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很快,狂風暴雨之後。


    蕭家的青石路上都結了層霜,丫鬟們走路都很小心,扶著走廊生怕滑到。


    手裏拿著春聯,相互間議論的卻是其他的事。


    “我家小花不見了,找了一宿都沒找著。”


    “小花是誰?”


    “是我收養的貓呀,它白天在外溜達,晚上都會回來的。”


    “你不知道?昨天就有人在外抓野貓,估計是被人抓走了。”


    “什麽?”丫鬟聽了一激動,差點兒被春聯甩了出去。


    老爺吩咐丫鬟們寫春聯,此事並未引人注意,隻覺得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罷了。


    隨著春聯上交到玉嬌兒手上,玉嬌兒內心疑惑加深。


    所有丫鬟都已寫了春聯,可與留下字條的人的字跡相差甚遠。


    難道那賊人狡猾到已有察覺?故意改變字跡?


    玉嬌兒覺得不太可能,事情是老爺吩咐下去的,而且丫鬟們學識本就不多,還要改變字跡,也太為難了些。


    玉嬌兒盯著一屋子的春聯思量,身邊小翠突然提醒了一句:“可能不是丫鬟?”


    一句提醒,玉嬌兒突然想到了什麽,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寒蟬。


    “難道是她?”


    玉嬌兒清楚地記得從老爺房中出來後,二夫人簡娘在房內哭,老爺似是在發火。


    起初玉嬌兒沒去細想,現在一道電光閃過腦海——如果那偷窺的賊人正是二夫人呢?


    那她在房中哭泣就有了解釋!


    必定是給老爺告密,因為沒有證據而不得信任,老爺大怒訓斥了她。


    簡娘心中不服,決心設計捉奸,便留下了紙條。


    關鍵收到紙條的時間恰巧就是簡娘被訓斥之後。


    至於簡娘告發的動機……


    “難不成是因自己不肯就範,老爺把借種的任務交給了簡娘?”


    想到這兒,所有的疑惑都解開了,動機、邏輯、事實都串聯到了一起。


    蕭家內院所有女人的字跡都擺在眼前,隻有大夫人和二夫人沒有。


    大夫人是絕對不可能的,她要發現林大和玉嬌兒的事根本不用隱藏,會直接將二人處死。


    隻有簡娘有嫌疑,她需要確鑿的證據,有設計陷害的理由。


    “這蛇蠍女人!平日裏看著風輕雲淡與世無爭的模樣,沒想到發狠起來下手這麽狠!”玉嬌兒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頹然地坐下。


    如果偷窺之人是二夫人,事情就不太好辦了。


    一個丫鬟好對付,死了就死了,根本沒人會在意。


    蕭家二夫人如果不明不白地死了,肯定會要一查到底。


    玉嬌兒可沒膽子殺人,這妮子其實也有一顆善心,來了蕭家許久,經常被下人議論,即便親耳聽到有下人說她壞話都裝作沒聽見,從未有責難下人的時候。


    這次狠心殺人,隻因確實被嚇到了。


    想到偷窺之人躲在暗處虎視眈眈,玉嬌兒就睡不著。


    要說動手殺人,她隻能依靠林大。


    可是目標從丫鬟變成了二夫人,難度增加了不少。


    殺一個弱不禁風的女人容易,殺了之後如何不留痕跡?


    玉嬌兒覺得以林憨子的腦筋很難不露破綻。


    “夫人,要不奴婢悄悄跟林大傳話,叫他尋個機會除掉二夫人?”


    小翠年紀小,腦子轉得很快,她都已經猜到了玉嬌兒的心思。


    玉嬌兒一哆嗦:“你胡說什麽?萬一……萬一被人查出來……”


    “照林大的性子,即便被人查出來,也不會將夫人供出來的。”


    小翠所說倒是實話,玉嬌兒可以肯定林大不會背叛自己。


    但是用那憨子的命去換自己的安穩,這會不會太心狠了?


    “不……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沒有萬全之策,千萬不要驚動林大。那憨子性子直,轉不過彎,他要是知道,可能會做出傻事來。”


    玉嬌兒趕緊給自己倒一杯水,先定定神。


    沉默了一會兒,玉嬌兒說:“可能是我想岔了,可能根本就不是簡娘……我去大夫人那兒探探口風,問問借種之事老爺是如何安排的?隻要老爺沒逼著簡娘跟林大借種,簡娘便沒有揭發的動機。”


    玉嬌兒還存有一絲幻想,慌慌張張地出門,不想一腳踩在門口打了霜的青石上,立馬摔了一跤,痛得五官都扭曲了。


    “夫人,您還好嗎?”


    “啊……我的腳,我的腳扭了……”


    小翠趕緊把玉嬌兒扶上床,脫了鞋子一看,嬌柔的小腳丫子都腫成了饅頭,看著甚是嚇人。


    “哎呀,這麽嚴重啊!”小翠驚呼一聲,“夫人,我去叫林大來。”


    玉嬌兒痛得眼淚滾滾,點了點頭。


    以前她很堅強,不會因為肉體上的疼痛流淚。


    今日不知怎麽的,受傷之後腦海中直接浮現出林大的身影,想著他捧著自己的腳給自己吹氣,大大的個子,小心翼翼的模樣,肯定會很著急,把自己捧在心尖兒上。


    玉嬌兒知道自己有人疼了,心裏發酸,眼淚哇哇往下掉,就等著林憨子來撲在他懷裏好好地撒一回嬌。


    哭是哭了,但心是暖的。


    小翠出屋去找林大,走到穿廊時卻放緩了腳步。


    小姑娘眉頭緊皺,俏臉皺成了小籠包,大冷的天額上盡是細汗。


    她從小跟著玉嬌兒,不管是在青樓還是在蕭家,都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要是夫人被戳穿奸情死了,自己也要陪葬。


    這一點小姑娘很清楚。


    那個偷窺之人的存在不單威脅到了玉嬌兒,還威脅到了小翠。


    隻有偷窺之人死了,她和夫人才能安心。


    玉嬌兒心係林大安危,不願告知林晚節。


    可小翠為了玉嬌兒也為了自己,林大的安危就那麽重要了。


    小翠在猶豫,要不要把實情告訴林大?或許至少讓林大知道偷窺者是誰?


    想著,小翠到了小菜園的小草屋中,卻見裏麵空無一人,隻有一隻白貓睡在裏麵,慵懶地舔著爪爪。


    小翠去後院打聽情況,便有一個家丁說:“林大一早就被薛神醫借走了,不知幹什麽去了?”


    “借走?”


    “可不!老爺吩咐下來的,今天一天林大都跟薛神醫打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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