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寺的後院內


    除了嬰兒啼哭,僧人悲鳴外,還多了一種莫名的死寂。


    抱著嬰孩的女人不斷往外滲血的雙目死死瞪著我。


    霎時間寒意從四肢百骸擴散,這種感覺就像是走夜路時被人盯上,可你卻找不到那人。


    我滾動了喉嚨,依舊秉持臆斷道:“了因大師早就死了,在四十年前被你親手殺的”。


    女人當即反駁:“不可能!!!”。


    我:“你四十年前並沒有成功對吧,你殺光了青龍寺滿門,可怨氣仍未消散,也就是你最主要的複仇對象還活著。”


    “四十年前青龍寺有兩個和尚,了因,了果,但你親口說過有一個了字輩的和尚死了,想必也是你親手做的”。


    “但你怎敢肯定你四十年前殺掉的一定是了果大師?而不是了因大師?”


    女人眼神驀然陰毒起來:‘你胡說些什麽!’


    我忽然感到脖子一緊,無形的手死死卡住了我的脖子,將慢慢提起來,沒一會我的臉色就漲紫了。


    甚至脖子的骨骼都發出嘎吱嘎吱的不堪受重響聲,或許下一瞬就會斷掉。


    哪怕快喘不過氣了,我依舊用盡力氣大喊:“你看......看看你身後的.....那個墓碑吧!”。


    “看清楚上麵的墓誌銘!”。


    女人身子不動,單純脖子扭過去,墓誌銘上的了因二字如針毛刺眼


    好一會她都沒有回過頭。


    嗚哇哇....嗚哇哇.....嬰孩還在她懷裏哭泣。


    她分神後,我脖子也輕鬆了許多,雖然還是在空中被提溜著。


    這個猜想幾乎算得上是賭了,上次逃走時意外看到了了因在祭拜自己的墓,後來得知青龍寺原委後,心中莫名多了這個荒唐的猜想。


    也許四十年前死掉的是了因,而不是了果,


    但這其中有個矛盾點,那就是女人她果斷肯定了因沒死,這就導致猜想完全不成立。


    可這次來青龍寺後,這個猜想又似乎能成立了。


    因為我在路上朝淨初打聽了“了因,了果”


    兩位大師的事情,其中得到了一條關鍵的信息。


    了因,了果是雙胞胎,親兄弟!


    容貌有九分像!


    了因與了果在性格,佛法修為上也有很大差異。


    在這個信息上我的那個猜想也不是不能成立,而關鍵問題也就移到了了因,了果身上。


    四十年前死的是了因,還是了果,隻有他們兩個最為清楚。


    了因大師看著我,不斷搖頭.....又仿佛是在歎氣。


    咯咯咯...咯吱咯吱....


    女人腦袋機械般轉了回來,她用極端憤怒語氣尖叫道:


    “假的,是假的!”


    “他是誰,你又是誰!”


    如針紮耳膜般的震耳回響院落內,


    我也被重重摔在地上,腦瓜殼磕到了地板一陣陣發懵。


    了因大師阿彌陀佛一句,平淡又像是接受了一切:“老衲就是了因,了因是我”


    “施主的一切報複,一切怒火,老衲欣然接受”


    “請讓老衲為此贖罪吧”。


    我強行讓自己清醒起來,對著女人急慌喊道:“他不是!”


    見女人冥頑不靈,我隻能對著淨初怒斥:“淨初,你還準備藏到什麽時候?”


    “真想讓青龍寺徹底變成鬼寺嗎?”


    “那些事情你肯定知道!”。


    本來淨初就處於一種彷徨,慌亂不已的狀態,被我一喊嚇的一哆嗦。


    他恍然醒悟,眼淚幾乎都要出來,


    他崩潰的叫喊:“了因師叔祖已經死了,求你別再殺了果師祖”。


    我精神一震,暗自道果然如此,這個了因就是了果,四十年前死掉的了果才是了因!


    了因腦皮青筋暴起,虛弱訓斥:“淨....”


    嗚嗚嗚.......他剛說一個字就被我捂住了嘴巴。


    了因大師就是一個普通人,而且還流了這麽多血,自然掙脫不了我的手。


    我一邊按住了因,一邊搗火淨初:“繼續說!”。


    雖然這樣做有些對不住了因大師,可這樣能救兩條人命不是嗎?


    我是自私,可我也隻是想活著。


    淨初小聲哭訴道:“四十年前的那一晚了果師祖並沒在寺廟內,當時的住持就是了因師叔祖”


    “那晚女施主深夜登門造訪,哭泣求助,寺廟內裏大多僧人都聽到了,我也聽到了”


    “我是準備去開門的,佛祖說過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可了因師叔祖攔住了我”。


    “了因師叔祖平時裏與了果師祖在佛法,思想綱領向有很大分歧,他認為佛門寶刹深夜不能留女性,更不允許大肚子的染血女人進入寺廟”。


    這時女人冷笑著插話:


    “若是在寺廟產子豈不是會玷汙了佛門淨地?青龍寺是香火重地不是接產的床,寺廟產子傳出去青龍寺如何自處?”


    “這是他拒絕我的話,我直到咽氣時都在銘記這句話!”。


    淨初滿是愧疚,連看女人一眼的勇氣都沒有,相比於其他人他深知事情的緣由,也深受折磨。


    “我等有意開門迎女施主入內,可敵不過了因師叔祖的身份,他安慰我們隻要拒絕女施主,女施主就會另尋他處了或者下山”


    “但是我們真的真的沒有想到我們的這一舉害死女施主,那晚我們幾乎都徹夜無眠,女施主在門外拍門哭訴,我等內心煎熬無比”。


    “幾個小時後沒有了聲音,我們都以為女施主已經離去了,可卻沒想第二天開門時是女施主的屍體倒了進來”


    “懷裏還抱著一個剛剛分娩出的嬰孩,我們開門時那個嬰孩已經沒氣了。那一刹那我們所有人都懵了,都被嚇壞了”


    “朱紅色大門上分不清女施主帶血的抓痕和原來的紅漆,斷裂的指甲紮在門上,那份痛楚可想而知,女施主身下的血更是染紅了門前石階”。


    “女施主的死與我們所有人都有關,沒有一個人能逃脫得了責任,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哪怕女施主是因難產而死,追究不上我們,可我們的罪自己心裏清楚,是青龍寺害死了施主,害死了施主的孩子”。


    “那天見到這一狀況的還有一個收屍匠,收屍匠一眼就看出了女施主死的不正常,而且恭送了幾句話”


    “怨氣入骨髓,死而不僵,魂不在體,必要血染半邊天啊”。


    “雖不知發生什麽?你們寺廟要大禍臨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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