去,果然清理出大量的金銀珠寶。


    白封陽獻寶似的邀功:“有了這些金銀珠寶,咱們秦嶺柳仙堂至少還能擴大一倍!”


    大家都很高興,紛紛應和著。


    能被柳穆之帶過來的,都是他的心腹,誰也不會沒有眼力見地將這個秘密大肆宣揚出去。


    柳穆之檢查了一下白封陽陷進裂縫裏的那隻腳踝,已經腫起來了。


    他彎腰將白封陽背了起來,其他人馬則秘密運送那些金銀珠寶回秦嶺柳仙堂。


    等柳穆之和白封陽回到柳仙堂時,極寒之地那邊傳來消息,說冰魔獸很快就壓製不住了。


    白封陽立刻讓柳穆之調轉方向:“走,去極寒之地。”


    柳穆之背著白封陽,不放心地問道:“你的腳不疼?”


    “不疼,已經麻木了。”白封陽不以為意道,“先鎮壓冰魔獸更重要。”


    柳穆之再問:“你拿到九幽蘭草了?”


    “當然。”白封陽拍著胸脯說道,“我白某人出手,戰無不克!”


    這便是白封陽,永遠碎嘴子,但也永遠充滿了活力與希望。


    像個小太陽。


    柳穆之也不自覺地跟著勾了勾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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