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門,雪停了。


    林晚節留下了一個方子給小翠,讓她去給玉嬌兒抓藥。


    古時的黃昏像爛掉的蛋黃一樣黏稠朦朧,很有質感,透過點點零落的雪花,有些刺眼。


    小翠小手搭著眼簾,瞥了一眼林晚節,小跑著離開。


    “你真是大夫?”


    玉嬌兒的聲音從後傳來,看著小院幽靜,沒有人影,柔弱無骨的小手輕輕放在林晚節的肩上,充滿了好奇。


    “不是大夫,卻能看病。”林晚節簡單一說,準備離開。


    玉嬌兒身影一閃,攔在林晚節跟前:“憨子,你好像並不是很憨呢!剛才分析那麽透徹,比夫人還要靈光。難道……”


    玉嬌兒眼光如電,越湊越近,掃視著林晚節,像是要扒光了他的衣裳,把他看個通透。


    林晚節不知如何解釋,沉默不語,看著玉嬌兒的俏臉越來越近,濃濃的脂粉味再次衝入心田。


    林晚節已經熟悉了玉嬌兒的味道,心裏暖融融地,手有些不受控想要摟住玉嬌兒的細腰。


    玉嬌兒卻是乘著不注意,踮起腳尖,飛快地在林晚節下唇啄了一下,留下一片甜甜的濕潤,又一個閃身給林晚節讓開了道。


    “咯咯咯,上了夫人的床,以後就是夫人的人咯,知道嗎?”


    林晚節心裏一顫,又被玉嬌兒給撩到了,咽著口水點了點頭:“嗯。”


    “走吧,你的小菜園跟夫人這院子就一牆之隔,若是看到梅花出牆,便是夫人想你了。”


    梅花出牆?


    紅杏出牆才對吧?


    林晚節一邊想,一邊回到自己看管的小菜園。


    這片小菜園疏於看管,滿是爛菜葉子,除了幾根黃瓜長得還行。


    菜園角落便是林晚節住的柴房,一麵臨著三夫人的院子,一麵通蕭府後院。


    後院多是下人居住,從後院進入內院都要穿過這片小菜園。


    故而進進出出的丫鬟很多,在小菜園不會寂寞。


    因為就算是丫鬟,能進入蕭家的,個個都很養眼。


    入夜了,蕭家表麵安靜祥和,月色在刺骨的夜風下罩上了一層幽蘭的光,像一麵鏡子,能照進人心。


    林晚節躺在破爛的木床上,望著窗外,呼呼的冷風撲打在臉上帶著陰冷。


    想著那偷窺之人,總是惴惴不安。


    這場穿越糊裏糊塗地來了,卻不想再糊裏糊塗地去死。


    色字頭上一把刀,隨時肯能落下,這滋味不好受。


    夜風大了,吹得窗戶劈啪作響。


    林晚節起身關窗,忽見隔壁牆頭一支梅花出牆來,花開正豔,月色下盡顯婀娜。


    才一個時辰不到,玉嬌兒又發騷了。


    所謂梅花香自苦寒來,越冷的夜裏,梅花的香味就越濃。


    林晚節真的聞到了香味,不似梅花似狐狸。


    “牆角數枝梅,淩寒獨自開,遙知不是雪,恰似嬌兒來!嘿嘿……這個小蹄子!”


    林晚節笑著搖搖頭,關上窗,昏昏沉沉地回到床上躺下。


    幽清的夜裏便不再是寂寥,林晚節把玩著玉嬌兒送的金鐲子,想著玉嬌兒現在是有多想自己?


    一定也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吧?


    ……


    一陣騷動將林晚節從昏沉中驚醒。


    “林大,林大!”


    一個小丫鬟破門而入,驚慌失措到了林晚節身邊,眼淚汪汪晃動著他的胳膊。


    “咋了?”


    “快去幫忙呀,有人要闖內院!”


    “什麽?闖內院?”


    誰人如此大膽,蕭家內院都敢闖?


    林晚節翻身起來,伸手去抓床頭的衣裳,忽然覺得天旋地轉,差點兒摔倒,一把撲在了小丫鬟身上,把人家抱了個滿懷。


    “憨子,現在不是使壞的時候,過會兒人家讓你摸個夠!”小丫鬟羞得通紅,急得跺腳,心裏又癢得很。


    林大憨是內院唯一的男人,丫鬟們沒得挑,傻子也是個香饃饃。


    林晚節沒法解釋,再壯實的身子也是肉做的,昨日又是下水又是上床,冷熱交替,一覺醒來明顯感覺病了。


    外麵喊聲震天,不知有多少人,依稀聽見有人在喊:“讓那毒婦滾出來,給我們一個交代。”


    “蕭家的家產不是她一個外姓人能獨吞的!”


