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這之後,我明明不是親屬卻還是厚著臉皮,秉著如同課上所學的義務一般,乘上了把上吊子醬送往本地急救病院的救護車。在醫生的診斷結果出來的地方等待著的我,在她恢複意識之前當然要保持絕對安靜,而現在診斷出來的結果則是,會留下後遺症的傷情,無論是在腦部還是脖子處都沒有出現。


    而關於肋骨到底骨折了幾根,這也被認為是很快能康複的傷情……,即使真有犯人存在,這裏的單純骨折也隻和我的心髒複蘇術的副產物有關,不過還請大家保密,我也就能放心下來了(明明隻是心髒複蘇而已)。


    話說回來,『需要保密』的目的,並不是丟人地想要保全渺小的自己,隻是無法以醫生為對象說出自己所假定的東西——這孩子說不定被正體不明的殺人鬼窺視著性命,這種話在詳細的聽完新聞主播那邊的暗示後再說也不遲。


    但是奇怪的先入為主的觀念,並不是治療團隊能夠給予的……,就是我現在所先入為主的……,在殺人鬼之前,上吊子醬這孩子本身就是正體不明的。


    再怎麽樣的急救中心,對於沒有健康保險證,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這孩子,還能夠順利收入醫院,不得不說是看在了說是本地的名人也不為過的法醫學者,牽竹奶奶的麵子上——正如母親出身於律師世家一樣,牽竹奶奶出自於代代都是醫生的家係中。要說地方上的影響力的話,奶奶在現在的吹奏野家中算是很厲害的了。


    但是,在診斷過程中,還是判斷出了意識不明的這孩子的大概年齡——雖然這麽說,但是這並沒有等待醫生的精確檢查,而是來自於照顧上吊子醬的護士桑(女性),「從身材上來看,差不多高中生的樣子,大概十七歲?」


    就這樣,簡單的斷定了——極為普通的,看起來也就是隨口一提。


    從專業的看護師的眼中去看的話,初中生和高中生的不同之處自然是看的明明白白的……,真是因為沒見識而感到滿滿的羞愧啊。十七歲的話,就和多雲醬是同年的了——嘛啊,雖說是同年的,所處年級也可能不一樣。會是高中二年級,還是三年級呢——但是,護士桑還說了這樣的話。


    「雖然穿著水手服,但也不僅僅是隻有去上學這一種可能」


    說的也是呢。


    把殺人鬼想象成那種糾纏不清的存在的話,也有這件水手服不是上吊子醬本人的物品的可能性,具體來說的話,犯人強迫上吊子醬換上這件衣服的可能性也是曆然存在著的。


    強行讓人穿上製服什麽的,是非常嚴重的變態行為啊,而且這樣說的話,用製服的領巾來絞首這一點,就十分的令人不悅了。對,就和讓人穿上婚紗再將其殺害的感覺一樣——veildeman。


    這是姐姐在消息中唐突說出的關鍵詞——雖說結尾帶上了『man』,有種像是鋼鐵俠或者蝙蝠俠之類的美漫中主角的感覺,但我是一點都不這麽覺得。倒不如說,反而像是傑森啊弗雷迪啊這種恐怖電影中怪人的形象。鐵血戰士……,那個,不算是怪人吧?在群聊裏再怎麽也聊也聊不出個結果(姐姐對於觸屏的操作並不是很熟悉。所以是有兩台非智能手機),在上吊子醬的身體狀況能放下心之後,要是沒有什麽我還能做的事的話,回家之後就直接去拜聽新聞主播的發言吧……這樣想的話還真是奢華的家庭環境啊。


    早上起得很早(不僅如此,還是深夜去上班的)的姐姐,睡覺時間也很早……,所以說,既然這樣決定了又不趕快的話,搞不好再次和姐姐說上話,就隻能在明天的中午,姐姐午睡前了。


    就算不這麽做,太陽已經下山了。


    想要把一直放在那晾幹的衣服提前十五分鍾收回來啊……要隻是收衣服的話大概拜托給家人們也能勉勉強強完成吧(疊衣服這種事就不能交給他們了),但要是我到了晚飯時間都回不去的話,我家裏說不定就會出現餓死的人。這是主廚的汙點啊。而且差不多是去治冶木家裏拿幫忙買的東西的時間了吧……,雖然這麽說,已經是小提琴班開課的時間了——不能去打擾未婚母親在家上課啊。


