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版 轉自 深夜讀書會


    論壇:ritdon


    啪嚓!!


    昏暗房間內突然響起的低沉聲響,讓一名留著長長波浪狀金發的少女緩緩低頭望去。完蛋了。藍色外套的豐滿胸口,原本應該保護領口的女用上衣鈕扣突然彈飛到未知空間消失,使得根本不想露出來見人的乳溝幾乎徹徹底底見光。


    「啊嗚啊嗚啊嗚啊嗚??」


    泰瑞莉亞.涅雷伊德.阿克亞馬林。


    她以和外貌和身高根本不合的幼稚動作慌忙揮動雙臂,消失在未知空間的鈕扣和一分一秒流逝的時間仍不願意倒帶。總之現在快趕不上預定啦!!


    被百葉窗遮住陽光的窗戶附近吊著的鳥籠中,一台如脖上綁了鈴鐺的九官鳥般的魔導利器歪過頭,喉中傳出「叮咚~」的柔和鈴聲。


    無生命的發聲器官開口道:


    『長途旅程辛苦了。距離抵達塞列狄雷卡剩下十束時(注:約十二分三十秒),煩請各位乘客盡早做好準備。』


    (入城許可證、啊、入城許可證!?那邊沒有、這邊也沒有,那麽果然在那個人身上嗎??!?)


    此處是個不算太寬廣,莫名細長的四角形空間。想要快步穿越「寢室」,卻因眼角餘光看到的東西而緊急煞車。咚、咚倒退兩三步調整位置,確認起映照在大鏡子中的自身打扮。


    小妹妹一副長大後會維持原樣,變成很適合曬太陽發呆的嬌小駝背老婆婆呢──個頭矮到甚至曾被初次碰麵的大叔這樣說過。


    盡管如此,身體某部位,哎唷好啦就是胸部發育得格外好,每次挑衣服總吃了不少苦頭。


    不過,穿整齊藍色外套的金發美少女最為在意的其實並非那對豐滿胸部,而是修長延伸的雙腿處。


    (畢竟是在初次造訪的都市落腳,第一印象果然是最重要的??嗯,不要緊,「腳」沒有問題。)


    從稍短的裙子伸出的腿部包覆緊致黑褲襪,腰部附近則飄浮著不同於裙子,如c字傘往前大大敞開的擴張外裝。


    隻不過。


    原本心想「好像公主禮服!」才興奮購入,卻被胸口的「啪嚓!!」所害,讓自己當真成了大秀胸口深溝和美腿曲線的晚宴交際花般打扮。


    「嗚??」


    從聚焦腿部曲線的一點改為「分散」觀看全體,泰瑞莉亞忍不住呻吟。


    對於自己根本別提成熟,看上去甚至有點駭人的模樣,腦袋可說遭受嚴重衝擊。


    (總、總之先找到入城許可證。等整理好行李後還有時間,肯定有空縫補鈕扣的!!)


    陷入慌張時才更該正向思考。


    泰瑞莉亞再度通過細長的空間,前往擺設簡易桌椅和沙發的一角。


    不怎麽大的沙發上蓋著一件備用的毛毯,而且微微隆起。是旅行的同伴。若問同伴為何睡在這種地方,當然是將床讓給身為女性的泰瑞莉亞睡。在這些方麵理所當然展現紳士風範的精神著實令人感激,但是金發妹妹頭少女的態度卻活像在處理未爆彈一般。


    至今為止的經驗會說話。


    「??厄、厄亞特~?厄亞特.庫裏米納特洛菲~???」


    起初隻保持距離輕聲呼喊,但毛毯絲毫沒動靜。


    這已是家常便飯的景象。泰瑞莉亞並沒有愚蠢到會貿然靠近。但她似乎有點自暴自棄般出掌扶額,大大吐了口氣,接著做好覺悟。把雙手在嘴前比出大聲公的形狀,全力吼叫:


