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瓊花和張來娣也是最開始先賣貨再結款的一類。


    之前賣的都是一些針頭線腦的小玩意兒,手裏慢慢攢出銀子後,就開始憑著手裏的存銀進貨。


    在懷安靠著眉筆和胭脂掙出了小15兩銀子,這次隻留下2兩做家用,剩下的全買了護手霜。


    半透明琉璃的瓶身,裏麵的膏子有好幾種香味。


    紅蓮姑娘給貨的時候曾給過她們姐妹倆試用過,滋潤效果一眼就看得到,聽說長期使用,皮膚不止會變得柔嫩,膚色也會變白。


    一小罐進價200文,紅蓮姑娘的建議是賣300文到500文,這麽貴的東西,她們可舍不得使。


    幾名婦人走到玉春樓門口,但是都沒人敢上前和那倆龜公說話。


    最後還是無所顧忌的齊芳最先過去打招呼。


    “二位小哥好,我們是桃源商隊的人。”


    她說著,遞出一把銅板。


    “我們是打京城來的商隊,帶了不少新鮮玩意兒,想請姑娘們幫著掌掌眼,煩請二位小哥能幫忙帶上那麽一兩句話。”


    齊芳小時候曾跟著自家父親上門與人談生意,此時回憶著記憶裏阿爹的樣子,試著把兩個龜公當成是大戶人家的門房。


    兩個龜公對視一眼,都覺得新鮮,但那一把銅板都他倆打上二兩酒了,而且對方說話還那樣客氣。


    年紀約莫十七八歲的那個笑了笑,上前接過銅板往懷裏一揣,“等著!”


    齊芳連連點頭,“多謝小哥,多謝小哥。”


    剩下年紀小的那個將幾名婦人上上下下打量一通,那眼神裏隻有好奇,倒是沒有別的意思。


    時間過去一柱香,先去通傳的那個還沒出來,幾名婦人麵上都忍不住隱隱泛出焦灼。


    小王氏上前幾步,想起挎包裏小女兒特意給她裝的鬆子糖,掏出那個巴掌大的油紙包。


    “小哥,可以請你幫忙再去通傳一聲嗎?這個給你甜甜嘴。”小王氏說著,遞出油紙包,又加了一句,“放心,我們就在這裏等,絕不會進來。”


    那龜公接過油紙包打開一看,發現是十來塊切得方方正正的鬆子糖,臉上立馬見了笑,要知道糖這種東西現在可不便宜。


    “行,那你們等著,估計是媽媽還沒起,我這就去問問。”


    剛進去沒一會兒,先頭那名龜公就出來了,也不多說什麽,隻一句“媽媽讓伱們進去。”


    大堂裏沒有點燈,有些暗,幾名婦人跟著龜公穿過大堂,進了後頭一處精致的小院。


    院子裏種著一棵桂花樹,四十多歲的慵懶婦人坐在桂花樹下的椅子上,桌上還擺了茶點,後頭那個龜公正在給她輕輕捶著肩膀。


    婦人應當是剛起身不久,未施粉黛,眼下青黑明顯。


    “這位便是我們玉春樓的媽媽鳳娘子。”龜公介紹完,退至一旁。


    齊芳見其餘婦人都沒人上前,隻好硬著頭皮向那位鳳娘子行了一禮,“見過鳳娘子。”


    其他婦人見狀,跟著不倫不類行禮。


    鳳娘子瞧著她們依樣畫葫蘆的模樣,沒忍住“噗呲”一聲笑出聲來。


    她從來沒見過商隊裏有女人出來做生意,更別提還是把生意做到樓子裏。


    且這幾名婦人雖說穿得幹幹淨淨,衣裳料子也不見得有多好,應是出生農家。


    想到這些,鳳娘子便也沒對她們所謂的“新鮮玩意兒”抱什麽期望,單聽口音就知道不是京城來的,多半是去年那些難民。


    幾名婦人被她那一聲笑搞得麵紅耳赤,劉菊花正想說什麽,就聽到那鳳娘子說了句“都拿出來讓我瞧瞧,到底有什麽新鮮玩意兒。”


    劉菊花仿佛聽到了天籟,忙不迭放下背簍,掀開上麵蓋著的布巾。


    背簍裏放著很多半透明的玻璃小罐子和小瓶子,上麵映著大大的“桃源”二字,旁邊還有一些小字,比如“潤膚露”“精華霜”“眼霜”之類的名詞。


    其他婦人也跟著放下背簍,揭開布巾。


    齊芳的背簍裏是透明的玻璃瓶,裏麵裝著各種顏色的液體,她這次進的貨全是香水、香露、香膏。


    小王氏的背簍裏東西比較雜一些,是各色化妝用的東西,尤其是口紅,她拿了100支。


    鳳娘子愣了愣,沒想到這幾名農家婦人手裏竟然還真的有好貨。


    她稍稍探頭過去看了一眼,清了清嗓子,“那你們各自介紹一下吧。”


    幾名婦人互相對視一眼,最後由齊芳打頭,開始一一介紹起自己的貨物。


    “鳳娘子請看,這琉璃瓶裏的是香水,我這香水和外麵的香露不一樣,用上以後留香時間可達七天…”


    鳳娘子聽她介紹完,微微挑眉,掩飾住心裏的震驚,不動聲色發問,“那你這香水多少銀子一瓶?”


    齊芳笑了笑,拿出一瓶蘭花香味的香水道:“不如鳳娘子先試用一番,看看味道喜不喜歡。”


    當然得先驗了貨才好提銀子啊,空口白牙的,誰會信你的東西值那麽多銀子?


    鳳娘子矜持點頭,伸出一隻手,“那便試試吧。”


    齊芳上前幾步,打開蓋子,將香水小心翼翼抹在鳳娘子的手腕上。


    刹那間,蘭花的香味彌漫在鼻尖,鳳娘子可以打賭,她還從來沒見聞到過這麽濃鬱又純粹的香味。


    齊芳覷著她的表情,眉間露出一抹喜色。


    這可是表弟妹慣常用的香味,桃源村裏就沒有婦人不喜歡,鳳娘子會喜歡也不奇怪。


    果不其然,鳳娘子沒控製住自己,率先開口問價。


    齊芳在心裏估算一番,“香水10兩銀子一瓶,香味任挑。”


    她話音一落,其餘婦人都在心裏倒吸了一口涼氣。


    乖乖,這齊芳妹子也太敢開口了吧,一瓶進貨價一兩銀子的香水,竟然直接就給翻了十倍?就不怕人家嫌貴不要?


    可惜鳳娘子確實嫌貴了,但她也確實願意掏銀子,甚至一口氣就挑了整整五瓶香水!


    是以,等輪到她們的時候,她們也不由自主把原本訂好的價格翻了幾番。


    鳳娘子買完東西,齊芳適時把那瓶她試用過的香水送上,言明是作為贈品送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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