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命,知命,一生又何時知過己命。


    虛空之上,由夫子和道魁打開的空間通道漸漸合攏,就在這時,紅光大盛,一道極光掠影閃過,轉瞬之後,消失不見。


    紅光之後,忽聞梵音隱現,金光閃耀,一行者踏著祥光走出,其麵目平和,手持婆羅,撚動法印,黑發舞動,佛性不凡,讓人側目。


    “在下劍菩提,請問閣下是否見到有人從這裏經過?”行者開口,客氣行禮道。


    看到出現眼前的佛者,寧辰掩去雙眸中的情感波動,同樣行了一禮,平靜道,“回稟大師,隱約見到,似是西去了”


    “多謝施主”


    劍菩提躬身道謝,旋即邁步離去。


    一步一步,看似緩慢,卻很快消失不見,行者之路,從來不曾停止。


    寧辰看了一眼離去的佛者,回神之後,朝夫子告了一聲別,亦轉身離去。


    荒城劍池中,回歸的混沌劍胎,鋒芒再度斂去,短暫開鋒後的無上銳氣已完全消失不見,雖然隻是一瞬,暮白卻看到了更強的劍,夫子的劍。


    大夏西方,紅影聚形,轉瞬後又一次消失,急速遠去。


    “阿彌陀佛”


    行者走來,平和的麵容沒有絲毫波動,未曾落去的黑發隨風飄起,手中婆羅法杖金光閃耀,困鎖逃離的紅影。


    “禿驢,從西佛故土追到這裏,你還不肯罷休嗎!”紅影沉浮,震散佛光,冷聲道。


    “戎樓,你造下的罪孽,是時候該償還了”


    劍菩提手撚法指,婆羅法杖中,一口古樸的劍飛出,佛者動兵,以殺止禍。


    “哼,憑你一人,癡心妄想!”


    紅色身影走出,手一揮,紅光匯聚,一柄周身血豔的長刀出現,血刀現,佛光頓時黯淡。


    佛戎交手,刀劍對碰,金光耀目,血光刺骨,在神州大地上劃出一道道燦爛的風采,持續百年的戰鬥,從西佛故土一直打到了東域神州,依舊難分出結果。


    行者手中,婆羅古劍佛光閃耀,一劍又一劍,盡顯殺伐慈悲。


    紅影一身血氣繚繞,凶兵飲盡千佛血,血腥的殺光,讓天地都悲顫起來。


    “菩提心禪,度厄天覺”


    菩提招式首現,無盡佛光在兩人腳下鋪展而開,劍菩提一身慈悲佛性,開殺伐之心,婆羅古劍劃過燦然光華,劍動,身動,天地瞬開。


    血光中,戎樓神色冷下,雙手翻轉,血電激蕩,凶兵經血電加持,血光更勝,硬是在佛光中開辟一方血色世界。


    劍至,刀映,轟然一聲巨響,戎樓嘴角鮮血溢出,腳下順勢一蹬,急速遠去。


    劍菩提兩步走出,身形劃過金光追上,誓要誅此危害世間的大禍。


    永夜神教前,血影急速穿過,消失不見,劍菩提隨後而來,就在繼續追逐時,周圍魔氛突然蔓起,定神間,一位白發魔者出現,擋下前行之路。


    佛魔相遇,氣氛頓時一凝,劍菩提看著眼前眼前出現的魔者,平和的眸子閃過一抹異色。


    “失心之人,可悲”


    菩提慈悲,輕輕一歎,婆羅法杖上金色枝葉輕搖,鈴鈴作響,在魔者耳邊回蕩。


    “輪回,葬天”


    再起的輪回墨劍,依舊無情絕情,魔者動殺,千百劍氣縱橫,湧動而出。


    劍影逼命來,劍菩提右手並指,指劍金光匯聚,縱橫的劍氣崩碎,消失不見。


    下一刻,輪回掠至,菩提以指為劍,鏗然一聲,擋下墨劍鋒芒,佛魔之氣息在劍鋒間對峙,可怕的威勢,引得周圍空間不斷扭曲。


    “有如此能為,你不該踏入魔途”


    劍菩提左手撚法印,佛光大盛,卐字鎖鏈在天地間蔓延,就要將兩人周身全都封鎖起來。


    然而,就在這一刻,一隻手伸出了兩人戰局中,帶過夏子衣,退了出來。


    “佛者,在我神教之前動我神教之人,是否有些過分了”永夜教主淡淡道。


    戰局被阻,劍菩提也不再出手,收斂真元,看了一眼前方始終無波無瀾的魔者,再次輕聲一歎,初心蒙塵,可惜了。


    菩提轉身離去,繼續踏上行路,永夜教主看著這突然出現神州大地上的陌生強者,雙眸微眯,看來,這短暫的平衡,很快又將要打破了。


    神州的路,崎嶇難行,戎劫所過,寸草不生,生靈塗炭的景象再現,菩提不忍,口頌法咒,天上甘霖降下,滋潤被戎劫摧殘而過的大地。


    “我佛慈悲,引渡慈航”


