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的和平,都是一代代武侯不惜生死打下來的,大夏的邊疆太大了,若無這些武侯,早已被他朝的鐵騎踏成了廢土。


    作為上代唯一幸存的武侯,清河侯在大夏的威望是無與倫比的,這一點,連身為十武侯之首的凱旋侯都無法媲美。


    隻是,夏皇最近以來的所作所為著實寒了這位老侯爺的心。


    武侯府,清河侯站在堂中,身前,四位將軍跪地,神色羞愧。


    “罰俸三月,回去吧”清河侯淡淡道。


    “是!”四位將軍恭敬一禮,旋即起身離去。


    四人離開後,清河侯靜靜地看著武侯府外,平靜的眸子中閃過一抹深深地疲憊。


    千年無敵的大夏,竟然淪落到要靠一個年輕人支撐的地步,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他從無憂那裏知曉,寧辰早已將北武侯叛變的消息送到了皇城,然而,沒想到的是夏皇為了引出大夏境內的反叛勢力竟然眼睜睜地看著燕歸城被破,最終導致城內十七萬將士和數百萬平民被北蒙大軍屠殺的幹幹淨淨。


    可以說,大夏如今岌岌可危的局麵,有一半的原因是夏皇親手造成的。


    作為臣子,他要忠於夏皇,但是,他更忠於他為之守護了一生的大夏。


    寧辰做過的事情,他都很清楚,甚至可以說,若非這個年輕人,大夏在這場戰爭中會更加狼狽。


    他相信自己的判斷,更相信女兒看人的眼光,所以,他願意賭一次。


    十載修為對他來說不算什麽,他此生已不可能邁入先天,還不如幫這年輕人一次,他隻希望自己的這次決斷給大夏帶來的是新生的希望,而不是毀滅的開始。


    寧辰不知道老侯爺心中想些什麽,但他知道他欠下一個人情,一個永遠都換不清的人情。


    十年功體對任何武者來說都不是可以隨意舍棄的,何況老侯爺年事已高,失去十年功體必然會元氣大傷,甚至對自身根基造成永久的傷害。


    明月一直在床邊靜靜守著,秀氣的小臉上始終掛著擔憂。


    “沒事了”


    寧辰從調息中醒來,揉了揉小女孩的頭發,輕聲道。


    他身上的傷勢雖然不輕,但比起得到的東西,實在算不得什麽。


    這間客棧已經不能多留,他和小明月必須盡快離開。


    他療傷浪費了不少時間,外邊的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不過這對他們倒是一個利好。


    每日的這個時候正是早出晚歸的人們回家之時,街道上的行人相對比較多,加上天色較暗,更加有利他們離開。


    “我們走吧”


    想到這裏,寧辰穿上外衣,牽起小明月,便朝門外走去。


    一路上,行人來來回回,兩人走在其中,並不顯眼,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接下來的兩天,興朝關大戒嚴,尤其是寧辰出現過的地方,更是被查了一遍又一遍。