    我這邊可是無職呢,雖說自稱為主廚什麽的。


    又不是沒有準備食材,我本想向治冶木桑發『明天會去取東西的,一晚就好,還請把食物放進冷藏庫裏』這種有禮貌的消息——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後,追加了『公園裏什麽都沒發現喲。是不是其實是和樹的藤蔓弄錯了呢?』這樣的內容。


    能被隻是樹的藤蔓而已這種低劣的謊言,被這種程度的謊言輕易騙過去的人是存在的,就是她。前些日子,還發生了買下了聽都沒聽說過的國家迷之濕地這樣的小插曲,而作為當事人的她,還沒察覺到這是個陷阱。雖然不應該說被騙的太多了這種話,但真的是擔心她啊——順帶一提濕地事件,也由母親給解決掉了。


    真成了顧問律師了。


    要是上吊子醬就那樣死掉的話,這次的路過橫死屍體的事件,治冶木桑就不會是和很棒的哥哥,而變成和很棒的母親大人商量了吧……,現在這情況,還是先把這件事隱瞞下來為好。


    但是,作為努力的結果,總算避免了真正意義上的橫死的屍體的出現,本來,作為通報者的我來說,就算已經沒我什麽事了,還是不能就這樣順利地從醫院回去,但這邊也是看在牽竹奶奶的麵子上才會這麽說,


    「請向吹奏野醫師表達我們的問候。那孩子恢複了意識的話,會盡快聯絡的」


    就這樣,被醫生們送了出來。


    然後,推斷出上吊子醬年齡的護士桑小聲地,


    「下次來的時候,可以帶張夜靄君的簽名來嗎?」


    在我耳邊說出了這樣的悄悄話……,我可真是個仗著奶奶威光的孫子,依靠著弟弟人氣的兄長呢。


    2


    辛運的是,當我從醫院回來的時候,姐姐還沒去睡覺……,在起居室的瑜伽墊上,身著短褲和背心,一邊看著dvd一邊做著海豚式。


    是叫海豚式吧?


    「歡迎回來—,雲君。是先吃飯—?還是先洗澡—?還是說—,先 、打、掃?」


    「馬上就去做飯喲」


    和在電視裏麵幹脆直接的,對著本地居民說話的時候不同,這是慢慢伸展身體時的語調……,保持著像是要抽筋一樣的姿勢還能使用這麽多變的語調真是厲害呢。


    對於偏愛著姐姐的弟弟來講,比起電視畫麵中做出同樣姿勢的教練來,姐姐的身體看上去更加有柔韌性……,雖說我是認為這隻是為了減肥,但其實這個作為姐姐睡覺前的功課的瑜伽,是作為新聞主播的發聲練習也說不定。


    鍛煉的不是深層肌肉,而是直達內髒?


    這樣的話從表麵上是看不出努力的結果啊。


    就在此時姐姐把姿勢從海豚式變為了長頸鹿式,不,是獅子式才對?嘛無論是什麽都好,反正都是某種動物——說是要馬上做飯,簡單地做些什麽,晚飯就這麽湊合著快速完成的選擇,我是沒有的。會這麽做的,就隻有休息日的午飯。


    偷懶時間也是計劃的一部分。


    嗯嗯,父親,母親和哥哥還沒有回來……,父母的話是忠於工作,哥哥怎麽想都是去夜遊了。這麽來說的話,二樓的書房裏為正在寫的小說結尾的高山爺爺的份,正在看孫子出演的電視劇的牽竹奶奶的份,和在秘密基地裏遊戲中(推測)的多雲醬的份,一共做四人份的飯就行了。這是多麽缺乏交流的家庭啊。通常的菜單,控製鹽分的菜單,病人餐,和去除了糖分的


    菜單……,是不是忘掉了誰啊?


    啊啊,把我的份給忘掉了。


    這個的話跟姐姐的份弄一樣的就行了。


    「然後呢,姐姐。veildeman是誰?不是在說夜靄君在中學的時候拍攝的短片中登場的原創角色什麽的吧」


    我一邊穿著圍裙一邊這樣問道。「veildeman呢」,而身體後仰變成仰麵的姐姐這樣說道——作為習慣了早起的『利香姐』的粉絲而言,這是不能被看見的姿態。明明禁欲是身體管理中的一環,我卻不知為何根本沉不住氣。明明是霧和霞且沒有出現冰雹/*人物名字梗*/,這是為什麽呢?