    「厄~亞~特~!!你知不知道兩人份的入城許可證在哪?肯定在這間熱氣球屋裏啦!!」


    大山終於有了動靜。一條細瘦手臂從皺巴巴的毛毯縫隙伸出,指尖晃呀晃地指向某一點。


    一臉訝異的泰瑞莉亞往桌上一看,隻看到馬克杯、一柄收在鞘中,附有扳機的短劍,以及能抱在懷中大小的四方金屬塊而已。隨著「叮」一聲鈴響,便像剛烤好的吐司般往上彈出的,是遠距印刷好的本日報紙。


    「?」


    『判決定讞,下令公開處決大罪人湯馬斯.洛貝路金』視線隨意掃過頭版頭條,除了司法案件之外還有徹底無視中央政經動向的地方祭典報導占了大塊版麵,並在廣告欄讀到弗丘利亞納聖教『願魔法光輝普照世界』之類的訊息,心中萌生「真的到偏遠地方來了呢」的感歎??但果然不明白報紙意義何在的泰瑞莉亞不解歪頭之際,一股寒意竄上脊背。


    (啊??)


    剛剛明明還相當小心提防,卻完全忘得一乾二淨。糟糕了,腦中事到如今才警鈴大作,全因為他閉眼躺著才難以判斷。蓋著毛毯不一定是在睡覺,還應該注意呼吸是否規律才對。


    然後不論種類,隻要是在進行魔導作業的話,貿然接近會有危險。


    (難道正在進行精神麵的自我調整嗎!?)


    乍看之下有做出舉動,也有像他這樣途中開口回應泰瑞莉亞的提問,不照正常步驟進行的案例。舉凡安慰劑效果或危難時的爆發力等等,人類其實意外沒注意到自身的「重量」。因此為了發揮最大效率活動身體,似乎必須主動降低意識濃度來掌握「基準值」??誰管那麽多啊。反正就是沒在聽人講話吧。


    也就代表,現在這一指並非具體指向什麽東西。


    不該把視線移開他身上。彼此間的距離根本沒差,沒錯,那家夥總會從下方突然竄起。


    隻見轉呀轉的,掉落沙發後仍持續在地板上滾的巨大毛毯塊撞上腳邊,就這樣連拉帶拖地被瞬間拉了過去。


    「啊、啊啊!喂!厄亞特啊啊啊啊啊!! !? ??」


    金發少女隨著尖叫聲一起被吞進毛毯內。但不幸的是,這個四方空間除了他們兩人外沒其他人,用來廣播的九官鳥也沒有安裝什麽遮羞機能。


    隻見巨大毛毯如嚼口香糖般蠢動了一會,從中傳來彷佛來自地底深淵的低沉呻吟。


    「??從右手姆指數來一、二、三、四、五??這是啥,我的『劍』在哪???」


    「到底是怎樣才會把我柔軟的身體搞錯成又硬又冰冷的魔導銀和水晶塊啦啊啊啊!! !! !!」


    因此每天早晨八九不離十,都會由這個來當鬧鍾。


    啪!!清脆的巴掌聲今日也響徹雲霄。


    「??」


    原本和泰瑞莉亞身穿同樣藍色外套,名為厄亞特.庫裏米納特洛菲的少年大致上屬於五官端正的長相。本人宣稱「男子氣概在和惡魔訂下契約時被吞噬了」,也可說他屬於中性式的俊美。


    然而。


    「泰瑞莉亞,泰瑞莉亞.涅雷伊德.阿克亞馬林。」


    「??什麽事?」


    「在腦中進行的魔導實驗遭到強製阻斷,我是渾身舒爽啦,不過眼看等等就是到初次造訪的都市落腳的重要場合,沒必要把別人的臉搞成左右不對稱吧。是和我有什麽仇呀你?」


    「受到傷害的不隻有你好嗎!這個,就是、類似少女心之類的也受傷了!!」


    「我到底做錯什麽啦麻煩說得具體點好嗎?因為我降低了意識濃度,能難想起在自我調整期間發生的事耶??」


    「絕對休想,我為何一定要自己說出丟臉的事追擊自己啊!好啦,總之臉讓我看看!」


    泰瑞莉亞邊說,邊拔出腰際??旁邊飄浮的公主裙和緊貼外套下的迷你裙之間藏著的皮革槍套中的漆黑手槍。比握把長三倍以上的彈匣,以及和槍本身化為一體的滅音器,瞄準用配備方麵有反射式瞄具以及槍身下方的雷射瞄準器。反正有什麽配備都想裝上去,所謂的滾雪球式槍手。


