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崢知道秦疏月在暗示什麽,斟酌道,“如今諸位皇子多半成年,太子的位置不穩,自是需要聯姻。”


    一個強大的嶽家,會帶來不小的助力。


    “好人家的姑娘,誰會願意去陪葬。”秦疏月慢悠悠地說了一句。


    “隔牆有耳。”周世崢提醒。


    秦疏月彎唇一笑,“靖安侯府,固若金湯。”


    府中看似並無不同,可處處都是玄機。


    各處都有巡邏,後院的暗衛就有三個,周世崢的書房周圍更有五個之多,他身邊每日形影不離地跟著兩個。


    秦疏月眸色漸深,意味深長地看著周世崢,“比起你回京之前,的確好了很多。”


    周世崢知道,她一定是看出了端倪,心頭一動,臉上掛著淺笑,“不知夫人覺得可有需要改進的地方。”


    “破綻太過明顯,想要請君入甕怕是困難。”秦疏月轉了轉扳指。


    “有勞夫人指點。”周世崢笑道,“宮宴結束,我讓人把布防圖送與夫人。”


    他很好奇,秦疏月能夠做到什麽地步。


    秦疏月看了他一眼,沒有拒絕。


    “天子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周世崢緩緩開口,“若太子上位,的確會排除異己,到時,順者昌逆者亡,國將不國。”


    他這番言論實在大膽,若是被人聽見,恐怕會性命不保,有謀反的嫌疑。


    “如今皇子爭位,今上已經過了花甲將至。”


    秦疏月聽明白了,點點頭,“看樣子,你並不會站隊,甚好。”


    至少現在不會。


    他是天子近臣,是孤臣,想要做儲君,誰都得討好他,這反而更讓他占據有利的位置。


    隻要他能夠穩穩當當的站好現在的位置,自然可以立於不敗之地。


    以他的能力,即便新皇繼位,他沒有從龍之功,也絕對不會被排擠。


    秦疏月把前後的因果都想了一遍,大概明白了他的想法。


    他現在不動,若不是沒有人選,那就是時機未到了。


    二人正在說話的時候,到了皇宮門外。


    按照規矩,他們的馬車是沒有辦法進去的,都會改成宮裏的小轎子或者步行。


    一般官家太太小姐沒有那個體力支撐,會選擇坐轎,而朝中官員,除非是上了年紀,大都會選擇步行。


    張氏他們很快都上了轎子,秦疏月則是和周世崢走在一起,二人同行。


    過往的同僚和宮中人,紛紛側目。


    都知道周世崢成親當天便隨軍出征,以為夫妻二人並不親近。


    如今來看,傳言不可信啊!


    秦疏月臉色疏離,反而是周世崢一直在和她說話,看起來更主動。


    “周世侄。”


    柳曾大老遠看見他們就急匆匆的過來,顧不得宮內不得大聲喧嘩的規矩,趕忙叫住人。


    周世崢看見柳曾,明白他的來意。


    他微微點頭,打了聲招呼。


    柳曾雖是文人,不拘小節,隻是擺擺手,眼神炙熱地看著秦疏月。


    “世子妃,老夫有禮了。”柳曾期待地看著她。


    “柳大人若是為了風月的畫作,晚輩暫時沒有,不過,字倒是有一副,可以轉贈大人。”秦疏月客氣地說。


    柳曾眼神發亮,“這怎麽好意思,這可真是……不知道世子和世子妃何時方便老夫登門?”


    路過的人聽到這話,默默加快腳步。


    柳曾做學問,向來嚴謹,一直以嚴肅的形象示人。


    不曾想,竟然還能這般平易近人。


    秦疏月微微一笑,“隨時。”


    “待宮宴結束……”柳曾迫不及待的口。


    “世叔,明日晚輩親自送去。”周世崢打斷他的話。


    宮宴結束天都黑了,這時候登門拜訪,有些失禮。


    柳曾激動於即將到手的字,未曾注意這些,有點汗顏。


    他連忙應下,和他們同行聊了幾句。


    “世崢啊,你這個媳婦,不一般。”柳曾在秦疏月入座後,才對著周世崢感慨。


    周世崢淺笑,“那是自然。”


    說起來,他的確運氣好。


    各家陸陸續續地來了。


    雖說是皇後組織的宮宴,但今上捧場,一同設宴,朝中大臣,自然不能不來。


    未成家的適齡姑娘,都去了皇後那邊。


    張氏帶著周婉瑩和張清雅過去了,秦疏月則是和周世崢在一起。


    “這裏無聊,不過,陛下精力不濟,隻是略作,你第一次進宮,隨我去看些有意思的東西。”周世崢給她添了一杯果酒。


    秦疏月來了這麽長時間,還未曾飲酒。


    今日算是第一次,味道還不錯,比書上記載,更加甘甜香醇。


    末世物資緊缺,遠不如現在享受,說來是她賺了。


    秦疏月垂著眼睛,看不出心中想法。


    皇帝很快來了,真如周世崢所說,略作便走。


    這裏的宴,權當是給周世崢慶功。


    眾人知道主角是誰,自是紛紛恭賀。


    這樣的場景,秦疏月上輩子曾置身其中,如今,倒不用委屈自己。


    她起身離開,出去透透氣,身邊隻有一個紫珠跟著。


    她們不認識宮裏的路,秦疏月隻往人少的地方走。


    “主子,這地兒太過偏僻,咱們還是回吧。”紫珠搓搓胳膊。


    不知為何,覺得這裏有些滲人。


    秦疏月抬手示意她不要出聲。


    她好像聽見了什麽聲音。


    很細碎,不像人的腳步。


    “黑爺爺,你在哪兒?快出來,我給你抓兔子。”


    一個有點尖細的聲音忽然響起,是個太監。


    秦疏月不知道對方在找什麽,不過,聽起來不像人。


    心裏很快有了猜測,還沒等她見到那個太監,紫珠驚呼一聲。


    “主子小心!”


    紫珠下意識地想要擋在秦疏月前麵。


    秦疏月更快一步,直接伸手,擋住了從旁邊花叢中竄出來的東西。


    一條近五尺長的黑蛇。


    “這!”紫珠嚇得哆嗦,“主子,咱……咱們快跑!”


    “不必驚慌。”秦疏月眉眼冷淡,絲毫不受影響。


    紫珠嚇得腿軟,身體都在顫抖,僅憑一口氣承撐著,沒有跪在地上。


    看見秦疏月掰開了黑蛇的嘴,緊緊地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會尖叫出來。


    口中帶著濃重的血腥味,隱約可以看見牙上的碎肉,毒牙沒有拔掉,這蛇,可不止養著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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