    “別以為我們不知道,她已經把大伯給害死了。”


    林晚節腦子嗡嗡作響,強撐著身子出去,邊走邊問:“到底怎麽了?外麵都是些什麽人?”


    “是蕭族親戚,說什麽大夫人把老爺害死了。”


    “啊?”


    林晚節正待多問一句,小菜園通後院的門口有人強衝。


    兩個府中家丁被人踢開,一個麻子臉的幹瘦青年到了林晚節跟前。


    林晚節一把揪著對方領子,跟拎雞仔似的把人給舉了起來。


    麻子臉跟蛤蟆一樣地幹蹬腿,叫嚷著:“狗奴才,把老子放開!這事兒輪不到你……”


    一米六的愣頭青在一米八的林晚節跟前跟跳跳糖一樣,除了叫喚沒別的本事。


    被林晚節輕輕一扔,直接撞翻了兩個後來的小廝,幾個人倒在菜園子門口,堵住了後來者。


    林晚節清了清嗓子,強打精神,菜園當中,兩手叉腰粗狂地喊了一聲:“誰敢進來試試?”


    家丁林大憨聲名遠播,蕭家族親都知道他,人傻體壯,典型的二愣子,下手不知輕重,對蕭家忠心耿耿。


    誰要強衝,保不齊被他一巴掌打在身上,連命都保不住。


    幾個小廝站在門口不敢靠近,倒是先前的麻子臉從地上爬起來,張大嘴脫模橫飛:“都給老子上,打死這傻缺!”


    小廝們還是站著,看到這林大還是忌憚。


    這時,後麵傳來一個沉穩有力的聲音:“十幾個人害怕個傻子不成?誰要退縮,滾出蕭家要飯去!”


    不知誰人下令,外來的小廝頓時紅了眼,一個個朝著林晚節衝了上來。


    小小的院門跟泉眼似的,小廝一個接一個往小菜園裏湧,片刻功夫就把林晚節圍了個嚴實。


    事出突然,林晚節沒法周旋,唯有靠著健壯的身子骨跟十幾個人硬拚。


    他保護的不是蕭家,而是小菜園背後的玉嬌兒。


    誰知道這一群男人闖入內院會發生什麽,就憑牆頭探出的那一支梅花,林晚節便不會放人過去!


    一場暴亂展開,林晚節一拳打掉了當中一人的兩顆門牙,人也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四周拳頭如雨點一般砸在林晚節身上,不痛不癢,沒有感覺。


    隻是此刻頭暈目眩,神誌有些恍惚,帶著病體,戰鬥力銳減。


    周圍亂做一團,有人在喊“別打了,別打了,都是蕭家的人!”


    有人又在喊:“打,給我往死裏打!傻子一個,打死了也沒關係!”


    林晚節也不知自己打傷了幾人,隻覺得來人連綿不斷,怎麽打都打不完,逐漸是力不從心,緩緩後退。


    人群之中,那麻子臉躲在人群後方,指著林晚節哈哈大笑:“臭傻逼,敢打本少爺!你不過是我蕭家養的一條狗而已,本少爺今天就要殺狗取肉!哈哈哈!給我打,繼續打!”


    這話聽得真切!


    林晚節被打得火氣上湧,也是紅了眼。


    下一秒,林晚節爆喝一聲,頂著狂風暴雨一般的拳腳朝前麵直衝。


    七八個小廝被林晚節一人推得連連後退,十幾個人人仰馬翻,給了林晚節的喘息時機。


    林晚節抄起一塊碎掉的石板,目光鎖定那麻子臉。


    麻子臉看到林晚節通紅的眼睛,嚇得一哆嗦,下意識地就要跑。


    他身後卻是人群,院門被堵得死死的!


    林晚節兩步到了麻子臉跟前,舉起了石板。


    這一下要是砸下去,麻子臉這細胳膊細腿的還不砸成個肉餅?


    對方也嚇懵了,身子跟麵條似的癱軟在了地上。


    “林大,住手!”


    身後傳來了大夫人的嗬斥聲。


    林晚節一愣,強壓心頭之火,硬生生把石板砸在了麻子臉身後的院牆上,摔得粉碎。


    大夫人來了,一切就消停了。


    現場沒人再吵鬧,林晚節甩開麻子臉回頭,朝著大夫人走了過去:“大夫人,他們……”


    本是麵若寒霜的大夫人臉色驟變,突然朝著林晚節跑了過來,火紅的長裙比晚霞還要光彩照人,如果不是那驚恐的神色,林晚節還以為是大夫人投懷送抱。


    “憨子,小心身後!”


    林晚節下意識地一回頭,隻見一根手臂粗的木棍砸了下來。


    嘭!


    一聲脆響,手臂粗的木棍斷了!


    木屑橫飛……


    林晚節視線紅了,木訥地摸了摸額頭,全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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