    話雖如此,泰瑞莉亞並非害羞過頭才憤然掏槍。


    「臉腫加上瘀青,頰骨和鼓膜沒事。那麽隻要調整體內流通的魔力流,促進新陳代謝就沒問題了吧。」


    「喂,那樣會害我整張臉都是角質和皮屑啦!」


    「唉唷,你要我為這點小傷用上細胞替換再生嗎!?考慮成本啦!!」


    「我被害人,你加害人。」


    「我被害人你加害人好嗎!!」


    金發少女舉起手槍,將滑套部位抵在自己額頭,嘴裏念念有詞起來。


    「(secondly x eight)」


    啪啪啪咻!!隨著全自動的低沉發射音,宛如螢火般的淡淡光芒被射到空氣中。綻放出亮麗藍色槍口焰,貫穿其中心的魔力奔流中包覆著看似電子脈衝的信號,刺進眼前厄亞特的臉,光滑的空彈殼跟著噴出彈匣口。彈殼看似發出淡淡光芒,但其實正好相反。是原本散發著強光的彈殼在射出


    後急速失去光芒,如同鮮豔花朵逐漸枯萎般褪色。


    這種子彈是在鋼製彈殼內部塗上雜質後高熱烘烤,注入霧狀魔力後再於外側表麵添附一層薄膜製造而成。


    不過,逐漸失去光芒的彈殼,會在消逝時噴濺火粉,營造類似螢火蟲的飄渺之美。由於受雜質的內容影響,顏色部分算是能展現出製作者個性的一環,而泰瑞莉亞的則是淺藍色。火為紅、水為藍、風為黃、土為綠、拿這些屬性顏色去比對也是種樂趣。


    扣個扳機就有魔法。


    高舉魔導劍或古典法杖在虛空描繪複雜魔法陣,詠唱冗長咒文來調整魔力流向,讓天空與大地,世界與人體間共鳴引發超常現象的時代已經終結。譬如將冗長篇章被縮短成一行短文等等,如今魔法已不再隻是天選之人才能施展的特權。變成了一種自大氣中萃取出的霧狀魔力以高壓注入子彈,放入槍械,隻須扣下扳機誰都能用的大眾技術。


    人類頂多做些比彈頭上的砂粒更細微的改變就足夠了。


    彷佛薄膜固體化的光滑彈殼內部幾乎都裝著被稱為「無法碰觸之霧」的魔力,彈頭部分雖是柔軟的自壞鉛,但並非為了追求直接破壞力。對於這個隨著魔法發動終將消失的玩意,透過意誌操控,並刻上與意圖發動的魔法對應的文字或數字來改變槍口焰的性質。接著利用從高壓環境中釋放出的霧狀魔力射穿宛如煙火般絢爛繽紛的光芒中心,創造出打算發動的魔法。


    這是個槍聲能傳達的距離等於射程範圍的世界。於如此環境中還特地裝上與槍身一體化的滅音器,大概是寧願犧牲射程也想維持準度吧。尤其是在並非單純與人交戰廝殺,而是要用回複魔法調節人體機能的用途上。


    在這個時代,連待在安全家中的年輕主婦想點燃爐火都會用魔法。至於文字和數字到底具有什麽意義,或者施展魔法其實是種靠數字填補欠缺文字的危險行為等等,沒有人會試圖鑽研理解這些含意。點火就點火,鎖門就鎖門,就算無法靠頭腦來計算,隻須背下日常生活會用的項目再排列組合即可。假如連背都背不起來,乾脆直接記在手冊中,小心翼翼用手指比著照念都行??會將這種現象稱為進化還是退化,那就見仁見智了。


    然後。


    「你很遜耶。都怪你想同時進行止痛和消炎才會浪費多餘的子彈啦。這邊改成這樣。」


    「啊!?」


    握著槍的金發少女發出錯愕的驚呼。


    咚嚓!