    劍菩提一步步朝前走著,婆羅所落之處,被炙幹的草木再複新生,點點綠意隱現,驚人異常。


    輕風拂過,黑發飄起,菩提帶發,婆羅藏劍,不似佛形,卻是真正的慈悲,心懷眾生,誅魔百年。


    大夏皇宮,正華殿,大夏文武之局皆敗,寧辰回來落座,滿懷心事,對於殿中發生的事情並不在意。


    楊鴻看著回來的人,眉頭皺起,雖然北蒙勝,心中卻沒有任何喜悅之情。


    莫非這兩朝之間的勝負,在知命侯眼中,就這麽沒有意義嗎。


    長孫看到寧辰的神色,心中閃過一抹擔憂,不太對勁。


    在她眼中,寧辰一直是一個堅強之人,還從未露出過如此落寞的情緒。


    長孫身後,青檸感覺出了什麽,雖然寧辰已盡力掩飾,但是想隱瞞在場兩人,著非易事。


    “知命侯,可敢一戰”楊鴻走出,冷漠道。


    寧辰抬起頭,看著眼前之人,道,“為何?”


    “哪有那麽多原因,我隻問你一句,敢還是不敢”楊鴻冷聲道。


    “沒有興趣”寧辰搖頭回絕道。


    “楊侯,不得放肆,退下”明月臉上終露怒色,喝道。


    “懦夫”楊鴻冷哼一聲,轉身退回。


    大夏朝臣心中直感憋悶異常,連敗兩局,知命侯又拒戰,大夏顏麵盡失。


    “願賭服輸,今日所談的任何事項按照北蒙的要求實行”長孫開口,為這一場賭局畫上終結。


    勝敗是兵家常事,談判桌上,總有退讓的一方,這一次是大夏輸了,沒有任何可狡辯的。


    談判暫時結束,天色亦已不早,大夏眾臣和北蒙使團紛紛退出了正華殿,寧辰起身告退,快步朝侯府走去。


    夫子和道魁苦撐千年,每動用一次武力,就會更虛弱一分,這一次,不惜耗費所剩無幾的壽元也要打開空間屏障,可見無之卷的作用何其重要。


    夫子所言的劫難,他不知道是什麽,不過,肯定和永夜神教脫不了幹係。


    凡聆月逝去時,也提過永夜神教,似乎是隱約知道些什麽。


    亂之卷可幹擾天機,是世間唯一可以克製明之卷的東西,永夜神教的永夜神典毫無疑問就是明之卷,凡聆月應該是從永夜神典中看到了什麽。


    前輩和阿蠻離開,大夏的絕對武力又一次陷入劣勢,單單一個永夜教主,就不是他能夠對付的。


    現在,他唯一能對永夜教主造成威脅的東西就是赦天箭,可惜也在上一次救忘憂時,被魔劍斬斷。


    戰爭現在雖還未開啟,但這隻是早晚的事,在這之前,必須想辦法將赦天箭修複好。


    知命侯府,寧辰歸來,剛進入後院,便發現一位女子正靜靜地等在那裏。


    “紫晶”


    寧辰眉頭輕皺,問道,“有什麽事嗎?”


    “侯爺,陛下讓您等一等,她一會便來”紫晶恭敬一禮,說道。


    寧辰點頭,他一直覺得明月親自前來,肯定是有要事,隻是這兩天始終未能見麵,他也沒有機會詢問。


    紫晶報信之後,便快步離去,沒有片刻多留。


    天色漸暗,就在華燈初上之時,明月和紫晶前來,身後,十位圓刀禁衛緊隨,寸步不離。


    “你們在外等著,朕和知命侯有些事要談”明月止步,看了一眼身後十人,冷聲道。


    “是”


    十位圓刀禁衛恭敬道。


    寧辰眸子眯起,看來,那位隱藏的先天就在這十人之中了。


    三人進了後院,紫晶守在房間之外,將說話的空間留給兩人。


    房間中,寧辰看著眼前的小明月,輕聲問道,“怎麽回事,你怎麽親自來了”


    明月眼眶微微有些紅,道,“老尚書令去世了,楊侯掌權,我的身份可能快瞞不住了”


    “門外那些圓刀禁衛,是楊鴻安排的?”寧辰皺眉道。


    “恩”明月點了點頭,道。


    聽到這些,寧辰立刻明白了個大概,楊鴻看上去並非是奸佞之輩,但是行事風格比老尚書令要激進許多,那些圓刀禁衛中有一位先天,明月想要保密身份,就算有紫晶相助,也著實十分危險。


    以楊鴻的性格,若是發現明月是女子之身,後果不堪設想。


    “紫晶,你進來”寧辰開口道。


    紫晶聽到召喚,推門而入,安靜地站在那裏,等待吩咐。


    “紫晶,你離衝擊先天,還有多久?”寧辰正色問道。


    “回稟侯爺,就在這兩日,隻是奴婢並沒有把握能過,所以仍在猶豫”


    紫晶恭敬說道,她受軍師所托,要全力守護陛下,衝擊先天,危機重重,並非想象中那麽簡單,一旦失敗,那可怕的反噬之力絕非一般人能夠承受。


    寧辰明白紫晶的擔憂,想了想,凝聲道,“不用再拖了,今晚就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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