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之中,九嬰巨大蛇身劇烈翻滾,砸道一片又一片的古木,轟轟的碰撞聲震耳欲聾,讓整個疏離山都跟著顫抖起來。


    九嬰體內,寧辰以墨劍固定住自己的身子,隨著蛇身不斷翻滾。


    天火焚天滅地,九嬰口中淒厲的嬰啼聲,一陣陣傳出,然而,不論怎麽掙紮,都逃不過天火的焚燒。


    九嬰意識到方才將人類吞入的行為是錯誤的,巨嘴張開,嚐試將腹中的人類吐出去。


    黑色的毒水噴湧,灑落大地上,周圍山石草木立刻變黑,被腐蝕一片狼藉。


    九嬰腹中,寧辰不退反進,全力深入蛇腹深處。


    一人,一怪物,較力,一者往裏麵鑽,一者往外邊吐,陷入僵持。


    天火還在燃燒,九嬰的生命力頑強的嚇人,燒了大半天,還在劇烈掙紮。


    天xià間,許多人都看到這匪夷所思的一幕,天際的火焰一直燃燒著,始zhong不曾熄滅。


    誰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若是有先天在渡劫,這麽久的時間,誰都不可能撐得過去。


    九嬰拖著燃燒的身軀,不斷折騰,寧辰死活不出來,越鑽越靠往裏麵,一直深入。


    半日過去後,九嬰掙紮的幅度越來越小,嬰啼聲也越來越弱,似乎已沒了氣力。


    疏離山上,一道巨大的蛇身橫跨大半座山,一動不動,唯有火焰在蛇身之上不斷燃燒,始zhong沒有熄滅的趨勢。


    寧辰都不知道自己鑽到了哪裏,感到九嬰不再掙紮後,方才有精力看了一眼周圍的情況。


    四周的景象,和他之前所在的蛇身腹中似乎不太一樣,血肉漸jiàn消失,變成了如同岩石一般的東西。


    寧辰想起了他進入饕餮腹中時,遇到的就是這種狀況。


    不知過了多久,寧辰又找到了一條九嬰的身軀,和他被吞進來時的樣子很像,不同的是,這條蛇身是石頭的。


    漸jiàn地,第三條蛇身,第四條,第五條……寧辰找到了全部的九條蛇身,和第二條一樣,同樣的石頭的,並非血肉之軀。


    這巨大的怪物,似乎再以另一種存在方式活著,將血肉化成了石頭,長年沉睡。


    唯一的一條血肉之軀,不知為何沒有沉睡,依然保持著清醒,在疏離山中盤踞守候。


    寧辰心神微微有些震驚,世間的兩處原始之地,皆有傳說中的凶獸存在,若說是巧合,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它們是自願在在這裏沉睡,還是被人封印了起來?


    這樣的東西若是真正蘇醒,為禍世間,恐怕連三災境的先天強者都難以將其製服。


    更讓他擔憂的是,世間的原始之地,還有兩處,是否同樣有著這種級別的怪物存世。


    饕餮,九嬰,在神話傳說中都是惡名昭著的凶獸,在上古時代掀起了不少禍亂,最終被神明降服,下落不明。


    他能接受有武者,有先天,甚至有怪物,不過,神明一談,他寧願相信隻是傳說。


    若世上有神,那真的最糟糕的事情。


    九嬰的本體,似乎是一個無比龐大的空間,本體之上,九條蛇身分別蔓延開來,不見首尾。


    外邊的天,已經黑了,日落之後,天火也隨之消散,傳說之中,九嬰的每個頭都代表一條生命,寧辰不知道把他吞下進來的一個頭是否還活著,他不想冒險,決定再等一天。


    九嬰體內,不時還有一些人間的器物,這些器物曆經了無盡的歲月,幾乎都將灰化,不能再使用。


    當然,也並不是所有的東西都已毀壞,寧辰也發現了一些相對完好的器物,一柄戰戈,一尊銅鼎,一支鐵劍,全都是鏽跡斑斑,似乎隨時都會折斷。


    三樣東西相距不遠,戰戈已經有損,殘破不堪,訴說著戰戈的主人生前經li了怎樣一場激烈的大戰。


    不過,寧辰還是從戰戈的上miàn,感受道一股難以言語的寒意,和他之前遇到淨業太初時的感覺有些像,又不是完全一樣。


    毫無yi問,戰戈十分不凡,即便被歲月侵蝕掉了絕大部分鋒芒,卻還有著一絲殘餘的力量留下。


    至於銅鼎和鐵劍,寧辰同樣收了起來,不管有沒有用,先拿走再說。


    第二天朝陽升起之時,天火再度降臨,九嬰血肉之身的身軀漸jiàn有了不支,從內部燃燒起來,一天之後,再無動jing。


    天xià之人,再一次看到天際的火光後,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千百年來,還是第一次聽說,天火劫可以一燒就是兩天的。