    「連續殺人事件的嫌疑人喲—。real time的—」


    「real time的?這麽說的話,是現實中的?」


    now and then的非虛幻文學?


    雖說不認為是家裏第三個兒子所想出來的原創角色,但要我比想象中更深入現實的話——一定會去朝著怪談或者都市傳說那方麵去想,但既然說了實時的話,那也就意味著這是實際存在的東西。


    「但是,啊勒?我不記得這種稀奇的怪人在姐姐今早的新聞中介紹過啊?」


    「哦—,雲君,直到現在還沒有厭倦的認真在看姐姐新聞呢—。好開心—,也好害羞—」


    姐姐保持著仰麵的姿勢,做出了兩隻手捂著臉的動作。


    是在害羞呢,還是在展示自己關節的靈活呢。


    「但還是看的不夠仔細喲—。對節目的愛還不—夠。姐姐我可是,明明在頭條新聞裏介紹過了的—」


    「頭條新聞的話那是——」


    殺害單身母親的那個。


    蓋上了桌布然後撲殺,甚至是嬰兒在旁邊的情況下撲殺的事件,的確在今天早上,成為了席卷吹奏野全家的話題。無論是高山爺爺還是父親啊母親啊哥哥啊,都各自發表了各自的意見——倒是還沒有收集到在遲到邊緣的弟弟和對現實沒有興趣的妹妹的見解。


    說到底這些都是日常會話的範圍之內,而且這個事件是連續殺人事件中的一件之類的情報,我還沒有收到這樣的電波——這個單身母親殺害案,是連續殺人中的第二案,或者說,是第三個案件嗎?


    而且——殺害上吊子醬的犯人,也是同一人嗎?


    「難道說,這件事是被限製報道的那種?」


    「與其這麽說,不如說是不能向公共的電波傳達確實性的那種—。因為很恐怖嘛—到了恐慌的程度了—『那邊的事件/*あの*/』的犯人,說不定的話『這個事件/*この*/』的犯人和『那個事件/*その*/』的犯人是一個人—,這樣放在一起來講的話,犯人的正體不就是veildeman了嘛—,現在由姐姐我指揮的取材團隊是這樣獨自推斷出來的—」


    這樣說著,這位新聞主播一邊豎起三根手指,一邊更加伸展著身體。


    又一次獨自的見解嘛——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姐姐,和她的同伴們。我是想說既然是同伴那就阻止她啊,不過正因為不阻止才會是同伴吧,在這種情況下。


    三根手指中的一根,是這個單身母親殺害事件。


    那『這個事件』和『那個事件』呢?


    作為電視台或者取材團隊中的一員,姐姐理應是有保密義務的,但怎麽還是這麽理所當然的說出不加思考的發言呢……,未經思考就迷糊的提供了情報呢。雖然並不是想特意這樣比較的,不過這迷糊程度就和路過了屍體的治冶木桑一樣。


    不過既然抓住了雲/*雙關,也指抓住了主角真雲的注意*/,那還算是得心應手吧。


    「那麽,難道說第四根手指所指代的,就是上吊子醬的事件嗎?姐姐,也差不多吧veildeman的事情講給我——」


    「雲君—,知道在威尼斯出生,那不勒斯去世的藝術家安東尼奧·科拉迪尼嗎—?」


    突然冒出了具體的人名——但是,就算再怎麽具體,突然登場了迷之意大利人,沒有藝術修養的弟弟也隻能不知所措了。在威尼斯出生而在那不勒斯去世?總感覺是很帥氣的生活方式。作為福爾摩斯一家的第三世代來推理,這至少是沒有從家人那裏拿來的小費來維持生活的氣氛。


    「我還是知道的。不是自誇,在我高中退學之後,我就經常去美術館。連作為小說家的高山爺爺都對看畫集看得入迷的我露出一副苦澀的臉。是叫安東尼奧嗎?他的畫都把我的心給奪走了」


    「科拉迪尼是雕刻家喲—」


    哦呀哦呀,buon giorno呀。/*同前,意大利語的早上好,這樣說有初次見麵的意思*/


    從說頻繁去美術館什麽的開始,就是弟弟我的虛榮心作祟(高山爺爺對於退學前的我麵露苦澀倒是真的——因為當時的我在一個勁的看視覺小說),說到雕刻的話就離得更遠了,我可是有著專門的研究領域。


