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天爺!這家裏是地主啊!就莊戶人家竟還想賣女兒換銀子納一房小的?”


    “就是就是,我家也是三個女娃,可我就從來沒這種想法。”


    “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哩!”


    “真是從地裏爬出來的老古董!”


    “……”


    台下吵吵嚷嚷,都在震驚三丫家裏發生的事。


    西北民風彪悍,本地女子性格彪悍,韃子進犯的時候她們照樣也得提著鋤頭柴刀上陣殺敵,這黑土村的事情一爆出來,可不就差點驚掉眾人的下巴。


    原本被流放到垚城的那些女眷自合並以後才敢出門,這會兒聽到三丫講述的事,也覺得震驚。


    她們隻聽說過家裏賣女兒是為了給兒子換彩禮,倒還是頭一次聽到賣女兒給父親納小妾的,簡直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潘盈盈拍拍三丫的肩,淡淡瞥了一眼臉紅脖子粗的黑土村村長。


    “好姑娘,我這裏有個主意,你聽聽可不可行。”


    潘盈盈壓低聲音,“最近主城區有廠子在招人,你們可以出來做活,也可以來參軍,我們桃源女子軍一直都有在征兵,如果家裏不放人,你就用獎金同他們談條件。”


    她之所以安排獎金和獎品由桃源軍統一送回得獎的運動員家裏,也是考慮到這種情況。


    獎金和獎品隻會屬於得獎運動員本人,任何人都不得代領私吞。


    一旦發現被代領或者私吞,可以到各個村的夫子或者武師傅那裏告狀,自有人會出麵解決這個問題。


    “至於你想要別的,都得靠你自己去談。”潘盈盈笑了笑,她能提點的隻有這麽多,該怎麽做,還是得看這個小姑娘自己。


    三丫眸子亮了亮,她咽了口口水,“城、城主娘娘,我、不,草民、草民想參軍。”


    等她當了兵,她就再也不用怕奶奶手裏的棍子,還可以保護姐姐妹妹。


    “好,桃源女子軍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潘盈盈溫柔笑了笑,再看向黑土村村長的時候,眼裏再無一絲笑意。


    草花羨慕的看著三丫,輕輕撫了撫自己自己胸口掛著的銀牌。


    她也想參軍,可女兒還小。


    ……


    ……


    黑土村村長的事潘盈盈沒有直接處理,而是交給了蕭善。


    村長做的事嚴格來說並不犯法,但蕭善覺得麵上無光,親自讓心腹去查。


    以前他來垚城做城主,一為避禍,二也是為了混日子,現在有效忠的人了,哪裏還敢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


    沒見成海那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模樣?他都懷疑如果自己沒有處理好這個事,成海哪天晚上都能衝家裏把他給暗殺嘍!


    廖右動作很快,沒多久就把黑土村的事情查了個清清楚楚。


    村裏男多女少,不少女嬰剛剛出生就被溺斃,而村長更加可惡,竟是私底下做著將村中女子賣給韃子的勾當!


    蕭善怒不可遏,當天就給村長一家判了斬首,其他和村裏有勾結的人,一並被罰去建設新區。


    當然這是後話。……


    ……


    在運動會最後一天晚上,江清河收到了一封借糧信。


    借糧的人乃是駐紮在三百裏開外的武安侯。


    武安侯霍長晉是先皇後霍霜的兄長,自潼關戰後,他被宇文帝派遣,從南臨夏國的承陽關調遣到了西北的開陽。


    上次韃子入侵寧遠,江清河正是早早向武安侯求援,才免於城破危機。


    如今武安侯向江清河借糧,估計是還不知道寧遠城被合並的事情。


    可是建城牆那麽大的動靜,還有全城轟動的運動會,武安侯不應該不知道啊?難道其中有什麽事情發生?


    江清河拿著武安侯的親筆信,急匆匆趕去了朝新苑。


    此時陳慶之正在院子裏跟潘盈盈和於朝生說起自己最新收到的消息。


    江清河不請自來,還帶了武安侯的親筆信,恰好就跟陳慶之說的消息對上了。


    原來從前年開始,朝廷本應該送給武安侯的糧草和軍餉就再也沒見過影子,陳慶之猜測是元興榮的手筆。


    而去年韃子來犯沒有討著好,這大半年的時間一直在邊境生事,武安軍無銀無糧,日子艱難,自然也沒精力顧及垚城和寧遠合並的事。


    他們都在啃樹皮了,哪管你合不合並。


    這次借糧,估計也是實在沒辦法,想著寧遠剛剛秋收,手裏多少應有些餘糧,武安侯這才厚著臉皮開了口。


    “那這糧借還是不借?”陳慶之摩挲著下巴,其實他心理是主張借的,隻是該以誰的名義借、該怎麽借,還需細細斟酌。


    潘盈盈笑了笑,武安侯手裏可有20萬大軍,如果這20萬大軍到了她手下,那以後她做事也能多一分底氣。


    “什麽借不借的,那麽見外,同為大宇人,自然要互幫互助,且不說算起來武安侯還是我的舅公。”潘盈盈語氣輕鬆,“就當是做小輩的孝敬舅公。”


    江清河咂巴了一下嘴,試探著開口,“那這運糧的人…”


    潘盈盈轉眼看向陳慶之,“還要麻煩陳老板和我師父走一趟,也正好帶著我桃源軍的將士去長長見識。”


    陳慶之略一沉吟就知道潘盈盈此舉是什麽意思,笑著起身拱了拱手,“臣,遵命。”


    他和成海都是武安侯認識的人,有他們去做說客,必定能事半功倍。


    從朝新苑出來,江清河對陳慶之拱手,“下官先祝將軍馬到成功。”


    陳慶之回了他一禮,“什麽將軍,什麽下官,我如今不過一介平民,該是我向區長行禮才是。”


    江清河露出一個不讚同的表情,“將軍真是折煞下官了,下官相信再過不久,將軍定會官複原職。”


    陳慶之哈哈一笑,“那就多謝清河吉言了。”


    兩人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等陳慶之和江清河離開,於朝生過去拉住潘盈盈的手,一起朝臥室走去,“咱給多少糧食啊?”


    潘盈盈在心裏算了算,突然感覺有點喘不上來氣。


    剛才隻顧著想要收服武安軍,結果現在一算,這他媽得多少糧食?而且還得一直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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