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節鬧不得。


    俗話說民不與官鬥。


    他又不是真傻,這時候跟朝廷作對,對付得了三個官差,應付不了接踵而至的追捕。


    既然要銬,那便銬去。


    人不是自己所殺,大不了挨一頓板子。


    林晚節想著,便伸出手配合。


    看林晚節這麽彪悍的漢子都老實巴交服了軟,蕭老三更是囂張:“都看到了嗎?這林憨子遲早是個死!有眼力勁兒的便過來磕頭,三爺我一個高興,興許還能重用他!”


    家丁丫鬟們心慌意亂,林大都被抓了,他們依靠誰去?


    林晚節心有不服,瞪著牛眼。


    蕭老三冷笑一聲:“你看老子作甚?有本事你就繼續鬧啊!”


    林晚節不會如他的願,憋著一口氣,裝作沒聽見。


    那蕭老三越發過分,走上前來掄起胳膊就要打。


    但他一巴掌沒能落下,一隻手死死地抓住了他。


    蕭老三眉頭一皺,看著楊捕頭。


    這金葉子都收了,給人打一巴掌都不成?


    還被拽住了手腕。


    楊捕頭冷眼搖頭,低沉說了一聲:“差不多行了,等到了衙門再說。”


    蕭老三眼睛一亮,賊兮兮地笑著:“對對對,等到了衙門地牢好好跟他說說。”


    楊捕頭沒有聲音,正要鬆開蕭老三的時候,卻感覺自己的手腕被什麽人拿住了,用力地拽了拽,發現還動不得分毫。


    再定睛一看,卻見一身披銀甲的少將冷麵而立,囧眉瞪眼看著自己。


    楊捕頭心頭一顫,能在杭州城內披甲上街的人斷不簡單,便小聲問了一句:“你是何人?”


    “你又是何人?”鄭陽生反問。


    “我是知府衙門楊戰天,是衙門的捕頭。”


    “那他犯了何事?為何銬他?”


    “他殺了人,自然要銬。”


    楊捕頭也不慌,管他是誰,隻要在杭州城中,便要講個禮字。


    林晚節認出這是靖王府的人,便立即說道:“我沒有殺人,是衙門的人跟蕭老三串通要陷害我。”


    “胡扯,這麽多人看著呢!”蕭老三急忙道,“這是我家家丁,都是被他打死的。”


    “打死的是另有其人!”


    蕭家下人們也跟著幫腔,現場又吵鬧起來。


    鄭陽生表情掃了掃楊捕頭:“這位林兄乃是靖王府的貴客。”


    靖王府?


    楊捕頭心頭一凜,沒想到是靖王府的人。


    但要說一個家丁是靖王府的貴客……


    那是萬萬不會信的。


    楊捕頭認為這家丁頂多是認識這個小將軍。


    而這小將軍也隻是王府的一個私兵,無非是穿著銀甲,看似威風罷了。


    真正論職位還不如自己呢。


    看對方高傲的姿態,讓楊捕頭十分不爽。


    “就算是靖王府的貴客,那也免不了殺人償命的俗禮!”


    “這麽說來,就是不放人?”


    “我也是按律法辦事,除非王爺親至,否則這趟衙門還非走不可。”


    沒想到楊捕頭這麽剛,蕭老三興奮莫名,感覺這一片金葉子沒白花。


    “不會以為靖王府的狗就不是狗了吧?”


    一句話,鄭陽生的目光就被蕭老三吸引了。


    他也不動怒,看了看地上的三具屍體,問了一聲:“他們是你的家丁?”


    蕭老三鼻孔朝天,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是,又……”


    才吐出兩個字,就聽“噗”的一聲。


    一道銀光閃過,蕭老三的人頭直接滾落在地,鮮血如柱,瘋狂噴湧!


    這一幕發生得太快,等眾人反應過來,蕭老三的屍體已經倒在了三個家丁身邊。


    幾個捕快反應過來,飛速拔刀。


    但王府府兵根本不給他們拔刀機會,鄭陽生一腳踩在楊捕頭的肩上,直接把人給踩得跪下。


    鄭陽生大喊:“這三人乃是白蓮教妖人,與白蓮教關聯者,殺無赦!”


    說完,手中長刀架在了楊捕頭的脖子上。


    最後才在楊捕頭的耳邊說:“在杭州城,靖王府就是王法!你要再動一下試試,準讓你家大人來替你收屍!”


    楊捕頭尿都嚇出來了。


    他還沒跟靖王府的人起過衝突,隻知道靖王府的人十分霸道,沒想到會是這麽霸道。


    靖王府的人眼中沒有王法,這是真的沒有一點兒王法!


    楊捕頭不敢動了,跪在地上連連求饒:“將軍饒命,小人知道錯了!”


    鄭陽生一把將楊捕頭踹飛出去,收了刀,確實對林晚節拱手鞠躬。


    蕭家的人都看傻了!


    一言不合就砍了蕭老三的少將軍居然對家丁林大鞠躬行禮?


    明明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的人物,朝廷捕快都得跪下磕頭。


    現在居然給一個家丁行禮?


    這是什麽情況?


    “林先生,那女賊等著先生換藥。王爺催您趕緊過去一趟。”


    昨夜事情太多,林晚節一刻鍾都沒休息過,根本顧不過來。


    雖然猜到王府會派人來請,並且自己的身份也藏不住了。


    但也沒想過人會來得這麽巧。


    林晚節點點頭回頭跟蕭家的下人們交代一聲:“照顧好夫人老爺。”


    然後就跟去了靖王府。


    到了靖王府,林晚節還牽掛著夫人和老爺,隻能擺脫薛神醫多加照顧,自己則留下專門醫治陸婉兒。


    陸婉兒剛才醒了,見自己被關在王府的房間裏,情緒有些激動。


    傷口微微出血,需要林晚節來幫手。


    看到林晚節來,陸婉兒的心情很是複雜。


    知道林晚節是來治病,卻是不許。


    “你與那殘暴的惡賊一夥,便是跟我勢不兩立,你又何必治我?”


    林晚節不說話,默默地調配藥。


    陸婉兒也知道林晚節會說什麽,無法是醫者仁心,病人沒有好壞之分。


    陸婉兒還要再說些什麽,忽然感覺今天的林晚節比上次見到疲憊了好多。


    她還是頭一次從林大臉上看到疲憊的神情。


    忽然心中一動,暗想這人一定有什麽難言之隱吧?


    林晚節的確很累,累得不想多說一句話,甚至是卻說不要過於偏執之類的。


    想到之前經曆,甚至不太想救。


    可大夫的本職工作依舊讓他好好進行下去。


    陸婉兒嘴上說著不讓林晚節醫治,可真到了要醫治的時候,陸婉兒也安靜了。


    以沉默為伴,細細地打量著突然沉默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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