    熊熊烈焰在九天之上映照,九嬰的石化之身早已與疏離山合二為一,麵對天火並未有什麽反應,唯有一道血肉之身不斷燃燒,天黑之後方才緩緩熄滅。


    夜色過半時,寧辰費力地鑽了出來,召出鬼轎,立刻離開這個鬼地方。


    九嬰巨大的蛇身已經將疏離山的主峰毀的不成樣子,百裏瘡痍,淒涼之極。


    經過水妖的大河時,寧辰收回古境,旋即離去。


    弱水很明顯也不再疏離山中,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極東之地。


    這個地方,遠的嚇死人,即便他有鬼轎,也不一定來得及趕回來。


    今晚,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了。


    回歸地府之後,寧辰方才沉沉地鬆了一口氣,若是可能,他實在不想麵對這些超出常識的東西,這一次能活下來,並不代表下一次也可以。


    地府深處,鬼女依舊還在閉關,看樣子,不到先天之境是不會出來了。


    寧辰很希望見到鬼女能早日出關,冥子帶走了王家老祖,時間越久,也就越危險,在這個世間,唯有鬼女能找到冥子的下落,同修之間,總是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特殊感應。


    他與冥子接觸不多,卻還是能感覺到地府異數的可怕,這份可怕並非指冥子的實力,而是後者那種反複無常的性格,毫無規矩和道德之念,一切行為隨心所欲,瘋狂而又無可琢磨。


    若是放任這樣的人突po先天,著實是一件相當可怕的事情。


    能殺先天者,唯有先天,不過,一旦冥子踏入先天,就絕對不是一般先天之境能夠對付的。


    北方戰場,少陵古鎮已被北蒙大軍打了下來,沒有任何的意外,兩萬鐵騎回歸,重新與大軍駐紮在一起。


    近萬的重騎和八萬鐵騎首尾呼應,旌旗連成一片,黑壓壓的,沉重的讓人難以喘息。


    靜武公和血衣侯也終於得以匯兵於少陵古鎮外,十三萬禁軍列陣抵擋,爭取要將北蒙大軍擋在這裏。


    夜落之後,寧辰沒有趕往極東之地,而是到了軍營,他的事情等等再說,在這之前,首先要把這一仗打完。


    帥帳中,靜武公見到寧辰後,點頭致意,寧辰回了一禮,便不再說什麽。


    他很敬佩靜武公,但並不代表,他與靜武公之間的關xi,就能更進一步的改善。


    三皇子是靜武公唯一的弟子,而三皇子是他逼死的,這份恩怨,無關對錯,也沒有化解的可能。


    靜武公顯然有著同樣的態度,一夜之間,隻談戰事,其他的廢話,半句不說。


    血衣侯將指揮全局的權利交給了靜武公,自己回到戰將的位置,也是他最擅長的事情。


    血衣的封號,是在戰場中殺出來的,封侯之後,反而受到了許多局限。


    皇城之中,近些日同樣不甚太平,寧辰被廢了武侯的封號後,許多往日對其不滿的人,一再落井下石,就差把寧辰找出來,扒皮抽筋。


    不過,幾位明白真相的人都知道事實是怎麽回事,甚至連武侯府,夏明日都沒有開口收回,反而暗中派了不少人去保護。


    一些不長眼的臣子,但凡敢說閑話,或者縱容下人和後輩去知命侯府鬧事的,輕則罰俸,嚴重的直接被夏明日以各種理由貶出了皇城,流放邊荒之地。


    開始之時,諸多權貴還沒看出怎麽回事,認為隻是巧合,後來才覺得有些不對勁,管好自己嘴的同時,嚴格約束手下人,千萬不要去招惹知命侯府。


    在這之間,長孫一句話都沒有說過,真正地遠離了朝政,不幹涉夏明日任何的決定。


    遠在北方的公,侯,對此全然不在意,每一夜,在燈火下認真的討論著未來的戰事,全力為大夏爭取最後的希望。


    寧辰,血衣侯,靜武公已經連續三夜都沒有休息,竭盡全力思考布局與對策。


    如今,大夏的情況已糟的不能再遭,而他們要麵對的對shou,是天xià第一智者,和強大的北蒙鐵騎,再也容不得半點疏漏。


    兩朝交戰至今,北蒙軍師奇智頻出,讓人防不勝防,這一次的交鋒,他們要盡可能提防任何意外,將雙方的戰爭重新拉回最初始的戰術和兵力的比拚上。


    少陵古鎮中,一位藍裙女子靜立陣前,秀美的容顏帶著幾分病態的蒼白,夜風拂過,不時輕咳兩聲,柔弱的樣子讓人心疼。


    若非身後被打的千瘡百孔的大夏疆土,誰能想到,這美麗、纖弱的女子就是讓天xià都害怕的北蒙軍師,天xià第一智者。


    (ps:不知不覺已經兩百章了,兩朝戰爭也要到最巔峰的時刻,煙雨會盡一切努力將這一段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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