    厄亞特將桌上的劍拔出劍鞘,輕輕用劍鋒刺進少女手上的魔導槍。同一瞬間,裝在少年藍色外套胸前口袋內的極薄水晶卡陸續被灑到空中。隻見手掌大小,七、八張為一組的卡開始各自畫起圖樣,接著更像受磁鐵操控般改變排列方式。


    眨眼間,原本應該是泰瑞莉亞操控的魔法構造就產生了變質。


    不僅如此,魔力流動遭到取代,開始逐漸形成完全不同的魔法。


    用該方麵的專門用語,稱為連鎖插頭的劍和連鎖螢幕的水晶塔羅牌。


    「隻要冷卻患部就舒緩疼痛,所以隻需要專注在消炎就夠了。這樣一來能空出多的資源對吧?拜托用來修複肌膚和頭發啦。如同我剛才說的,促進新陳代謝類的回複魔法會讓肌膚和頭發有所反應,害人被角質和皮屑搞得很麻煩啊。接下來可是得在初次造訪的都市落腳你知道嗎!」


    「別、別隨便駭進人家的魔法啦!天啊太可怕了吧!!要是失控的話反作用可是會回我身上來耶!!」


    「你認為我是會出那種差錯的人嗎?」


    在沙發上眯起單眼的厄亞特如此說道。


    當誰都能施展魔法,運用起來當然也變得有多餘心力。在古代光是發動魔法就得費盡苦功的人類,也迎來了應用的時代。各種五花八門的恩惠當中,不乏厄亞特.庫裏米納特洛菲這類的人種。


    所謂的,魔導駭客。


    並非自己施展,而是侵入他人的魔法,占據主控進而徹底劫奪的「專業」。


    啪嚓!!


    金發少女的胸口炸裂的聲響,徹底破壞了他耍帥的氛圍。


    厄亞特和泰瑞莉亞分別朝少女身上的某一點看去。


    原本就已緊繃到極點的外套胸口,女用上衣的鈕扣又彈飛了一顆。


    「?????????????????????????????????????????????????????????????????????????????????????????????????????」


    「等等,讓我來幫你上門魔導因果的課吧。魔法的反作用和你的鈕扣之間並不存在因果關係,所以可別用懷疑的眼神看我呀!!」


    「都怪你說魔法怎樣又怎樣那種複雜得要命的事,害我亂了調啦!!」


    「別拿魔導槍的握柄敲我!你看那麽長彈匣都噴出來啦!?別再鬧了,去拿針線包來!我幫你縫就是了!!」


    「我沒必要讓你幫到這個分上??」


    「那你要縫?豈不是老早就證明會慘不忍睹嗎?之前當我的褲子和你的蕾絲胸罩合體時,我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耶??」


    「哇!哇!!哇啊啊!! !! ??」


    在遭到羞恥往事追擊前慌張揮舞雙臂的泰瑞莉亞開始找起針線包。不過想當然,要裁縫的位置位於金發少女的胸口──


    「那、那個。」


    「怎樣?」


    往內弓起雙臂,將微微握起的拳頭舉到與肩膀同高的動作,真要說起來反而強調了胸部大小的金發少女眼眶泛淚地虛弱抗議:


    「你一直盯著那裏,那個,會讓我很傷腦筋??」


    「現在把你衣服脫下來直接換鈕扣我也比較省事,但是距離抵達還剩幾刻時啊?你想以一身亂七八糟衣衫不整的模樣落腳都市的話我是不攔你,不過總覺得會遭到嚴重誤解,我也會被波及。」


    「厄亞特,坦白從寬?」


    「多謝招待。」


    接著泰瑞莉亞二話不說從針線包中抓起剪刀。


    「等等泰瑞莉亞!沒辦法嘛,誰叫你實在太有魅力,讓我難以保持紳士風度呀!!」


    「啊、你、你又當我的麵說那種哄人的話!以、以為我會受被這種花言巧語騙到嗎??!?」


    「要害臊還是要翻臉起碼隻選一個好不好!?」


    兩個人就這樣搶起裁縫大剪刀來,但是單純蠻力爭搶,麵紅耳赤還暈頭轉向的小女生泰瑞莉亞當然占不到便宜。更別提動得越激烈,少女的上衣鈕扣再度噴發危機也越大的劣勢之中。


    (嗚嗚??聽了這種甜言蜜語還小鹿亂撞的自己好可悲喔??可是畢竟裏麵參雜了超開心的成分在嘛??)