    順帶一提『我專門的研究領域』,基本上和吹奏野家的占地麵積是一致的。我可是除了家務和家人的事情以外什麽都不知道。我也沒覺得什麽都不知道有啥可困擾的。


    「是雕了米羅的維納斯和薩摩色雷斯的勝利女神的人嗎?它們應該各自是在威尼斯和那不勒斯製作出來的」


    「沒說對一個啊—雲君呀—別這麽敷衍啊—」


    這兩個中的哪個都是製作者不明—,兩者都是從希臘發掘出來的喲—,姐姐保持著和不在節目放送時間裏出現的拖長了的語調,接連不斷的教導著弟弟,


    「但是,在世界有名的展示著這兩個雕像的盧浮宮裏,科拉迪尼的作品也在展示著呢—」


    說著這樣的豆知識。


    這不是評價很高的大藝術家嘛,安東尼奧。這個豆知識,如何與veildeman聯係起來,我還摸不著頭腦……這之後要是姐姐再說盧浮宮和盧浮宮有關的東西的話,不覺得這實在是裝得太過了嗎。她大學的留學地點,又不是在巴黎。


    「維納斯缺少了雙臂,勝利女神而是少了雙手加上頭部,難道說安東尼奧的作品,是缺少了加上雙腳的部分嗎?」


    該說是加上呢,還是說減少呢——,不,這種情況下,果然還是加法呢。就算如今找到了維納斯的雙臂,是否修複能雕像,還是個爭論。


    「雖說這種雕像也在盧浮宮裏就是了,不過這也是作者不明的古老作品呢—。作品名叫『男性的軀幹』—。也同樣是希臘的呢—。然後呢,雲君,因為安東尼奧讀起來很麻煩,把稱呼統一為科拉迪尼可以嗎—?作為近時代的雕刻家,也有安東尼奧·蓋伊這樣的意大利人—」


    什麽,是雕刻家一族嗎?


    想到了律師一族出身的母親和醫生一族的牽竹奶奶——不對,安東尼奧不是姓氏而是名字才對吧?這樣來看的話,我的發言確實是完完全全的,反過來講,沒有說到點子上啊。


    難道說在附近的雜樹林發現的上吊事件,和威尼斯或者那不勒斯,甚至和巴黎的盧浮宮有著未能發現的聯係在一起的根源,我還是未能察覺出來。未到的根源太多了啦。倒是有句話叫條條大路通羅馬……,唔姆。


    「科拉迪尼執著於表現出布料的質感,也就是織物的雕刻家—。多數的雕刻作品都是戴上麵紗的女性,是取得了很高評價的藝術家—」


    姐姐這樣說道。


    突如其來的,聯係了起來。


    附近的公園和歐洲——上吊子醬和單身母


    親都有了關聯。


    戴上麵紗——覆麵?


    「像是真的在石像的臉上蓋了一層半透明的蕾絲,完美的表現出了布料的質感—。女性的相貌都能透過它來看見—。用大理石表現出了輕飄飄搖晃的感覺,不覺得很厲害嘛—」


    「……」


    「他所雕刻的一係列的女性都被包含敬意的統稱為veildeman—。但是對於這樣超絕的技巧還有正相反思想的雜魚混蛋,好像還存在在現在日本的這個街道上—」


    平常,電視裏在遣言造句方麵徹底遵守規矩的姐姐的口中,出現了雜魚混蛋這樣的詞匯,讓我停下來握住菜刀的手——這並不是失言,停下就好了,但還是繼續聽見。


    「對於把被害者的臉,特意用麵紗覆蓋然後再殺害,對於布料的表現有著異樣的執著怪奇連續殺人犯,姐姐的會議團隊侮辱性的將其稱為veildeman—」


    3


    「布的表現——」


    關於這一點我就不是太能夠理解。


    因為用麵紗來蓋住臉所以叫做veildeman,這點,還是能理解的……,我還是很佩服作為電視台的人能這麽簡明易懂的表達意思,被桌布遮住然後殺掉的單身母親,和被作為背包的帆布袋遮住然後懸掛在樹枝下的上吊子醬之間,還是有這樣的共同點的。