    誰都不知道,此時寧辰已經帶著小明月來到了離興朝關三百裏外的另一座城中,而且一呆就是五天。


    他的傷勢已不能再拖,必須靜下心療傷,而且,他還需要時間盡快修煉老侯爺給他的功法。


    這是長孫一脈的武學,有心法,也有招式,心法他不缺,他缺的是招式的修煉方法。


    長孫一脈的武學,劍招很少,而且老侯爺和太平侯也都不是用劍之人。


    好在他也不是一定要學劍招,他不是燕親王那樣的癡劍之人,任何武學隻要有用,他都不會介意。


    武學之道,最忌諱急切速成,寧辰不敢多學,隻選取了其中唯一的一劍,和三掌中的一掌。


    老侯爺隻傳了一劍三掌,想必也是怕他年輕氣盛,貪多而廢。


    天下任何武學都有它獨特的行脈方式,寧辰連療傷帶修煉整整消耗了五天,才算將這一劍一掌初步掌握。


    五天之後,寧辰帶著小明月再次上路,他們需要盡快趕到天門關內。


    又過了三天,兩人來到了天門關外十裏,停下了前行的腳步。


    寧辰望著前方威武的大夏雄關,心知這是擺在他麵前最後的難題。


    強行闖關鐵定不行,凡聆月定然在這無比重要的地方留下了真正的強者,強闖的話隻是找死。


    唯一的選擇,從天門關兩邊的祁周山脈穿過去。


    祁周山脈綿延近萬裏,將大夏的疆土硬生生隔成了兩半,天門關坐落的地方,是其中山勢最平緩之地,卻也耗費了大夏不知道多少人力物力才建成。


    祁周山脈是真正的原始之地,極少有人敢踏足其中,不過,寧辰沒有選擇,隻有選擇穿過去。


    “怕嗎?”寧辰看著身邊的小女孩,問道。


    “不怕”明月堅定的點點頭,她是北蒙的皇帝,怎麽能被這點小困難嚇到。


    “好樣的”寧辰豎起大拇指讚道。


    說話間,兩人已經踏上了翻越祁周山脈的路。


    山路崎嶇,每一步都很艱難,小女孩身子還很柔弱,走不了幾步就累的不行,所以,大部分時間都由寧辰背著。


    原始之地,萬裏盤虯,連綿起伏,俯臥大地之上,古木蟠紮,遮天蔽日,又有老根錯節,縱橫蔓延,溢流歲月氣息。


    這是一方神土,聚天地精華,滋養數萬載,古來長存,不時有巨獸嘶吼,百鳥長鳴,生機盛極,又有氤氳沉浮,明滅不定,看不盡源頭,幾分神秘,幾分莫測。


    寒月初掛,明亮皓潔,陣陣冷風微拂,枝葉沙沙作響,整座山脈陰沉的有些可怕,即便獸吼震天亦難掩那千古的孤寂。


    “冷嗎”寧辰走在山路間,輕聲問道。


    “不冷”明月伏在前者背上,輕輕地搖了搖頭。


    壞人身上很暖和,而且她穿的很厚。


    “困了就睡會,還要走很久”寧辰說道。


    “恩”明月回應,卻沒有睡意,一雙珍珠般的大眼睛睜得亮亮的。


    “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又走了一會,寧辰看小明月依然沒有睡意,怕她無聊,建議道。


    “好!”明月點頭,十分同意。


    “給你講個白雪公主的故事”寧辰仔細地回憶了一下,多年不講,不知道還能不能記得全。


    “從前,有一個國王……”


    故事開篇很庸俗,中間很曲折,結果很美好,典型的王子、公主外加壞蛋的童話,寧辰的一張嘴死的都能說成活的,更不用說將個故事。


    小明月聽的很投入,寧辰心中一笑,到底是小女孩。


    “凡聆月像不像那個壞蛋皇後?”寧辰趁機給小明月灌輸凡聆月是壞人的思想。


    “你才是壞蛋,聆月姐姐是好人”


    小明月辨別是非的能力很強,一眼就看出寧辰的意圖,撇了撇嘴,回答道。


    寧辰無奈地摸了摸鼻子,戰略失敗,有待改進。


    “若是我和凡聆月一起掉水裏了,你先救誰?”寧辰再次拿出了殺手鐧。


    “聆月姐姐”小明月毫不猶豫道。


    “白疼你了”寧辰很受傷,小女孩回答的太快了,哪怕裝作猶豫一下也好啊。


    “你武功那麽好,可以堅持很久,聆月姐姐不會武功,所以一定要先救聆月姐姐”明月抱著壞人的雙臂緊了緊,小聲解釋道。


    “嗬”寧辰輕聲一笑,凡聆月若是不會武功,那麽全天下就沒有武功的了,那一掌,差點沒拍死他。


    不過,這些事情不能給小明月講。


    “要不,你給我講個故事?”寧辰建議道。


    “我不會”小女孩很為難地說道。


    “那我給你講個笑話吧?”寧辰怪異地笑道


    “好”明月點頭道。


    “從前有個太監”寧辰開口說了一句,然後,就不再說話。


    “下麵呢?”明月好奇道。


    “沒有了”寧辰回答道。


    明月一愣,許久之後,方才反應過來,小手使勁打了一下前者,紅著臉道:


    “你是壞人!”


    “嗬嗬,開玩笑的”寧辰笑了一聲,繼續道“要不,我重新給你講一個?”


    “不要,我要聽故事”明月噘著嘴道。


    “聽什麽樣的?”寧辰問道。


    小明月想了想,道,“要不,你就給我講講你自己的事情吧?”


    她知道這個世上能讓聆月姐姐重視的人不多,壞人既然這麽厲害,一定有很多故事可以講。


    寧辰也沒拒絕,不就是講英雄故事嗎,他最擅長了。


    “從前,有一位年輕,英俊,瀟灑,善良又可愛的少年進了皇宮……”


    故事很長很長,主要是某人很不要臉的加了太多誇張的形容詞,導致一張巴掌大的紙就能寫完的故事,整整扯了一個多時辰才講到他掉崖的一段。


    “你是不知道,我掉下去時,看到的那隻怪鳥有多大,翅膀一張足有四五丈那麽寬”


    寧辰正繪聲繪色將的起勁,卻被小明月好不給麵子地打斷,“你騙人,哪有那麽大的鳥”


    “其他情節或許稍有誇張,但這一點我半分也沒有誇張,那”寧辰正要解釋,卻突聞天際之上,一道九天沉嘯傳來,平靜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這一下,不用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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