    「??要殺要剮隨便你啦啊啊??」


    「那麽恭敬不如從命。」


    被年紀相近的男性注視著自己胸口,還不停上下其手,泰瑞莉亞隻能撇開泛淚的雙眼。可能是感應到視線,至今為止遮著整麵窗戶的百葉窗片自動卷起,展現大片窗外景色。


    有顆藍色星星。


    頭頂已經一片漆黑,原本該存在的蒼藍色彩則位於放眼俯視的高度。空氣和氣壓之所以沒受影響,無疑是拜魔法所賜。


    這正是塞列狄雷卡天空都市。


    堪稱著名景觀的,輝陽星空。


    從地表延伸出一根極粗的鎖煉,逐漸提升高度,懷著有朝一日比天高的野心一路往上前進,一座充滿希望與傲慢的巨大都市。外觀看上去雖一片祥和安穩,其實此處的標高與其說是天空更接近太空,若失去了比整座都市範圍大上許多的著名大氣護罩「庇護傘」包覆,肯定馬上麵臨嚴重的缺氧與低溫危機吧。


    「果然該搭大一點的飛行船才對吧?美味餐點配上鬆軟床鋪,還能接受空服員無微不至的服務,甚至連酒吧和賭場都有耶。」


    「泰瑞莉亞,前提是我們根本負擔不起,一般而言現在這樣已經夠奢侈了。」


    「嗚??」


    「然後滿載有錢人的飛行船很容易被空賊盯上喔。除非你想認識眼罩迷你裙露肚臍佩彎刀的女孩,不然最好避免和有錢人同搭一艘船。」


    「??厄亞特,你對空賊這個詞抱持的幻想也太多了吧?」


    「而且就算號稱大型飛行船,運用的原理也相同喔。在導航裝置裏輸入目的地的座標,判讀大氣內流動的魔力流,再自動設定航線。」


    「咦!?可是???」


    「船上確實有許多掛著一等航


    空士或機關整備士之類落落長頭銜的家夥在,但手動操縱頂多隻有用在碰上緊急狀況的補救措施,平時的航行都交由各種機械裝置自動運作喔。所以說,你知道偶爾會發生航班因不明原因嚴重誤點的情況吧?那就是導航裝置發生誤判而持續在無意義的航線上繞,陷入了『迷路』狀態。」


    厄亞特說話同時也把鈕扣縫補好了,最後用自己的犬齒咬斷多餘的線。因此從兩人相對距離來看,他幾乎可以說是把臉埋進少女的乳溝去了。


    「啊!呀??」


    「嗯?」


    「咳咳!沒事,我才沒有被吹得很癢喔沒有喔!!」


    「總而言之,大型飛行船和我們搭的熱氣球艙也沒什麽不同啦。」


    兩人身處的地方既非旅店,也非馬車。


    標高差不多是三萬艾斯爾(注:約三萬六千公尺)。


    用細長的金屬貨艙改造成居住房屋,再從上方用三顆巨大熱氣球懸吊,注入火和風元素確保浮力,順著縱橫於大氣之間的無形魔力流緩慢飛往目的地的移動住宿所──熱氣球簡易房屋。


    和有專人服務的大型飛行船不同,飲食和洗衣等日常瑣事都得親力親為。此外假如導航裝置故障而在預定地點外迫降,若未自費投保甚至不會有人來搜救。諸如此類,盡管有許多不便之處,航空旅程仍屬於一種高級服務。厄亞特和泰瑞莉亞平時也不會使用這種服務。