    但是,就憑這個就叫做『有著異樣的執著』,是不是說的有些過呢?麵紗是這其中普遍的要素,不過要說用布來殺人的話就……。


    「用布來殺人——沒有像是這樣的東西嗎—?如果上吊子醬,就這樣死了的話—」


    「嗯?那個,因為是用絲帶這種類似布料的來上吊的……,用布來上吊還是可以解釋,不過布可以成為凶器?這解釋有點牽強呢……」


    通常來說,是不會說領巾是凶器的。棉線什麽的果然還是作為其他的用途。


    用絲綿來絞首從現實來看是不可能的,作為凶器更是如此,倒不如說我現在拿著的菜刀啊錘肉器啊還更有可能。


    「像是撬棍啊……,或者說手槍啊。總之,『用布作為殺人使用的凶器』這種話,不能讓我信服」


    「是布作為凶器的」


    「嗯。啊。不是,讓我信服什麽的,做不到喲」


    不愧是聲音專業的。從居家模式轉換為播報模式,說服力就頓時不一樣了——但是,姐弟嬉戲打鬧的場合呢。


    怎麽光在說連續殺人鬼的事情了。


    「關於單身母親那邊呢?死因是撲殺對吧?桌布之類的布,是以遮住視線為目的蓋上去的——」


    即使是遮住了視線,即使是裝作結婚麵紗……但這也不是這起案件直接的死因。


    「報道出來的死因是撲殺喲?而不是其他的喲姐姐」


    「唔嗯—。但是,造成這樣的外部鈍傷的凶器—,是毛巾才對—」


    「毛巾?」


    「先把毛巾吸滿了水—,之後凍得硬邦邦的再來毆打—。這才是被限製報道,姐姐沒在節目裏說過的絕密情報—」


    暴露了絕密啊,姐姐呀。


    冰凍的凶器,這一類的,那不是,推理小說的定番嘛……,毛巾什麽的,真是搞不清楚。


    「凍住的毛巾,隨著時間流逝會融掉,那麽就不知道凶器是什麽了,是想做這樣的詭計吧?但是,要是因為嬰兒的哭聲,導致屍體發現的時間比預想的要早,作為現場檢查官的警察,就這樣發現了還沒融化完的凶器吧?」


    「veildeman的目的是想隱藏凶器嗎—到底會是什麽呢—姐姐我不知道呢—。因為—,真的想要隱藏的話,不用等時間—,放入沸水中不就行了嘛—」


    說的是啊。沒必要依賴自然現象。比起這個,使用布將對手殺掉這一方麵才很重要,我是這樣想的——『要融化凍住的毛巾,就不知道凶器是啥了』什麽的,又不隻有運氣好的話應該能成的那種程度。


    隻不過是一石二鳥的附加獎勵罷了。


    這樣來想的話,也能發現單身母親殺人事件和上吊子醬殺人未遂事件(?)之間其它的共同點……,桌布和毛巾,背包和領巾,在這些場合出現的布料,就像作為拚湊工作來使用的——和『碰巧的話』的詭計是一起的。不過顯然,『碰巧的話』從連續殺人犯的角度去想,不就是『真不湊巧』了嘛……。


    「還有兩件呢?」


    「嗯?」


    「我在問還有的兩件事件呢?就是姐姐,剛剛說的『這個事件』和『那個事件』——同樣的,用不知道什麽的布來蒙麵,用不知道什麽的布作為凶器來殺害的被害者,要是這樣的事真還又發生了兩件,這樣的話整件事的信賴度就上升了」


    連續殺人鬼,veildeman。


    他的存在的證實。


    「但是,以布作為凶器的殺人事件什麽的,真的還發生過其他的嗎?不局限於我們這鎮子,放眼全國,說到底以布作為凶器的殺人方法,我絞盡腦汁也隻想出用布成環來絞首什麽的……」


    歪著脖子的姐姐。


    為啥沒有馬上回答啊?


