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月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周婉瑩依舊抱有幻想。


    “三小姐想讓我怎麽幫你?”秦疏月轉著扳指,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她。


    周婉瑩忽然有點說不出話,直覺難堪。


    “我要做太子妃,良娣不行,讓人恥笑。”周婉瑩閉了閉眼睛,艱難開口。


    “聖上親自下旨,你若有不從,大可去進宮求旨,若不敢,去求佛也好,求我便錯了。”秦疏月搖搖頭。


    她說的是事實,可惜周婉瑩不信。


    “不,大哥如今是陛下心腹,如何不能更改?”周婉瑩連連搖頭,根本不願意相信。


    秦疏月明白,她的心太大,可是偏偏沒有那份心機能夠撐起來,便是給得太多,也接不住,還不如安安穩穩地待在後宅。


    事到如今,隻要她老老實實不惹是生非,太子後院,亦能保她平安。


    可惜,周婉瑩不懂這些,張氏同樣不懂。


    周世崢便是能救天下人,都救不了該死的鬼。


    “你回去吧,我幫不了你。”秦疏月搖搖頭。


    周婉瑩看得出,她是鐵了心的不願意幫忙,立刻站起來,臉色變得很刻薄,“說到底,你就是不願意幫我!難道你忘了,我也是靖安侯府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出事,對你們有何好處?”


    “無甚好處,亦無壞處,無關緊要罷了。”秦疏月搖頭,話說得直白。


    周婉瑩臉色一白,想要辯駁,卻最終什麽都說不出來,隻能是憤恨離開。


    “三小姐如今懷恨在心,該不會等日後嫁入東宮以後報複您吧?”紫珠有點擔心。


    “不會。”秦疏月揉揉小麻雀的腦袋,“茶涼了,換一壺。”


    紫珠立刻就下去了,白芷沒忍住,上前一步,“主子,您是覺得,三小姐不足為懼,還是那位……”


    秦疏月的目光放在她身上,漫不經心地反問,“你覺得呢?”


    自然是後者,可是這話白芷不敢說。


    她垂眸不言,秦疏月知道,她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周婉瑩回去之後,張清雅立刻就找來了,二人一同訴苦。


    尤其是張清雅,可說是無妄之災,是張氏一手算計的結果,周婉瑩知道內情,肯定是心虛的。


    她的心機不夠,有什麽事全都表現在臉上,張清雅自然是看出來了。


    不動聲色地聊了一會,張清雅回到自己的院子,大發脾氣,被氣得哭起來。


    “原來如此!是我的好姑母害我啊!”張清雅咬牙切齒,“我說怎麽處處都不對勁,一個小小的通房,竟然還值得皇上親自點名,簡直前所未聞,原是姑母和周婉瑩出了主意。”


    她們這是見不得她好,非得把她貶低到塵埃裏不可!


    “主子,您切勿傷心,當心自己的身上。”心蕊有點擔心地勸說。


    “都是給人當通房了,我這身子好與不好,又有何用?”張清雅冷笑。


    不過,寄人籬下這麽多年,她不是那種沒有成算的。


    如今聖旨已下,既然不能改變,那不如給自己多籌謀些好處。


    “你說得對,我不能傷心。”張清雅深吸一口氣,“這是今上欽點,是莫大的榮耀,我應該高興才對,姑母也應該高興的。”


    她立刻讓人整理妝容,接著去了張氏那裏,不知道說了些什麽,滿麵春風的,帶著許多禮盒回去了。


    這些,張氏都當做是對她的補償了。


    王嬤嬤一直盯著那邊,張清雅後麵還跟著管事,看似和以前一樣受寵,可事實上意義大有不同。


    至少,王嬤嬤現在看了隻是一聲歎息,全然不像以前那樣憤憤不平了,甚至有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感覺。


    對於他們的小心思,秦疏月自然知道,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沒過分,她不會多說。


    現在最重要的事宮中事。


    為了迎接北辰國的哈孜太子,明日要舉辦重大的宴會,所有官員都要攜家眷同去。


    周世崢很晚才回來,風塵仆仆。


    秦疏月讓人給他端上晚膳,邊吃邊聊。


    京中的人,都知道形勢緊張,對明日的宴會全無高興,還不知道會怎樣被羞辱!


    “哈孜太子,不僅帶來了手下的四大金剛,甚至還帶來的一名女將,幾場比試,怕是跑不了了。”周世崢淡淡地說。


    “你可以的。”秦疏月對他很有信心。


    周世崢眼神一暖,十分溫柔地看著她,握住她的手。


    不過,這時候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從秦疏月的袖口裏轉出來,小黑眼睛滴流滴流的轉著。


    周世崢頓時有點臉黑,秦疏月莞爾一笑,點點小麻雀的頭,“小呆瓜,當心他生氣,把你扔出去。”


    “為夫並非無理取鬧之人,隻是鳥雀太小,若是同在寢室,怕不小心傷到。”


    周世崢說話的時候,已經伸手掐住了小家夥的腦袋,直接把它交給紫珠照料,這才滿意地關門回來。


    淨過手,他立刻回到桌子前,和秦疏月聊起今日的事。


    “我自是有勝算,可是孤掌難鳴,朝中雖有精銳,但武功高強的將軍大都在邊疆,根本不可能在明日趕回來,快馬加鞭,也要三四日。”


    確是這個道理,秦疏月點點頭,“輸便輸了,無傷大雅,怕隻怕,會談條件。”


    周世崢笑著點點頭,就是這個道理。


    不過,一切還未可知,隻能以不變應萬變。


    北辰國的人善戰,便是女人也能上戰場,對邊疆的侵擾百年不斷,若是想要讓他們真正的不再出手,其實隻有一個辦法。


    秦疏月自知道這件事後,想了許久,才終於想明白的。


    要讓這個缺衣少食的民族,不再依靠掠奪,那就隻能永絕後患。


    讓這個國家消失,才能保證,永遠不會再犯。


    “若是想要徹底解決他們,恐怕龍夏國沒有這個實力,”秦疏月有點遺憾的說。


    說實話,她還是挺想看看,會是什麽景象。


    “沒有李家這樣風氣不正,腐爛發臭的皇族統治,或許會有不同。”周世崢說得非常大膽。


    自從被秦疏月看穿之後,這人是一點都不在意什麽忠君愛國的皮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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