    這次勉強采用這種運輸方式的理由很簡單,因為不這麽做就無法抵達目的地。


    「好厲害喔??」


    看了窗外的壯觀景象,金發少女不由得發出驚歎。


    本來應該位於頭頂的藍天如今屈居足下,燦爛星空不分晝夜環繞四周,如今抵達的正是這種高度。然後在這片隱約能欣賞到紅霧般的極光,神聖不容侵犯的天上領域中,飄浮著一座明顯為人造的大陸。麵積大概足以容納四到五座地表的王都吧。火、水、風、土等外圍四區塊分別染上元素特性的色彩,中央的布萊提歐光彩王城則受聚集了這四區力量形成的(比天然形成的更加鮮明亮麗)極光狀護牆「自由謁見限度」守護,具有隻要未經許可,連都得被拒於牆外的傳說。


    全長約十萬艾斯爾(注:約一百二十公裏)。


    在由多名君王統整地表大陸為一的選拔王國中,堪稱首屈一指的天空都市。


    這座被稱為塞列狄雷卡的人類魔導之精髓,便是兩人往後的舞台。


    「泰瑞莉亞。」


    「啊、我在,什麽事呢?」


    「??現在你胸前的鈕扣還處於沒完全修複好的緊繃狀態,為何還特地拉開百葉窗呢?難道真這麽想讓你的傲人雙峰呼吸新鮮空氣嗎?」


    巴掌伴隨尖叫聲再度甩來,兩大團物體劇烈晃動,使得難得縫好的鈕扣又彈飛了一顆。


    【option01 塞列狄雷卡觀光導覽序言】


    全長約十萬艾斯爾(注:約一百二十公裏)。


    定居人口約九十萬一千人,流動人口約九百五十萬人。


    治理大陸的選拔王國最大天空都市的這座巨大城邦,從距今約四十固年前開始升空,此時此刻仍不斷提升高度。然而據傳計畫本身早於五百固年至七百固年前便已展開。


    投入龐大時間、勞力、財力代代相傳下來的建設計畫像這樣開花結果,促使以切割選拔王國一部分領土的形式造就最大規模的浮遊大地誕生。此外,成功回收流動於上層大氣之間獨一無二的高濃度魔力流,加壓注入儲存槽後輸送回地表以供應靜態大陸全境能源的塞列狄雷卡厥功至偉。現今,塞列狄雷卡由即便屢屢遭逢困境,仍代代參與建設計畫的塞列狄雷卡地方王家統治。於商業、工業、觀光及特化型農業等各領域中樞成為支撐統治大陸全境的選拔王國砥柱之一,展現絕大存在感。天空都市雖藉由粗大鎖鏈連係地表,若非所有大陸中唯一曆經長久歲月仍不動分寸,我等無可撼動的靜態大陸的話,恐怕將無法實現本計畫。


    (順帶一提,分割出浮遊大地的陸地原址,順理成章地榮登靜態大陸最大人工湖泊。)


    時至今日,塞列狄雷卡天空都市由地方王家及麾下計一百六十名騎士家主階級以半議會專製君主製形式治理。此外從王命恩準部分政事讓其他階級共同參與這點來看,屬於相對自由且寬大的風範,或許也正成為此地作為觀光地廣受歡迎的理由之一。


    雖有說法指出,切割出的大地在超自然靈性麵會出現破綻,塞氏地方王家預計將於近期頒發給過去具封印魔王經曆的弗丘利亞納聖教進行「神殿搬遷儀式」之許可。透過國家層級公開保護,此問題想必能藉此獲得妥善處理。


    火、水、風、土,以及中央的光,以大量名勝景觀聞名的塞列狄雷卡天空都市。考慮到一趟行程中想遍覽群景相當緊湊,在旅行愛好者間習慣擇一城下町定點住宿專心遊覽,可是值得推薦的觀光訣竅。


    這是每次踏足都能目睹不同風貌,不管來訪幾次都有新鮮驚喜的都市。


    塞列狄雷卡天空都市衷心期盼能與尚未謀麵的您結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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