    再這麽不說話的話,這要是節目的話不就是放送事故了嘛。


    「實在是沒想到啊—請簡單的告訴我—這種話是對於感情好的弟弟的縱容—裝成這樣好姐姐的樣子倒是挺有魅力的不過—」


    「姐姐無論何時都是好姐姐喲」


    「但是—,這樣不就不能期待弟弟的成長了嘛—」


    像搞笑藝人一樣重複奉承看來是行不通了——話說別來期待弟弟的成長啊。


    成長。好懷念的兩個字。是幼兒園時期的事所以好懷念呀。


    「姐姐,思春期暫且不談,我的成長期已經結束了,身心兩方麵都是。現在是支撐著上吊子醬下半身的雙手,大概明天,會有劇烈的肌肉酸痛的二十五歲啊。之後就隻剩下老到腐朽了吧」


    「雖說你的心情我也懂—,但這裏還有比你老的人—,所以說別說這樣的話啊—。在出席取材團隊的會議時,年下的菜鳥君,『我都已經二十歲了,感覺人生過得好快啊!』,說出了這樣刺激人的話的時候—,姐姐覺得胸口都被揪緊了—。『你現在是這麽說,其實這種感覺不還是差不多的速度嘛』之類的」


    姐姐在職場上積攢了很多壓力啊。


    快樂工作什麽的好像不存在的樣子。


    姐姐作為姐姐,也差不多該到這個時期了……,實際上,過了三十歲的哥哥也說過『一轉眼一年就過去了』這樣的話——到了耄耋之年的爺爺的領域的話,就是十年當一年過了。一沒留神十年就這樣過去了,類似這種感覺?


    要是說了奇怪的話刺激到姐姐的話就如同直擊到風暴一樣會很不妙,在這裏把頭低下來就好——確實,裝作少年老氣之人,我還沒這本事。取材團隊的後輩那邊,倒是有活力很可愛。


    「這裏就直截了當的承認了吧,我果然還是沒什麽想法。用布來殺人的方法什麽的……,要是這種事件各地頻發的話,不就會變成更加有熱度的話題了嘛……」


    因為把切成大塊的肉放到了高壓鍋裏,我洗了洗直接接觸到肉的手……,洗著洗著,我注意到了。使用成長完了的腦袋想想看,就是這個勤勞的洗著我的手的東西。


    就是這個,雖說沒有被凍著。


    「在睡著的被害者臉上蓋上被水濡濕的布令其窒息?用毛巾或者領


    巾或者什麽都行。采用這種方法的話,布既能遮住臉,又能成為凶器,能夠合理的同時做到這兩點」


    雖說又不會追求殺人手段的合理性和價值,但至少這個比起冰凍的毛巾來說,是更加傳統的詭計——蓋在臉上的布幹掉了之後,同樣不能特定到凶器,與其說是殺人詭計,它不如說是作為很早以前削減孩子數量的辦法。


    「大體上這就是兩件事情中一件的正解—。真不愧是姐姐的驕傲的弟弟—。」


    讓驕傲的姐姐驕傲起來了。真是令人驕傲呢。


    照這樣誇獎我的話,現在的我還能不能做好啊。


    「這就是第一事件—。作為開始的事件—。用布把被害者的臉給蓋住的手法,就像模仿科拉迪尼的雕像一樣,所以說受理這個事件的姐姐的團隊,才把這個嫌疑人叫做veildeman噠喲—」


    「犯人,是科拉迪尼的信奉者?」


    模仿殺人,這樣的詞匯再次浮現在腦海中……,難道說上吊子醬的上吊事件,也是為了敬仰這位意大利的雕刻家而做出的一係列殺人案中的一環?


    而且和這個點子有關聯的,


    「不是要故意潑冷水—,不過從第二事件的樣子來看—,應該不是這樣的—」


    就這樣,我被一瞬擊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瞬擊倒。


    讓姐姐看見了我出醜了……,不過嘛啊,我也不認為像是科拉迪尼一樣的雕刻家會雕刻出一位身著水手服頭戴布袋還被吊著的少女的姿態。


    第二個事件……,但是,使用布的殺人術什麽的,我能想出一個都想憑此來誇耀自己了。想出的第一案,也是我在洗手的過程中想到『說不定這是正解』,從而碰巧得出的。


    這種走大運是不會持續的——姐姐也隻是說『大體上這就是正解了』,說明我也沒有完全的說到點子上。


    「但是,就算veildeman沒有模仿的打算,對於科拉迪尼的作品到底是怎樣的,我也有了一些興趣。我還沒見過呢。待會去搜索看看吧」


    「唔嗯,我想應該會搜出來一大堆畫像—,畢竟是雕刻呢—。不過光是看照片就能看懂我覺得是很困難的—」


    正如姐姐所說的那樣……,不過這麽說,就算我直接邁開腿飛到巴黎去,我也享受不來這樣隨心所欲的旅程。堅決而又明智,我可是生長在本地紮根在這裏。難道科拉迪尼的作品,除了盧浮宮就沒有別的地方有嗎?


    「還有德勒斯頓國立美術館—,再有就是出生的威尼斯,和死亡的那不勒斯—」


    「不說在這個城市裏,至少想要在國內展示啊……」


    「那麽,雖然說算不上是替代—,雲君,自發去調查veildeman有關的事件怎麽樣?」


    原來如此,是這種謀劃啊。


    真是絕妙呢,給我下的這個圈套,想用沒聽慣的藝術家這樣子小插曲來迷惑我……,歸根結底就是這麽一回事,獨自追查假想中的連續殺人犯,但還是在veildeman的手下發生了殺害單身母親的第三事件,這對於姐姐率領的取材團隊來說,想來是很羞愧吧……,用屈辱來說更好。


    所以說才會打算著驅使在這個時間點上救下了上吊子醬的我作為別動遊擊部隊……,明明是不遵守規矩就不行的電視局職員所允許的取材,怎麽會存在著這樣不可觸碰的危險之物啊。


    關於這一點(真的不是想多次強調這點),對於無所屬又在哪裏都成不了自由職業者的我來說,不遵守就不行的規矩是沒有的。


    可以不承擔責任的,自由的行動。自發的行動。


    極端點來講,上吊子醬的事件是不是veildeman所為,對於取材團隊來說根本就不重要……,就算覺得是同一階段發生的事件,犯人不同的可能性也很高,進一步來說,上吊子醬是自殺的這條線都還依舊存在著。


    關鍵是,我卷進這件事來是好的嗎。甭管是牽強附會還是其他什麽的。


    說是要期待弟弟的成長,但其實這種主張是姐姐為了把弟弟作為基本無料的勞動力來使用嘛……。


    「任意驅使什麽的,聽上去就很討厭呐—。姐姐我是從電視台出來的,不要無緣無故的給予我這樣的惡評呀—。姐姐要哭了喲—?姐姐我看了雲君發來的上吊子醬的照片—,通過姐姐的直覺認為這也是veildeman所為這件事,真的是真的」


    期待著弟弟的成長也是認真的—,姐姐還這樣說了,作為沒有出頭之日的弟弟來講,我沒有一句可以反駁的話。就算要說什麽,也隻是無所事事之人的無病呻吟罷了。/*原文用了ぐう的三個相關意思*/


    而且呢,倒不如說是把作為專業談話的姐姐所完全勾引出來的興趣,變回原來的樣子這一邊才更為困難——這樣一來即使不越過廚櫃看著正在吃飯語尾懶散的這位瑜伽達人,也能感受到她是如何作為二十來歲就登上了本地早間擔當的。因為沒有用數字來衡量自身的打算,所以這個詞很少聽見卻又感覺很帥氣,那就是收視率。


    用布來殺人的連環殺手,veildeman嘛?


    不覺得像是電視上會出現的宣傳口號嗎……,不過實際上,這種事要是隻在電視上看見那我可能還會看的津津有味的,但當意識到他的魔手能觸及到公園附近之後,與我無關這個想法也隻能到此為止了。這和公園是治冶木桑的散步路線其實真的沒什麽關係……,要是附近真有潛伏的殺人鬼的話,為了家人的安全,我這艘mothership也不能就此停泊在海麵上不作為啊。


    「有興趣了嗎—?雲君。變得幹勁滿滿了嗎—?不用擔心,雖說是基本無料,但因為姐姐是大人所以對於主推的角色還是不會吝嗇課金的—。會給些小錢給你的,要加油哦—。為了不發生第五事件呐—」


    這樣看起來的話,姐姐說出的這個詞也不能說是沒有在挑撥原本不愛動彈的我,不過『第五事件』聽上去就像不吉利的預言。說不定,發覺沒有完成本來的目的的怪人,會去再次殺害送到醫院的上吊子醬,我是這樣考慮的。


    就像修複漏洞一樣,重新殺害。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Veildeman假說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西尾維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西尾維新並收藏Veildeman假說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